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路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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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原本已經混在羊群當中的狼被當眾剝掉了身上那層偽裝的皮,齊雲熙此刻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時睜大了眼睛矢口否認:「太后娘娘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不會的!
她在心裏瘋狂的安慰自己。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怎麼會!?她裝的這麼好,這麼多年以來,從來都沒有人懷疑過她的身世!
哪怕是胡皇后,也不過是覺得她被榮華富貴迷住了眼睛,是想當皇帝的女人,所以才起了壞的心思,因此對她失望。
她把這些所謂的勝利者玩弄於股掌之間,成了胡皇后的救命恩人,跟在胡皇后身邊,被帝後當成女兒一般對待,連真正的公主只怕也就是跟她差不多了。
胡皇后至死都不知道她是李後的族人,更想不到她最喜愛的兒子兒媳都死在了她的手裏。
她一直以這些戰果為榮,也覺得這些都是胡皇后跟元豐帝的報應。
若不是他們,她們怎麼會從貴女變成欽犯,又怎麼會全家慘遭荼毒?!
就連這些都還不夠。
在她眼裏,哪怕是賀太太跟蕭恆,這些只跟胡皇后沾邊的人,也不該活在這世上-----若不是胡家的人帶兵殺進了李家,她的父親根本不會死!
腦海里亂鬨鬨的像是要炸開,她努力的讓自己顯得更加無辜一些。
可田太后冷笑着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猛地逼着她抬起頭來:「賤人,還敢撒謊!你說你不知道?!那玄遠是誰?!」
她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心裏如同是被針扎了一般的疼,眼前這個人在宮裏養了許多年,最後還從宮裏風光被嫁了出去,她那時候怎麼會想到,就是這個人,殺了她的女兒,還能夠若無其事的在宮中生活?!
想到才四歲的女兒,田太后恨不得去親手將齊雲熙給挫骨揚灰。
她哀痛的看向元豐帝:「皇帝!這件事,你必定要給哀家一個交代!哀家唯有景明這一個女兒,她剛出生的時候,你還曾抱過她,你記不記得?」
田太后哭的眼睛已經有些模糊了,翻來覆去的只說一句話:「皇帝,你要給哀家的景明報仇......」
齊雲熙至此才終於覺出了怕,惶恐的攥住元豐帝的衣擺求情:「聖上,太后娘娘說的什麼,我全都不知,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聖上!難道您忘了,當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曾經派人去查過我的身世,您也知道的,我怎麼會騙人呢?我就是姓齊,您知道的啊聖上!」
元豐帝淡淡的看着她,目光裏帶着審視:「皇后對你如同親女,你做這些事的時候,可曾想過她對你的恩情?」
像是忽然被攝住了喉嚨,齊雲熙紫漲了臉,一時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渾身發抖的搖頭:「不!聖上,您不能聽他們胡言亂語,我沒有,我沒有!不是的聖上,我沒有做過,我......」
她的腦子裏一下子像是有無數的煙花炸開,一時讓她頭暈目眩。
元豐帝俯身擒住她的脖頸,一點一點的收緊:「你當初說,皇后厭惡朕造太多殺孽,心中對朕有怨言,是你說的,還是當真是皇后說的?」
當你察覺出身邊有人對你說謊的時候,那麼這個人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容易被你無限的放大懷疑。
何況齊雲熙還根本經不起查。
元豐帝表情冷漠,看着齊雲熙的時候,眼神跟看一個死物沒有任何區別。
齊雲熙已經連思考都困難了,兩隻手死死地攥住了元豐帝掐住自己喉嚨的手,驚恐欲絕:「聖上!我沒有!我沒有!」
「沒有?」元豐帝嗤笑一聲:「皇后宮中的劉嬤嬤去了何地?御馬監的王太監,給你傳遞了多少消息,這些證據,是不是要朕親自拿到你跟前?!」
田太后在一邊耐心已經到了極致:「她潛入宮中多年,身世有異,齊氏說死的那個才是李氏,哀家倒是覺得說不通!若真是死的才是李氏,那齊氏姑侄是失心瘋了,要殺了哀家的景明?!她們又為何在宮中挑唆生事,陷害皇后?!分明就是她們一開始便已存了壞心,哀家看,就當嚴刑拷打,讓他們說出真話來!」
隱瞞了多年的秘密一朝被揭破,還是這麼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齊雲熙嚇得肝膽俱裂,她這一生都活在謊言裏,靠着謊言去利用去欺騙或是去算計人,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候,元豐帝看她的眼神讓她明白,她今天或許是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可是分明就還在上午,她還進宮求見過元豐帝,哭
訴了一番關於這一次侄女兒的事情的委屈,又撇清了自己跟賀太太落水一事的關係。
為什麼?!
元豐帝的手一下一下的收緊,四周寂靜無聲,齊雲熙甚至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骨頭在元豐帝的手底下發出的清脆聲響。
她嚇得不斷去拍打元豐帝的手,終於崩潰。
四周的空氣都被抽走了,她覺得喉嚨到鼻腔都火辣辣的疼,意識逐漸都開始變得模糊。
這回或許是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她在心裏有些絕望的想,可她又十分不甘。
不該是這樣的。
她還沒殺死蕭恆和蘇邀。
早知道,她就不該貓捉老鼠一樣的戲弄他們,就該乾脆利落的把他們給弄死,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變故。
胡思亂想了也不知道多久,原本稀薄的空氣忽然變得清晰起來,齊雲熙被扔在地上,立即如獲大赦的開始大口大口的吸氣,弓着身子劇烈的咳嗽起來。
元豐帝冷淡的瞧着她,忽而揚聲喊:「阿恆!」
一直都安靜得似乎不存在的蕭恆輕聲應了一聲,對上齊雲熙震驚的目光,緩緩的挑了挑眉。
「你來審理此案,朕要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這些年又做了多少別有用心的事!」元豐帝擦了擦自己的手,沒了胡皇后的庇佑,在他眼裏,齊雲熙的地位跟路邊的一隻狗也沒什麼不同。
田太后冷漠的在一邊接過話頭:「不惜用任何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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