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霧中黑影(1 / 1)
許鵬的樣子一看就是被嚇的,李闖和張虎也是神經緊繃,手裏的槍已經上膛,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一筆閣 www.yibige.com
昨晚擺放戰士遺體的地方,現在只剩一個淺淺的印子,屍體已經不見了。
班長蹲在我旁邊小聲說:「許鵬說昨晚他跟高川一起守夜,開始一切正常,快到凌晨的時候突然起了大霧,七八米外什麼都看不清,就在這時他們發現雪地上的屍體動了一下,高川起身去過去查看,結果過去後半天都沒動。許鵬怕他出事跟了過去,靠近了就聽到高川在笑,像是跟什麼人交談,他嚇壞了,喊了高川一聲,結果高川站起來就跑,很快就消失在迷霧裏。許鵬意識到情況不對,才把我和李闖都叫醒,等我們出來的時候,地上的屍體也不見了。霧太大,我們也不敢追遠!」
我看了眼許鵬,他眼神還很恍惚,一直低着頭在喃喃自語。我走過去想聽聽他在說什麼,才靠近,許鵬突然激動的揪住我的衣領,聲音很大的說:「陳秀,高川在跟屍體說話,他是被屍體帶走的!」
「啪!」班長上前就甩了他一耳光,怒道:「龜兒子,就他娘的知道胡說八道!」
許鵬被抽了一耳光,恢復了些神智,眼睛空洞的看着我,充滿了恐懼。我見他這樣,知道一時半會問不出什麼,回頭問張虎有沒有聯繫上哨所。
張虎搖頭說信號中斷了,聯繫不上。
到過新疆和西藏的人都知道,在某些特定的區域,不管是手機信號還是網絡信號都會突然中斷,那是因為美帝的衛星過頂,所有的信號都會被屏蔽,以免被偵查。
但電台屬於短波通信,不在屏蔽的範疇里,難道是因為這突然出現的迷霧?
我心裏猜測着,隱隱有些不安。突然李闖對着前面的迷霧吼道:「誰?」
我立刻抬頭,看見迷霧裏有一個黑影,站在十來米的地方一動不動,李闖用槍瞄着,試着喊了聲:高川?
黑影還是不動,也沒有回應。班長立刻下令:「收拾行裝,過去看看!許鵬,你個龜兒子,要是敢掉鏈子,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張德柱不虧是老兵,要是換成一般的人,恐怕當即就會下令追過去。眼下大霧瀰漫,要是追遠了找不到營地,失去物資後我們都得凍死在這片雪原里。
許鵬從地上爬起來,哆哆嗦嗦的跟着整理行裝。東西收拾完,黑影還在。
班長把高川的背囊背在身上,五人排成一個「◇」形,班長打頭,許鵬和張虎在兩翼,我斷後,李闖佔據中心,他是神槍手,不管哪一方出問題都能及時支援。
五人小心的走進迷霧,朝着黑影靠近,但才走了幾步,我就看見後面有幾雙綠幽幽的眼睛一閃而逝,急忙提醒說:「昨晚那些狼崽子還跟在後面。」
李闖立刻調轉槍口,快速開了兩槍,迷霧裏傳來兩聲慘叫,那幾雙眼睛立刻消失不見,看來是打中了,但不致命。
我不敢大意,高原雪狼毛色偏白,趴在雪裏行走很難被發現,加上大霧瀰漫,可能被潛伏到幾米外都察覺不到,途中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差不多走了四五分鐘,我心裏正困惑,十來米的距離,在慢也早該到了。班長這時突然喊:停。陳秀。
李闖頂替上來,我這才退到到班長身邊蹲下。
「那玩意一直跟我們保持着距離,但在剛才,突然就不見了!」班長一開口,我心臟就突突的跳起來,「他不是高川!」
班長點頭。
如果是高川,他不可能躲着我們,但不是高川又會是誰?茫茫雪山上,除了我們難道還有別的人?
「會不會是哪個戰士的屍體?」許鵬磕磕巴巴的說。
我也想到了,但沒說出來。李闖回頭啐了一口,罵道:「你個龜兒子,就他娘的知道唬人,那戰友都被凍成冰坨了,想詐屍都詐不成!」
許鵬嘟囔着回了句:「詐屍詐不成?那屍體跑哪去了?」
李闖本來就是心虛想岔開話題,不料許鵬哪壺不開提哪壺,李闖一腳就踹了過去,兩人差點打起來。
「想造反?」班長瞪着兩人,他一開口,許鵬和李闖都不敢吱聲了。片刻後班長下令:「前隊變後隊,往回走!」
李闖退到中間,保持剛才的陣型,我變成走在了前面。
迷霧很大,只有五六米的可見範圍。走了沒幾步,身後突然傳來沙沙聲,那該死的電台又收到了詭異的聲音。
那刺耳的驚叫在此時聽來,讓人不寒而慄。
「張虎,把那玩意給關了!」班長吼了一聲,聲音都有些發抖。
張虎急忙把電台關了。然而往前走了沒多遠,黑影突然就出現在前方的迷霧裏。
「停!」氣溫是零下幾度,但此時我手心全是冷汗。班長過來,看到迷霧裏的黑影,臉色陰沉的問我:「那鱉孫剛才不是還在後面?怎麼這會又在這裏?」
我也想知道答案。
班長吐了口嘴裏的冰渣子,端起手裏的八一槓,朝着黑影就放了兩槍。
他的槍法雖說不如李闖,但不足十米的距離,對於一個老兵來說想失手都難。
打過槍的人都知道,子彈命中目標,聲音會略微沉悶短促,然而班長打出的兩槍,槍聲綿長,傳出很遠,都落空了!
