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一塵不染陸覺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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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覺曉是個年輕官員,老家並不在臨安城。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所以他和絕大多數外籍的官員一樣,全都是住在官驛裏面。
臨安城中河,六部橋官驛,這個地方實際上就相當於後世的各部門招待所。主要服務的對象就是各級官員。
沈墨到了這裏一看,只見白牆碧瓦、綠柳如蔭,這官驛竟然是老大一個院落。
等到了裏邊,沈墨亮明了身份,讓驛丞帶他去陸覺曉的住處。
陸覺曉無家無室,所以他和幾個其他的官員同住在一個院子裏。他住的房間是一間坐西朝東的廂房。
等到沈墨進了他的房間裏,只見裏面床鋪衣被整潔,書案桌椅擦拭得乾乾淨淨。這裏面的佈置陳設異常的簡樸乾淨。所用的東西也是素氣簡單、並不奢華。
沈墨讓大家等在外面,然後他一個人在陸覺曉的房間裏慢慢的坐了下來,靜靜地感受了一下這個房間的氛圍。
如果要看一個人是什麼類型,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看他的家。
每個人出去見人的時候,他們都不免要打扮得衣冠楚楚,但是自己的家裏的樣子卻是瞞不了人的。
一個人的情趣審美、愛好特點、生活作息、甚至性格都可以從他的房間裏看得出來。
在這裏,沈墨能夠感受到這個房間裏面,慢慢的傳遞出了屬於它主人的氣息。
衣物被褥整潔異常,說明這個人嚴於律己、自控性很強,生活非常有規律。
從屋子裏面的佈置上來看,雖然他的俸祿不低,但是卻並不喜歡奢華的花費。
他所用的器物雖然簡樸,但是很有格調,這說明這個人優雅淡泊,並不像是有什麼不良嗜好。
一點一點的,陸覺曉生平的樣子慢慢的在沈墨的心裏泛起,他也從沈墨記憶里的一個中毒的死屍,變成了一個性格飽滿的形象。
外面的陽光正從東窗斜斜的照下來,灑進了房間裏,屋子裏靜謐安靜異常。
此時此刻,沈墨的眉頭已經死死地皺成了一團!
在之前他對陸覺曉所有的猜測,全都在這個安靜的上午轟然崩塌了。
這個人攜酒狎妓,徹夜不歸,去的還是整個臨安城最最為污穢的場所。
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卻偏偏捲入了這樣一樁離奇的命案之中。
可奇怪的是,這個陸覺曉居然並不是一個花花公子,而是一個苦行僧一般的人物!
「這是怎麼回事?」沈墨的心裏震驚地想道!
……
沈墨從屋子裏出來,和驛丞站在院子裏信口聊了幾句。
和他想像的一樣,陸覺曉的生活很規律,基本上每天從部里下班以後,就是在屋子裏默默的讀書。
他的應酬很少,也從來不像別的放浪官員一樣凌晨才回來,醉醺醺的吐的滿院子都是。
甚至可以說,他是這個官驛裏面模範租客的範本。
當沈墨問起平常有什麼人來找陸覺曉的時候,驛丞想了想道:
「他的朋友並不太多,有時候,戶部有一個跟他同房辦公的小伙子會偶爾來找他。如果要是天氣好的話,兩個人就會在院子裏下幾盤棋。」
「那個人叫什麼?」
「我記得好像叫吳嶺…也不知道是哪個嶺字。」
……
等到沈墨他們走出了六部橋官驛,他心裏想道:「正要找人來問問這個陸覺曉平時工作和生活的情況。這下齊了,看來只要到戶部里找到這個吳嶺,就全都解決了!」
他們幾個人在街上胡亂吃了口飯,等到午時過後,部裏面的官員結束了午休上班的時候。沈墨他們來到了戶部衙門。
這個六部橋的名字很有來歷,它之所以得名,就是因為在南宋的時候「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幾乎全都在這座橋的附近。所以沈墨他們步行了沒多遠就到了。
不管在哪個朝代,要說人事浩繁、部門眾多,就屬戶部為最。沈墨看了看護紅牆高瓦的碩大門庭,心裏對那個在這裏工作的陸覺曉,簡直越想越是好奇。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就攤上這事兒了呢?」
起威四劍在院子外面等他們,而江城則是陪着沈墨進了戶部的大門。幾番打聽之後,他們終於找到了陸覺曉平時辦公的院子。
在這裏,他們果然找到了那個吳嶺。
「吳嶺吳俊然,」這個年輕的官員在問明了沈墨的來意之後,他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只見他的的眉梢眼角,帶出了幾分悲憤和惋惜之色。看起來痛失好友,對他的打擊也不小。
「覺曉兄純厚君子,從不與人相爭,這真是飛來的橫禍!」吳嶺痛惜的說道。
「陸先生平時都做些什麼差事?」沈墨向着吳嶺問道。
「就是這些,」吳嶺指了指窗邊一章桌子上的大片公文:「這張桌子就是陸兄的,平日裏公文往還,大致都是些案頭工作。」
「陸兄平時就對着這些公文,做日常處理。」吳嶺苦笑着說道:「我們這些雜官裏頭,就屬戶部的事情最麻煩!」
「我看見了,」沈墨隨手翻着陸覺曉桌上的公文,搖着頭說道:「這一份卷宗,居然要用上七八個衙門的印鑑,這可真是夠羅嗦的!」
「豈止是羅嗦!」吳嶺見沈墨這麼理解他,他頓時就開始大吐苦水:「我們這個部門辦理的戶籍變動,要麼就是牽涉到土地疆域,要麼就是扯上刑名案件。」
「我們這幫人整天價抱着卷宗,在刑部兵部來迴轉悠,少一個印鑑批示都不成!」
沈墨翻看着陸覺曉生前的文卷,目光不住的從一張張的文書上面掃過。「福建路福州府,蛋民上岸改籍,三百六十四戶……廣南西路靖江府水患,失地農戶逃散,四百九十戶申請銷籍……利州路慶元府老兵返鄉歸籍,二百四十人銷除兵籍入戶籍…這可真是夠麻煩的!」沈墨才看
了幾眼,就感慨的說道。
「可不是嗎?就像這個!」只見吳嶺指着沈墨手裏面廣南西路靖江府水患的文書說道:「就像這個,發水後農戶雖然逃了,可是耕地總跑不了吧?」
「要是我們這裏大筆一揮,把戶籍給人家銷了。等到大水退了,人家回家種田的時候,發現戶籍也沒了,田地也歸了別人了,那是不是就是一樁大亂子?」「萬一要是失地的農戶被逼得沒了生路,在當地殺官造反鬧出了亂子。上邊順着這條線追查下來,着落到具體辦事的戶部人員身上,我們罷官回家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