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五·舊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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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華正文卷一百八十五·舊冤蘇嶸的腿好了,消息傳到許順耳朵里的時候,他正在釣魚,手裏的魚竿一沉,他鎮定自若的將魚竿收起來甩到地上,一條大鯉魚在地上活蹦亂跳。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這個好。」許順笑了起來,讓許崇去叫廚房的人來:「今晚就做個紅燒鯉魚,就要咱們老家那樣兒的!」
他是個極為念舊情的人,老家的不管什麼東西都是好的,當年來京城趕考,他都要帶着一罐子家鄉的泥土,病倒在破廟裏聽着外頭的雨聲的時候,心裏想的也還是家鄉。
所以這麼些年,他自己飛黃騰達了以後,也顧念着老家,給老家鋪路修橋,該做的事兒一樣沒落下。
前些年老家的里正來京城募捐,想回去建個鄉學,人人都嘲笑那裏正是異想天開,但是事情傳到許順耳朵里,這事兒竟然就真的辦成了。
他家裏養着的廚子,也都是從家鄉帶來的,自然十分熟悉他的口味。
許崇應了一聲,揮揮手讓廚子把東西帶下去了,自然而然的去幫許順收拾釣具,而後又有些着急:「爹,您怎么半點兒都不上心呢?這回.......」
許順不緊不慢的將自己的竹筐拿起來,掂量了一回忍不住可惜的嘆氣:「這可是當年你祖母親自給我編的筐子,你看看,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了個洞。」
提起含辛茹苦的許老太,許崇也有些難受了,默不作聲的替老爹背起竹筐:「既如此,就少用些,祖母留下的東西不多了。」
許順的目光落在那竹筐上頭,目光一寸寸冷下來:「是啊,你祖母去的那麼突然,等咱們回去,什麼都沒了,唯有這個竹筐,是我背上京城趕考才留下來的這麼一點兒念想.......」
話說到這裏,許崇的眼眶泛紅:「當年家鄉水災,死傷無數,大災過後就是大疫,饒是這麼難,祖母也撐住了,一心逃出來要找咱們,可卻碰上了先太子......」
許順的目光更加陰冷。
當年先太子奉命去賑災,到了萍鄉去了金水鎮,在驛館住下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反正不久之後,許老太就命喪金水鎮那邊的驛館。
許順自幼被寡母帶大,跟母親之間的情分極深,幾乎可以說是對寡母唯命是從,在他心裏,沒人能比許老太重要。
可許老太好不容易等到他富貴了,卻死在了太子手裏。
這一點讓許順完全不能接受。
他目光通紅,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連胸口都一陣陣發痛,好半響才抬了抬眉露出一個冷笑:「天之驕子又怎樣,天生貴胄又如何?」
太子害死他親娘,他就要太子死在自己親爹手裏。
多公平。
屋子裏暗沉無光,許順愛惜的從兒子手裏接過了竹筐,進了屋擱在了地上,而後才落座在了搖椅上頭,慵懶的開口:「你剛才說,蘇嶸的腿好了?」
許崇替父親倒了杯熱茶遞過去,嗯了一聲就道:「是,聽說蘇家都高興瘋了。」
許順躺在搖椅上閉着眼睛,搖了搖之後才起來接了兒子的茶,不以為然的道:「這也是難免,換誰瘸了十幾年,忽然能站起來了,都是要發瘋的。」
「那咱們就這麼看着?」許崇不大理解父親的鎮定:「爹,當年......」他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見父親的目光朝自己看來,急忙收斂,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才憂心忡忡:「您看看徐家跟魏家,蘇家和宋恆逮着機會可是把人家往絕路上逼。到時候要是讓他們真的翻身,查出咱們來......」
許順雖然是次輔了,可是也耐不住元豐帝的怒氣啊。
杯子放在桌上,發出咚的一聲,見兒子緊張的心神不定,想想最近發生的事兒,許順也知道兒子的壓力太大了。
「你怕什麼?」他淡淡的說:「天塌下來了也有高個子頂着,要着急也輪不着咱們着急。你看看,宋恆遇刺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嗎?」
聽見老爹這麼說,許崇趕忙請教:「爹,您說到底是誰下的手?這個節骨眼上,這不是瘋了麼不是?」
這個時候去刺殺宋恆,不是擺明了找死嗎?
許順卻不以為然的牽了牽嘴角:「這怎麼會是瘋了?宋恆現在是什麼人?他不過就是廣平侯的一個庶出的孫子,雖然出息了些,但是也僅此而已,現在若是能殺了他,聖上再怎麼憤怒,他還忙着惦記着先太子跟先皇后的事兒呢,他顧得上嗎?憤怒總是有限的。但是沒殺成,那也不要緊......」
許順指點兒子:「這個時候若是證明了宋恆的身世......」
皇帝的心思是世上最難揣摩的,誰能知道宋恆的身世這個時候曝光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許崇眼睛亮了亮,隨即就低下頭道:「該!當初若不是那些人辦事不力,也不會留下這麼一個禍害!」
許順重新躺下了,悠閒的道:「王爺還沒死心呢,加上蘇家這次把邵文勛殺了,實在是把汾陽王的臉打的啪啪響,兩尊大佛,哪裏是那麼好應付的?」
腿好了有什麼?
得有命在,那雙腿才有用,否則也不過就是空歡喜一場罷了。
被點了名的汾陽王此刻正抬起頭來,挑了挑眉就問:「沒成?」
跪在地下的人頭也不敢抬,訥訥的道:「宋恆十分敏銳狡猾,我們已經盡力了......只是他傷的也不輕......」
傷的不輕,那就還是沒死。
汾陽王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立在書桌後頭,許久沒有開口說話。
好一會兒,他才擺了擺手,讓人下去。
詹長史從屏風後頭出來,見他眉頭緊鎖,就輕聲道:「王爺在為此事憂心?」
「怎能不憂心?」汾陽王一挑眉:「宋家得到了賴偉琪跟盧炳生,已經開始查當年倭寇是如何自金華一路闖到登州去的了,若真是被他們拿到了證據,那藏宋恆也完全說得過去且理直氣壯了,反過來,那我們可就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道理人人都知道,詹長史卻笑起來:「王爺其實不必如此憂心。」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