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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7章 膽大妄為的宦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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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娥自知鬥不過寇準三人聯手,卻又忍不住心頭的怒火,只把坐下的鳳椅拍的砰砰響。

    寇準三人見此,也不好把劉娥逼的過甚,就拱了拱手,丟下了一句話,退出了寢宮。

    「明日,臣會差遣禮部官員,到慶芳宮……」

    劉娥在寇準三人走後,拍着鳳椅,怒吼着,「你個小沒良心的,為了一個女人,居然請出寇準三人欺負哀家!」

    劉娥的怒吼聲,在空曠的寢宮內,久久迴蕩。

    寇準三人出了寢宮門,聽到了劉娥的怒吼,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毫無憐憫。

    若不是劉娥想違背規矩做事,又豈會有今日這一遭。

    待到寇準三人走遠了。

    晏殊三人才從劉娥鳳椅後走了出來。

    晏殊義憤填膺的道:「寇準三個老賊,如此欺辱娘娘,當真是該死。」

    夏竦冷冷道:「娘娘若是能重新還朝,那三個老賊必死。」

    反倒是那位蒼老的身影,對劉娥躬身一禮,鄭重的道:「娘娘息怒,保重鳳體要緊。」

    劉娥在蒼老的身影勸誡下,克制了胸膛里的怒氣,沉聲道:「哀家想知道,哀家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出現在垂拱殿。」

    夏竦沉聲道:「寇準不死,娘娘很難出現在朝堂上。」

    蒼老的身影卻搖了搖頭,「那倒未必……」

    劉娥目光落在了蒼老的身影身上,追問道:「怎麼講?」

    蒼老的身影道:「官家大婚,對於娘娘而言,是一個機會。娘娘可以借着官家大婚,重新出現在人前。至於驅逐寇準三人,拿回權力的事情,可以徐徐圖之。」

    劉娥皺眉道:「如何徐徐圖之?」

    蒼老的身影沉吟道:「自從寇準三人作主,裁撤了將作監的鑄造軍械的權力以後,武勛們在背後的小動作就沒停過。

    如今寇準三人又流露出了要裁撤中原腹地的廂軍的意思。

    武勛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已經有七八個廂軍的將領,背地裏投靠了八王趙元儼。

    等到寇準三人開始裁撤中原腹地的廂軍的時候,恐怕會有更多的廂軍將領,甚至武勛,投靠到他門下。

    依照八王趙元儼的性子,有了這麼多力量在手,必然坐不住。

    八王趙元儼一旦起事,寇準三人必然出面應對。

    寇準三人合力,八王趙元儼肯定不是對手。

    等到平滅了叛亂之後。

    寇準作為總攝國政,必然要對八王趙元儼叛亂負責。

    在他總攝國政期間,沒有查明八王趙元儼叛亂之事,他難辭其咎。

    乞骸骨是必然的。

    一旦寇準乞骸骨,就是娘娘您重新出現在垂拱殿之時。」

    蒼老的身影提到了八王趙元儼的事情,劉娥、晏殊、夏竦三人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之色。

    顯然,他們早就知道了八王趙元儼背地裏的謀劃。

    他們之所以對八王趙元儼的事情了如指掌,跟那個蒼老的身影有關。

    因為那個蒼老的身影,是八王趙元儼身邊的心腹,也是八王趙元儼身邊的頭號謀臣。

    王欽若!

