第43章 兩頭驢!(1 / 1)
朱元璋心中殺氣騰騰,臉上卻是笑眯眯:
「為何?」
黃雄英道:「因為藍玉就是一頭驢,一頭犟驢,在他的心裏只認洪武皇帝和太子朱標,太子朱標是藍玉的外甥,又數次替藍玉求情,所以藍玉對太子忠心耿耿。」
「但是,太子走了,如今就只有洪武皇帝能夠駕馭得了藍玉,讓我來駕馭,可不好說,除非」
「除非什麼?」
朱元璋目光灼灼的看着黃雄英。
只聽黃雄英悠悠道:「除非,我是前太子妃常氏的血脈!」
轟!
這句話讓朱元璋猛地一怔,爾後問道:「為什麼?」
隨後,朱元璋就知道自己問得多餘了,稍微想想就能明白了。
為什麼?還不是因為血脈問題!
前太子妃常氏一脈,與藍玉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常氏乃是開國名將常遇春之女,而她的母親正是藍玉的姐姐。
所以,只有是常氏所生的一脈,才與藍玉有着血緣關係。
華夏從古至今都是血濃於水。
加上朱標生前與藍玉的關係,所以藍玉只會支持常氏所生的一脈,而且忠心耿耿。
就像黃雄英所說的那樣,藍玉是一頭犟驢。
一旦認定了什麼,十頭牛都難拉得回頭。
朱元璋正想着,只聽黃雄英道:「因為藍玉的心中只忠於前太子妃常氏一脈,若有這個身份,駕馭起藍玉來,就簡單許多!」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我怎麼可能是皇子嫡孫?更別說什麼皇帝了!」
黃雄英嗤笑了一聲。
不,可能!
不是可能,而是你就是!
哈哈,大孫你再聰明,也不會想到這一茬吧?
朱元璋心中不知為何有些暗爽,但臉上依舊是不動聲色。
只聽黃雄英繼續道:
「所以我也就是隨便說說,藍玉確實是個難題,就算這一次您參他一本,讓他收斂了一些,洪武皇帝也不見得會放過他!」
「最多只能延緩他的死期,到以後再看看有什麼辦法吧!」
「若是他自己仍不知道收斂,看不懂當前的局勢,不知道主動請辭,告老還鄉,那麼他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了!」
黃雄英輕嘆了一口氣。
不過朱元璋心中的殺氣卻是逐漸消散了。
原本藍玉在他心中已經插了一刀,他幾乎已經鐵了心要殺藍玉。
但是現在,他想要再給藍玉一個機會。
也是給他大孫一個機會,若是他大孫能夠完全駕馭得了藍玉,那就留下藍玉為他大孫效命,如若不然,便是斬草除根!
藍玉啊藍玉,咱給你機會了,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朱元璋心中想着,對黃雄英道:「好了,這個話就說到這裏吧,咱答應你,會按照你的法子參藍玉一本,好好敲打一下他,至於他能不能夠明白,就看他自己了!」
「還有,今天咱爺倆說的話,不要泄露出去半個字,懂嗎?」
「那是當然!」
黃雄英點了點頭,心中腹誹:還不是你讓我說的,不然我才懶得去說這些殺頭的話呢!
