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陰謀(1 / 1)
清晨。
於野走出洞府。
恰是日出,光照萬里。
但見朝暉所至,雲海蒸騰,氣象萬千,便是遠近的山峰也披上一層金色,不由得使人讚嘆天地之美而陶醉其中。
於野在洞前佇立良久,看夠了風景,循着石梯往下走去。
左右的洞府皆籠罩着陣法,兩位鄰居應該在忙着修煉。其他各處的洞府也頗為安靜,沒見到幾個人影。
片刻之後,來到青霞閣前的山坪上。
此處幽靜如昨。
記得大澤的玄黃山,每日清晨時分,弟子們行功修煉,一派朝氣蓬勃的景象。當時被囚禁在摩崖洞,很是羨慕那種自由與奔放。而兩三年之後,曾經的道門已經沒了,他卻置身於一家仙門之中,獨自在晨間漫步。
說起來,道門與仙門也沒有什麼不同,人性的貪婪與自私都是一樣的,無非是神通變得強大了,干起壞事更加的肆無忌憚。
山坪的右手方向,通往來時的山門;左手方向,通往雲川峰的前山。
據冷塵透露,新晉的內門弟子即將出門遠行,卻有諸多不明,使人無心修煉。既然如此,四處轉一轉,趁機熟悉一下雲川峰。
於野奔着左手方向的石梯而去。
石梯陡峭曲折,且草木遮掩,漸漸疑似無路,轉而又見坦途。忽然一縷野蘭的幽香隨風飄來,繼而灑落晨露點點如雨。
不知覺間,石梯消失,回首左右,人已佇立在懸崖斷壁之上。下方是個山谷,溪水流淌,樓閣錯落,花草茂盛,靈氣濃郁,猶如精心打造的巨大庭院,卻又景色天成而宛若仙境。
雖然沒有見過仙境,而真正的仙境也不過如此吧。
好地方!
即使凡人在此居住,亦能延年益壽,倘若開墾幾畝良田,養上幾頭牲畜,豈不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於野讚嘆之餘,又暗暗搖頭。
一位修士,不想修仙長生,卻想着拓荒種地,是不是沒有出息?
便於此時,一座樓閣中飛出一道劍光。是位踏劍的修士,直接掠過山谷而去。
嘖嘖,閒時坐擁天地,觀雲聽濤,動則御劍飛行,乘風萬里,這才是仙門該有的景象!
樓閣相去不遠,清晰可見門楣匾額的字跡,濟川閣。
濟川也好,濟水也罷,無非表達仙門的一種境界與情懷,至於能否德濟天下,只怕沒人知曉。
另外幾個樓閣,或高或矮,或大或小,或是坐落在溪水邊,或是孤懸於石崖之上,無不造型別致而風格古樸。另有一座樓閣,位於對面的石山下,雖有樹木遮掩,顯得頗為偏僻,卻恰好衝着日光,隱約能夠看到三個字,火雲閣
火雲?
於野心頭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麼。
忽然一聲呵斥響起——
「何人在此偷窺?」
於野驀然一怔。
一道劍光從天而降,眨眼之間懸停在十餘丈外。踏劍之人是個壯年男子,目光炯炯,氣勢逼人。
於野急忙舉手見禮,道:「弟子於野,閒逛至此,並無他意!」
男子看向於野腰間的玉牌。
「新入門的弟子?」
「正是!」
「不懂規矩嗎?」
「弟子謹記百川堂門規」
「哼,雲川峰並非濟水峰,內門另有戒律。鳳雲谷為仙門禁地,鍊氣弟子不得擅入半步。念你今日初犯,我便饒了你,若有下次,嚴懲不貸。去吧!」
「遵命!」
於野老老實實答應一聲,轉身匆忙離去。
之前的輕鬆愜意,早已蕩然無存。
一時閒逛,竟差點落個擅闖禁地的罪名。與濟水峰相比,雲川峰不僅規矩森嚴,而且處處設有禁地,並有築基弟子巡查值守
須臾,青霞閣近在眼前。
於野這才放慢腳步,暗暗鬆了口氣。
之所以如此匆忙,因為他有錯在先。或者說,有點兒心虛。
仙門正在嚴查內奸,他的舉動難免惹來猜疑。即使矇混過關,也只是僥倖一時。一旦被人發現破綻,後果不堪想像。
不過,此番閒逛並非沒有收穫,
於野踏上山坪,回頭張望。
旭日高升,景色依然。而漫山的雲霧之中,似乎多了幾分莫測的玄機
「於師弟?」
於野轉過身來。
一個高挑的年輕女子走出青霞閣,順手揮動玉牌,隨之光芒一閃,樓閣的門戶已籠罩在無形的禁制之中。
車菊。
「於師弟,大清早的在此作甚?」
「閒逛來着!」
於野拱了拱手,好奇道:「車師姐,這是?」
「墨師叔已由傳功師父改為青霞閣執事,她命我前來查閱典籍。」
車菊的手上拿着兩枚玉簡與一塊玉牌。玉牌與內門弟子的令牌相仿,卻多了 『青霞』二字。
「哦,恭喜墨師叔!」
於野誠心實意道,又虛心討教:「青霞閣執事與百川堂的執事有何不同呢?」
「百川堂僅有一位執事,而神啟堂設有九位執事,因職責不同,便以正一閣、寧坤閣、青霞閣、濟川閣代稱。墨師叔尚在等我復命,於師弟」
「師姐請便——」
車菊轉身離去。
於野抱着膀子,伸手撓着下巴,原地徘徊片刻,轉而踏上盤山石梯。
回到洞府門前,左右依然不見人影。
他一頭鑽進洞府,封了洞口,就地坐下,翻手拿出一塊玉牌。
正是南山的那塊令牌,只因上面多了『火雲』二字,他始終弄不清楚其中的緣由,今日卻意外解開了謎底。
火雲,指的是火雲閣。南山,乃是火雲閣的執事。這塊玉牌不僅是他的身份令牌,也是開啟火雲閣陣法的禁牌!