    王欽若之所以背叛了八王趙元儼,那是因為他覺得八王趙元儼很難成事。

    王欽若歷經三朝,早就混成了一個人精。

    對於八王趙元儼有幾斤幾兩,看的清清楚楚。

    八王趙元儼胸有大志,卻志大才疏。

    他若是真有本事,太宗當年傳位的時候,就不會輪到先帝趙恆。

    他若是真有本事,先帝趙恆駕崩的時候,就不會傳位給趙禎。

    他若是真有本事,就不會在先帝理政期間、在劉娥理政期間、在寇準理政期間,被壓的死死的。

    在先帝趙恆在位的二十多年時間裏,這位空有野心的八王趙元儼,也只敢在民間做做樣子,散佈一些謠言,為自己博一個賢名而已。

    其餘的事情,他一樣也不敢做。

    若不是寇季的出現,挑動了他那一顆不安分的心弦,恐怕他這一輩子也不敢招文納武,做篡位之事。

    寇季不及弱冠,就敢在朝堂上攪動風雨,給了他不少膽氣。

    借着寇季給的膽氣,借着寇季幫他打開的局面,他才敢招文納武,做篡位的謀劃。

    可一直到今日,他手上也沒有招攬到多少有用的人才。

    也就李諮勉強可以一用,其他的人根本不值一提。

    別說是對付寇準三人了,光是一個寇季,就數次把他們折騰的焦頭爛額。

    也正是因為如此,讓王欽若認定了八王趙元儼無法成事,果斷投了劉娥。

    在王欽若眼裏,劉娥可比八王趙元儼聰明,更比八王趙元儼有手段。

    八王趙元儼費盡心思,耗盡錢財招攬不到的人手,劉娥只是一封書信,就讓人投入到了麾下。

    兩相對比,跟誰混,顯而易見。

    劉娥聽完了王欽若的話,皺眉道:「等趙元儼發難,跟哀家借着官家大婚出面,又有什麼關係。」

    王欽若拱手一禮,鄭重的道:「娘娘需要出現在百官們面前,才能拉攏更多的官員投入到娘娘麾下。等到寇準乞骸骨以後,娘娘才有足夠的人手,重新掌控朝堂,讓寇準再無反覆之力。」

    劉娥想到了寇準剛才的威脅她的樣子,怒意重新湧上的心頭,「讓哀家等趙元儼起事,還不如讓哀家等寇準壽終正寢呢。」

    顯然。

    在劉娥眼裏,趙元儼不足成事。

    王欽若張了張嘴,剛要開口。

    就聽劉娥繼續憤憤不平的道:「哀家等不下去!還沒有其他法子?!」

    夏竦陰測測的開口道:「王公的法子最妥當,是目前最穩當的法子,可我卻不願意看到寇氏祖孫壽終正寢。既然娘娘等不下去,臣也不願意看到寇氏祖孫壽終正寢,那我們就想辦法幫一幫八王趙元儼。」

    劉娥、王欽若、晏殊的目光,齊齊的落在了夏竦身上。

    劉娥沉聲道:「怎麼幫?」

    王欽若長嘆一聲,提醒道:「爛泥不好扶上牆。」

    夏竦冷笑道:「有我們幫襯,就算八王趙元儼真是一灘爛泥,我們也能把他扶上牆。」

    王欽若皺着眉頭,詢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夏竦搖頭道:「是你們打算怎麼做。」

    王欽若、劉娥三人一臉疑惑。

    夏竦繼續說道:「朝堂上如今鬧的最凶的,就是罷黜將作監的事情。其中反對的聲音最大的,就是你們的人。我以為,你們不應該再反對此事。

    而是要幫着武勛們,成功的罷黜將作監。」

    王欽若愕然的瞪大眼。


    晏殊瞥了夏竦一眼,沉吟道:「你是想讓武勛們看到八王趙元儼的誠意?」

    夏竦點點頭,冷笑道:「不僅如此,我還要寇準三人,藉此得罪一大幫子文官。寇準老賊,寇季小賊,為了幫工部奪權,可以說費盡心機。

    那我們就成全了他們的心思,幫工部拿到將作監、少府監、三司的權力。」

    王欽若撫摸着鬍鬚,吧嗒着嘴,感慨道:「如此一來,寇氏祖孫,怕是要得罪半朝的文臣,還有皇室宗親。這樣一來,娘娘招攬文臣也就方便了。」

    晏殊震驚的道:「恐怕到時候不需要娘娘招攬,那些個文臣就會主動投到娘娘麾下,任娘娘調遣。」

    頓了頓,晏殊又道:「還會有一部分文臣,投入到八王趙元儼麾下。八王趙元儼的羽翼,一定會快速的豐滿起來。」

    王欽若沉吟道:「法子是個好法子,只是老夫該如何讓手裏的那些文臣,主動讓出手裏的利益呢?」

    夏竦眯起眼,冷聲道:「等到娘娘再臨垂拱殿,要什麼沒有?難道他們不喜歡高官厚爵,不喜歡更大的利益?」

    王欽若下意識的看向了劉娥。

    劉娥自然知道王欽若擔心什麼,她很果斷的道:「哀家重臨垂拱殿,也是怕寇準祖孫勢力太大,行謀逆之舉。哀家是為了幫官家守住江山,他們幫助哀家,自然是有功之臣,哀家不會吝嗇賞賜。」

