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九叔,你怎麼看(1 / 1)
義莊,廖文杰順着紅繩返回,門前點了點八卦鏡,進門後走到牆角,圍繞二黑屍體轉了三圈,一張黃符貼上,口中念念有詞。
「起!」
霎時,直挺挺的二黑原地跳起,口中吐出一張黃紙。
廖文杰打開黃紙,見上面寫着『林鳳嬌』三個字,這才心滿意足收起道術,將黃紙疊好重新塞進二黑嘴裏。
沒錯了,就是義莊,沒有鬼打牆,也沒跑錯地方。
「阿傑,你在那邊幹什麼呢?」
「我和二黑談談心,免得它孤單寂寞冷,大半夜瞎叫喚。」
廖文杰進屋後解釋一句,將撕裂兩半的紙人擺在桌上,一件一件脫掉裝備,放回籮筐用黑布蓋好。
「阿傑,木劍是我的。」
「不好意思,一個順手,給忘了。」
廖文杰歉意一聲,將木劍取出,放在了九叔手裏。
九叔接過木劍,用力一……一……拉,這才奪回到自己手中。
邊上,一群人驚魂未定,阿威躺在地上挺屍,被廖文杰一巴掌拍暈,現在還沒醒過來,兩個任家下人正在照顧他。
「傑哥,女鬼趕跑了沒有?還有,你幹嘛撿個紙人回來,這玩意義莊多的是。」
秋生好奇問道,九叔也正打算問,聞言看向廖文杰,等他做出答覆。
「秋生,我正要和你說這事兒,眼熟不,這是你婆娘,我一時失手把她砍成了破娘。」
廖文杰用金錢劍挑起紙人,轉而對九叔道:「九叔,你看一下,還能不能補好,能的話也好讓秋生今晚和她再續前緣。」
「傑哥,你胡說什麼呢,這分明是一個紙人。」
秋生大概明白了什麼,只覺噁心反胃,一連咽了好幾口唾沫,臉色才好看不少。
「秋生,你昨晚還摟着人家花前月下,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我不是,我沒有,你認錯人了。」秋生死不承認。
「是嗎,我記得某人信誓旦旦說過,他不是那種吃干抹淨不認賬的爛人,難道這我也聽錯了?」
「這,這……」
秋生理屈詞窮,紅着臉要將紙人扔出去,被九叔一巴掌拍開。
「師父,你幹什麼打……」
秋生話到一半愣住,想到某種可能,滿頭冷汗道:「師父,傑哥隨便說說的,這紙人補不好了,你別太較真。」
「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哦。」
秋生低頭站到一旁,今晚一直在挨訓,心頭直呼倒霉。
文才看得竊笑不止,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來了。
一方面是臉太疼,另一方面,秋生雖被罵得狗血淋頭,但至少風流快活過一晚上。不像他,除了挨訓,還挨了兩巴掌。
「九叔,你怎麼看?」
廖文杰將義莊外的事情講了一遍,問出疑惑:「我一劍斬殺女鬼,結果卻是個紙人,這是什麼障眼法?」
「不是障眼法,是高明的馭鬼之術。」九叔面色凝重,這次沒再用上歪術來形容了。
「怎講?」
「紙人做殼,鬼魂做核,可煉成鬼仆隨心所欲驅使。」
說到這,九叔眉頭緊皺:「那歪道會下蠱,會養屍,現在使出了馭鬼的法門,越來越棘手了。」
「紙糊的鬼,中看不中用,一劍就砍死了,沒什麼好怕的。」
「話不能這麼說,一兩個鬼自然沒什麼好怕的,可幾十上百個成群結隊,那場面可不是鬧着玩的。」
九叔若有所思:「如果我沒猜錯,他第一次下蠱是不想和我正面起衝突,取了個巧。這次馭鬼也是,亮一下肌肉讓我們知難而退,主動把任家父女送出去。」
廖文杰聳聳肩,那沒得談了,就算他點頭同意,九叔也不會。
死局。
「對了,九叔,馭鬼之術這麼厲害,就沒有破綻可尋?」
廖文杰本想說自己念咒很厲害,【淨天地神咒】橫掃一大片,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作備用方案,順便在九叔身上多學點。
果不其然,九叔沒讓他失望。
「一般來說,鬼物自由散漫不願受人驅使,這些鬼八成是被歪道抓去的,一旦被人破了這門道術,百鬼噬心有他好受的。」
「我把紙人打碎,算不算破了這門道術?」
「沒那麼簡單。」
九叔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那歪道手裏肯定有一面馭鬼幡,和師弟趕屍時那面差不多,只是對鬼物的壓制效果更強,毀了它就可以了。」
聽起來很簡單,可問題是,上哪去找歪道,那貨隱匿暗中遲遲不願現身,他們兩又不能分頭去找。
死局加僵局。
就在廖文杰思索對策的時候,九叔再次開口:「阿傑,明天正午我開壇做法,若是運氣好的話,沒準能找到那歪道的藏身之處,如果運氣不好……我可能要休養兩到三天。」
「賭運氣?」
廖文杰搖頭不看好,他謹慎慣了,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絕不拼運氣。
「也不算賭運氣,馭鬼方面的道術我少有研修,這次破個例,明天正午修成就開壇,修不成繼續和他耗着。」
九叔看向桌上的紙人,冷哼道:「那歪道自持高枕無憂,我便給他一個下馬威,找到他藏身之處,就立即逼他和我鬥法,你趁這段時間,帶着文才秋生殺上門去,毀了馭鬼幡,讓他自討苦吃。」
帶上文才秋生,那不是對面三個打我一個?
