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天使(1 / 1)
西方藝術領域。
既然有獲獎風口存在,就會有不能觸碰的雷區。
戰後現代藝術,最大的雷區有兩個。
一個種族問題,一個是二戰Fascist的那檔子事,本質上兩者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說是一碼事。
不管事實上是不是如今歐洲右翼在民間也開始抬頭。
保守主義盛行。
但給全世界造成了莫大的苦難的戰爭罪行,很好的仍然被牢牢的釘在不可原諒的恥辱柱上。
這是戰後世界秩序的基礎,也構成了所有國家共通的藝術倫理的基礎。
天底下最大的政治正確。
私下裏日本會有噁心的政客美化戰爭罪行,歐洲也有腦殘的地下團體繼續搞種族論那一套,這都是真的在發生的事情。
但反正在官方場合。
敢碰這種東西的人,是絕對必死無疑,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的。
這也是真的鐵律。
忘記歷史,就意味着背叛。
民間對藝術從業者往往無比的寬容,對他們的道德約束較低。
渣一點可以忍。
瘋一點,有精神病看上去更像是專屬於藝術家的美德。
巴爾蒂斯晚年被曝光出有戀童癖的嫌疑,作品都有人買。
可沾了這兩種東西,不開玩笑,你真的就會被封殺掉,作品還能不能合法售賣都兩說。
幾乎任何一個有品位的收藏家,也都會對此產生本能的心理反感。
一幅畫賣一百萬美元?
不,
頂着這種東西在頭頂,再有名的畫家的作品也一百美元都賣不出去。
它已經完全超出了藝術風格的範疇。
高古軒敢賣,高古軒被丟臭雞蛋。
里森敢賣,里森關門。
什麼狗屁超級畫廊都不頂用。
侃爺被萬人喊打,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很多人不清楚。
侃爺的風格就是經常喜歡在各種場合說一些非常冒犯性的言論。
他可能覺得自己很Real,很特例獨行。以前就因為戲謔調侃黑人問題,讓威爾史密斯的兒子憤怒的在會場摔袖離去。
他職業生涯踩了各種各樣的地雷,簡直整天就在雷區里蹦迪,公關團隊三天兩頭的吃着速效救心丸出來道歉,擦地。
而每一次,他都因為藝術家的身份,全身而退,還吸引了不少粉絲。
直到他正踩在了核彈上了。
BOOM!
他徹底越過了公眾所能容忍的耐心底線,把自己炸成了漫天的碎片。
經紀人餵多少顆速效救心丸,都搶救不回來他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的職業生涯。
布朗爵士組建的是一個龐大的利益團體。
可人家侃爺自己就是一個龐大的利益團體,人類有史以來最有錢的黑人,可不純是侃爺的自吹自擂。
椰子一年就是能掙十數億美元的潮牌。
阿迪再心痛,該扔也得扔。
「婊子,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布朗爵士現在很需要一粒速效救心丸。
在安娜在台上說出阿道夫的名字的時候,老爵士的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給掐住了,差點心梗猝死掉。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
完了。
自己寶貝的「繆斯計劃」要有大麻煩了。
侃爺打了個擦邊球,就把他打沒了。
而安娜這是直接拿着加特林,往台下沒有任何迴旋餘地的全體掃射了。
布朗爵士從人生的榮耀頂點,到被前所未有的巨大輿論危機所籠罩,就只過了短短的不到20秒鐘。
天旋地轉。
黃泥掉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
拍死偵探貓頂多算是給華美的冠冕染上了一滴蒼蠅血。
而伊蓮娜小姐這一下,直接把他的公眾形象一頭按進了牛糞車裏。
有些東西就是真洗不清。
不管這件事的結果如何,他都將一生籠罩在「像小鬍子」的評價陰影下。
如何的申辯,解釋多少次,結果大概率也只是公眾形象永遠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臭味,還是一個處理不好,就變過街老鼠,迎風臭十里的區別。
他恨啊。
他恨的想把台上的伊蓮娜小姐扯下來千刀萬剮。
也想把那個提議做聯合演講的自己,拖出來千刀萬剮。
他心中除了怒火萬丈之餘,更大的感受是困惑。
是的。
布朗爵士很困惑,也很茫然。
WHY???
縱使他的腦子都要想的炸掉了,復盤一千次,一萬次,都想不明白,安娜為什麼要這麼做。
瘋了吧!
有事好好說嘛!
談,都可以談的姐姐。
世界如此美好,你卻如此暴躁,拖着大家一起自殺是要幹啥呢?
