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2章 賭約(1 / 1)
自古以來,捨生取義的人多不勝數,忍辱負重的卻少之又少。
不願意捨生取義,也不願意忍辱負重的大人物,也有。
比如某慈禧。
她若是有呂后的智慧,就該知道面對強敵的時候如何忍辱負重,而不是一邊挨打一邊賠款,一邊還嘴硬的四處叫囂。
她想要面子,但面子裏子全丟了,還丟了我中華無數疆土。
還有她手底下那位被各種洗的中堂,在後世的各大影視劇中,被演示成了一個忍辱負重的代表,被吹噓成國之柱石。
一個在國家危難之際,在國家賠款賠的發不起俸祿的時候,能為子孫留下萬萬家財的人,算什麼國之柱石?
他要算是國之柱石,那于謙算什麼?總理又算什麼?
國之柱石的門檻沒那麼低。
國之柱石四個字,他不配。
……
魚蒙聽到魚禾吩咐,輕咳了一聲,道:「我家主公乃是巴郡之主、犍為郡之主、益州郡之主、越巂郡之主、交州五郡之主。
句町國受我家主公節制,交州剩下的幾郡也是我家主公囊中之物,你荊州亦是如此。」
王堂心中震驚的無以復加,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魚蒙所言屬實的話,那眼前這個少年稱之為西南王也不為過。
若是讓他拿下了交州剩下的幾個郡以及荊州,那大半個江水以南,就被他握在了掌中。
西南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厲害的人物?
這麼厲害的人物又怎麼可能是一個少年?
不及弱冠,就坐擁大半個江水以南,還沒傳出什麼風聲。
王堂不信。
「恐嚇不成,又改矇騙了嗎?」
王堂有些氣弱的小聲鄙夷。
魚蒙瞪起眼珠,怒斥,「放肆,我家主公需要矇騙你?」
王堂撇撇嘴,就是不信。
看魚禾的樣子,不像是滇人也不像是句町人,那就跟滇王和句町王沒關係。
魚禾看着像是漢人,西南漢人中,也就鄧讓能成氣候。
魚禾八成是鄧讓的後輩,也唯有鄧讓能在荊州大亂的時候,率軍從南面侵入荊州。
但鄧讓可沒那個能耐拿下滇國和句町國。
此前荊州牧征討鄧讓的時候,句町國的人還出手幫過忙呢。
句町國和鄧讓顯然不是一起的。
所以魚禾明顯是在哄騙他。
魚禾看出了王堂的心思,微微搖頭道:「你們這些人啊。總是盯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總是不願意多看看外面。
外面即使翻天覆地了,你們也不知道。
或者說你們都不想知道。
等到外面的人壯大了,殺到你們家門口了,你們才會分出一些心神,看一看外面。」
魚禾目光落在王堂身上,冷淡的道:「我,魚禾,咸陽人。四載之前,隨我阿耶一起跟隨平蠻將軍馮茂征討西南諸夷。
馮茂被西南的瘴氣所制,放棄了征討西南,留下了我們這些隨君的從屬,在西南邊陲繼續征戰。
我們這些人身中了瘴氣之毒,只能在兵營里等死。
我阿耶不願意看着我死,就帶着我逃進了西南的山林。
我在西南的山林里撿回了一條命,然後帶着其他想在西南活下去的人挑了六盤水大營,逃到了平夷。
借着平夷無人管束之機,拿下了平夷。
在平夷落腳。
隨後借着句町王亡承和益州郡莊氏之力,巧施謀劃,奪了滇王安羌的家業,跟莊氏平分了益州郡。
鄧讓趁着這個機會,佔據了益州郡三縣之地,算是跟我結下了恩怨。
朝廷派遣廉丹征討西南的時候,我借莊氏和句町王之兵,抵禦廉丹於漢陽。
我派遣兵馬三路夾擊,輕而易舉拿下了越巂郡,又在漢陽的山林里,火燒了廉丹的二十萬大軍,擊敗了廉丹,趁機兵進犍為郡,拿下了犍為郡,生擒了廉丹。
隨後借着巴郡空虛之機,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半個巴郡。
此前荊州牧征討交州,便是我巧施謀劃,借荊州牧之手牽制鄧讓。
但在我對陣廉丹的時候,鄧讓還是出兵偷襲了我的益州郡,所以我讓亡承率軍去給了鄧讓一個教訓。
去歲中,荊州鬧了大災,盜匪四起,亂成一團。
去歲末,南陽鬧綠林,荊州牧奉命去征討,屢戰不可。
今歲初,鄧讓苛待占人,引占人反叛,大亂交州。
荊州牧和鄧讓已經碰撞了一次,還沒有恢復元氣,又開始征戰。
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就派兵先征交州,再謀荊州。
我在荊州外的伏牛山,一直等了月余,一直等到了荊州牧跟綠林軍殺的難捨難分的時候,才率兵進入了荊州。
如今荊州江水以南之地,幾乎全是盜匪,各地官府岌岌可危,各縣各城,任我取允。
你覺得我要拿下荊州江水以南之地,很難嗎?」
王堂呆呆的站在原地,徹底說不出話了。
若是真如魚禾所言,那他拿下荊州,真的不難。
因為魚禾太會挑時機了,他出兵開疆拓土的時候,都是對方最虛弱的時候。
他幾乎不用花費多少力氣,就能拿下自己想要的地方。
魚禾太會算計了,他不僅能利用別人虛弱的時候,也能用自己的謀劃將別人引入到虛弱的地步。
他就像是將所有的人握在手心裏,想讓別人往哪兒走,別人就會往哪兒走。
又像是知道別人的命運,總是能卡在關鍵的時間上,出手操弄別人的命運。
但是這種妖孽真的存在嗎?