廖文杰瞪大眼睛,賭運氣一半一半,還有百分之五十的贏面,和豬隊友組團下副本,妥妥對手超神,勝算為零。
帶不起,帶不起。
……
次日正午,九叔掐着點結束閉關修煉,他對廖文杰點點頭,破局之術已經練得七七八八,追蹤歪道的藏身之處不是問題。
庭院裏,文才秋生擺好法台,九叔換上黃色道袍,手持木劍即刻動手。
他殺雞取血,混合墨水、硃砂,以法台上的燭火點燃,煉製成法墨。而後取來毛筆,蘸着法墨筆走龍蛇,在黃紙上畫下複雜符咒。
準備工作完畢,九叔口中念念有詞,劍挑黃紙點燃,連同其一起刺入紙人之中,凝聚上面殘留的蛛絲馬跡。
待紙人快要燒成灰燼的那一秒,九叔袖袍捲風,將灰燼一把握在手中,填入瓷碗剩餘的法墨。他腳踏天罡,閉目念動口訣,待法墨和灰燼攪拌均勻之後才輕舒一口氣停下。
「文才,秋生!」
「是,師父。」
兩人快步上前,將簸箕里的黃沙均勻潑灑在糯米地上,並在正中心位置,插上一面巴掌大的法旗。
九叔手持八卦羅盤,挑起瓷碗中的法墨,輕輕點在羅盤之上。
突然,羅盤指針飛快旋轉,九叔圍繞法旗轉起了圈子,正三圈,反三圈,速度很快,說暈就暈的那種。
片刻後,九叔揮舞木劍,劍鋒沾着的法墨化作雨點飛濺,落在沙地上,足有三十幾個黑點。
九叔:「……」
愣着,沒說話。
「九叔,第一次用新法術,失敗了很正常,雞圈還很富裕,施法十次也用不完。」
廖文杰握拳輕咳一聲:「真用完了也沒關係,任老爺就在屋裏,讓他給你搬個養雞場過來。」
「不,法術很成功,只不過,那歪道謹小慎微和你有的一拼。」
九叔指了指沙地上三十幾個黑點:「應了昨晚那句話,這次真要拼運氣了,希望天黑前能把他找出來。」
說干就干,他讓文才秋生拿硃砂畫符,盤膝而坐劍挑黃符,一個個刪選剔除,燃盡黃沙上的黑點。
時間一晃,太陽剛剛垂下,九叔便緩緩站起,望着天色喃喃道:「本想白天去找他的晦氣,沒想到還是拖到了晚上,這下可難辦了。」
「九叔,那歪道藏在哪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現在住進了任老爺家裏。」
「好事,至少不是任老太爺的墳地,不然穿着銅錢甲,跑到那我也沒力氣了。」廖文杰故作輕鬆說道。
「阿傑,我逼他鬥法,消耗他的元氣,你先閉目養神,時機到了就帶文才秋生直奔任府。」
「九叔,說認真的,一個人不行嗎,我真不缺這倆墊背的。」
廖文杰面露糾結,靈機一動:「對了,趁現在還來得及,讓人喊一輛馬車,待會兒坐車去任府。」
九叔:「……」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第九十章 九叔,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