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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5 諸方策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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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夜忙碌,等到第二天的黎明時分,舉事的義兵們基本上已經控制住了虎牢城。

    儘管司馬消難還未有投奔西魏的想法,但是事已至此,就連最信任的心腹都已經做出了實際行動,他便也順從下來。正如裴藻所言,與其在國中惶恐度日、每天都要擔心遭受迫害,不如乾脆投奔更好的地方。

    隨着晨光破曉,司馬消難準備聽從裴藻的建議,出府去巡視並安撫激勵城中諸路參事的人馬,而在臨行前,他突發奇想道:「今既然要與齊氏決裂,那當然要決然割捨!今長公主尚在內府,是否也應該引出於諸軍面前誅以誓師?」

    他夫妻關係向來不睦,為此他的妻子東安長公主沒少到齊主那裏告狀,為了保住自己性命,他不得已要對這夫人禮敬有加、曲意逢迎。

    但今既然已經決定投靠西魏,那自然也不必再將自家夫人長公主的身份放在眼中,於是司馬消難便打算趁此機會一刀斬之,發泄自己心中多年以來的積憤。

    「長公主畢竟是主公髮妻,且未有失德。當下城中局勢雖然初定,但人情仍未穩固,當下之計尤需示眾以仁以寬,不宜宣之以暴。等到情勢大穩,諸事自隨主公心意處斷。」

    裴藻雖然素來都清楚司馬消難是何秉性,但在聽到他這話後也是不免心生惡寒,忙不迭發聲勸阻讓他不要搞這些無補大事的加戲,以免暴露自己涼薄殘忍的性情,反而不利於團結群眾。

    「且依中兵所言,留此惡婦多活幾日。」

    聽到裴藻並不支持自己殺妻誓師,司馬消難倒也沒有再繼續固執己見,只是恨恨說道。

    為了在人前塑造起一個英武的形象,司馬消難特意着員取來一副盔甲披掛於身,然後才在親信們簇擁之下往前堂而去。

    此時的州府前堂中,前州府屬官鄭子云併入城配合行事的鄭權等人早已經等候在此,當見到司馬消難入堂之後,便全都起身相迎。

    不得不說,司馬消難雖然性格上有些一言難盡,但儀容談吐確是不俗,今又一身戎甲,顯得更加英武。

    儘管從起事至今,他一直都處於一個被動的懵逼狀態,但在認清現實之後,面對眾人便換上了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裴藻的一切行為更是完全出於他的授意,對眾人也都是嘉勉有加。

    經過一番簡短的交流,西魏方面針對北豫州的人事滲透已經持續了很長的時間,單單在州府群僚當中,除了倉曹參軍鄭子云之外,還有數名同樣出身當地豪宗的屬員也已經暗裏投靠了西魏。

    並且此番除了裴藻接應入城的那一千多人之外,城中也早有數百徒卒潛藏於市井,分佈在集市貨棧之間,各有身份掩飾。

    「唐公舊曾於北豫州舉義起事,對虎牢城也多有遺憾與寄望,諸類人事佈置不計代價的投入進來,可惜還未建功湊效。幸在使君棄邪歸正、舉義城中,大事既成,待此佳訊入朝以奏唐公,唐公必也喜出望外,對使君一定會大加褒揚,某等諸事群眾必也受惠使君義舉喜得重賞!」

    鄭權向着司馬消難抱拳笑道,而司馬消難聞言後也是充滿期待的笑語道:「我對唐公也仰慕已久,之前得賊齊亂命出鎮此地時,便已經暗生效法之想,只恐謀略粗淺、舉事倉促以致事業難成。幸在如今行事順利,讓人欣慰。」

    一番自誇之後,司馬消難又連忙發問道:「如今此間事情雖然已定,但消息走泄之後必然會引來洛州、河陽等諸境敵軍反撲進擊。當下虎牢城池雖堅,兵員卻少,若無強軍策應,恐怕難支長久啊!請問鄭郎,魏國將如何予我策應?」

    「使君但請放心,家父業已率領五千精兵自襄城北上入城據守,另和州、廣州等諸路人馬同樣也會予以策應。」

    鄭權聞言後連忙說道:「襄城、

    伊川、魯陽等諸路人馬只是第一批策援,待到舉事消息傳遞迴朝,國中必起大軍以作策應!唐公過往於河洛戰績,使君想必有所聽聞,屆時賊齊敢否交戰仍是未知,即便壯膽來戰,也不過只是再添一敗績罷了!」

    「不錯、不錯,國中幾番論戰河洛皆是負多勝少,以致國中諸將談李、唐公便不免變色,若再與戰,必是自取其辱!」

    司馬消難聽到這話後,也是頗為振奮,李伯山在河洛之間的幾場大勝,他當然有所聽聞。


    他之所以這麼簡單的被裴藻說動投靠西魏,於此也有一定的關係,否則就算是決定投魏,心裏想的也得是趕緊趁着國中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率部棄城而逃,不敢留下來據守城池。

    如果有可能的話,司馬消難當然想保住他封疆大吏的身份勢位,不想棄城而逃到關中去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富貴閒人,所以當聽到西魏已經有着比較完善的策應計劃,自然也是心緒大定,於是便又率領一眾府員巡視城中。

