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大醋罈子,一起出差(1 / 1)
男人面色驟變,眼神也隨之凜冽,如同裝下整個寒冬。
「哈哈哈……哥!你真可憐!」
上輩子你害死了她,這輩子你得不到她,前世今生,都註定成仇。
沈謙:「與其奚落我,不如想想你自己。」
女人笑容一斂。
「植物人可沒你想的那麼好裝,來日方長,你有多少耐心可以耗?」
說完,冷笑一聲,大步離開。
沈嫣定定望着他走遠的背影,眼底閃過陰霾。
……
六月底,驕陽似火。
沈婠當上總裁的第三個星期,迎來了第一次出差。
明達在北方最大的合作商永林集團將分出「金陵廣場」的開發權,公開尋找實力相當的夥伴聯手完成這個價值千億的大項目。
眼下,石泉灣廣場在建,有望成為明達今年的標杆項目,在年底「成績報告單」上佔據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也只是「今年」,而已!
公司需要長期發展,就不可能只盯着一個項目,還要多領域、全方位地開拓深挖,而這也是一個公司領導者的必修課!
沈婠既然坐到這個位子上,就不可能不操心。
「……沈謙也去?你聽誰說的?」動作一頓,緩緩抬眼。
苗苗:「邀請函上寫了你們兩個人的名字。」
沈謙總不能不去吧?
午飯時間,沈婠和他在員工餐廳碰到,男人也親口證實了這點:「……明天早上,機場見。」
沈婠:「……」
是夜,東籬山莊。
沈婠洗了澡從浴室出來,邊擦頭髮,邊在想該怎麼跟權捍霆說,他對沈謙的介懷在她面前從來不加掩飾。
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隨口忽悠,或者乾脆隱瞞。
可如果說了,難保醋罈不翻……
這一翻,可要酸倒寧城半邊天!
權捍霆今晚似乎也有話說,好幾次欲言又止,但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兩人各懷心事,都不曾察覺對方異樣。
直到權捍霆洗完,裹着浴袍從裏面出來,頭髮還在往下滴水,蜿蜒過脖頸,又划過胸膛,最終沒入領口,消失不見。
「怎麼不擦乾?」沈婠皺眉,扯過毛巾往他頭上一蓋,「別動!」
男人順勢低頭,方便她動作。
「婠婠……」毛巾太寬,蓋住了臉,變得瓮聲瓮氣。
「弄疼你了?」
「沒有。」
「那叫我幹嘛?」
「……就想叫叫你。」
「行,那你叫吧。」
權捍霆咧嘴:「……老婆。」
「嗯?叫的什麼?我沒聽清。」她裝傻。
「老、婆。」一字一頓。
沈婠勾唇:「別亂喊。」
「你這輩子都是我的,遲早要喊,就當……提前練習。」
「好了,擦乾了!」說完,毛巾一丟,作勢轉身。
不等她邁開步子,下一秒就被權捍霆強勢地攬進懷裏。
男人鐵鉗般的雙臂緊箍着她纖細的腰肢,胸膛抵住女人後背,源源不斷傳遞出熱量。
「想逃?嗯?」尾音上揚,熱氣噴灑。
沈婠脖頸一縮,仿佛受不住他過分放肆的撩撥:「你……鬆手。」
輔一開口,便微微帶喘。
「不松。」他像個耍賴的孩子,雙臂力道不斷收緊。
沈婠還能怎麼辦?
