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冰釋前嫌(1 / 1)
李奇原本想要告退了,但是突然又想起什麼事來,訕訕道:「皇上,有件事微臣想向皇上詢問一二。」
趙楷一愣,道:「你指的可是王仲陵?」
李奇點了下頭,道:「皇上真是料事如神。」
趙楷問道:「這事你怎麼看?」
李奇停頓了片刻,道:「我相信右相不太會做這種蠢事,皇上,你---。」
趙楷不等他說完,就道:「你是想朕放了王仲陵?」
李奇忙道:「微臣哪有這膽量,敢吩咐皇上,微臣只不過是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趙楷站起身來,道:「李奇,你能這麼想,朕非常理解,但是朕作為皇上,不能感情用事,君無戲言,朕的每一個決定都要從全局考慮,其中不能夾帶一絲私人情感,朕是大宋的,而非大宋是朕的,這個道理你一定要明白,要麼你就拿出證據來證明王仲陵是無罪的,如果不能,你跟朕說再多也沒有用,朕不可能因為你一句話就放了他,若是如此的話,他日若有人再犯,那朕又該如何處置?科考可是每一年都有的。」
李奇嘆了口氣道:「微臣明白,那請問皇上打算如何處理王仲陵。」
趙楷道:「如今這件事還在調查中,朕暫時也沒有考慮清楚,如果你想替王仲陵翻案,朕可以讓你參與調查。」
李奇忙道:「這倒不用了,這也不合規矩,微臣相信李綱能夠秉公處理。」
趙楷道:「你能這樣想就好了,可別到時又跑到朕這裏來偷襲朕。」
「皇上,你千萬別這麼說,微臣心裏怕怕。」李奇說着又小聲嘀咕道:「況且我也是學你的。」
趙楷聽得一個真切,心裏恨得是咬牙切齒,道:「李奇。這事朕一直想跟你做個了斷。」
李奇錯愕道:「這也能了斷?」
趙楷道:「朕想和你堂堂正正打一次。」
李奇嚇得一驚,道:「皇上,你是開玩笑的吧。」
趙楷正色道:「朕可是非常認真的,要說當初輸給完顏宗望,朕也認了,確實是技不如人,可是兩次與你打,都只打得一個平手,朕覺得很是憋屈,一定與你分出個勝負。免得你總這裏嘰嘰喳喳的。」
你這叫什麼話,輸給完顏宗望就認了,跟我打個平手還不滿意,未免太看不起人了,不管你是不是皇帝,我此刻絕不能認慫呀,否則我還是個男人麼。李奇撇了下嘴,不滿道:「這不公平啊,你現在可是皇上。我哪敢下狠手,第一回我沒有讓你,但是你偷襲我在先,這才打了個旗鼓相當。第二回雖是我先動手的,但我可是沒有發力,這其實已經非常明顯了。」
趙楷招招手道:「來來來,多說無用。朕今日就要與你一決勝負。」
李奇道:「這就更加不公平了,我趕了好幾個月的路,身體非常疲憊。至少也得給微臣休養個十年八年吧。」
趙楷睜大雙眼:「十年八年?」
李奇點到即止,忙轉移話題道:「皇上,你還有事麼?要是沒事的話,微臣就告退了,你知道我還有幾位嬌妻還在家裏等着了。」
趙楷氣鼓鼓的瞪了李奇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輕咳一聲,道:「你剛剛回來,朕肯定有很多事要與你談。」
「啊?」
李奇此時真想放倒趙楷,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但轉念一想,還是先去馬橋那裏連幾招再來。
趙楷瞥了他一眼,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道:「不過看你現在也沒有什麼心思,就改日吧,你現在退下吧。」
「微臣告退。」
李奇忙不迭的跑了出去,生怕趙楷會後悔似得。
來到宮外,天早已經暗下來了,李奇伸了一個懶腰,心裏忿忿不平,md,其實我也想揍你很久了,有本事你脫下龍袍,老子立刻上去揍扁你。
突然一輛馬車駛來,停在他面前。
李奇一瞧這馬車,不禁大喜,急忙跳了上去,掀開車簾,只見白淺諾坐在裏面,欣喜道:「七娘。」
白淺諾望着李奇,稍稍遲疑了下,隨即淡然一笑,伸手道:「樞密使請進。」
這一聲樞密使叫的李奇心中那團熊熊燃燒的浴火立刻熄滅了,就如同一盆冰水澆上去一般,連煙都沒有冒,哦了一聲,低頭鑽了進去,坐在白淺諾對面,還非常拘束的說道:「讓你久等了。」
白淺諾瞧了李奇一眼,輕輕笑道:「我也沒有等多久。」
李奇遲疑了一會兒,道:「這一年你還好吧。」
白淺諾點頭道:「我還好,你了?」
「不太好。」
李奇一臉鬱悶道。
白淺諾自當沒有聽見,朝着外面道:「走吧。」
「是。」
馬車緩緩駛離了皇宮。
白淺諾品了口茶道:「你應該知道王叔叔---。」
李奇手一抬,目光往門外一瞥。
白淺諾苦笑道:「這車夫---。」
李奇賭氣道:「我連你都不相信,我還會相信其他人麼?」
