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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 星門今始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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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臨,明月升起。

    明亮的月光下,一道人影懸空而坐。

    那是禹天仙尊,他在守護禁制,等待着星門出世,等待着星域之途開啟的那一刻。

    百丈之外的海面上,漂浮着兩塊白色的寒冰。一塊大的浮冰坐着玄夜鬼尊與靈山修士,紅衣、歸元子,以及九芝、九寶、奎炎、邛山、辛九等人;一塊小的浮冰坐着一男一女,於野與青衣。

    九芝與九寶,竟然是禹天仙尊的徒弟。

    於野錯愕之後,他鬱悶了許久。

    星崖渡之行,他帶着六位夥伴、或六位幫手。以他兩域至尊的身份來說,算得上人多勢眾。誰想尚未見到星門,他已變成了孤家寡人。

    九芝、九寶回歸師門,理所當然;奎炎、邛山與歸元子沆瀣一氣,已早有徵兆;而朵彩、辛九也與水芹成了姐妹,便不能不讓他起了疑心。

    這是要存心砍去他的左膀右臂,使他孤立無援,之後群起攻之,令他陷入重圍而無路可逃?

    哼,他既然敢來,便不怕算計。

    不過,禹天縱然謀劃了一場橫跨數百年的星門之約,卻也未必能夠算無遺策。否則稍有差錯,便會衍生出無窮的變數,或者他於野稍有懈怠,亦難以走到今日。而一次次的遭遇與磨難,看似偶然,卻有跡可循,並且彼此相連,這究竟是巧合,還是陰謀呢?

    「因果!」

    寒風中,忽然響起傳音聲。

    於野尚在想着心事,禁不住睜開雙眼。

    青衣坐在幾丈之外,周身裹着護體法力,像是在吐納調息,卻又在幽幽盯着他,繼續傳音道:「自從九芝、九寶回歸師門之後,你便氣息紊亂、心緒不寧。你是在為你的受騙上當而自責,為你的無能與蠢笨而悔恨,殊不知凡事皆有因果。」

    「因果?」

    於野自言自語。

    他當然知道因果的存在,卻未想青衣看破了他的心思,並藉機出言嘲諷。

    「仙尊早有插手妖域之意,收下兩位妖修弟子,以守護幽冥之門,便是他種下的因,當你帶人闖入幽冥,你的所作所為,以及今日的處境,則是應有的果。由此類推」

    禹天乃是青衣的師父,她卻稱呼為仙尊,好像師徒之情淡薄,便聽她接着說道:「你結識紅衣與歸元,得到兩人的恩惠,只要你一日不死,只要你還有用處,你都將欠下因果之緣而再難擺脫。且回想你遭遇的種種,是否如此呀?」

    於野怔怔不語。

    青衣,性情怪異,冷若冰霜,令人難以接近。便是她方才所說的一段話,也是極其的冷漠,卻如天上的明月,霍然照亮了他心頭的困惑。

    回想三百多年的風風雨雨,豈不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因果循環。

    記得曾經的大澤江湖,以及渡海的途中,是他發現歸元子的不同,並且不斷地加以試探,因而結下了一段緣分;蘄州的珍寶坊,也是他的與眾不同,惹起了水芹的留意,得到她饋贈的龍甲,從此糾葛不斷而互為因果;白芷、塵起、當歸一、冷塵、墨筱、車菊,以及後來偶遇的紅衣,意外結識的賴冕、文桂、朵彩、骨牙、九芝、九寶、奎炎、邛山等等,不是因緣際會,也正是他親手種下的因、結下的果。

    照此說來,禹天的星門之約未必與他有關,卻由他一手促成。因為在他誤入仙途的那一日起,他一直在尋找蛟丹、神器的真相,於是他從大澤、蘄州、燕州一步步走來,並在各方的推波助瀾之下,再加上他的逆境奮起,最終成為兩域至尊,並且一頭闖入禹天的圈套之中。

    倒是應了那句老話: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因果循環,皆有定數。

    「因果不虛,業力自承。你造下的惡,當有報應!」

    青衣又恨恨吐出一句,緩緩閉上雙眼。

    於野錯愕不及,搖了搖頭。

    這女子方才所言,見解獨到,彷如在指點迷津,令他獲益匪淺,而不過轉念之間,他又成她口中一位咎由自取的惡人。

    而即使遭到報應,他也並非孤立無援。

    於野低頭內視。

    他的氣海之中,九冥塔內,一嬌小的人影在靜坐冥思,兩頭蛟龍依偎纏繞

    青天之上,白日高懸。

    明晃晃的日光下,眾人守着浮冰靜靜等待。

    百丈之外,禹天獨自懸空而坐。據他所說,今夜的月圓時分,星域之門便將出世。屆時他將聯手於野,打開那道天地門戶。

    前往星域,尋找神界,是許多幽冥修士的夢想,譬如禹天、玄夜與幾位靈山祖師。也有人對於未知的征程充滿了憂慮,唯恐重蹈幽冥之門的覆轍,總是忍不住地去緬懷過往、追憶從前。