「你要腦子有病,說出來啊,說出來我就跑了,悄咪咪掙自己的錢。絕對不這麼大搖大擺的欺負伱,可咱也不能一言不合,就變身炸彈人啊!這也實在太離譜了。」
布朗爵士憤怒、惱火且分外委屈的恨恨的捶了一下扶手。
這種不講道理的女瘋子。
最討厭了!
他輸得好冤枉。
安娜這個行為,可不是年少康熙除鰲拜,掃除佞臣,重振朝綱的行為。
她會是得利者?
別逗了。
安娜是把所有伊蓮娜家族殘存的威望,一把火用最燦爛的方式點燃,穿到身上張開雙臂撲過來,毅然決然的帶着大家一起玩完的節奏。
她寧願燒死自己,也要拖他們所有人下水。
在這幾秒鐘,在她拋出這個「大逆不道」的說法這一刻。
安娜一定是過去幾代人里最受關注的伊蓮娜家主。
什麼BBC、NBC、CBS、CNN
西方世界所有主流的電視新聞節目,都一定會爭相報道今天的新聞節目。
看媒體區的那些記者們,一個個都在興高采烈的向上司發短訊,面色潮紅,激動的幾乎快要高潮的樣子,就知道。
他們全都爽翻天了!
無敵驚爆的大新聞莫名其妙就砸在腦袋上了。
歐洲美術年會再如何受到關注,也只是一個藝術版塊小圈子裏的事情,頂多在這一屆,受到了些經濟學相關領域的關注。
忽然之間。
它就在記者的眼前變成了一個超級時政熱點。
為了這種新聞消息。
記者們寧願赤着腳跑到南極,也要完完整整的把它全部報道出來。
最直接的反應就是年會的實時收看人數。
剛剛發生了什麼,有些反應快的人已經在推特發了出去,小圈子裏各種呼喚親朋好友收看直播。
電視端的收看人數,在長達三個小時的年會開幕演講里,實際上已經在逐漸下滑了。
這一刻所有報道年會現場的電視台,收視率都開始重新攀升。
行動速度更快的是網絡直播。
好幾個互聯網平台,後台的工作人員都非常迅速的給了熱點速遞,在客戶端主頁最醒目位置安排上直播間的傳送鏈接。
更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網站,掛上了諸如——《驚天現場,藝術家年會變為極右翼活動?》。
這種充滿噱頭的直播間標題。
無數正在閒遐時刷視頻的觀眾好奇的湧入,在評論區詢問發生了什麼。
短短的半分鐘之內。
顧為經就眼睜睜的看着他所在的TIKTOK直播間的觀看人數迅猛的上漲了上千人,並朝着3萬人的大關涌去。
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可以說。
從1918年哈布斯堡家族出逃。
不。
甚至更早,從十九世紀伊蓮娜家族退出歐洲政治核心之後上百年的歲月中,它的家主從未如此刻的安娜這般受人關注過。
瞬息之間。
她再次牽動了整個歐洲此刻的時政熱點風雲。
好像時光在此倒流。
伊蓮娜伯爵最巔峰,最榮耀,最矚目的時代,走在德、奧、英、法皇室之間,長袖擅舞成為報紙寵兒的年代,又回來了。
但這只是暫時的。
短暫的璀璨的代價,是燃燒掉了祖輩所積累的所有好人緣,所有人脈關係網,所有在上流藝術圈的影響力。
現實很多時候,充滿了黑色幽默。
布朗爵士嘴裏說要向世界宣戰,事實上,他團結了上流藝術圈的大多數人,只想踩死一隻可憐的小貓,以示威嚴。
伊蓮娜小姐說,她要當一個讓大家開心的吉祥物。
卻直接酷烈且決絕的帶着這些大師們,一起跳下了懸崖。
從她走下台的那一刻。
她就是所有「繆斯計劃」加盟者的敵人和寇讎,不死不休的那種。
這也就意味着。
伊蓮娜小姐成了讓目前整個上流藝術圈最恨之入骨的存在。
很多人和布朗爵士就是純粹的利益聯盟。
有操作空間的話,他們非常願意《油畫》和伊蓮娜家族兩不得罪,左右逢源,從兩邊得利。
現在。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大家就徹徹底底成為殺父仇人了。
為劉氏者右袒,為呂氏者左袒。
其間沒有任何可以轉和斡旋的空間。
罵人家是「Nazi」,在藝術圈,和奔着要人命去。
沒有兩樣。
布朗爵士是小鬍子,我們一個個是什麼?
