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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懷念想解釋,分明是你自己想知道。
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但她深諳和段淮岸的相處之道,她想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聽什麼。
想到這裏,她覺得自己還是閉上嘴比較好。
不知不覺間,車駛到小區附近。
小區靠近馬路的建築物,一樓都用作商鋪。商鋪與馬路中間隔着綠化帶,段淮岸將車停在馬路邊,打着雙閃。
懷念不明所以:「你要買東西嗎?」
段淮岸:「不是沒吃晚飯?」
剛剛二人出來的匆忙,菜還沒上齊就走了。
主要是懷念也沒想過段淮岸會追出來,並且毫無徵兆地把她帶走。
懷念冷笑了聲:「我沒吃晚飯,怪誰?」
段淮岸彎着唇:「怪我。」
他說:「這附近也沒有別的店了,我去便利店給你買點吃的?」
今天好一通折騰下來,懷念沒什麼胃口,她瞄了眼時間,晚上七點,她甚至有點兒犯困。
她半個身子傾靠着車門,眼皮耷拉着:「我沒什麼想吃的,我就想早點回去洗澡睡覺。」
「那我給你買杯酸奶,你晚上要是餓了,也能吃點兒東西。」
段淮岸下車前,還擠過來捧着她的臉親了一下,意有所指地提醒她:「今晚睡的會有點兒晚。」
「」
被他拉上車的時候,懷念就猜到今晚會發生什麼,所以聽到段淮岸的話,她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段淮岸去便利店買東西了。
懷念毫無形象地躺在副駕駛座椅里,安全帶勒的她胸疼,她忍不住扯了扯安全帶。動作間,她注意到中控台里放了只黑色的手機。懷念動作一停,下意識地轉頭,隔着車窗去找段淮岸的身影。
她想出聲叫段淮岸,可是段淮岸已經在便利店裏面了。
視線里,他背對着懷念,站在酸奶櫃前,一隻手拿着購物筐,另一隻手打劫似的把酸奶櫃裏的酸奶,每個口味拿了一瓶扔進購物筐里。
懷念看不下去,停了幾秒,還是打開車門下車了。
身邊忽然多了個人,段淮岸瞬間皺眉。
「你手機落車裏了。」聽到懷念的聲音,他勾了抹笑。
她過來之前,購物筐已經被塞滿。
段淮岸往裏放東西,懷念往外拿東西。
懷念叮囑他:「少買點,酸奶拿太多了,它保質期很短的,你拿兩瓶就行,多的我也喝不完,浪費。」
段淮岸依她說的,只留了兩杯酸奶,然後挑了些她常吃的零食放進購物筐里。
付款結賬的時候,懷念想起自己之前在網上刷到的一款零食,她復又折身去貨櫃找。翻來找去,最後在貨櫃最上方那層找到,她眼前一亮,手剛碰到零食包裝袋的時候,也有一隻手抓起了這包零食。
兩隻手不經意地相碰。
那隻手,相當漂亮吸睛,很有骨感,瘦削修長。
懷念一愣,忙收回手。
那人也隨之抽離開來。
來人是個男生,比她高半個頭,清雋斯文。穿着很簡單幹淨的白t,他笑起來有種似曾相識的清潤感,好像在哪兒見過。
「抱歉。」他說。
懷念:「沒事,你喜歡的話,你拿吧。」
他說:「沒關係,我只是過來找點東西吃的。」
說完,他隨手挑起貨櫃裏其餘零食,拿了兩包,走去收銀台。
與此同時,懷念偏過的視線,撞上一臉寡冷的段淮岸。
段淮岸的聲音沒有什麼溫度:「過來。」
懷念拿起零食,走向段淮岸。
路過那個男生的時候,她朝他笑了下,是個尤為友善的、充滿禮節性的微笑。
男生沖她彎了彎唇。
然後就看見她和排自己前面的男生走到一起。
女聲很輕,是和他對話時截然不同的軟,「還要這包薯片。」
面前的男生周身泛冷,很少見的,能將衝鋒衣穿出精緻感。臉上沒什麼表情,毫無生氣的,看上去是很難伺候、脾氣很差的大少爺。
「付錢啦——」女生扯了扯他的衣角,「段淮岸。」
段淮岸動作輕慢,把手機塞進她手裏:「密碼是你生日。」
「哪個密碼?」
「所有密碼。」
「」她垂着眼,眼皮褶皺微微下拉,卷翹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
段淮岸接過收銀員遞來的購物袋,將掃描過後的商品,逐一放進袋子裏。
最後扔進袋子裏的,是避孕套。
窸窸窣窣,十幾盒,款式、型號各有不同。
面前的女生調出手機里的付款碼,舉起手機的動作一滯,頰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她眼神飄忽,刻意不去看購物袋最上方形形色色的包裝盒。
「嘀——」聲響後。
面前的男女,走出便利店。
男生兩隻手都提着購物袋,卻還是走到副駕駛外,給女生開門。
昏暗的光線,年輕的男女,浸在溶溶冬夜裏,畫面有着難言的溫馨、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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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一上車,懷念就忍不住指責段淮岸:「你一次性買這麼多幹什麼?」