    於野盤膝而坐,神色默默。

    浮冰在日頭的照耀下,冰晶閃爍,有些晃眼。許是寒冷、或幽深的緣故,此地的海水呈現黑色,像是一塊明鏡,倒映着慘白的天光。

    再有幾個時辰,便是月圓之夜。

    當星門出世之時,是開啟通天之途,還是又一次的因果輪迴,暫且無從知曉。

    「於野!」

    一道人影落在身旁。

    是辛九,悄然坐下,低頭遲疑片刻,傳音道:「我陪你前往星域」

    於野微微皺眉,道:「你修為不濟,何必以身犯險?」

    這女子曾經信誓旦旦,她的星崖渡之行,僅為開開眼界,如今顯然改變了念頭。

    辛九竟然糾結雙手,輕聲道:「據水芹姐姐所說,仙途何處不兇險,又豈止星域呢,不過,有諸多前輩同行,多加小心,料也無妨,何況」她一改往日的爽快,吞吞吐吐,眼光一瞥,又道:「何況你離開千雲峰之後,一去不返,九兒日夜難安」

    說到此處,她臉色一紅。

    於野卻沒有在意,而是抬眼看去。


    十餘丈外的另一塊浮冰之上,三個女子坐在人群中。水芹年輕的相貌、隨和的性情,頗受朵彩與尚卿的信賴。而她竟然拾掇辛九前往星域,是何居心?

    「我意已決,特來知會一聲,此去縱有艱難萬險,九兒心甘情願!」

    不知是心慌意亂,還是為了避嫌,辛九匆匆丟下一句話,已飄然回到了水芹、朵彩的身旁。

    「哼,又是一段孽緣呀!」

    於野尚自無奈,便聽有人冷言冷語。

    青衣雙目微闔,神態寂寞,看破紅塵的樣子,卻又面露譏誚之色。

    「什麼孽緣,胡說八道!」

    於野叱呵一聲。

    青衣竟然不肯罷休,冷笑道:「那女子已動了情,你若無意,為何舉止曖昧,害人害己?」

    「荒謬!」

    於野懶得理會,索性閉上雙眼。

    青衣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惟情所在,心有所安。一朝錯失青雲,便成了斷雁孤鴻」

    天邊落日的餘暉未盡,一輪圓月已躍出海面。

    夜晚,終於降臨。

    眾人等待了許久,禁不住紛紛站起身來。

    於野也睜開雙眼,拂袖起身。

    數丈之外,青衣寂然佇立,她已恢復了常態,不言不語,冷若冰霜。

    今晚的明月,又大又圓,好像一盞巨大的燈籠緩緩升起。而隨着明月高升,倒映的月光落入海中,仿如圓月就此一分為二,雖然前程各異,卻海天相映爭輝。

    禹天,一個人懸空坐在海天之間,他的身影慢慢映入明月之中。而四周的海面寂靜如初,神秘的星門仍未出現。

    明月,繼續升起。

    當圓月漸漸升上了中天,寂靜的海面竟然波光蕩漾、霧氣橫生,繼而海波震盪、浪花捲動。

    「於野!」

    忽聽禹天大喊了一聲。

    於野揮袖背起雙手,昂首御風而起,卻又去勢一頓,沉聲道:「辛九、朵彩、奎炎、老狐——」

    兩道人影飛到身旁,舉手道:「頭領」

    是奎炎、邛山,關鍵時刻,只要一聲吩咐,兩個傢伙倒是從不含糊。

    而辛九、朵彩與水芹、尚卿守在一起,似乎是姐妹情深不願分開,抑或是不明白他的用意,仍在左右張望而遲疑不定。

    於野回頭一瞥,嘆息一聲。

    而他沒有等待,猛然將奎炎、邛山收入御靈戒,閃身掠過海面而去。

    禹天已是踏空而立,凝神以待;紅衣與九芝、九寶守在左右,儼然一個護法的陣勢。

    只見這位仙域至尊,鬚髮飛揚,周身氣機鼓盪,雙手掐動法訣一指,揚聲喝道:「天地肇混沌,星門今始開,現——」

    海面之上,突然波濤怒卷,霧氣翻湧,光芒爆閃。

    「喀嚓——」

    一聲沉悶的響聲從天而降,隨之夜空裂開一道縫隙,從中緩緩呈現出一道黑色的石門。

    石門約有一丈寬、三丈高,靜靜懸空,星光環繞,威勢隱隱,卻又門扇緊閉,煞是詭異而又神秘。

    禹天不敢怠慢,抬手一揮。

    一道紫色的晶石「嗡」的一聲飛入石門,霎時星芒大作、光華閃爍。緊接着巨大的石門現出一個小小的洞口,像是一隻黑暗之眼,靜靜注視着咆哮的大海,以及下方的一群人影。

    「於野——」

    禹天急聲催促。

    於野張口吐出一把紫色的小劍,順勢掐訣一指。星矢瞬間化作一道紫色的閃電,倏然扎入石門的洞口,竟然嚴絲合縫,沒有留下半點痕跡。與此剎那,天地之間傳來一聲巨響。

    「轟——」

    巨大的石門猛烈搖晃了幾下,竟緩緩開啟了一道烏黑的縫隙,隨之星芒乍泄、氣機奔涌,海面上更是波浪滔天、狂風呼嘯。

    禹天卻是喜不自禁,仰天大笑:「哈哈,天之高也,星辰之遠也,心之所往,重天可至也」

    而他笑聲未落,異變突起。

    波濤沸騰的海面上忽然飛出一道人影,搶先一步沖向星門。

    「大膽!」

    「找死!」

    不待禹天發話,九芝、九寶已奔着強闖星門之人撲去

    ———本卷完———

    ps:預告第五卷,星辰之遠。取名於孟子的話,各位道友,天之高也,一起走下去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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