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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龍起於野 第六十章 絕不屈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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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黃昏。

    林蔭道上,一人一騎從遠處馳來。

    據路人說:此處有個鎮子,為青野鎮;由青野鎮往北,再走上十日,即可抵達靈蛟谷地界。

    到了靈蛟谷地界,便也到了家門口。

    只見前方的數里之外,矗立着一座石山。樹木掩映下的山坡上,坐落着成片的房舍。恰逢晚霞夕照、炊煙升起,山野村鎮的寧靜仿佛盡在此間。

    那便是青野鎮?

    鎮子所在的山坡下,是個十字路口。由路口往東而行,便可繞過鎮子北去。

    不過,風景總在遠處,亂世近在眼前。

    一群人影擋住了路口,傳來的爭吵聲,打破了此地的寧靜與祥和。

    於野輕輕一勒手中的韁繩,馬兒放慢了腳步。

    離開萍水鎮之後,他便一路北行。

    雖然沒有走過這條路,而問道於人,尚不至於迷失方向。不緊不慢的走了幾日,他都是露宿在荒郊野外,一是避免招惹麻煩,再一個,也是藉機修煉功法,琢磨他的破甲符。

    而今日趕到青野鎮,本想買袋子穀米,為馬兒備些精料,也順道買點硃砂,以便再次嘗試繪製破甲符。誰想有人攔路,難不成繞道而行?

    於野驅馬慢慢往前。

    卻不知何人攔路,且看個明白,再行計較。

    路口堵着十幾個人,雙方猶在爭吵不休。

    一方是八九個江湖漢子,手持長刀、弩箭,一個個神態蠻橫,氣勢囂張;一方是兩男一女,年紀相貌各異,也像是江湖人士,各自騎着駿馬、攜帶利器,卻顯得頗為憤怒,而又正氣凜然的樣子。

    「為何收繳我等佩劍?」

    「我兄弟奉北齊山道長之命,嚴查各地修道之人。爾等務必登記在冊,繳出利器,否則休想踏入青野鎮」

    「北齊山已亡,何來道長?即使如你所說,我等均為散修,不受道門約束,更不會交出佩劍!」

    「哼,爾等聽着,大澤八家道門已合為一家,無論散修,或道門弟子,從今往後均由北齊山管轄。抗令不遵者,後果自負!」

    「什麼叫抗令不遵,後果自負?我等修道之人,崇敬天地,道法自然,何罪之有?」

    「與我兄弟叫嚷沒用,有膽去找北齊山的高人理論啊。爾等修道之人,看似道貌岸然,實為雞鳴狗盜之徒,竟濫殺我江湖同道,竊取仙門寶物」

    「放肆!」

    「交出利器,道出姓名來歷」

    「哼」

    於野在十餘丈外停了下來。

    攔路盤查的漢子,顯然是投靠了蘄州修士的江湖人士。

    而另外兩男一女,竟是修道之人。不僅如此,好像都是先天的高手,也就是有了修為的鍊氣修士。大澤的道門弟子倒是見過幾個,譬如白芷、塵起,或仲堅、燕赤、莫殘。而一次遇到三位鍊氣高手,還真的是頭一回。

    這三人自稱散修?

    大澤的散修若是這般厲害,大澤的道門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境地。

    吵鬧爭執之際,為首的男子突然飛身下馬。只聽「啪啪」兩聲脆響,辱罵他的漢子滿嘴帶血摔倒在地。兩位同伴不甘落後,雙雙抽出長劍凌空躍起。

    一群江湖漢子豈肯退讓,依仗人多勢眾揮刀便砍,卻又怎是修士的對手,頓時被打得抱頭鼠竄。

    片刻之後,路口只剩下兩男一女三位修士。

    帶頭動手的男子放聲笑道:「哈哈,除魔衛道,當如此時!」

    另外一位年輕男子也是揚眉吐氣道:「草莽之輩也敢猖狂,豈有此理!」

    同行的女子倒是謹慎,勸說道:「兩位師兄,此地不宜久留!」

    「便依夢師妹所言!」

    為首的男子與兩位同伴飛身上馬,卻又回頭笑道:「道友,何不同行?」

    於野尚在觀望,見雙方混戰已罷,竟然沒鬧出人命,暗自有些好奇。而他正要就此前往青野鎮,卻不想有人邀他同行

    道友?

    那人能夠看出自己的修為?

    「哦」

    於野遲疑着舉起雙手,道:「在下並非道門弟子,與三位不同路」

    「哈哈!」

    男子笑得頗為開心,眨巴着雙眼道:「我三人亦非道門弟子,與道友同為散修。不過你此時前往青野鎮,豈不是自找苦吃。與那些江湖人士看來,你我又何嘗不是同路人?」

    其同伴也是搖頭笑道:「這位小兄弟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三人的法眼。你的長劍並非俗物,一看便知!」

    女子輕聲自語道:「如今世道崩壞,道統不再,身為修道之人,豈能置身事外?」

    「走吧!」

    男子抬手一揮,又意有所指道:「有緣者,大道同行;無緣者,背道而馳!」

    於野皺着眉頭,有些無奈。

    沒人看出自己的修為,而是長劍露出了破綻。長劍雖然裹着布條,卻瞞不過修士的神識。

    什麼叫置身事外,什麼叫有緣、無緣?

