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他可真是個老狐狸(1 / 1)
孫延留他不住,只好與宋泯他們去,正好韓阡和左煜也來了,大夥便一起。
常賀回了府,問常蔚何在?
家丁指路書房,常賀便尋了過去。
常蔚在屋裏負手踱步,看神情心裏正有事。常賀說:「父親還在為中軍都督府防衛署之事困擾?」
常蔚嘆氣:「蘇家工匠已經進駐防衛署,據說這兩日已經把原有的機括全給拆除了,這就等於兵部所掌的鎖鑰已經成了廢鐵,今日鎮國公還把兵部派去的人給攔截在了外面,這就等於防衛署已經收入了中軍營囊中。介時一旦有個萬一,這就連反制的餘力也沒有了。」
「那,還有沒有辦法可想?尚書大人怎麼說?」
「婁尚書在養病,昨日我上婁府去拜見過,他說一句話倒要咳半天,倒不知這病是真是假。他也六十多了,長子已經接班入了翰林院,左右離致仕不遠了。這個時候,誰都看得出來鎮國公是有皇上撐腰的,他不會出來攬這手麻煩。」
常賀眉間有憂慮:「如此,壓力就全到父親頭上來了。旁人可以見風使舵趨吉避凶,咱們卻不能。」
「誰說不是呢?」常蔚緩緩嘆氣,目光隨之而銳利,「這也是當上這兵部左侍郎的壞處啊,權力就是把雙刃劍。」
常賀走近他,目光炯亮:「皇上如今至為信賴之人就是韓家,倘若,咱們把韓家給整下去呢?」
常蔚凝眉注視於他:「韓家?」
「韓家就是皇上手裏的一把刀。眼下是鎮國公在全力掌管中軍都督府,中軍營衙門裏本有許多不服他之人,難道就沒有這個機會?」
「荒唐!」常蔚低斥,「無緣無故,我如何要衝韓家下手?若是下了手,皇上必不會坐視不理,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你這是出的什麼餿主意?!」
「可是不動韓家怕是不行了,」常賀從袖子裏掏出信來上前兩步,「剛剛收到的來信,咱們在淮南的錢莊出現了幾個操着京城口音的人,一去就明里暗裏打聽鋪子經營狀況。時隔三日。徽州總莊的庫房和賬號均被動過。目前已查得丟失了部分錢財流向的賬本。」
常蔚倏然凝神,抽了信紙在手。
常賀繼續道:「咱們的賬雖然做得嚴密,但是這個消息是怎麼走漏出去的?這些事是誰幹的?為什麼他們會盯上錢莊?而且,為什麼會是京城前去的人?」
常蔚從信上抬起頭來,臉上已漸顯惶惑之色。「你的意思是,韓家乾的?」
「鎮國公背靠皇上,以奪取防衛署歸屬權公然挑釁兵部,韓陌追查袁清一案,已經直接進宮面呈了皇上,如他取得銅箱中的證據為真,那其中一定有很要緊的證據。如他取得證據為假,那麼他進宮做這場戲,至少也說明袁清一案,皇上一直未曾放鬆。韓家的嫌疑還不夠大嗎?」
常蔚把信攥成了紙團,往前走出幾步,忽道:「蘇家那邊如何?」
「蘇禎已經沒問題了。只不過我懷疑,他能不能辦成那件事還不好說。」
常蔚咬牙沉氣:「蘇綬可真是個讓人看不透的老狐狸啊。」
「再狡猾的狐狸,也終究逃不過獵手的捕籠。蘇家那邊我們已經布好了埋伏,就看蘇綬什麼時候露出狐狸尾巴來了。只是——」常賀說着又看向他手裏攥着的信,「父親,韓家這邊,不能再猶豫了。徽州和淮南兩地的情況,一定和韓家有關!」
常蔚把負在身後的手放下來,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鎮國公去了中軍都督府,自上番羅智與韓陌結的那個梁子,後來一直無波無瀾,也太平順了。——你去把魯先生他們幾個請過來。」
「是。」
常賀當下轉了身。
晚風輕拂的窗下,一道身影夾在橫斜的樹枝影里,悄聲地隱在了暗處。
……
時值夏日,這些年京城裏又不曾宵禁,一到夜晚出來乘涼散步的人們多不勝數。茶樓酒肆生意火爆,商賈們賺的合不攏嘴,但也因此而滋生出不少恃酒滋事的紛爭,五城兵馬司增加了巡邏的次數,衙門裏捕快值夜的頻率也增加了。
南城西大街上,兩旁賓客不絕的食館中夾着的茶棚里,坐着啃滷鴨腿的韓陌與宋延楊佑等一干人。
這一帶屬於案情多發地段,這幾夜他們幾乎天天都要在此蹲守一番。
韓陌不緊不慢地啃着鴨腿,雙眼一面睃視着路過的行人,一會兒他喝了口酒,說道:「去徽州的人什麼時候到京?」
「明兒一早就到了。」宋延搖開了扇子,「常家在徽州安插的人還挺機警,追了他們有百餘里,為免節外生枝,他們繞了遠路。不過,據說只拿到了幾本賬本,雖然有可疑之處,但卻沒有直接指向常蔚。恐怕是不能直接做為擊垮他的罪證。」
「他這幾日,看到防衛署換機括,沒有反應?」
「沒有動作,不過,前兩日國公爺把兵部原先派在那裏的人給調出來後,聽說他在兵部衙門發了通肝火,問罪了幾個官員,然後,事後這兩天,也沒有後續。」
韓陌把酒杯在指間挪動:「沒有後續可不是個好消息。」
宋延點頭:「他不應該是個坐以待斃之人。只是,如果他們想反擊,你覺得他會挑哪個點下手?」
韓陌雙瞳里映出沿街燈火的光芒,他眼着面前的酒杯,許久之後才抬起來送到唇邊。
然而酒水還未及入口,這時遠處卻突然傳來了騷動,先前還從容行走的遊人驟然驚慌起來,凌亂的腳步聲里夾雜着聲嘶力竭的驚呼聲:「走水了!快來人啊,走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