而火雲閣,又是幹什麼的
轉眼之間,便是來到的雲川峰的第三日。
卻未見師門長輩召集弟子,也沒有其他任何動靜。
於野坐在洞府門前,滿臉的困惑之色。冷塵與白芷終於現身了,默默坐在一旁。面對他的質疑,兩位鄰居也是困惑不解。
冷塵所說的話,並未應驗,卻又不便詢問墨筱,只能尷尬無語。
「冷師兄所說,應該不假!」
白芷打破了沉默,道:「而仙門或有變故,也未可知!」
於野知道冷塵的為人,並無抱怨之意,無非是困惑難消,想要找到解答而已。
冷塵微微頷首,道:「仙門如何行事,取決於門主與幾位長老,便是墨筱也難以揣度,何況你我呢!」
於野拿出兩壇酒「砰、砰」放在地上。
「飲了這壇酒,以後安心修煉便是!」
冷塵的兩眼一亮,卻又連連搖頭道:「我已戒酒多年,不飲也罷!」
於野徑自打開一壇酒,抱起來「咕嘟、咕嘟」一陣猛灌,霎時酒水淋漓而酒香四溢。
冷塵抽動着鼻子,禁不住道:「咦,好酒啊」
「呼——」
於野放下酒罈,酒氣長吁,舉止灑脫,眉宇間也多了幾分豪邁之氣。
白芷凝眸端詳。
「冷師兄,你拜入雲川仙門幾年了?」
「幾年了?」
冷塵嗅着美酒的香味,眼光中透着一絲追憶之色,微微搖了搖頭,伸手拈鬚道:「我拜入仙門已近百年,可惜呀」
於野不容他追憶往事,趁機又道:「可惜老師兄乃是外門弟子,對於神啟堂一無所知。」
「當然知曉」
「既然如此,可知濟川閣與火雲閣?」
「據說神啟堂的濟川閣司職各地聯絡,打探消息;火雲閣司職海外,幹些尋奇探寶的勾當,咦,今日的小師弟有些古怪」
冷塵忽然警覺起來。
「我從車師姐口中得知,神啟堂設有九位執事,故而有此一問,何來古怪之說?」
於野敷衍一句,起身走向洞府,卻又腳下一頓,自言自語道:「古怪之人」他猛的轉身,恍然大悟道:「詹坤,肯定是他!」
冷塵與白芷面面相覷,顯然記不清詹坤是何許人也。
於野肯定的點了點頭,傳音道:「詹坤,外門弟子,借賄賂穆虎,以不當手段拜入百川堂。牧道堂在濟水峰下訊問留守弟子,其中並無詹坤,我當時有所察覺,偏偏忘了他的存在。且查明他的去向,便能找到藏在濟水峰的歹人!」
「哎呀,此事不敢耽擱,我去稟報墨筱!」
冷塵驚訝一聲,起身便走,而沒走幾步,又回頭撿起地上的酒罈。
於野意外道:「冷師兄,你已戒酒」
「嗯,我不飲酒,收一件藏品而已!」
冷塵回應了一句,匆匆走下山去。
白芷狐疑道:「你不該又在捉弄老師兄吧?」
「你說呢?」
於野不置可否。
「哼,油嘴滑舌!」
白芷佯作嗔怒,又不禁低頭抿唇一笑。
而於野並未留意她動人的容顏,已拎着酒罈子走入洞府,然後坐在地上一邊飲着殘酒,一邊酣暢淋漓的吐着酒氣。
他早已察覺詹坤的古怪,只是未作多想。如今突然抓住詹坤的把柄,他找不到心慈手軟的理由。雖然彼此無冤無仇,同樣是混入仙門,同樣是有所企圖,卻也同樣是你死我活的對手。若是將他揪出來,不僅揪出了仙門的內奸,亦除掉了未知的隱患,可謂是一舉兩得。
而即將大禍臨頭的詹坤,定然想不到其中的原委。
嗯,陰謀算計,竟然給人帶來一絲快意!
不,與陰謀無關!
這是一種獵戶捕殺猛獸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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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