    言外之意,此時若不同行,便有勾結江湖人士,與通風報信的嫌疑。

    這是強迫同行呢,與馮老七、姜熊的脅迫入伙如出一轍。早知道躲遠一點,誰想旁觀也能惹來麻煩。


    不過,那幫江湖漢子吃了虧,定然不會罷休。此時前往青野鎮,並非明智之舉。

    罷了,看看這三人是什麼來頭。

    於野一夾馬腹,往前走去。

    兩個男子相視一笑,縱馬飛奔。

    而女子則是落後幾步,與於野並轡而行,顯然要盯着他,以防他改變念頭。

    四人四騎,飛快穿過路口,繞過鎮子,直奔東北方向。

    十餘里之後,夜色降臨。

    前方亮起火光。

    道旁有片林子,林子前的空地上燃起一堆火,四周未見他人的身影,孤零零的火堆看着有些詭異。

    兩位男子卻是見怪不怪,或是早有所料,竟在此處停了下來,並聲稱就地歇宿。

    於野只得跟着下馬,見近處有條小溪,溪邊水草豐美,徑自牽着馬兒走了過去。

    卻聽身後有人喚道:「道友,難得有緣同行,何不結識一二?」

    三位修士坐在草地上,為首的男子衝着這邊招手。

    於野丟下馬的韁繩,想了想,又抽出馬背上的長劍拿在手中,這才轉身走了回來。

    「羽新,天丹峰的鍊氣四層高手,夢青青,羽新的同門師妹,鍊氣三層的高手。本人麼」

    三位修士,圍坐一起;燃燒的火堆,位於兩丈之外。明亮的火光,將三人的身影照得清清楚楚。

    為首的男子道出兩位同伴的來歷,被稱作羽新的男子接話道:「桃豐子,西雲山看家弟子,鍊氣五層的修為,乃是真正的高手!」

    「哈哈,喚我桃瘋便可!」

    自稱桃瘋的男子笑道:「人不癲狂枉年少!所謂的看家弟子,不提也罷,道門沒了,你我均為無家之人!」

    於野打量着三位修士,又看了看燃燒的火堆。

    是誰點燃了這堆火?

    而青野鎮距此不過十餘里,倘若那幫江湖人士追來,有了火光指引,輕輕鬆鬆便可找到此地。

    又聽桃瘋問道:「道友來自哪一座靈山?」

    「在下」

    於野走到近前,拱了拱手道:「在下並非道門弟子」

    「哈哈!」

    桃瘋撫須大笑道:「我等又非江湖狂徒,道友還是收起那套誆人的話術!」

    羽新伸手示意道:「小兄弟不必拘謹,請坐!」

    夢青青微微頷首,輕聲道:「你那法器的劍柄上,刻有玄黃道門的銘文。我三人早已看出你的來歷,並未以修為與身份的不同而輕忽半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如今天下大亂,你我修道之人理當齊心勠力,重振道統傳承!」

    「啊多謝!」

    於野不知如何應答,道了聲謝,就地坐了下來。

    因為長劍漏出的破綻,他再次被人當成玄黃山弟子。且將錯就錯,否則他也說不清楚自家的來歷。

    桃豐子,或桃瘋,三十出頭,江湖人的裝扮,留着短須,雙目有神,言談舉止豪放不羈。

    西雲山的道門弟子,有着鍊氣五層的修為?鍊氣五層,便能驅使飛劍。若真如此,着實稱得上是位真正的鍊氣高手。

    羽新,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着素色長衫,膚色白皙,相貌英俊,舉止灑脫,待人溫和有禮。他是天丹峰的道門弟子,鍊氣四層的修為。豈不是說,他與塵起的修為相當?而兩者的為人秉性,卻是天差地別。

    夢青青,十八九歲的年紀,衣着樸素,個頭小巧,容貌秀美,神色恬靜而話語輕柔。鍊氣三層的修為?與白芷的修為相仿,卻少了心機,多了真誠與善良。

    「你玄黃山的同門何在?」

    「同門走散了,皆不知去向。」

    「玄黃山距此遙遠,你緣何來到此地?」

    「投奔親友。」

    「與其投奔親友,碌碌無為,何妨干番大事,方不負此生呢?」

    「哦?」

    「呵呵,小兄弟如何稱呼?」

    「於」

    「於兄弟不必擔心,且在此處待上一宿,明早何去何從,再行定奪!」

    桃瘋與羽新打聽着於野的底細,並透露着要干番大事,卻並未強人所難,顯然在等着於野自行決斷。

    於野低頭坐着,暗自忖思。

    這三人要幹什麼,他並不知情,卻有種不祥的預感,今晚要出大事。

    又聽道——

    「桃兄,你我有進無退」

    「嗯,即使有進無退,捨生取義,也要將蘄州修士逐出大澤,還我道統、繼我傳承」

    「怎奈各地人心渙散,對抗蘄州高人,何其難也」

    「哈哈,倒也無妨,你我對付不了高人,還對付不了鍊氣修士?即便大事不成,你我前往海外便是,卻讓蘄州高人知道,我大澤道門絕不屈服」

    「來了——」

    此時,夜色漸深。

    朦朧的夜色中,突然出現兩道淡淡的黑影由遠而近。

    桃瘋霍然而起,沉聲道:「大戰即起,於兄弟暫避一時」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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