段淮岸說:「打折。」
懷念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你家要破產了嗎?」
要知道這位大少爺在家一日三餐的食材,都是國外空運過來的。
「有備無患。」段淮岸言簡意賅。
「」
懷念屬實不想理他,翻出酸奶,插上吸管,低頭喝酸奶。
到家的時候,酸奶還沒喝完。她悠閒地拿着一杯酸奶進電梯,段淮岸則雙手提着滿滿兩大兜購物袋跟在她身側。
一進門,懷念彎腰換鞋的動作被截停。
耳邊傳來幾陣沉悶聲響。
關門聲,東西落地聲。
屬於段淮岸的氣息傾覆過來,懷念偏頭想躲,卻被他整個人騰空抱起。她為尋求依靠,雙手牢牢地圈住他的頸。
並不生疏的姿勢,然而漫長的鼻息交融後,段淮岸將懷念擱置於玄關柜上。
他拿起了她還沒喝完的酸奶。
「刺啦——」一聲,撕開塑封膜。
放置在冷藏櫃裏的酸奶,冰冰涼涼。黏稠的酸奶代替了懷念的針織衫。
突如其來的涼意激起她不受控地顫慄,下一刻,段淮岸雙唇打圈撥弄似的啄吻,給予她熱度。
懷念迷迷糊糊地被他親吻着,眼神虛軟。
她抱着段淮岸的頭,竟還有閒心思問他:「小美關機了吧?」
聞言,段淮岸停頓了下,而後,他摟着她的臂肌鼓起,晦暗處,青筋迸發,極具色情感。
他眼皮下的瞳仁漆黑,所有忍耐的,克制的,壓抑的情緒,此刻抽絲剝繭般迸發。
他輕笑,沙啞的聲音彌散在呼吸間:「寶寶,在我面前專心點好嗎?」
「我真的。」
「真的很討厭你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
落聲的下一秒,懷念的呼吸連同靈魂都緊繃,涔涔汗液席捲全身,她一時間分不清自己眼裏的究竟是眼淚還是汗水。
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張被水浸透了的紙,滿身褶皺,滿身斑駁,滿身潮濕。
房間內一直沒開燈。
只有盈盈的月光由窗外灑落。
周遭回歸靜謐後,段淮岸將懷念抱去浴室。
路過玄關處的掛鍾時,懷念懶倦地掀了掀眼皮。
已經夜裏十一點半了。
她作息規律,幾乎和學校的作息表重疊。每天七點醒,十一點睡。對她而言,十一點半,已經是熬夜晚睡了。更何況現下她體力透支嚴重,眼皮很沉,漸漸地,闔上了眼。
毫不在意並毫無芥蒂地將後續的清理工作。
交給段淮岸。
隔天是周六,懷念和段淮岸還得去上選修課。
他倆一塊兒出門,在學校門口分開。
雖然每周都一塊兒上選修課,但是他們只遇見過那一次。
或許是想給學生們一個下馬威,第一節課的時候,選修課老師信誓旦旦說每堂課都要點名,其實也就第一堂課的時候點名了,後來幾堂課連名單都沒帶。
舍友們給懷念占的座在階梯教室最左邊的中間位置,她進門的時候看到段淮岸坐在最右邊最後排。
懷念直打哈欠,舍友們奇怪:「你昨晚沒休息好嗎?家教的學生很折騰人嗎?」
懷念敷衍着點頭:「叛逆期,可能還有狂躁症,很折騰人。」
舍友們不無贊同道:「確實,叛逆期的孩子管不住。」
離上課還有幾分鐘,舍友們閒聊着。
景悅忽然碰了碰懷念的胳膊,她壓低了聲音,似乎怕被別人聽到,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說:「昨天你走的早,沒聽到一個驚天大八卦。」
懷念:「什麼八卦?」
景悅:「段淮岸他有女朋友。」
「」懷念眼皮一跳,「段淮岸?」
「嗯。」
「誰告訴你的?」說到這裏,懷念似是能猜到答案,「遲徑庭嗎?」
「對,昨晚吃飯的時候,遲徑庭說的。」
懷念彎彎唇角,臉上沒多少笑意,神色堪稱溫和:「遲徑庭怎麼和你們說的?」
「就昨晚你走後沒多久,段淮岸也走了。我們就問遲徑庭,段淮岸怎麼也走了?是不是有事之類的嘛。然後遲徑庭就說,」景悅冥思苦想,將昨晚遲徑庭說的話,完整地複述了出來,「——他就說,段淮岸還真他丫的背着好哥們找了個女朋友,他女朋友這會兒正和他鬧脾氣,他得去哄女朋友。」
「」
一邊的許芙忽然湊過來,補充:「而且我們問遲徑庭,段淮岸和他女朋友談了多久。畢竟咱們學校的學生都以為他單身。結果你知道遲徑庭說什麼了嗎?」
懷念有些麻木:「他說什麼?」
許芙:「段淮岸和他女朋友談了兩年多了,可是他女朋友一直不願意公開。」
懷念抿了抿唇,沒說話。
緊接着,就聽見她們室友討論此事後的總結——「我們仨昨晚回去宿舍夜談了一晚上,最後一致認為,段淮岸極有可能談了個有夫之婦。」
「要不然他女朋友憑什麼不願意公開?肯定是因為他倆的關係是不道德的、不可見光的。」
「不過說實話,我還挺想知道他女朋友長什麼樣,居然能讓段淮岸心甘情願當小三。」
「遲徑庭說了呀,放在古代,段淮岸他女朋友,就是個禍國殃民的狐狸精。」
「」
狐狸精本人懷念無語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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