白淺諾看他氣鼓鼓的模樣,不禁抿唇一笑,倒也不做聲了。
我好不容易回來,你除了公事以外,竟然連一句話都沒有,未免也太過分了。李奇見她不做聲,心中真的生氣了,也望着窗外,一聲不吭。
車廂內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行了約莫一頓飯功夫,馬車來到了汴河大街,白淺諾讓車夫將車停在河邊,然後讓他去一邊候着。
除此之外,四周還站着不少護衛守護着,好歹李奇也是一品大員,出門不帶百八十個弟兄,那未免也太不成體統了。
白淺諾這才道:「你當初猜想的一點也沒不錯,秦檜果然是拿王叔叔第一個開刀。」
李奇喝了口茶,不冷不淡道:「你用不着佩服,秦檜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我當然了解他。」
白淺諾笑道:「想必很多人都在勸你不要意氣用事,不要跟保我爹爹一樣保王叔叔,包括皇上。」
李奇沒有做聲,算是默認了。
白淺諾繼續道:「可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其實是你一手安排的,不過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當初你就能如此肯定一旦我咄咄逼人,秦檜就會拿王叔叔來敲山震虎,其實當初我對此就很好奇,甚至以為這根本不可能。故此沒有多問,沒想到竟已成為事實。」
李奇道:「這很簡單,多得就不說了,就憑王叔叔是右相。」
白淺諾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右相等於就是副相,根據我朝的制度,副相就是為了牽制的宰相而設立的,而王叔叔與你關係匪淺。他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這對秦檜而言是極為不利的,如今你和鄭逸都是完全掌控着樞密院和三司,唯獨他的三省六部還沒有完全掌控。算下來,他的實力算是最弱的,所以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將王叔叔趕出三省,這樣他就能完全掌握三省。」
李奇道:「不僅如此。我在朝中就與你還有王叔叔兩人,他現在還不敢動你,那麼只有拿王叔叔出氣。所以你一旦有動作,秦檜就會感到非常恐慌,如今的宰相已經失去了財權、軍權,如果連三省也只剩下一半,就等於架空了他這個宰相,那麼他一定會趁王叔叔在三省立足未穩先發制人,要是拖到我回來,那他可就不好辦了,不過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還拉上了白家和鄭家,看來你做了很多讓他生氣的事。」
白淺諾道:「我可是完全按你的吩咐去做的,不過秦檜這一招太狠了,他顯然是打算利用我白家讓王叔叔翻不了身,現在王叔叔一家都牽扯在內,他的人也朝中受到了不小的打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挽救不了,可能就會害了王叔叔甚至是王家,我說的不是官職,而是性命。」
李奇嘆了口氣道:「這我當然想過,但是王叔叔一定要先做出一些犧牲的,否則到了後面,他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我必須要利用秦檜將他趕下來,不過我當然有把握保住他,其實以王叔叔的性格不可能犯太大的錯,只要不觸犯到皇上,一切就都好說。」
白淺諾道:「可是你有想過萬一王姐姐知道這事後,會作何想?」
李奇道:「這我也沒有辦法,我既然已經制定好計劃,就一定要執行下去,其實我這也是為了他們好,王叔叔的性格你應該很清楚,說的難聽一點,就跟我老丈人一樣,過於的膽小甚微,很難獨當一面,根本掌控不了的局勢,站的太高只會摔的更慘。」
白淺諾道:「這就跟你當初對我白家一樣。」
李奇一愣,雙手向上一揮,道:「隨便你怎麼想,我已經把計劃全都告訴你了,你一定要認為我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我也無話可說。」
這話一出口,他就越惱火,道:「是,我當初的確利用了你們白家去博取趙桓的信任,但是你們白家就沒有利用我麼,這只是一種很平常的利益交換,我是虧欠了你白七娘很多很多,這我心裏一直都非常內疚,也非常感激,但是我敢說我沒有欠你們白家的一分一毫,就算老丈人如今在朝中,那還不是我在那裏撐着,這跟現在有分別嗎?