肯定不存在。
這種妖孽要是存在,別人還怎麼活?
王堂想到此處,快速的回過神,目光變得堅定了許多,盯着魚禾沉默不語。
魚禾見此,嘆了一口氣,「還是不相信嗎?」
王堂冷冷的道:「我又不是任人愚弄的傻子。」
魚禾沉吟了一下,點點頭,道:「你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若是別人跟我說他僅僅用了四年,就掌控了大半個江水以南,我也不太會信。」
王堂冷哼了一聲。
魚禾繼續道:「那你就在我大營內好好待幾日,這幾日你可以好好轉轉,好好打聽打聽,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此前我雖然將你逼的太狠,但並沒有惡意,也並非非要你立馬表態。
我只是想殺一殺你的威風,讓你放棄自縊的想法。」
王堂聽到這話,面色緩和了幾分。
或許是聽到了魚禾是漢人出身,即便是他投了魚禾,也不用做漢賊,心裏少了一些負擔和抉擇。
也或許是因為魚禾之前很霸道,現在柔和了許多,他心裏沒那麼大壓力了。
王堂不重不輕的道:「誰知道你大營中的人會不會跟你沆瀣一氣,哄騙我。」
魚禾愣了一下,感慨道:「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那我們說一說南陽的戰事好了。」
王堂聽到魚禾提起南陽的戰事,瞬間有了興趣。
「怎麼說?」
魚禾笑道:「荊州牧如今集結了荊州一切的兵力在征討綠林山的綠林軍。荊州遇襲,荊州牧也派人向朝廷求援。
那我們就說說,荊州牧能不能擊潰綠林軍,朝廷派遣的援兵何時能到,會不會幫荊州牧征討綠林軍。
如何?」
王堂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他又顧慮,但他不能說。
魚禾笑道:「荊州牧征討綠林軍,沒十天半個月,根本不會有結果。索縣沒糧了,撐不了十天半個月。
你擔憂索縣的情況,或者說你擔心你府上的家眷,會因為得不到你的消息,被城裏的百姓遷怒。
此事你倒是可以放心,我會派人去接管索縣。
並且派人給索縣的百姓分發糧食。
至於你是否投了我,是生是死,我會先瞞着他們。」
王堂一愣,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魚禾有些好笑的道:「你覺得我是趁人之危,拿下索縣?你應該很清楚,就算我放你回去,索縣你也守不住。
我在放你回去以後,還可以放出話去,就說你私底下跟我達成了協議,你放我入城,我放你全家一命。
但是其他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到時候不需要我攻城,城裏的百姓就會先攻破你的府邸。
你死了,索縣的縣城就更守不住了。」
王堂愣愣的站在原地,許久以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眼中充滿了無奈。
魚禾年紀不大,但卻將人心看透了。
也能將人心利用到一個讓人膽寒的地步。
他聽魚禾的,倒還好。
不聽魚禾的,魚禾能折騰的他生不如死。
索縣確實守不住,在張隆一行人走了以後,就註定守不住了。
不然他也不用被魚禾隨意放出去的一則謠言,就逼到此處來。
魚禾既然是個漢人,那應該不會對漢家百姓做出太狠毒的事情,只要兵不血刃的拿下進入索縣,應該不會屠城,他也不用太過擔心。
魚禾見王堂妥協了,淡淡的一笑,「你覺得綠林會勝還是荊州牧會勝?朝廷的兵馬何時能到?」
王堂遲疑了一番,斬釘截鐵的道:「自然是君侯勝而綠林敗,朝廷的兵馬不日就會到。」
魚禾笑着道:「那我就只能選綠林軍勝,朝廷的兵馬得很久以後到了?」
王堂沉默不語,答案顯而易見。
魚禾又笑着道:「那就這麼定了。你贏了,我放你離開。你輸了,就得留下輔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