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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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叩劍二十一指。
約莫吐血一十三次。
終見他拂袖止劍,以發白的手掌握於其上,將其輕輕地放於腳旁,是倚床而立。
然後,長嘆一息。
「今日就到這吧。」
盤着雙腿、有幾縷青絲垂面的王滿修輕聲說着,緩緩側身,望向了身後的她,微微笑道:「辛苦泠月姑娘了。」
音落,有幾抹清冷月光透過那面斷牆灑在了他的臉上,將他的臉頰照得煞是白皙若玉——也不知是這月光皎潔,還是因為他臉色慘白的緣故。
便見其身後三尺外,正坐於草鋪床上的鴆泠月唇角微顫,小小的臉蛋也稍稍有些發白,應是因為內息流轉過多的緣故,這會兒有些內乏,便是通俗的說——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
不過好在她臉色雖白,好歹眸中神光不散,比眼前形神俱損的他要好上了太多。
鴆泠月頷了頷首。
「滿修公子。」
她望着神色憔悴、卻依然強作笑顏的白衣,稍稍捏了捏白皙的指尖,小聲喃喃道:「也許這第二式……可以先放一放?」
放一放,就和方才白衣把環首刀放到地上那樣放一放。
「不可。」
王滿修淡淡地搖了搖頭,沒有過多的思慮,便已啟唇答道:「若是小生連第二式都學不會,又何談能學會接下來的五式?不可放,明日再練吧……麻煩泠月姑娘了。」
鴆泠月默默地『嗯-』了一聲。
她當然是明白的,明白這修習奇門功夫一事,本就與這人世間萬千修行一般,是從易至難的——雖說也不乏有些先難後易的旁門功法,但無論哪種,都不是什
麼靠『放一放』就能糊弄過去的。
出身鴆家的她自然曉得這個道理。
只是,只是……
「明明公子全都是按照着書上所寫來修煉法門的,怎麼就是施展不出來這第二式呢?」
鴆泠月情不自禁地問出了聲來。
便見王滿修聞言一怔,神色間霎時有些窘迫,略顯幾分無奈地抿了抿唇。
他大概是有幾分慚愧。
憑藉着依稀的月光,鴆泠月注意到了他神色的變化,連忙擺了擺手,小聲道:「不不,公子你誤會了!我這不是要責備公子的意思……」
「沒關係的,泠月姑娘。」
卻是不等她說完,王滿修微笑着搖了搖頭,淡淡道:「小生心裏有數,大約也是或多或少曉得一些。」
「從前在山上修煉奇門時,小生就是一本書要翻來覆去讀個三五遍才懂的那種呆子,哈哈,也老是因此被罵『笨』來着……」王滿修閉眸淡笑一聲,再是睜眼瞧了瞧高懸於天上的明月,道:「若是沒了始皇帝的三分精魄,想來就算是要走上奇門這條路,對小生來說也該會是如履薄冰吧。」
聽着他那稍息落寞的語調,鴆泠月悄悄地眨了眨眉眼,眸光微暗,似乎猶豫着想說些什麼,卻最後還是咬唇默然,沒有出聲。
「但,不該是這式叩王庭。」
卻是忽然話鋒一轉,銳意盎然。
她微微一怔,立即抬眉定睛,就見王滿修微側着身,是倏然擲閉拂袖,握拳於掌心。
「這式叩王庭,我曾練過千萬次。」
「千萬次。」
「早已是倒背如流、熟記於心了。」
「而這叩王庭第二式里所記載的技巧法門,所記
載着每瞬每刻的呼吸吐納之法。」
白衣拂袖側身,望向身後的她,正色道:「都與那第一式並無二致。」
鴆晚香霎時神色微愣。
確實,她也是在這三周間將叩王庭全文背於他聽時才發現,雖說文中對第一第二叩的表述方式在很大程度上是大相徑庭的,但其背後真正的意思,倒確實是相差不多——比如說,第一叩里寫。『要屏息凝神,將內息自叩指傳入劍中』;而第二叩里寫,『要心無旁鷺,以叩指為劍注入氣息』——這不就是一個意思嘛!
而之所以先前鴆泠月會在先前殷少詢問時說往滿修天賦異稟,便也是因為他不過只用了一個晚上,就通讀完了這第二式的全文,且亦能完全將這些技巧法門、時機契運拿捏得心應手。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自那以後的二十日間,是無論白衣怎麼精益求精,卻總是叩不出一式別樣的叩王庭——永遠都是與第一式相仿的銳利劍氣,而不是文中第二式所描寫的那般『出其不意、稱心如意的一劍』了。
所以,王滿修這二十日間一直都在思索自己究竟是漏了什麼法門、漏了什麼訣竅,才是遲遲叩不出這第二式來。
是身中氣息流轉速度不若從前那樣快?行,那便請泠月姑娘注內息於身中;是修習第二叩的時間還不夠?行,那每晚都要叩滿整整二十一下;是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大對?行,那小生以後白天晚上都要用來修習這一式……
「會不會是那心念詞的緣故啊?」
紫發的她忽然開了口,迎着他的目光,不再扭捏藏掩,而是認真問道。
王滿修微微一愣,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低聲重複道。
「心念詞……嗎。」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