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記錄 |

第一卷 龍起於野 第四十四章 鬼畫符(1 / 1)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章

    萊土鎮。

    開源客棧。

    兩人一間的客房內,季顏尚在酣睡,鼾聲不止。

    昨晚趕到此處,他先是安頓好況掌柜一家三口,又忙着尋找先生為潘遠醫治箭傷,一直忙活到了後半夜才睡,也着實夠他辛苦的。

    此時的於野倒是精神十足,他盤膝坐在另一張床榻上,悠悠睜開雙眼,輕輕吐了口濁氣,兩眼中精光閃爍。

    昨晚大伙兒都在忙碌,唯有他閒着無事,或者說沒人理他,而況掌柜是個守規矩人,還是為他安排了客房,他便躲在房內吐納調息。

    睡覺的時候,睜眼便是一夜過去。靜坐入定更是如此,幾個時辰倏忽即過。

    於野攤開手掌,掌心握着一小把碎石屑。

    耗盡最後一絲靈氣的靈石,成了這個樣子。

    吸納了整整一塊靈石,修為增長了幾分?

    弄不清楚。

    也許是一層圓滿,也許是鍊氣二層。對於修為的提升,沒有同道修士的對比,也沒有他人指點,真的弄不清楚。總之,覺着力氣大了一點,神識看得遠了一點,經脈粗韌了一點,體內的真氣也更為充沛有餘。

    從昨晚的情形看來,今日是走不了啦。

    潘遠的大腿中了一箭,並未傷及骨頭,按理說這點皮肉傷他撐得住,而他昨晚坐在大車上竟然慘叫了一路。

    不過,他與袁九以寡敵眾,連殺七人,逼退了毛觀,着實立下大功,在此處好吃好喝的將養兩日也在情理之中。

    而那個毛觀,好像頗為記仇,如今連吃大虧,只怕是不會罷休。

    於野伸腿下地,套上靴子,站起身來,原地踱了兩步。

    季顏仍在酣睡,留在房內聽他打呼嚕,不如去鎮子上逛一逛,順便買點東西。

    於野看了眼床頭的包裹與長劍,轉身打開了房門。

    門外就是客棧的院子,地方倒也寬敞,看上去有些破舊,便是院子的地也凹凸不平。

    大清早的,院子裏甚為安靜。

    於野穿過院子,走到茅房裏方便了一下。自從有了鍊氣的修為之後,依然喜歡好吃的東西,只是食量漸漸變小,去茅房的次數也愈來愈少。也許靈氣能管飽,修煉的時候從來沒有覺着飢餓。

    茅房的旁邊,是一排馬廄,拴着十幾匹馬,其中一匹高大的黑馬頗為醒目。

    黑馬認得於野,衝着他晃動腦袋、打着響鼻。

    於野走過去幫黑馬添了把草料。

    況掌柜的兩架馬車停放在不遠處的院牆邊。車上依然裝着貨物,便不怕遭遇意外?昨晚的毛觀不是說了麼,車上藏着珠寶,是故意訛詐,還是有的放矢?

    於野拍了拍手,走出馬廄。他正要去看看馬車,又腳下一緩。

    況掌柜所乘的馬車上,兩側各有一個車窗。衝着這邊的車窗忽然開啟一道縫隙,遂又無聲無息的悄悄關閉。

    於野眉梢一挑,轉而奔着院外走去。

    出了客棧的院子,便是萊土鎮的街道。此時天色大亮,街道兩旁的鋪子已相繼開門。

    於野摸了摸袖子裏的一小包金銀,循着泥土街道信步而行。

    金銀雖為仲堅所贈,卻是他十六年來所持有的最大一筆錢財。如今他也算是有錢人了,逛街去!

    前方有個雜貨鋪子。

    於野走進鋪子,與掌柜的打了聲招呼,指明要買黃紙、狼毫筆與硃砂。而鋪子裏只有黃紙與羊毫筆,藥鋪才有硃砂售賣。於野拿了紙筆,丟下一小塊銀子,不等掌柜的找零,他已興沖沖的奔着藥鋪而去。

    藥鋪相隔不遠。

    於野買了一罐碾成細粉的硃砂,還想繼續閒逛,卻發現僅有百餘丈長的街道已被他走了個來回。

    如此簡陋的街道,與靈蛟鎮有得一比。

    而萊土二字,便為荒廢之地的意思。這鎮子倒也恰如其名。

    於野抱着陶罐,夾着黃紙,返回客棧,剛進院子,迎頭遇見況夫人與菜兒。他欠了欠身子,道了聲『夫人早啊』。雖然不取酬勞,況家依然是他的僱主,打個招呼問候一聲,也是應有之義。

    況夫人微微頷首,舉止隨和。她身旁的菜兒卻是翻着白眼,嘴裏嘀咕道:「哼,吃白食的」

    一回兩回的譏諷挖苦只當沒聽見,屢次三番就是欺負人了。

    而況夫人竟然也不在意,猶自慢步往前。

    「小姐何故這般尖酸刻薄?」

    於野忍不住道:「我叫於野,有名有姓,乃是你家的門客,並非什麼吃白食的。」他吐出心頭的不快,頓覺舒服了許多,正要就此作罷,誰料菜兒竟然不依不饒。

    「咦,我說吃白食的,關你何事,你若不是吃白食的,又何必惱羞成怒呢?」


    「我」

    「哦,我倒忘了呢,你是門客,是我爹請來對付賊人的江湖高手。而你為何遇賊膽怯,便是同道兄弟中箭也置之不理?我看你本事沒有,脾氣倒是不小」

    「菜兒——」

    況夫人不容菜兒多說,牽着她的手走出客棧。而菜兒依然回頭瞪眼,小臉兒盡其挑釁與蔑視之色。

    於野杵在原地,啞口無聲。

    他認為自己有理有據,說出話來也正氣凜然,結果卻適得其反,再次遭到菜兒的嘲諷與挖苦。

    難道是他於野錯了?

