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蒲澤(1 / 1)
此次天機門招納的弟子,約有三百多人。其中有三十多位金丹修士,八九十位築基修士,兩百多位鍊氣修士。或許人數太多的緣故,不再借道傳送陣,而是分成兩撥,天上一群、地上一群分頭趕路。
離開夏城往東飛了三日,一百多位金丹、築基修士再次分開。
於野與令狐北、荀原、詹坤等二十多人跟着禹丘往南飛去,漸漸的山林稀疏,丘陵起伏,繼而戈壁黃沙,四方空曠萬里。
六月下旬的這一日,前方的戈壁荒灘上出現一座巨大的山丘。
山丘高約三十丈,方圓數里,寸草不生,突兀怪異。而荒涼的山丘之上,竟然矗立着樓閣亭台,看上去有些荒涼,卻又隱隱透着幾分森嚴的氣象。
天機門?
天柱山?
半空中,於野與詹坤等人換了個詫異的眼神。
禹丘乃是天煞堂的管事弟子,為人倨傲,性情多疑,難以接近,其他修士又底細不明,故而他與四位同伴只管埋頭趕路,並未打聽有關天機門的詳情,對於所謂的天柱山更是知之甚少。
而六大仙門之一的天機門,怎會這般荒涼偏僻?
禹丘抬手一揮,帶着眾人往下飛去。
山丘尚在數十丈之外,忽然閃過一道光芒,竟是陣法開啟的動靜,緊接着樓閣前方的空地上冒出幾道人影,應該認得禹丘,與他舉手打着招呼。
於野跳下飛劍,周身青芒一隱,已然雙腳落地。
山丘極為平坦,像是一個巨大的石台,當間矗立着一座三層木樓,可見門楣匾額上的兩個大字,蒲澤。樓閣的四周,坐落着一座石亭與幾排石頭建造的房舍。
「此處乃是我天機門的正南門戶所在,名為蒲澤,與廣牧、臨沃、宜梁三地拱衛天柱山。」
人群中,便聽禹丘揚聲道:「即日起,由我率領新晉弟子在此值守十年。之後再行輪換,便可前往五百里外的天柱山,有功、或勤勉忠誠者,或將擢升為內門弟子,另有規矩稍後再說」
門戶,豈不就是山門?
天機門的山門,竟然遠在五百里之外。禹丘所說廣牧、臨沃、宜梁,應該與蒲澤相仿,於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拱衛着天柱山所在的千里方圓之地。
擢升為內門弟子?
一群金丹修士啊,大老遠的跑來,只是充當看門的外門弟子?而且被扔在這荒涼的山丘之上,與流放或囚禁有何分別?
難怪宿淵嚇跑了,他的仙門雖小,卻為一門之主,豈肯遭受如此委屈!
令狐北與荀原相視苦笑。
於野與詹坤也是一臉的無奈。
其他新晉的弟子同樣的沮喪不已。
在此駐守的二十多個金丹、築基、鍊氣弟子倒是興高采烈,忙着交接事宜,之後便匆匆離去
一個時辰之後。
於野盤膝而坐,默默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兩三丈大小的石屋,四壁空空,沒有窗口,僅有一道木門,極為寒酸簡陋。
嗯,這便是他的住處。
他鋪在地上的褥子,成了屋內唯一的擺設。
曾幾何時,天機門僅存在於殘缺不全的訊息之中。只知道它與裘伯與神器有關,卻始終神秘莫測。誰想陰差陽錯之下,竟然成了天機門的弟子,而所見所聞卻是大相徑庭,切身感受更是令人錯愕莫名。
於野搖了搖頭,看向面前的一堆東西。
一枚納物戒子,兩套青色道袍,兩雙軟靴,一塊玉牌,兩把飛劍,百塊靈石,四瓶丹藥,還有兩枚玉簡。
畢竟是名門大派,新晉弟子的應用之物倒也齊全。
納物戒子,與他的納物鐵環相仿,其中約有十餘丈大小,收納尋常之物足矣。
青色道袍的質地非絲非麻,卻柔軟輕薄,很是不錯的樣子;靴子為獸皮縫製,應該結實耐用。
白色玉牌,有着兩寸大小,正面刻着「天機」的字樣,背面單刻一個「煞」字。
於野翻手拿出裘伯的那塊令牌放在地上。
兩塊玉牌一模一樣,唯有「和」字與「煞」字不同。
記得伯奇的令牌所刻的是「奇」字。
倘若奇、和二字,為弟子的名號,為何他於野的令牌不是野,而是煞字?