輕聲一嘆,由他去了。
靜謐的夜,挾裹着熱意的風,柔和的燈光映照着一對交頸親密的男女。
男人從身後擁着女人,下巴放在她雪白的肩窩,目光流露出溫情與滿足。
女人則任由他將自己抱住,微微後仰,依賴的姿態,嘴角含笑。
遠遠望去,如同一副絕美的油畫。
「婠婠,我有話跟你說……」男人開口,打破沉默。
「什麼話?」
「我可能要離開幾天。」
沈婠挑眉:「做什麼?」
「回占鰲。」
她頓了頓,「……有危險嗎?」
「我會保護好自己。」
「一定要回去?」
「嗯。」
沈婠轉身,與他面對面。
權捍霆看着她,滿眼歉意與不舍。
倏地,女人莞爾一笑:「正好我也要出差。」
男人眉心驟緊:「去哪兒?」
「京平。」
「做什麼?」
「競標。」
權捍霆面色稍緩:「待幾天?」
「暫時不確定,應該不會太久。」
男人眉心漸漸舒展:「我派人送……」
「不用。」
「?」
「同行的不止我一個,如果你是擔心安全問題派人送我,完全沒必要。」
「不止你一個?」
「嗯哼。」沈婠點頭。
「還有誰?」
「沈謙。」
頓時臉色一黑,「不准跟他一起!」
沈婠就知道會是這種反應,好在事先有了心理準備,還算平靜:「邀請函上明明白白寫了我跟他的名字,不讓人去的話是不是……不大好?」
權捍霆:「那你別去。」
「剛當上總裁就消極怠工,沒辦法服眾啊。」兩手一攤,她無奈聳肩。
一把扣住女人後腰往自己懷裏一按,權捍霆咬牙切齒:「你就是故意氣我!」
沈婠眨眼,一臉無辜。
「乖,沈謙不是什麼好人,咱不跟他攪和到一塊兒,行嗎?」男人語氣軟下來。
沈婠乖乖待在他懷裏,雙手環住男人脖頸,笑意盈盈:「沒跟他攪和……」
權捍霆面色稍霽,但下一秒——
「就是出趟差而已。」
而已?
男人臉色又黑出了新高度。
沈婠只能順毛捋:「對啊,我跟他不是一路人,也沒什麼話好說,但同在一個公司,且職位都還不低,難免會在一起開會出差……」
六爺不說話,冷得像個冰坨子。
哦,原來不止出差,還經常在一起開會,真正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如果沈婠知道他在想什麼,肯定一口老血噴出來:解釋了還不如不解釋,越描越黑。
雖然權捍霆還是不大情願,但在沈婠的甜蜜攻勢之下,總算鬆了口——
「第一,不准跟他吃飯喝酒。」
呃……
沈婠:「吃飯肯定沒辦法避免,不說別的,就是邀請方那邊也會組織所有競標者參加晚宴聚會,不過——」
在男人越來越冷的注視之下,她話鋒一轉:「酒我是絕對不會喝的。」
這還差不多。
「第二,不准跟他住同一家酒店。」
沈婠小聲:「酒店都是邀請方訂的……」不僅僅只是她和沈謙被安排到一塊兒,還有其他人。
權捍霆:「……同一家酒店,也要不同樓層!」
「這個沒問題。還有第三嗎?」
「第三,除公事之外,少跟他說話,最好不要說!」
「行。」
「第四……」
沈婠整個人都蔫兒了:「還有什麼?」
「今晚必須聽我的。」
「?」
「我沒要夠,你不准喊停!」
「……」擦!老流氓。
第二天,沈婠早早到了機場,臉色不太好,興致也不高。
去到vip候機室也沒動桌上的食物,只要了杯溫水捧在手心,小口小口地喝。
沈謙就坐對面,一邊優雅地享用早餐,一邊將沈婠恍惚的樣子不動聲色看在眼裏,眉心擰出幾道摺痕。
在她等n次打呵欠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
「昨晚沒睡好?」
沈婠一頓,淡淡嗯了聲。
「要不要來杯咖啡?」
「不用。」
吸取上輩子的經驗教訓,她戒煙戒酒戒咖啡,早就不喝了。
沈謙沒勉強,放下刀叉,扯過餐巾擦了擦嘴,狀若隨意:「昨晚沒睡好?」
沈婠避開他探究的目光,隨便點了點頭。
何止是沒睡好?!
她根本就沒睡!