朱元璋站了起來,看向外頭,片刻後,悠悠對黃雄英道:
「大孫啊,除草很累吧,咱呀,還是把草都除完咯,再把一塊乾乾淨淨的田地交到你的手中,你可要替咱打理好這些田地!」
此時的黃雄英哪裏聽得懂朱元璋話里的深意,連忙道:
「不用了爺爺,您那麼大年紀了,都應該是享清福的時候了,孫兒哪還敢讓您這般勞累?這些雜草啊,孫兒自個料理便是!」
「不累!」
朱元璋搖了搖頭:「咱一輩子都是這般勞累過來的,趁身子骨還能動,就幫你料理乾淨咯!」
「爺爺」
「好了,別說了,就這麼定了!」
被老爺子打斷黃雄英也不再多說,只是心中一暖,仿佛看到了他前世的爺爺。
天底下的爺爺大概都是這樣吧,忙碌了一輩子,到老來還在操心兒孫,就像歌裏面唱的那樣,老人不圖兒女為家做多大貢獻,一輩子總操心,就圖個平平安安。
朱元璋看在眼裏,臉上露出了笑容。
「好了,飯也吃了,話也說了,咱也該回去了,家裏呀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咱頭痛呢!」
「爺爺,您可要多愛惜身體啊,別累着了!」
老爺子每次回去的時候都說家裏一大堆事情,黃雄英也看得出來老爺子是夠忙的,從那帶着血絲的眸子就能看出來,所以便出聲提醒。
「呵——」
朱元璋輕笑了一聲:「咱身子骨硬着呢!」
黃雄英笑道:「您再硬啊,也都六十多了,可別總以為自己還像年輕小伙那麼能幹,以後咱孝順您的日子還長呢!」
朱元璋笑了,道:「你要真孝順啊,就趕緊給咱娶個媳婦,生個大胖小子出來!」
黃雄英笑笑,不說話了。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回去吧!」
朱元璋擺了擺手,便大步往外走去
而這個時候,徐府。
徐祖輝,徐膺緒和徐增壽三兄弟,也正在招呼着一位尊貴的客人。(經讀者提醒,這個時候徐達已經死了,所以就改過來)
不是別人,正是郭惠妃。
郭惠妃突然造訪,這讓三兄弟都有些措手不及,同時也疑惑郭惠妃到底為何而來。
一番寒暄過後。
郭惠妃笑眯眯的道:「你家妙錦妹子今年也到了及笄的年紀了吧?」(及笄,念基,古時指女子十五歲,到了結婚的年紀,徐妙錦1380年生,事實上這個時候未到15歲,但為了劇情需要,只能改了)
「回娘娘,舍妹今年剛剛好十五。」
回話的是徐祖輝,他作為徐達八個子女中的老大,世襲了他老爹的爵位,封魏國公,同時在朝中掌中軍都督府事。
他身高八尺五寸,英俊瀟灑,頗有才氣,所以很得朱元璋器重。
除了早卒的徐添福,徐達的另外兩個兒子徐膺緒和徐增壽也都得到了朝廷的重用,幾個女兒也都是嫁給了皇子皇孫,當然徐妙錦除外。
可以說朱元璋對於徐達一脈一點也沒有虧待,相反的都給予優待和重用。
所以野史上說,朱元璋送燒鵝害死徐達,應是無稽之談。
此刻的三兄弟,都已經隱隱有些猜到了郭惠妃的來意。
果然。
郭惠妃笑着開口道:「咱就不繞圈子了,咱這一次來呀,是想給你家妙錦妹子說一門親事。」
「哦?」
徐祖輝有些好奇的道:「不知娘娘要替哪家公子,亦或是哪位皇子說親?」
「嗯」
郭惠妃思慮片刻,面露一絲苦笑,道:「那人的身份,咱暫時還不方便透露!」
「啊?」
徐家三兄弟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身份都不能透露,這說的哪門子親啊!