不過隨着槍聲響起,黑影在大霧裏也跟着一閃而逝。
「怎麼辦?」眼下的情況太過詭異,我不敢拿主意。班長沉默少許,下令繼續走,摸回紮營的高地。
我端着槍繼續帶路,走了兩三分鐘,班長又突然大聲喊停,隨即大罵:「陳秀,你他娘的怎麼帶的路?」我有些莫名其妙,急忙退到他身邊,都不用他解釋,我臉色一下就變了。
班長扔了兩根熒光棒,能清楚的看見身後的腳印,我們來回一共兩趟,但眼前的腳印,分明是走過三次留下的。
我後背有些發涼,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有一隊跟我們人數相同的小隊,用同樣的陣型跟在我們後面。第二種可能就是,我們一直在繞圈。
冰天雪地,第一種的可能性不大,只能是第二種情況。
李闖、張虎和許鵬聽到我和班長的談話,全都慌了起來。班長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莫名奇妙的說:「陳秀,我相信你。而且今天看見的,我們都不會說出去!」
他果然知道我的底細。
只是現在遇到的可能是鬼打牆,不解決的話會一直在這裏轉圈,加上周圍環境惡劣,時間困長了,五個人都得交代在這裏。
想了想我才點頭,把八一槓的保險關了,拉開厚厚的棉襖,把帖身的軍包拉出來,從裏面取出幾張黃紙,拿出一支紅筆,交代道:「現在我們只能繼續深入,不能回高地。等會你們都跟着我走!」
班長跟我互換位置,我走到前面立足、正身,牙齒互磕三十六下,把黃紙攤在手心,用紅筆畫了四縱,然後畫五橫,嘴裏念道:吾今日出行,禹王當道,蚩尤退兵,盜賊不得起,虎狼不得侵,行遠歸故鄉。當吾者死,背吾者亡,急急如律令。
咒完,我把黃紙揉成一團,含在嘴裏踏步就朝前面走。
許鵬、張虎、李闖都是一愣一愣的,但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敢發問。
我挺胸抬頭,目不斜視的只顧往前走,十來分鐘後迷霧變淡,遠處的高山再次映入眼帘,我這才停下來,吐掉嘴裏的黃紙,回頭在看,身後那裏還有什麼迷霧!
李闖、張虎和許鵬都很吃驚。
班長鬆了口氣,跟他們解釋說:「陳秀的爺爺是陰陽先生,他入伍前跟着學了不少這方面的東西,不過部隊上不允許出現這些,出去後今天的事誰都不准提!」
「是!」李闖他們三人全都立正回答。許鵬是軍醫大學畢業,文化高,膽子小,挨着我小聲問:「陳秀,你剛才用的是什麼道法?」
已經露臉了,也就沒必要藏着掖着,我說:「這不是什麼道法,不過是道家的縱橫行身術,能立身提氣,可以破妄,不過縱橫術只能進不能退,否則就會失效。」
其實在這之前我心裏也沒底,畢竟到部隊後,爺爺教的那些也只能偷偷的學,用來打發時間,沒有實踐過。
大夥聽完都鬆了一口氣,好像我的存在給了他們莫大的勇氣,但說實在的,眼下這種環境裏,我更相信手裏的八一槓。
班長喊了我一聲,過去後見他指着雪地上一長串腳印。
從腳印來看,走過的是兩人。李闖半跪在地上,用手丈量了其中一個腳印,開口就說:「是高川!」
「你確定?」我有些不敢相信。
李闖很肯定的說:「我爹是山裏的獵戶,他看過獵物的足印就能記住,不管過上多久,只要再出現,他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本事我也會。」
我回頭看着班長,眼裏第一次流露出恐懼。
兩個腳印,一個是高川,另一個又是誰?
此刻所有人心裏都有答案,特別是許鵬,嘴角哆嗦着想說什麼,不過話還沒出口,班長就瞪了他一眼,到嘴邊的話只能憋了回去。
我此刻除了害怕,心裏還有一個疑問,我們六個人里,各有各的用處和本事。我的存在,是為了解決剛才那種事,而張德柱不僅知道我的底細,還知道我爺爺是陰陽先生,那是不是說,在我們來之前,他就已經知道這裏發生過不尋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