也不知道那頭蠻牛哪來的精力,一而再,再而三……
沈婠已經數不清自己有多少次被拋上雲端,騰雲駕霧。
也記不得中間暈了又醒多少回。
腦海里只有男人帶着汗水的面龐、因舒爽而半眯的眼眸……
哐——
鋼叉敲在盤沿的脆響,拉回沈婠游離漂浮的思緒。
她抬眼望向對面的男人:「……抱歉,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沈謙放下手裏的叉子,好像剛才那個不太禮貌的餐桌舉動只是錯覺,他淡定如故,「我什麼都沒說,是你在走神。」
「……」
「如果你不舒服,可以不去。」
沈婠:「你想多了。」
說完,起身離開餐桌,走到休息區,要了一張毯子和一個眼罩——
躺下,歪頭睡過去。
沈謙坐在原本的位子上,面沉如水。
八點一刻,廣播通知安檢。
沈婠摘下眼罩,剛適應眼前的光亮,便見男人站在旁邊,居高臨下打量她。
眼神一滯,帶着幾分初醒時的茫然。
這時,沈謙開口,音調沉沉:「起來,該過安檢了。」
八點四十,登機完畢。
頭等艙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空姐面面俱到,詢問需要什麼服務。
沈婠:「給我一杯水,一個眼罩,一對耳塞,還有一張毛毯,謝謝。」
「好的,請稍等。」
喝完水,沈婠放平座位,戴上眼罩和耳塞,蓋好毛毯,又開始補覺。
沈謙:「……」
寧城飛京平,雖然是南方到北方,但航程不算遠,一個鐘頭四十分鐘就能到。
如果忽略旁邊不時投來的灼熱打量,沈婠這一覺睡得很好。
十點半,飛機降落京平機場。
十點四十,兩人取了行李,出去「到達廳」。
十點五十,坐上酒店派來的商務車。
二十分鐘車程後,二人抵達永林集團旗下第一品牌酒店。
「二位的房間在十六樓,朝向視野俱佳……」
「幫我換個低一點的樓層。」沈婠打斷前台小姐的話。
「請問您能接受的樓層範圍是?」
「六樓以下。」
「這些樓層的房間視野可能沒有十六樓好,您確定要更換嗎?」
沈婠:「換。」
「那這位先生……」
沈謙:「跟她換到同一層。」
「好的。」
沈婠皺眉,正欲開口,餘光瞥見永林集團的人此刻正以探究的眼神注視着他們這邊,想了想,終究作罷。
只是臉色更差了。
好在,兩間房並沒有挨得太緊,就是不知道家裏那隻大醋罈子知道以後會不會炸毛。
思及權捍霆黑着臉,滿眼不爽外加彆扭的小模樣,沈婠就忍不住想笑。
沈謙將她的神態表情盡收眼底,面上划過一絲冷沉,轉瞬又被溫潤所取代。
君子如玉,莫過如此。
兩人拿到房卡,把行李交給服務員,並肩朝一旁等候的永林集團接待人員走去。
沈謙笑得愈發溫和,沈婠一改蔫巴的模樣,精神抖擻。
這一刻,離心的兩人卻出奇地達成一致,不需要任何溝通交流,也不需要眼神示意,默契度瞬間達到滿分。
那廂,永林的人也笑着迎上前。
兩方在酒店大堂會和,彼此握手寒暄——
「兩位就是明達集團的沈總吧?幸會幸會。」
「多謝永林的招待,酒店環境不錯。」
「這是我們集團旗下口碑最好的一家酒店,希望你們能住得開心,如果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哪裏哪裏……」
你來我往,人情就是這麼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
「……二位舟車勞頓,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中午十二點半,我們一起吃個飯,二位覺得呢?」
沈謙看了眼沈婠,目露詢問。
後者沒表態。
他心領神會,笑着婉拒:「吃飯就不用了,我看酒店的餐廳就很好,反正招標會結束之後還有一場晚宴,有的是機會。」
「也行,那就不打擾二位了,請——」
體貼地將兩人送上電梯,看着金屬門合上,永林的人才離開。
電梯平穩運行,樓層不斷上升。
狹小的空間,沉默蔓延。
沈謙:「對永林的人,印象如何?」
「周到得有些過分了。」
「你可能還不了解京平這邊待人接物的習慣。」
沈婠轉頭看他:「你很熟嗎?」
男人一頓:「……見過很多。」
「所以,你想說什麼?」
「周到不一定就是獻殷勤,沒必要往『非奸即盜』上聯想。」
沈婠好笑地勾了勾唇:「誰告訴你我往『非奸即盜』上想了?」
「不然為什麼拒絕跟他們一起吃飯?」
「我累了,不舒服,想休息,一切應酬都想推,不僅僅針對永林。如果你想在招標會前打探風聲,或者玩一手人情牌,你大可應下,不用管我。」
「不用管?!我們是一起出來的,同時代表明達,我一個人去,你覺得合適嗎?!」
「沒什麼不合適的。」招標看實力,虛頭巴腦地走路子,贏了也沒意思。
「沈婠!我知道你傲,你不屑,但你不能拿整個集團開玩笑!」
金屬門倒映出男人面無表情的臉,眼神卻帶着冷意,像冰天雪地里的霜霧,莫名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