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宴(1 / 1)
「恭喜恭喜!」
次日夜。
城主府的道喜聲絡繹不絕。
源都署改天換地的消息,在經過一天的傳播後,已經傳遍了清河城,幾乎所有清河有權有勢的人物都知道了。
城主府在這個時候召開宴會,大宴賓客,背後的意義自然可想而知。
所以受到邀請的賓客們自然紛至沓來,向安嗣源道喜。
當然,不能明說這喜是源都署重歸治下,所以安嗣源藉口是自己愛妾生辰。
這刻賓客接踵而至,城主大堂歡聲笑語,人聲鼎沸,道賀聲不絕。
安嗣源高坐在城府大堂的主座上,左手處是一名眉眼開闊高鼻男子,一雙手宛如鷹鈎,神情冷峻,他叫魯青光,城衛所統領,安嗣源最信任的屬下,得力大將。右手處便是蘇沉,就眼前的架勢,儼然已成了安嗣源的左膀右臂之一。
「蘇知行虎膽龍威,以一己之力硬憾連龍二家,關鍵是竟然還撼成了,實在是英雄出少年!」安嗣源笑呵呵的向蘇沉舉杯。
「多謝城主抬愛。」蘇沉舉杯回敬:「不過從今天起,蘇沉要面對的就不是連龍兩家,而是十家了。若無城主庇佑,蘇沉可是撐不住的。」
蘇沉先前的戰鬥,還只是和連龍兩家的私人恩怨,其他八家不會摻合。
但是統治源都署,倒向安嗣源,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源都署不是連龍兩家的,而是整個十大家族控制的。
蘇沉這麼做,就相當於直接得罪十家。
這就是明確站隊的代價了。
在獲得安嗣源支持的同時,也必然獲得更多的敵人。
「蘇知行。」
這刻大家聊的正開心的時候,對面魯青光道:「有件事本官不太明白。」
「魯統領請講。」
「十里亭一戰,蘇知行殺柳無涯,又從龍慶江手中安然離去,可謂創造了一個奇蹟。然而奇蹟之所以是奇蹟,就在於它的不可思議,不合邏輯。恕我冒昧,蘇知行可能向我解惑,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蘇沉想了想,點頭道:「也罷,有些事總是開誠佈公的好,藏着掖着也沒什麼意思。其實這事還是要從李家老宅說起……」
蘇沉便從自己在潛龍院時便聽說李宅異事時說起:「聽說此事後,我便有心查個究竟,着下人去那裏買宅子。卻不想竟有人與我爭搶……」
城府大堂上,蘇沉陳述着事情的經過。
雖然大堂之上人數眾多,蘇沉卻極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聲音使其不外傳,只有安嗣源,魯青光及那坐於自己下首,明顯是安嗣源智囊的儒生成弋陽聽到。
這刻聽罷蘇沉的分析,魯青光也不由讚嘆道:「蘇公子心思縝密,佩服佩服。」
「不過那衛連城到底是什麼人?和這李宅之事又有什麼關係?」安嗣源奇道。
蘇沉搖頭:「這個下官也不知。不過他想要得到那個金屬塊,就總還得再來找我,屆時自知。」
「也是。」安嗣源點頭。
這件事和他沒多大關係,所以他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賓主各方言談甚歡,直到酒過三巡後,蘇沉方告辭離去。
只是如今他的離開再非孤家寡人,除了血衣衛外,蘇沉身邊還始終帶着至少三名源都署源士,二十名源都署武士。可以說,蘇沉是絕不會把自己的身家操於人手的。
宴會散後,魯青光沒有走,而是被安嗣源留下,一起在後院喝茶。
安嗣源手端茶杯,站在自己的花鋪前,以指為剪,好整以暇的修理着自己的花:「青光,這位蘇知行,你怎麼看?」
魯青光想了想回答:「根據已知消息,十里亭一戰,龍少游似是中了一種奇特咒術,昏迷不醒,隨時可能死去。由這方面看,蘇沉應當不是對方的人。」
安嗣源笑道:「呵呵。你想的到多,我從一開始就沒懷疑過這個。要說把手伸到潛龍院,這幾個破家族還沒那麼大本事。不過你不覺得,我們的這位蘇知行,坦誠的有些讓人吃驚嗎?」
「城主的意思是……」
「那個衛連城,很明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那個金屬塊,也很明顯並非一般物品。若換了是別人,面對你當時的問題,多半就隨口應付幾句。可他到好,竟然從頭到尾,事無巨細的都說了出來。對了弋陽,你是會謊言偵測的,他當時有沒有撒謊?」
那儒生成弋陽回道:「絕對沒有,他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
「瞧!坦誠無私啊!」安嗣源攤手。
魯青光奇怪:「這難道不是好事嗎?為何城主發此言?」
安嗣源嘿嘿笑了起來:「坦誠是一種美德,卻不是人人都能有的。通常它只出現在那些胸無城府的人身上。那麼青光,你看這位蘇沉象是那種人嗎?」
魯青光回答:「能夠把從未見過的人都算計進去,步步為營的人,自然不可能。恰恰相反,說他胸有丘壑才更貼切。」
「對啊!」安嗣源的手指如大剪刀般咔嚓咔嚓將花枝修理的飛快:「一個單靠運籌帷幄就把龍家坑成這樣的人,一下子這麼坦誠,你不覺得奇怪嗎?」
「也可能是因為他視我們為靠山,以此博取信任,建立交情呢。」
「不!」安嗣源搖頭:「你不了解這種人。象蘇沉這種人,絕不會用有問必答的方式來拉近關係。如果我懷疑他的忠誠,他會想辦法割了龍慶江的腦袋來證明,而絕不是向我敞開心扉。」
這一刻他分析的樣子,又哪裏有先前的粗豪魯莽了?
魯青光對此到不奇怪:「那大人的意思是……」
安嗣源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但我隱隱有種感覺,就是這個衛連城不簡單。而蘇沉,可能已經對衛連城的來歷也有所察覺,甚至有所忌憚。所以他才會把衛連城的事主動告訴我們……可能就有想借我們之手調查,甚至對付此人的意思。」
魯青光驚訝:「蘇沉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可不象個會對誰有所忌憚的人。他連十大家族都不怕,怎麼會……難道?」
「是的,他對衛連城的顧忌,可能還在十大家族之上。」安嗣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