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女兒真在這裡,杜如晦的崩潰!(1 / 1)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杜如晦滿臉不敢置信。
就好像見到了全天底下最不可能的一幕,一直搖着頭。
他繼續看,揉着眼睛仔細的看。
而那個男人…
那個人們認為早已死去,帝國曾經的傳奇,那個男人,就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眼前!
在聯想那一句話。
「國事說完了,接下來,是家事…」
這是什麼意思?
家事?
這…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王,你沒死?」
杜如晦滿目驚駭詢問。
按照以前的稱呼,他會喊李寬為小寬。
但眼前一幕太過驚駭,再加上時隔那麼久沒見,他不知道李寬變成什麼樣,只能較為生疏去喊。
李寬笑道:「死?」
說着。
他張開雙手,眼神頗帶灑脫。
「就突厥那群廢物,也能困住本王?」
突厥,廢物?
能給大唐帶來渭水之盟的突厥是廢物?
杜如晦怔住。
眼前李寬那股子熟悉的狂妄,情不自禁席捲而來。
他好像沒變,依舊是那般的狂妄自大,自信十足。
但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變得他杜如晦不認識他,不清楚他,也不了解他怎麼登上這大炎王座!
一切….都太陌生了!
「你真是楚王?」
杜如晦再次詢問。
李寬笑道:「如假包換。」
「岳父,看起來你很怕我,這倒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時間會改變一切的。」
「就像時間讓我創造了大炎,創造了這個帝國,它也會讓伱知道,我依舊是曾經的楚王,亘古不變。」
話音落下。
那股子熟悉感,再次席捲而來。
這讓杜如晦心驚不禁減弱幾分。
如今的他,
幾乎有一萬個問題想要詢問。
比如如何脫困,如何創造大炎,又如何奪得雁雲城等等。
但現在….
有他最為關注的一個問題。
「岳父?小寬,這是什麼意思?」
杜如晦皺着眉問道。
內心裏。
則有些….期待!
是啊!
期待!!
當年自家女兒顏兒就是隨楚王離去,以前楚王從來都喊他杜叔,哪怕關係再好也是如此,而如今楚王如此喊,那是不是….
「如你所想,岳父。」
李寬笑道:「顏兒,已經是我夫人,並且….我和她還有了一個孩子。」
什麼!!!
杜如晦瞪大眼睛。
此話一出。
他心中如同經歷五雷轟頂。
這消息量太大,也太重磅了!!
他一直以為楚王死了,並且認為追隨楚王而去的女兒也死了。
而現在時隔這麼久之後….
不僅楚王活生生站在面前,還和他說女兒嫁出了,並且還有了孩子。
這!
這這這!!!
杜如晦一時之間沒法接受過來。
李寬笑道:「岳父,何不隨我前去看看顏兒?」
杜如晦聞言,還處于震撼之中,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然後渾渾噩噩般隨着楚王而去。
「顏兒,她….真的還活着?」
路上,杜如晦眼眸濕潤。
聲線都在顫抖。
李寬想了想,開口道:「岳父,你知道的,我一向….從不口出妄言。」
「眼下空口無憑也難以作證,等會你見了顏兒,親眼看到她,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話音落下。
杜如晦沉默了。
心中有着巨大的風暴,而表面,則是靜靜的跟在了李寬身後。
走到後院,李寬嘆息一聲,開口道:「岳父,抱歉,這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
「本應該早些接你過來與顏兒相聚,但….我大炎和大唐的關係,你老人家也知道,本身就幾乎水火不容。」
「再加上當年之事,那更是,不可能和解。」
「為了大局,這段時間也只能是讓受委屈了。」
杜如晦苦笑道:「我受委屈倒無所謂,就是大唐中,可能沒有人猜到,你就是大炎的國主。」
「這真是….無法置信。」
他嘆息一聲。
下一刻。
想到眼前是熟悉的李寬,再加上女兒尚且錯過,杜如晦便情不自禁想到二人於決死之境的掙扎。
「小寬,這段時間,你….也受很多委屈吧?」
杜如晦眼眸閃閃。
李寬聞言,腳步頓住,眼眸閃爍。
他也想起了那段血與淚的日子。
這段日子。
死去太多的人。
幽州百姓、幽州士兵、楚河村、支離破碎的大唐….
