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九章 惶恐(1 / 1)
白玲瓏若有所思,相信了她的判斷是合理的,卻又驚疑不定,「可他怎麼會牽連到反賊?」
秦儀:「那裏發生了什麼,我們不清楚,若他還能脫身,自然會給我們交代,否則就算帶回了幻眼,他也應該知道,反賊的幻眼我們是不敢用的,也沒辦法使用。」
白玲瓏與之凝視,有些不忍道:「能找到幻眼,還能從反賊的漩渦中全身而退,這…小儀,說實話,你覺得這還是我們以前認識的那個羅康安嗎?難道一個人身前身後的行事,轉身間能天差地別到這個地步?你見過嗎?至少我是沒見過,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小儀,我怎麼感覺你說的有些不現實?是,沒錯,我們以前的確是小看了他,但聽你這麼一分析,我腦海中出現的是一個縱橫捭闔的形象,這麼一個縱橫捭闔的人物,怎麼會犯雪蘭那麼低劣的錯誤?」
秦儀:「競標的直播過程你也看到了,當他展現另一面的時候,不得不承認,示強示弱之間的反覆拿捏和駕馭,的確是手段非凡,的確是有勇有謀,的確是個非同尋常的人物。說實話,若是放在以前的話,我也有點疑惑,但知道他是龍師的弟子後,一切都釋然了,那可是傳說中的龍師親手調教的弟子啊,能是無能之輩嗎?」
「龍師的弟子…」白玲瓏愣了一下,旋即哭笑不得,「這個解釋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只能說,但願小儀你的猜測是對的吧。」
秦儀:「秦氏到了這個地步,多少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多少人對秦氏棄之而去,如今連南棲家族也拋棄了我們。在秦氏最危急最關鍵的時刻,還有人願意為秦氏不計生死付出,還有人對秦氏不離不棄,說實話,我很感動,也很崇拜龍師,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修行中人說到龍師會肅然起敬,想必也只有龍師那般風采的人物才能調教出這樣的弟子。玲瓏,他是有一些令人不恥的毛病,但瑕不掩瑜。」
「感動?唉!」白玲瓏一聲嘆,伸手挑了一下秦儀的下巴,「可惜林淵沒這本事,若這是林淵的話,你還不得感動死?」
說到這個,秦儀忍不住上前與之相擁,埋頭在她肩頭,呢喃道:「林淵也很好,進幻境前我阻止過他,可他非去不可,說拿他的命補償我。玲瓏,你知道嗎?他說出那話時,我真的很心疼,揪心的痛,可我無能為力,是我沒用,連累了他!我知道的,從來都知道,也一直都相信,他一定不是父親口中那般不堪的人,我從他的眼睛裏能看出的…」話到此已是潸然淚下,忍不住顫抖而泣,悶在白玲瓏肩頭,悶聲痛哭。
「沒事的,會安全回來的,一定會安全回來的……」白玲瓏摟着她,輕拍她後背,柔聲安撫着。
……
「被抓了?」
屋裏拿着手機在耳邊的張列辰緩緩轉身,聽着手機里的聲音,慢慢走到了窗口,慢慢將窗口推出了一道縫隙。
院子裏,星光下,一隻小炭爐,煨着一鍋粥,陸紅嫣靜坐在旁,一隻勺子在手,慢慢攪動着鍋里的粥。
她在熬粥,不時伸手煽動鍋里的粥香聞聞。
炭爐火光忽閃照耀的面容美艷,神情恬靜從容。
窗戶縫隙里凝視了一陣後,張列辰又慢慢合上了窗戶,慢慢轉身道:「知道了,不會有事。」
……
山崖下,一群人在曬太陽聊天,高浦和殷耀明卻有些不合群,兩人悶聲坐在一顆樹蔭下。
鬼知道他們這兩天是怎麼熬過來的,那一顆心喲,煎熬啊,時刻擔驚受怕着,擔心隨時會出現一堆人把他們給圍了,然後讓他們跟着走一趟。
這種懸而未決等待審判的滋味,真真的不好受,有點**。
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了,「餵。」殷耀明胳膊肘撞了高浦一下。
高浦無精打采道:「什麼?」
「喏。」殷耀明抬了抬下巴,之後站了起來。
高浦順勢看去,一愣,發現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姚先功,趕緊的,他也連忙站了起來,招手,使勁招手,示意姚先功過來。
姚先功看到了,笑着跟其他人打了個招呼,走了過去。
腳步輕快,心情美好。
事情差不多了,不用擔心再泄露什麼機密,中樞大殿那邊終於放了他走。
走時,寂澎烈和郭騎尋都誇了他一句,說他幹的不錯,話里褒獎了一番。
出了中樞大殿,向羽千重告別時,羽千重拍了拍他肩膀,也說他幹的不錯,並小小賣好透露了一下,回頭論功行賞,少不了他,要提拔一級任用了,要成為統領一小隊巨靈神隊伍的隊長了,還有一筆獎勵,不少呢。
別看只是提拔一級,需知在仙界壽限漫長,提拔一級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神衛營,手下統領着一隊巨靈神意味着什麼?這一步跨過了別人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時間啊!