    王欽若沉吟着點點頭,「如此一來,老臣到能說服手下的那幫子人。」

    夏竦早就猜到了王欽若不會拒絕更大的官爵的誘惑,所以在王欽若話音落地以後,他又繼續道:「下一步就是……」

    劉娥、王欽若、晏殊聞言,豎起了耳朵聆聽。

    卻見夏竦的目光落在了郭槐身上。

    郭槐正聽得起勁,見劉娥、夏竦四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有些發愣。

    「奴婢……奴婢是娘娘的心腹……」

    也不知怎得,郭槐被夏竦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舒服,下意識的說了這麼一句。

    劉娥見此,對夏竦道:「夏愛卿不必防着郭槐,郭槐對哀家忠心耿耿,絕對不敢泄露半句風聲。」

    夏竦並沒有聽劉娥的話,而是執拗的搖搖頭,拱手道:「還請郭公公到宮外等候。」

    郭槐臉色一變。

    旋即臉上擺出了一副悽苦的樣子,看向了劉娥。

    劉娥有些為難的看了看郭槐,又看了看夏竦,最後咬了咬牙,吩咐道:「郭槐,你先退下……」

    郭槐心頭一跳,垂下了腦袋,聲音略顯顫抖的應了一句。

    「奴婢……遵旨……」

    郭槐就這麼垂着腦袋,出了劉娥的寢宮。

    之所以一直垂着腦袋,不是因為他謙卑。

    而是因為他害怕抬起頭,讓人看到他臉上的猙獰。

    在夏竦請他離開寢宮的那一刻。

    他莫名其妙的就生出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夏竦要跟他爭寵。

    夏竦要取代他在劉娥身邊的位置。

    換做以前,夏竦自然不可能取代他。

    可現如今,夏竦卻跟他一樣,又再宮裏待了這麼久。

    比他有學問、比他有主意、比他會辦事。

    劉娥聽從了夏竦的建議,讓他離開了寢宮。

    那麼夏竦,就已經有了取代他的機會。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臉上才會佈滿猙獰。

    郭槐雖然沒有抬頭。

    但他的心思,又豈能瞞得住夏竦。

    從他垂下頭,再也沒有抬起頭的時候,夏竦就猜到的他的心思。

    然而,夏竦敢出言得罪他,顯然早做了準備。

    就在郭槐的身影消失在了寢宮以後。

    夏竦對劉娥拱了拱手,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下一步,就是讓曹利用去死!」

    「噌!」

    劉娥猛然站起身,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夏竦。

    晏殊、王欽若一臉驚恐的盯着夏竦。

    讓一位樞密使去死,官家也不敢開口這麼說。

    你夏竦怎麼敢?

    劉娥心中難以平靜的道:「夏竦,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夏竦淡然道:「臣自然知道……臣這麼說,也是有原因的。」

    劉娥強忍着心頭的驚愕,盯着夏竦道:「講……」

    夏竦坦言道:「娘娘若是不讓曹利用去死,曹利用就會讓娘娘您去死。」

    劉娥沉聲道:「曹利用也算是哀家的心腹,自從他投了哀家以後,對哀家的命令,一直遵從。哀家重新掌權,他只會為哀家慶賀,如何會威脅到哀家?」

    夏竦幽幽的道:「這就得問您的心腹宦官郭槐……」

    「郭槐?!」

    劉娥不解其意。

    夏竦也沒有賣關子,直言道:「若不是臣親耳所聽,琴兒所見,誰又能想到,堂堂大宋朝樞密使,居然會被一個宦官逼迫到吃糠咽菜的地步?」

    劉娥愕然瞪大眼,比剛才還驚愕。

    王欽若、晏殊二人,嘴裏能塞下一個藤球。

    「你說……郭槐……逼得曹利用一家吃糠咽菜?!」

    劉娥喃喃的發問。

    夏竦點頭道:「自從娘娘不喜曹利用以後,又派遣郭槐作為您和曹利用之間傳話的人。郭槐借着您的名義,沒少向曹利用敲詐錢財。

    如今曹府上上下下的錢財,早就被敲詐一空。

    曹府上上下下,只能吃糠咽菜。

    若僅僅是如此,也就罷了。

    可郭槐在敲詐完了曹府的錢財以後,還數次欺辱曹利用。

    曹利用遲遲沒有對郭槐動手,大概是把所有的仇恨全部算到了娘娘頭上。

    若是讓他抓住了機會,您覺得他會放過您嗎?」

    劉娥噗通一聲癱坐在了椅子上,不敢相信夏竦的話。

    晏殊、王欽若亦是如此。

    饒是王欽若見多識廣,此刻也驚愕的道:「郭槐一個宦官……他怎麼敢?」

    夏竦冷冷的笑道:「宦官若是做起了出格的事情,可比你我大膽。昔年太宗登基,裏面可少不了大宦官王繼恩的功勞。周懷正一怒,可以領兵數萬殺進皇城。郭槐只不過是借着太后的名頭逼迫曹利用而已,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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