特別是楚河村。
隨着與江東聯繫越來越緊密,他也知道了當初那一夜的具體事情。
那一夜。
楚河村….
他費勁畢生心力打造的村子,給那麼多人一個家,他也把那裏當家,而那個家裏,往日他記憶里有着笑容,有着溫度的人,一個個成了黑白照….
那個家也成了一片廢墟。
這一切的一切,
只因那個便宜父皇的一句話,送他出來當質子。
若當初不是選擇這個,這些血與淚,都可以避免的。
都可以!!!
避免!!!!!
李寬一想到這,心情有些起伏,甚至是拳頭都有些攢緊。
這種情況,一般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
坐在帝王位置,也快要一年了。
早已學會喜怒不形於色。
可這件事,唯獨這件事!!
是他的….意難平。
他能接受那些他費勁心思救出來的人,有人主動選擇戰場因此而戰死,也能接受生老病死….
但唯獨接受不了。
那麼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們,死在了那場箭雨,也死在了天策上將的屠殺之下!
那些人有着孩子,也有着老人。
明明….
明明他廢得很大功夫救出來的,他們不該如此死去,不該如此….
應該有更好的未來。
可他們,就是這麼窩囊的死去了。
李寬想着,眼眸竟是在不知不覺間泛紅了。
但很快他握緊的拳頭鬆開了,吐了口氣,繼續走着,開口道:「都過去了。」
「人應該着眼於未來,不是嗎?」
杜如晦眼眸閃爍。
他能感受出來,李寬說這句話前後的態度變化。
果然….
楚王沒有放下。
是啊~
那等血海深仇,那等委屈,又怎能放下?
杜如晦亦是嘆息一聲。
一路無言。
兩人都沒繼續挑起話題,都沉浸於過往的悲傷之中。
如此心態下。
他們來到了華琴宮。
「陛下。」
門口,有宮女忙是上前來。
李寬伸手制住,頭也不動道:「不可說朕之到來。」
宮女錯愕,而後雙手做禮領命。
進了華琴宮。
一股子熟悉的氛圍,席捲而來。
「牡丹花,這….這是顏兒最喜歡的。」
「我還能聞到其中特有的芬香。」
杜如晦於一處牡丹花種植區停下,眼眸越發濕潤。
注視着那群只有杜家人才會打扮的牡丹花,他浮想聯翩,思緒一下子就被帶回多年之前。
「爹!爹!你幹嘛?你要除掉這些牡丹花嗎?」
「對,爹準備種植一些其他花。」
「不,不行!爹,我很喜歡這些牡丹花,您給我留下!」
「這….顏兒,你胡鬧,別攔爹爹!」
「不可以,不可以!!」
「.」
那一日,
年僅十一歲的少女,雙手張開護着牡丹花園,是那般目光堅定。
最後,
他答應了少女,不毀那群牡丹花園。
同時心裏也得知了,少女最喜歡牡丹花。
而他雖然答應了,但是少女仿佛並不相信,一直護着牡丹花園,哪怕是深夜也在護着。
她怕他敷衍她!
這讓杜如晦不禁啼笑皆非。
自那之後,他對那片牡丹花園十分愛護,甚至把附近的種植區,都換上了牡丹花。
然而即便如此。
少女也只鍾愛最初的那一群牡丹花園。
「一樣,一模一樣….」
「是顏兒,是她,她還活着….」
杜如晦撫摸着牡丹花,聲線顫抖,老淚縱橫。
他看着它們,就仿佛看到了女兒一般。
他太熟悉這群牡丹花了。
因為自女兒隨楚王離開大唐遠赴突厥之後,人人都認為他們死了,杜如晦也是如此。
痛失女兒的痛苦,讓杜如晦不禁把思念轉到那群牡丹花上。
他照顧着它們,日復一日。
就仿佛曾經的女兒還在身邊。
而這群牡丹花和他照顧的牡丹花一模一樣,他怎能認不出來。
這是只有,他們杜家父女才能知道如此種植的花啊!!