    由於此番城中舉事順利,並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事與騷亂,接下來對城池的控制也比較有利,因此變故消息並沒有第一時間傳遞出去。

    但是虎牢城地處東西交通要津所在,每天都會有大量的人貨往來經過,哪怕沒有確鑿的消息傳出,一旦人物流通受阻,必然也能很快便為周遭察覺端倪。

    最先發現虎牢城苗頭不對的並不是洛州刺史府,而是距離虎牢城最近的柏谷城戍將,而其所以發現虎牢城情況有變也存在着一定的偶然因素,並不是由於官面上的接洽,而是通過一樁私事。

    北齊駐軍所在往往都會存在着數量不菲的絹物,這是輪戍的將士們自己的口糧軍資。這些軍資平日裏也只是堆放在倉庫中,而有一些頭腦活泛的將領則就會想辦法將這批軍資放貸出去用以牟利,放貸的對象通常就是鎮所周邊的富戶以及商賈。

    虎牢城作為一個重要的物流之都,民間同樣也存在着不低的融資需求,城中那些豪商大賈們交易量又大,回款又比較及時,那自然是優質的客戶。所以柏谷城戍將乾脆便將軍資絹帛放貸在虎牢城,每個月都可賺取數量可觀的利息。

    可是此番到了月底該要收繳利息的日子,戍將派遣部曲前往虎牢收息,結果竟被守城將士放箭驅逐,那些士卒歸來奏告,戍將自是大怒不已,再率更多人馬前往,旋即便發現了虎牢城竟為賊人所據,於是再也顧不得討債,忙不迭返回戍處,並連忙派人向金墉城奏報此事。

    天保六年西魏東征,前洛州刺史暴顯戰死邙山,之後原洛州司馬獨孤永業因受平原王段韶舉薦而出任洛州刺史並坐鎮金墉城。

    獨孤永業在得知此事後,心中頓時也是一慌,一邊再遣斥候前往虎牢城方向查探確認,一邊又傳告治下諸方城戍提高警惕、小心戒備,當然也沒有忘了將此事繼續往更高一級的河陽行台奏報。

    此時的河陽行台人事方面卻比較混亂,正逢一個新舊交接的人事安排正在走情緒,數日前朝廷下令以咸陽王斛律光出任河陽行台以取代扶風王可朱渾元。

    如此重要的人事任命並非簡單交接就可完成,須知北齊的封疆大吏並非單槍匹馬便可上任,每一個麾下都會帶領大量的部曲門生以安插在軍府中,從而便於掌控地方上的軍政大權。

    河陽乃是北齊最重要的河防重鎮,而可朱渾元前後坐鎮河陽也有多年時間,其心腹部將們自然也都安排在方方面面。他如今將要離任,但這些心腹們卻不可直接棄之不問,也不可全都帶走,否則整個河陽軍事防務都要癱瘓一段時間。

    所以該要留下誰、帶走誰,又要進行怎樣的職務調整,都需要可朱渾元與繼任的斛律光進行一個仔細的磋商討論。如果雙方態度都比較溫和友好,懂得互相謙讓,那交流的過程

    自然是非常順利。

    可是很不巧,可朱渾元與斛律光之前非但不怎麼友好,反而還有一些仇怨存在。天保六年那一場戰事,李伯山圍攻金墉城,斛律光來到河陽請求援軍救援,結果可朱渾元以大局為重並未出兵,並且還將斛律光給關押起來。

    故而在斛律光心中,可朱渾元兄弟那也是需要為他父親的死負上一定責任的,所以他此番來到河陽接替可朱渾元,持有的一個原則就是可朱渾元的門生部將一個不留!

    這樣的態度自然讓可朱渾元有些不能接受,他自己年事已高、可以歸朝榮養,但是其麾下部曲將領卻還需要建功立業、謀生養家,好不容易在河陽經營這麼多年,結果竟然被人一把薅禿,這誰能受得了?

    所以儘管可朱渾元按照朝廷詔令搬出了行台,但仍留在河陽北城沒有離開,並且授意部將們不要交接具體軍事營伍。一些重要的職位就算斛律光要作任免,也需要奏告朝廷,朝廷答不答應則又是另一件事,彼此間有的扯皮。

    就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北豫州刺史司馬消難疑似據虎牢城投敵的消息被奏報到了河陽北城,剛剛接任、還沒有理順人事關係的斛律光,和雖然讓位但卻不交權的可朱渾元都有些傻眼。

    接下來該要怎麼做,彼此間又產生了分歧。斛律光的看法便是不論真偽、從速出擊,先行控制住虎牢城一應人事,以免事態失控釀成大禍。

    然而可朱渾元卻以北豫州不屬河陽行台管轄、縱然有變也需奏告朝廷,不希望河陽即刻出兵干涉。

    尤其在他看來,如果事情是真的話,那麼北豫州情況如何反而不是重點,西魏方面會不會大舉起兵響應、再重複一場邙山之戰才是最重要的。因此河陽方面必須要留置重兵以待後續的變故,切忌輕舉妄動。

    儘管可朱渾元已經離職,但河陽眾將卻仍多奉從他的號令,他既然已經作此表態,眾將對於出兵的態度也都比較消極。斛律光如果繼續堅持,那只能帶領自己的心腹部曲前往,無奈之下他也只能將此事快速向朝廷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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