郭惠妃看了一眼三兄弟,笑道:「放心吧,咱絕對不會虧待你家妹子的,那孩子不僅人長得英武不凡,家世也是極好的,而且那孩子非常聰慧,跟你家妙錦很般配!」
郭惠妃之所以這麼急着來徐家說親,除了因為皇上交代以外,還因為徐妙錦自小聰慧,知書達理,很得她的心,而且她將朱雄英和徐妙錦兩人的八字找人測算過,竟是陰陽相補,天作之合。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她聽說,燕王朱棣和皇孫朱允炆都對徐妙錦有意。
所以她也就不再拖了,直接先預定了再說。
聽了郭惠妃的話,徐祖輝面露難色,沉默了片刻,道:「不瞞娘娘,咱家妙錦妹子的婚事,咱可做不了主!」
郭惠妃一怔,道:「長兄為父,怎麼會做不了主呢?」
徐祖輝苦笑道:「娘娘有所不知,咱家妙錦妹子從小被咱幾個的溺愛慣壞了,雖心思玲瓏,但性子也倔得很,她若是不想做的事,咱是一點辦法沒有!」
徐祖輝說的是事實,歷史上的徐妙錦天姿聰穎,飽讀詩書,但性子冷清,很有自己的思想。
從她拒絕成為朱棣的皇后,最終削髮為尼,就可見一斑。
郭惠妃聞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想了片刻後,郭惠妃開口道:「那妙錦妹子在家嗎?不如把她叫出來一下?」
徐祖輝再一次面露苦色,道:「回娘娘,妙錦她她讓允炆皇孫叫進宮了,說是想要和妙錦研究詩詞歌賦!」
「哦——」
郭惠妃露出恍然的神色,隨後便道:「既然如此,那咱就先回去了!」
「娘娘慢走。」
徐家三兄弟連忙起身相送
徐府門口。
看着郭惠妃離去的背影,徐增壽皺眉問道:「大哥,你說這惠妃娘娘是給誰說親來了?」
徐祖輝看了一眼徐增壽,道:「我猜是皇孫允炆!」
「不見得吧。」
徐增壽挑了挑眉頭:「如果是皇孫允炆,惠妃娘娘沒道理不便透露身份吧,再說了,這樣的大事,太子妃也沒道理不出面的呀!」
徐祖輝淡淡回道:「總之我覺得,最適合咱家妹子的就是皇孫允炆,兩人年紀相仿,又都愛詩詞歌賦,天作之合!」
「我不這麼覺得。」
徐增壽再一次提出不同意見:「要我說啊,咱家妹子可不喜歡皇孫允炆,這麼些年你還看不出來嗎?她喜歡的是像咱爹那樣的英雄,不是什麼文弱書生!」
「哦?」
徐祖輝皺起眉頭:「那你覺得誰合適咱家妹子呀?」
「燕王!」
徐增壽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個名字。
「呵呵——」
徐祖輝不屑的笑了一聲,道:「燕王是妙錦的姐夫,讓妙錦嫁給她姐夫,你還真是會替燕王考慮哈!」
徐增壽也不惱,道:「老皇爺不也娶了她小姨子嗎?怎麼燕王就」
「胡鬧!」
徐祖輝大聲喝斷徐增壽的話:「皇上聖明,是燕王能比的嗎?」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
眼看這兩兄弟又要吵起來,徐膺緒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燕王也好,皇孫也罷,妙錦自有她的選擇,你們兩個就別瞎操心了!」
「哼!」
「哼!」
徐增壽和徐祖輝都是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東宮,花園中。
「妙錦,你來了!」
朱允炆看見一個上穿柳綠花緞右衽衫、下着杏黃綢馬面襴裙的少女盈盈走來,頓時眉開眼笑,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少女柳眉杏眼,面貌清秀絕倫,一雙水靈靈眸子顧盼生輝。
來人自然便是徐妙錦。
「民女見過殿下!」
徐妙錦欠身作揖,朱允炆見狀連忙道:「不必多禮,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殿下,叫我允炆就好啦!」
「民女不敢亂了禮法!」
徐妙錦微微皺眉,正色回道。
她們兩雖然年紀相仿,但按照輩分算起來,她還要大上朱允炆一輩,而且朱允炆皇孫的身份還擺在這裏。
朱允炆也不在意,笑道:「妙錦,我前段時間和皇爺爺,還有父親在一起的時候作了一首詩,本來早早的就想叫你過來看看,只可惜父親薨了,咱這段時間也不敢去找你,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心裏有多難受,見不着你,也見不着皇爺爺,一肚子話都不知道找誰說」
說着說着,朱允炆笑容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落寞。
「殿下節哀!」
徐妙錦微微點頭道。
「誒呀,你瞧我,真是的!」