劉星兒的事,他心裏雖有個疙瘩,但也只是針對羅康安的不地道,那道坎算是過去了,有了更高的品級和更好的待遇,自然會有條件更好的女人將目光投向他。
「我說你們兩個,那眼神鬼鬼祟祟的幹嘛?」走到兩人跟前的姚先功樂呵。
兩人立刻將他拉到樹下,殷耀明問:「電話聯繫不上,傳訊符聯繫不上,你這些日子去哪了?」
姚先功呵呵,搖了搖頭,「規矩,不能說的不說。」在中樞大殿那邊聽到了好多不該聽到的話,確實不好說。
高、殷二人相視一眼,得,不問了。
高浦低聲道:「聽說了沒有,羅康安是反賊。」
「呃…」姚先功愣了一下,再看兩人略顯憔悴的樣子,懂了,也樂了,搖頭道:「屁的反賊,他算什麼反賊,放心吧,他不是反賊。」
殷耀明奇怪道:「抓的那批不就是反賊嗎?我們親眼看到了他被抓來了。」
「我說你們…」姚先功也左右看了看,低聲道:「我這麼跟你們說吧,他是被抓來了沒錯,可他不是反賊,是咱們這邊安插在反賊那邊的內應,懂嗎?」
「內應?」高、殷二人異口同聲,難以置信。
姚先功趕緊扯了他們一下,「那麼大嗓門幹嘛?不是看你們緊張兮兮的樣子,我還不說了。我說這事你們知道就行,在消息沒公開前,可別亂傳。」
兩人連連點頭,卻又疑惑,高浦狐疑道:「你怎麼知道的?」
姚先功:「這事你們就別問了。不過羅康安這王八蛋忒不是個東西了,媽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想到了寂澎烈的話,這邊不好傳劉星兒和羅康安的事,會影響到丁蘭,剛才離開時還看到丁蘭在那邊參加例會呢。
「怎麼了?」高、殷二人齊問。
「算了,沒什麼,走,我請客,喝酒去。」姚先功絕口不提真相,推了兩人走。
……
例會完,一群人散去,丁蘭有些磨磨蹭蹭不願邁步,等了其他人先走。
這時郭騎尋又從外面進來了,荊棘海駐軍的例會他無權參加,他暫時也沒有離開,在這裏主持審訊的事。
原因是這邊抓的反賊不太方便經由傳送陣帶走,因為傳送陣那頭的地點事關絕密,連他都是在封閉的狀況下被送來的,他也不知自己是從哪個地方傳送來的。
借了荊棘海駐軍的寶地,審訊就在這裏進行,拿到結果後,該處決的在這裏處決,該帶走的再說。
見丁蘭還在,寂澎烈問了聲,「劉夫人有事?」
丁蘭略欠身,「神君,我在納悶,我聽說羅康安是龍師的弟子,他怎麼就成了反賊呢?」
她實在是忍不住了,之前找其他人打聽羅康安的事,都不清楚,只好在這裏問問。
羅康安的事,之前為了保密,除了這裏的決策層,還真沒有其他人知道,一直是秘而不宣的狀態。
在場的幾位目光碰了碰,暗暗好笑,郭騎尋來了句,「劉夫人很關心羅康安?據我所知,你們不熟吧?」
這位一開口,就會讓人感覺話裏有話,搞的丁蘭有些緊張,忙道:「是這樣的,羅康安若是反賊的話,之前在這裏和我女兒接觸過,我擔心會被連累。」
郭騎尋哦了聲,「劉夫人放心,羅康安不是反賊,也不會連累令愛。」
「不是?」丁蘭錯愕,「郭神將,這是怎麼回事?」
郭騎尋當即語氣一沉,「劉夫人,該透的底我已經告訴你了,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該問的不要問。」他哪有什麼耐心跟她慢慢解釋,區區一個劉玉森,無論是掌握的權力還是品級,他都不會放在眼裏,丁蘭在這裏的作用跟他也沒關係,他不需要顧忌什麼。
寂澎烈卻是顧忌一二的,咳嗽一聲圓場,「劉夫人,若沒其它事,就先回吧。」
「好。」丁蘭有點怕郭騎尋,欠身給禮後,趕緊轉身走了。
待其消失後,郭騎尋冷笑,「還真當別人是瞎子,這夫妻兩個,怕是有些惶恐了。」
寂澎烈陰陽怪氣道:「那是,盪魔宮動輒不問青紅皂白的株連,就憑盪魔宮的肆無忌憚,她能不怕麼?」
郭騎尋也不冷不熱的還了句,「言重了,沒人敢肆無忌憚。流言蜚語擋不住,尤其是一些私心作祟的人喜歡造謠,心裏沒鬼,有什麼好怕的。」話里亦有所指。
寂澎烈哼了聲,漠然道:「你剛才當丁蘭的面下了定論,說不是反賊,怎麼,審訊結果出來了?」
郭騎尋翻出一捲紙扔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