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雨做的花(1 / 1)
欽天監的人忙得狗喘氣,天亮前終於搭成一座像模像樣的祈雨高台,且通知到了地方官員百姓,都聚在了祈雨台下等皇帝駕臨。
伺候皇帝出行的禮部官員比負責搭高台的更崩潰,皇帝出行呀。怎麼偏偏選了個黎明的時候求雨?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他們得伺候着皇帝儀仗半夜出宮門。
得虧了是在京郊,離着近。要是弄個遠點兒的地兒,他們還怎麼活?
皇帝還是大半夜的出宮夜行頭一次,心裏挺新鮮的,倒不犯困,讓隨行的宮人們鬆了口氣又緊着提起了心。
皇帝都出行了,大臣王公們還坐得住?幸好除了那些重臣,別人不點名沒資格通行,皇帝也不想太聲張了,帶着人並不多。
萬一風行沒求來雨呢?
皇帝覺得人少,百姓不覺得啊,見呼啦啦一群一輩子也見不着的大人物降臨,個個腿軟跪在地上。
可惜,天還黑着,周圍雖然有火把點着,還是看不清皇帝的龍顏呀。
一片絲竹樂聲中,風行和皇帝兩人相攜上了高台,遙望東方天際。
風行看着那絲白,悄聲道:「天快亮了,陛下不是還要念什麼祈文嗎?快點兒念吧。」
皇帝很無語,這是生怕耽誤了他找媳婦去。一招手,大總管小跑上來遞來一個摺子,又低着頭跑了下去。
皇帝拉起上面一張帶起一長串,風行眼珠子快瞪出來了:「這麼長?等太陽出來也念不完啊。」
皇帝沒好氣道:「放心,朕會掐着點兒,一定在晨曦投下時念完。」
「那就好,那就好。」
皇帝心裏氣,這樣的痴情種可別出在他的子孫里。
看眼東方魚肚白,皇帝不敢耽誤,不然連念祈文的時間風行都不給他了。
皇帝在上頭念,禮部尚書有些懵。那篇文正是出自他的手,沒見過哪個皇帝親自做文章的。只是——怎麼聽着少了那麼些呢?
祈雨祈雨,是與上天求。因此做的祈雨文有些晦澀古奧,在場沒幾個人聽明白,聽明白的也是人精,絕不會傻乎乎站出來指責皇帝。
不明真相的絕大多數人一臉崇拜虔誠望着高台上的兩人。
看着肅穆的兩人,一個眼角望着天掐時間,一個也望着天心裏盤算,待會兒在這附近也找找。這周邊人家可是聚來的差不多了。
第一縷晨曦正正落在皇帝的龍冠上,皇帝念完最後一個字,給風行使眼色。
風行在寬大袖子裏按了按,伸出手來像模像樣擺姿勢。
台下眾人只聽得空中隱隱傳來風雲聲,抬頭天上仍是一片清明,東方的朝霞昭告着又是一個大晴天。
耳邊風雲聲漸大,眾人眨眨眼,太陽露了半個臉。
怎麼回事?
皇帝佩服看着裝模作樣的風行,該下雨了。
嘩啦啦——
下雨了。
「雨,雨,真是雨!」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民眾一片歡騰,跳起來接在手裏,那清澈的雨滴,涼絲絲的直浸進人心裏去,乾燥的土地翻起灰塵瞬間被打落。
眾官員也驚呆了,他們的國師大人果然有真手段。
百姓又哭又笑,跪在泥地里向高台磕頭,官員們隨之下跪臣服。
雨很大,也很急很密。
不知誰喊了聲:「這雨里還開着花呢。」
眾人驚詫,紛紛抬頭望去,果然細密的雨幕里一朵兩朵三朵,桃花牡丹水蓮花,晶瑩透亮雨做的花朵紛紛揚揚灑落,有很多人伸長脖子張着嘴去接。
「這是福水,這是福水啊。」
「這是仙水,包治百病啊。」
眾人一聽,更伸着腦袋去接。高高看去,就是一群人跪在地上後仰着腦袋左右移動。幸好有官兵看着忙出來維護秩序。
皇帝訝然,還伸手出去接了一朵桃花,落在手心散成清流滑落在地。
方才落雨,他與風行兩人周邊像有一層透明氣罩一般,並無一絲雨絲落下,腳下的高台也是乾燥的,在三步外濕成一圈。
雨還在落,風行靠近兩步:「這樣的雨,我只能下一刻。」
皇帝掩去自己的呆愣,微笑道:「國師已經做的很好了。竟然還有雨做的花,朕真是榮幸能得一見。」
風行笑了笑,惆悵道:「這是我費心琢磨出來哄我妻子的。」
「…那國師的妻子一定很高興吧?」
風行木着臉。花雲是挺高興的,特麼的偏那個冰系的過來攪局直接給花雲凍了一座城堡來。不就是個十五級嗎,臭顯擺個屁!
皇帝暗自笑了笑,不再問,心裏道,國師還是太年輕啊,這臉色一看就是沒得好啊。
風行穩了穩說道:「這落雨的面積並不大。我在四周走走,讓乾旱地界都沾沾水。順便找找人。」
皇帝點頭,心道,找人才是你真正要做的吧。
「不過,陛下不必擔憂。從空氣濕度判斷,不日將有大雨,不會繼續旱下去的。」
皇帝聽懂了,要下大雨了。得,他先回去跟欽天監好好說說話去,不耽誤國師找媳婦了。
「午時前,國師一定要回來,朕在宮中為國師設宴。」
風行點頭,這裏離京城並不遠,騎馬才一刻鐘。乾旱的面積並不大,完全來得及。
皇帝在一片感恩戴德中回宮了。
風行下了高台,在百姓擁戴中,一邊「下雨」,一邊找媳婦,還與熱情的百姓打聽有沒有見過什麼奇怪的人。
邊關。
花雲吃飽喝足從白沙鎮早早趕到大營。
重萬里心焦一夜,頂着兩個黑眼圈吃不下飯。
花雲進去時,親兵正端了重新加熱的飯菜進來。一葷一素,粥和饅頭。看着就沒食慾。
花雲舔了舔嘴角:「給我弄頭烤羊來。」
親兵對花雲又是敬又是畏,聽得她說話,下意識應了聲,才反應來自己是重萬里的親兵,不能聽別人的,扭頭去看重萬里。
重萬里聽得烤羊,胃裏湧起幾分不舒服,昨天才撕了個人。罷了,她愛吃就吃吧。遂點了點頭。
親兵將盛着飯菜的木頭托盤放到重萬裏面前的案上,才轉身往外走。
花雲又說道:「放血的時候把羊血裝盆里給我先端來。我要喝。」
親兵呆了呆:「不先蒸熟好吃?」
「不用,就要熱乎的生血。」
親兵呆呆哦了聲才走開,走了幾步恍然,怪不得自己覺得怪呢。花雲姑娘把前頭頭髮放下來了,眼睛都看不真切。
昨晚,沒睡好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