    擱在以往,他或許要為此糾結一番。而他在短短的幾個月里吃盡了苦頭,也受了太多的欺騙,對於這個混亂的世道與莫測的人性,他已漸漸有了自己的判斷與認知。

    只是他依然不擅於辯論,在村裏的時候,他說不過於二狗,後來說不過白芷、蛟影,或是仲堅,如今,他說不過一個小丫頭。

    而徒逞口舌之利,不如行勝於言。

    於野默默轉身,奔着客房走去。

    也許季顏起床洗漱去了,房內沒人。一扇窗戶透着天光,四下里倒也明亮。

    於野將買來的紙筆與硃砂放在床榻上,又找來一個陶碗與一個木凳子。他在榻前坐下來,伸手去拿包裹與長劍,卻又眼光一閃,微微皺起了眉頭。

    包裹與長劍放在床頭,看起來並無異常。而他離開客房的時候,特意記下了包裹擺放的樣子。此時,他確信無誤,有人打開過他的包裹,動過他的長劍。

    於野將包裹與長劍拿到面前,逐一查看。

    誰在暗中動了自己的東西,難道是季顏?

    包裹中的物品一樣不少,唯獨遮住劍鞘、劍柄印記的布條有動過的痕跡。

    於野拿出包裹中的酒壺,往陶碗中倒了點酒,再加入硃砂調勻,隨後將黃紙鋪開,以長劍裁成一張張的小紙片,接着又拿起羊毫筆蘸着硃砂,在紙片上描畫起來。

    依據所知的典籍與《太上靈符》的記載,符籙分為三等。下等符籙,以一寸三寬、三寸三長的黃紙為符紙,以狼毫筆、硃砂繪製。中等者,為靈獸的毛皮與精血煉製。上等符籙,為神識、法力憑空而成,有禁制萬物之能。

    可見符籙術的高深莫測。

    於野有着自知之明,不敢深入此道。他只想學着繪製一種符,便是《天上靈符》中碩果僅存的破甲符。因為破甲符能夠隱身穿牆,很厲害的樣子,卻不知真假,總要嘗試一二。何況正是遭人嫌棄的時候,他不如躲在房內學點東西。

    萬事開頭難,先從紙符畫起。紙符也不容易,《太上靈符》制符篇所記載的符圖中,一個小小的符畫,便分符頭、符膽、天柱、地柱等等,叫人看得眼花繚亂。繪製時,還要心神合一、默誦口訣。之所謂天地之力諸筆端,鬼神之法運乾坤。

    於野拿着筆,蘸着硃砂,尚未嘗試,手指已哆嗦起來。

    唉,沒拿過筆啊。

    而拿得起劍,還用不了一支筆?

    於野緩了口氣,索性將小小的竹筆當成青鋼劍,輕輕落在符紙之上,卻歪歪斜斜畫不成樣子。轉眼之間,一張符紙作廢。他毫不氣餒,換張符紙繼續嘗試。

    便於此時,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於野尚自全神貫注,卻不得不抬起了頭。

    是莫殘站在他的身旁,盯着他手中的筆與塗滿硃砂的小紙片,有些嚇人的獨眼透着難以捉摸的神色。

    於野想着是不是打個招呼,或說些什麼。

    莫殘卻默默轉身離去,還不忘隨手帶上房門。自始至終,他沒說一句話,落腳也沒有聲響,如同鬼魅般的飄忽來去。

    於野愣怔片刻,暗暗搖頭。

    這個趕車的莫殘,模樣嚇人不說,行動舉止也愈發的怪異。

    而回想起來,況掌柜與潘遠似乎也有些反常。況掌柜身為商賈巨富、此行的僱主,卻目光短淺,沒有主見,顯得平庸而又無能;潘遠是個亡命之徒,雖心狠手辣,卻狡詐如狐,反倒像是一個精於算計的買賣人。

    於野拿了張符紙,繼續畫符。而他筆尖尚未落下,房門又一次打開。

    季顏回來了,見他滿床的小紙片與斑斑點點的紅色硃砂,愕然道:「幹什麼呢?」

    於野聚精會神道:「寫字。」

    「這狗兒爬狀的也是字?」

    季顏伸頭看了一眼,道:「當我沒見過呢,你這是鬼畫符!」

    於野又禁不住手一哆嗦,筆下的硃砂又塗成一團。

    「季兄見過此符?」

    「我見過遊方道人畫過符紙,天曉得有什麼用處,儘是騙人錢財的把戲!」

    「哦」

    「掌柜的交代,明早動身趕路,至於你何去何從,悉聽尊便!」

    「潘遠的腿傷?」

    「他嫌棄此地破舊,吃住簡陋,嚷嚷着趕往下一個鎮子」一筆閣 www.pinbige.com



  
曳光作品:  無仙  天刑紀  
類似:  詭三國  萬古天帝  神級插班生  不滅武尊  

加入書籤

書頁/目錄

搜"凡徒"
360搜"凡徒"
語言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