朱允炆撓了撓腦瓜子:「你能過來這麼高興的事,我卻跟你說這些傷心事,真是該打!」
徐妙錦只是面帶微笑的看着,也不知該如何答話。
「走,我帶你去書房看看我寫的詩,你也幫我提提意見,看我寫得好不好!」
朱允炆露出燦爛的笑容,神色間是隱藏不住的期待。
徐妙錦微笑着點了點頭。
朱允炆趕緊在前面帶路
兩人來到書房,朱允炆就興沖沖的拿出了他的詩作,微微躬身,雙手恭敬的遞到徐妙錦的面前。
「這是學生朱允炆的詩作,請徐妙錦老師賜教!」
徐妙錦嘴角微微扯了扯,接過來輕聲念道:
「誰將玉指甲,掐破天上痕。影落寒潭底,魚龍不敢吞。」
聽着徐妙錦好聽的聲音,朱允炆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羞,白嫩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紅暈,問道:
「怎麼樣?」
徐妙錦微笑的點了點頭,道:「殿下寫的詩當然是極好的,誰不知道殿下是我大明的大才子呢。」
朱允炆一聽更是興奮了,目光灼灼的看着徐妙錦:「妙錦,你快猜猜看我寫的是什麼?」
徐妙錦努力保持着微笑,道:「月牙兒。」
「對了對了!」
朱允炆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菊花一樣,道:「妙錦真是聰明,我寫的正是那晚的月牙兒!」
說到詩詞,徐妙錦突然想到了什麼,道:「殿下,我這裏也有一首詩,你幫我瞧瞧怎麼樣?」
「好啊好啊!」
朱允炆就像是碰到了知音一樣,興奮得有些手舞足蹈。
徐妙錦拿起案台上的筆,蘸了蘸墨水,在案台上鋪開的紙張就寫了起來,娟秀的字體緩緩寫出。
朱允炆在一旁輕聲念道:「暗幽梅聞花,臥枝傷恨底。遙聞臥似水,易透達春綠,岸似綠,岸似透綠,岸似透黛綠!」
徐妙錦聞聲,微微怔了怔。
怎麼聽着有些怪怪的?
她那天從嬋兒手中得到那本冊子,裏面有一首詩和一首曲,那首曲讓她驚為天人,可是那首詩,她始終就看不懂。
總覺得哪裏不對?
一個能寫出那等連她都驚為天人的曲子,沒道理寫出一首狗屁不通的詩來呀?
她看了好幾遍,還是沒有弄懂。
難道是自己的學問不夠?
所以剛剛朱允炆說起詩詞,她就想起了這首詩,想讓朱允炆也幫忙看一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剛剛聽朱允炆念出來,聽着怪怪的。
「殿下能再念一遍嗎?」
「當然可以!」
徐妙錦的請求,朱允炆怎麼可能會拒絕,當即拿起了桌上寫好的詩,朗聲念道:「暗幽梅聞花,臥枝傷恨底。遙聞臥似水,易透達春綠,岸似綠,岸似透綠,岸似透黛綠!」
「噗呲!」
朱允炆剛念完,徐妙錦就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懂了!
她終於懂了!
一開始自己就先入為主的認為這是一首好詩,一直在鑽研它的意思,而且自己念的時候專心致志的,根本就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現在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聽朱允炆大聲念出來,她終於懂了。
原來這是一首坑人的詩!
聽朱允炆一本正經的大聲念着,徐妙錦再也忍不住了,掩嘴笑了起來。
朱允炆還是第一次見徐妙錦笑得這麼開心,自己也是開心得要起飛,以為是剛剛自己念得好把徐妙錦逗笑的,當即再一次以更大的聲音朗讀起來:
「暗幽梅聞花,臥枝傷恨底。遙聞臥似水,易透達春綠,岸似綠,岸似透綠,岸似透黛綠!」
還把尾聲拉得老長。
「哈哈,好聽嗎?好聽我再念!」
徐妙錦剛想要出聲讓朱允炆別念了
而就在這時。
啪嗒!
書房門口傳來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音。
兩人聞聲連忙轉頭看去,朱允炆的笑臉頓時僵住了,而徐妙錦也是一下子皺起了眉頭。
只見太子妃呂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一臉鐵青的站在書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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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兩頭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