於野忖思片刻,依然懵懂不解。
兩把飛劍,尺余長短,品相中等,劍柄刻着「天機」的銘文。
於野再次拿出一把斷劍並排置放,幽幽吁了口氣。
裘伯的斷劍同樣刻着天機二字,他的身份與來歷已確鑿無誤。
四瓶丹藥,無非辟穀、療傷所用。
兩枚玉簡,一個是仙門功法,乃是《天機訣》;一個是天機門的清規戒律,與仙門的概述。
於野拿起另外一枚玉簡凝神查看。
仙門的規矩大同小異,無非戒律教條。而仙門的概述則是幫着弟子熟悉師門,以便更好的聽從管教。
天機門,門主天絕子,一門至尊,修為不明;
六大元嬰長老,為天玄堂的房源、天煞堂的鄂安、天和堂的祁商、天奇堂的應齡、天元堂的郎渭、天璣堂的平陽子,雖然各自職責不同,卻修為高深而地位顯赫。
門主與六位長老之外,另有金丹、築基、鍊氣弟子數千。
天柱山乃是仙門的中樞所在,也是前輩高人的洞府所在。其峰高千丈,巍峨百里,為上古靈山,名聞九方十八郡。
而蒲澤與宜梁、臨沃、廣牧,乃是拱衛天柱山的四道門戶,由天煞堂的外門弟子把守。
於野丟下玉簡,恍悟之餘,又神色怔怔,頗感無奈。
伯奇,應為天奇堂的高人。他令牌上的「奇」字,只是巧合而已。裘伯,則是天和堂的弟子。伯奇口中的裘和,應該是另有其人。
如今他於野雖然成了天機門弟子,卻遠離天柱山,有關伯奇、裘伯與神器等等隱秘,皆無從涉及、也無處打聽。
事已至此,來之安之。
至於以後如何,走一步看一步。
只要身上不缺靈石,便在這荒涼之地修煉十年、百年又有何妨呢!
於野想到此處,心神大定,拂袖一卷,收起面前的一堆東西,然後摸出一把靈石丟入御獸戒。
便於此時,有人叩門。
「砰、砰——
於野撤去禁制,木門被人推開,是位身着道袍的老者,站在門外喊道:「於師弟,借步說話!」
「文道友文師兄?」
此次新晉的金丹弟子有九人,老者便是其中之一,應該是家小仙門的門主,金丹九層的修為,叫作文桂。
於野起身走出屋子。
卻見門旁還有一人,竟是詹坤,也換了道袍,腰系令牌,帶着慣有的憨厚笑容,只是兩眼深處隱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之色。
「有何賜教?」
於野拱了拱手。
詹坤含笑不語。
只見文桂一手背後,一手拈鬚,帶着凝重的神情說道:「禹管事已吩咐下來,你我明日一早帶着幾位築基晚輩外出巡查。」
「哦!」
於野點了點頭。
本想安穩兩日,卻被委派了差事。
而所謂的巡查,便是巡山,此處卻無山可巡,若能外出轉上一圈倒也不錯。
「不過」
又聽文桂沉吟道:「此去以文某為主,詹師弟與於師弟為輔,兩位務必聽令行事,不敢以下犯上!!」
於野微微皺眉。
結伴巡山而已,竟也分出上下尊卑?
「呵呵!」
詹坤討好一笑,奉承道:「能夠追隨文師兄,何其榮幸也,誰敢以下犯上,小弟決不答應!」
「嗯嗯!」
文桂深表欣慰,贊道:「詹師弟很是不差,大有前途!」他擺了擺手,離去之際,又道:「我還要召集幾位小輩訓話,瑣事纏身啊!」
詹坤舉手相送,頗為恭敬,卻又兩眼一眨,含笑道:「於師弟,你我初來乍到,諸般不明,何不四處熟悉一二?」
他憨厚的笑容不知已矇騙了多少人,那位文師兄顯然未能倖免。
而他於野雖說年近八旬,經歷坎坷無數,也諳熟人性與各種陰謀算計,卻依然學不來這位詹師兄的世故圓滑。
此時,天近黃昏,四周卻是風沙環繞朦朧不清。而房舍與木樓所在的山丘則是幽暗寂靜,仿佛天地隔絕而荒涼亘古至今。
百丈之外,矗立着一座六角石亭。挑檐下刻着蒲澤二字,左右的石柱上另有字跡:千古雲水澤,百世一滄桑。
「名為蒲澤之地,儘是黃沙戈壁,或曾滄海桑田,莫辨天地玄機!」
詹坤與於野走到近前,目睹着遠近的荒涼,他不由得伸手拈鬚,很是感慨了一番。
於野也想附和兩句,卻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咦?」
詹坤改為傳音,關切道:「為何少言寡語,莫非趕路睏乏?」
「並非如此,我嘴巴笨拙!」
「呵呵,我記得你言辭鋒利,與我爭吵從不吃虧,而你一旦處境無憂,便鋒芒盡斂,人畜無害,像是換了個人。」
於野笑了笑,不置與否。
詹坤倒是懂他,聽他又道:「不過,靈狐兄、荀兄讓我與你知會一聲,只怕此地並不太平!」
「哦?」
「兩位兄長暗中打聽得悉,天機門之所以急於招納弟子看守各地門戶,或與當年的仙門恩怨有關。」
「仙門恩怨?」
「聽說一家魔修的門派為五大仙門所滅,從而恩怨不休、爭鬥不止,而詳情不甚了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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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