如果沒有我,你認為老丈人是秦檜的對手麼,我做這麼多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大宋,為了我們這個家,你以為我心裏好過麼,我tm也不容易呀,你要打要罵儘管說就是了,罵完打完就算了,你究竟要氣我到什麼時候才肯定罷休?」
白淺諾靜靜聽着,品了一口茶,道:「樞密使何出此言,下官只是在向你匯報。」
李奇哼道:「我何處此言?你連一句夫君都不叫,我還以為我面前坐着的是秦檜了。」
白淺諾噗嗤一笑,又呸了一聲道:「我還以為我面前坐着的是一個怨婦了。想不到你對我們白家這麼多怨念,可是,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就你那性格哪裏還會正兒八經的跟我談公事。」
李奇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好氣又好笑道:「哦,敢情你是在耍我呀。」
白淺諾咯咯笑道:「小女子可不敢。」
「好呀!七娘,你真是越來越調皮了,必須家法伺候啊!」
李奇精神大振,以一個標準的惡狼撲食將白淺諾撲倒,對着那嬌艷的紅唇狠狠吻了下去,直到吻到白淺諾喘不過氣來,方肯罷休,得意洋洋道:「知道家法的厲害了吧。」
白淺諾掙紮起來,白了他一眼道:「就知道你是死性不改,我方才真應該多氣你一會。」
李奇嘻嘻一笑,又將她摟了過來,輕聲問道:「七娘,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了麼?」
白淺諾偎依在他懷裏,道:「其實我又何嘗想生你的氣,為了你我甚至可以連性命都不要,但是我不能為了你,而不顧我爹爹的感受,不管爹爹在大是大非上是錯是對,但是他始終是我爹爹,他養育了我二十年,對我寵愛有加,我自問做不到能不顧這一切再與你在一起,這太自私了。
可越是記恨你,我就越想你,在這一年內,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你,我常常在想,如果當初我不是那麼堅持,也就不會白白浪費那得來不易的一年,如今我爹爹已經痊癒了,而且在我娘和太師的勸說下,他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我知道他已經原諒你了,那時候起我就更加想你了,每天都盼着你能早日回來。」
李奇聽得極其感動,摟的更緊了,道:「其實我一直都非常理解你,我也從沒有怪你。」
白淺諾嬌嗔道:「那你方才還這般凶我。」
李奇道:「我也不想,只是因為我在此番出門想明白一個道理,人生匆匆數十載,眨眼即過,我不想浪費每一刻,我可以面對失敗,但我不想留下任何遺憾,所以我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打算好了,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與你和好,可是好不容易見到你,你卻對我那般冷淡,這讓我很憋屈,所以才會說話大聲了點,其實我那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氣。」
白淺諾促狹的笑道:「能讓堂堂樞密使如此動怒,我恐怕也算是第一人了。」
李奇苦笑一聲,道:「這種第一人不當也罷,七娘,以後再也別生我的氣了,我真的無力再經歷一遍。」
白淺諾小嘴一揚,沒好氣道:「你還真是無奸不商,為什麼你就不說你以後再也不惹我生氣了。」
「這是當---!」
話說到此,李奇突然滿臉大汗,到嘴邊的話戈然而止。
白淺諾猛地坐起,斜目瞧着李奇,道:「可別讓我說中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