「她還活着,她還活着,她….她還活着….」
杜如晦越說眼淚越凶,越說也是越高興。
喜極而泣。
仿佛就這麼一瞬間,離別後的一年多時間委屈都在此刻傾瀉。
李寬回頭看着他,仔細的看着。
也沒催促,就靜靜站在一旁。
那邊。
杜如晦仿佛打開了話匣子,繼續撫摸着牡丹花:「她走後,我和她娘,都感覺天要塌了。」
「她娘甚至還得了病,太醫說這病是心病,無解!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是養了這麼一群同樣的牡丹花,放在她娘面前,她娘眼中才有了光彩。」
「它們,它們是她的化身,一直都是,一直都是….」
杜如晦眼淚不斷低落在牡丹花上,映照的那些花更加鮮艷。
就仿佛….
連這群牡丹花,都散去了陰霾。
杜如晦一直在說着,不斷的說着。
明明女兒近在眼前,他卻是在對摺損牡丹花不斷宣洩,就仿佛不想去見女兒。
不!
不是的!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兒,他怎會不想去見!
此刻停留於此。
他是怕,也不知道,自己見到女兒後該怎麼說。
他在怕。
所以,要找好措辭。
完美的措辭!
他要以最好的姿態,去見女兒。
這段時間,李寬一直在等着。
李寬也總是如此,願意停下來,等着身邊的人。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杜如晦仿佛是哭累了,又仿佛是做好了準備,放下那群令人眷戀的牡丹花,開口道:「小寬,我們走吧。」
「抱歉,讓你見笑了,看到我如此不堪的一面。」
杜如晦不斷的擦着淚水,也擦着那哭紅腫的眼睛。
李寬認真的看着他:「岳父,不會。」
「顏兒這段時間知道你到來,而又不能去見你,也經常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李寬是罪人,阻止了你父女二人的見面。」
杜如晦搖頭:「不,不是的,你是恩人,是恩人….」
「你把我的女兒,重新帶回來了我的身邊,也帶回她娘的身邊,是大恩人。」
「我,我….我給你跪下!」
說着,杜如晦都要真的跪下了。
但李寬趕緊上前扶住了他:「岳父,此事一切因我而起,你可別跪….」
「我,我….」杜如晦聲線顫抖,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他,此刻卻是那般的急促,也像個孩子一樣手足無措。
他情緒好像崩潰了。
又安慰了好一陣子,
覺得杜如晦情緒差不多了,李寬這才繼續帶着他過去。
一路走走停停。
終於,到了一個有着亭子的地方。
只見亭子四周,皆是湖水。
而在亭子裏。
正有一個模樣十分溫柔的女子,在哼着小曲,不斷的搖着自己手中搖籃。
那搖籃里有一個孩子,女子是那般充滿慈愛的看着她,但好像又童心未泯,有時還會扮鬼臉嚇孩子,把孩子嚇到了嚇哭了,又抱起來好一陣安慰。
「那是,顏兒。」
「真是她!」
杜如晦眼眸再次濕潤。
「岳父….」李寬上前。
杜如晦伸手制止:「我沒事,我沒事….」
深吸幾口氣,杜如晦在不斷的平復心情。
「那是,你和顏兒的孩子?」
平復中,杜如晦選了個話題。
李寬笑着點頭,抬頭看向那邊,眸子裏也滿是溫柔:「嗯,她….她很可愛,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孩子。」
杜如晦望向李寬。
不知為何,
看着眼前的李寬,他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在顏兒剛出生時,他逢人便也是如此說的。
充滿驕傲。
也一直認為,自己孩子是天下最獨一無二。
有如此的愉快,讓杜如晦心情好上不少:「叫什麼名字?」
「李瑩瑩。」
「李嚶嚶?」
「李瑩瑩,螢火蟲的兩個瑩。」
「瑩瑩,有什麼含義嗎?」
「….沒有。」
「….好吧,不說這個,我們走,去見見顏兒。」
杜如晦笑了一聲,反倒是招呼起有些迷茫的李寬前去。
他知道。
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或許是在後悔吧,後悔他自己沒給女兒取什麼有含義的名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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