蓋世太保麼。
要是輿論認為你是對的,繆斯計劃的成員就都掛了。
這玩意就和愛潑斯坦的私人蘿莉島的客人名單一樣,和死亡筆記一個效果,點誰誰社會性死亡。
蘿莉島的名單還得警方查。
繆斯計劃的藝術家名單,布朗爵士剛剛在台上大搖大擺的念了五、六分鐘呢。
在大藝術家心中,職業生涯的社會性死亡,也和人真正的死亡,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不好意思。
我們不想掛。
就只好徹徹底底,想盡一切辦法的去踩死你了。
之前里森女士還想請她過來作藝術總監,高古軒還偷偷擠眉弄眼的給安娜發短訊。
現在看看這些畫廊主們陰沉似水的臉色就知道。
此刻誰和伊蓮娜家族勾勾搭搭,就是和所有人一起為敵。
就算雙方沒有實質上的私人恩怨,也只能似是躲避瘟神一樣,有多遠跑多遠。
傷敵一千,也自損一千。
繆斯計劃有大麻煩,伊蓮娜家族同樣有大麻煩。
一明一暗罷了。
說不好,誰的麻煩更大。
所以布朗爵士搞不懂,他覺得安娜瘋掉了。
從損益比來說,她在台上這麼幹,自絕於藝術世界,明顯是虧到姥姥家的行為。
無差別傷害所有人的自殺式行為,對安娜有任何好處麼?
布朗爵士想了半天。
他發現。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唯一一個純粹的只受益者,竟然是那個在他心中,根本不值一提的偵探貓。
這隻小貓都已經被釘上了十字架。
安娜這麼一炸。
簡直像是天使寧願全身燃燒着烈火,也要衝上去,把它從處刑台上小心的抱了回來。
原本偵探貓根本就沒有資格和他布朗爵士相提並論。
現在好了。
如鯁在喉都不足以形容布朗爵士的心情。
偵探貓不是卡在他嗓子眼裏的魚刺,而是卡在他氣管上的蒼蠅或者大便。
吐也吐不出來,吞也吞不下去。
關鍵還巨tmd噁心。
以後但凡偵探貓參加畫展,沒獲獎,公眾就會覺得布朗爵士是個Nazi,是邪惡的小鬍子。
獲獎了,就是在啪啪啪的狂抽布朗爵士的老臉。
只要參加一次。
就會被翻出來抽一次。
想到這樣暗淡無光的未來,布朗爵士只覺得心臟一陣瘋狂的絞痛。
「莫非,安娜是為了那個小畫家這麼做的?」
本着最大獲利者就是主要動因的政治原則,理事長腦海中下意識的出現一個推斷。
然後。
即使在心情如此陰鬱的狀態下。
布朗爵士也忽然笑了出來。
他當着所有身邊愕然不解的眼神,當着全球電視直播鏡頭,像是氣急攻心走火入魔一樣。
面容扭曲。
無聲的笑彎了腰。
他繆斯計劃的失敗。
整個西方藝術屆大師們職業生涯的大危機,且隨時都會從大危機,演變成大醜聞的輿論事件。
安娜·伊蓮娜決絕的自我主動毀滅。
僅僅
是因為偵探貓這樣,最上不得台面,不值得在場任何一個參會者,拿正眼去觀瞧的阿貓阿狗?
她也配。
布朗爵士與其去相信這個,還不如去相信,安娜純粹是腦子抽筋了呢。
要知道。
對方付出的可不止是得罪藝術圈的代價,她還很可能得罪了整個奧地利的政府。
歷史包袱這種事情。
想要甩脫遮掩,需要幾十年的粉飾。
想要被揭穿,只需要一句話的事情。
奧地利這麼多年,拼命的想淡化處理,去成為風光霽月的藝術國家,文藝青年們的聖地理想家。
把二戰的包袱全都甩給德國鄰居,而德國也被這個包袱壓得抬不起頭,無論經濟發展多麼強勁,在歐盟的成員國中做出了多麼大的貢獻,也當不了歐洲老大哥。
好不容易釘子有鬆動的痕跡。
結果。
就在自己家門口,被自家漂亮小姐姐,在最重要的大型公眾活動舉辦場合,拿着錘子毫不客氣的叮叮噹噹的給敲了回去。
【2.4萬名狂熱的市民齊聚在代表國家象徵的英雄廣場的青銅雕塑之下,高喊,heil hitler!】
光這句話在國際上的影響,所帶來的致命影響,未來去花費十年,都未必能被洗刷乾淨。
旁邊那位總統先生,肯定也是覺得日了狗了。
心情搞不好比他還憂慮呢。
他最多是被人罵。
而安娜,這個主動戳破膿包的人。
走在大街上碰上了那種狂熱的保守民族主義分子,被打黑槍了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裏,布朗爵士忽然覺得,他的心絞痛好像好了不少。
「冷靜,冷靜。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嗯本來繆斯計劃只是一個鬆散的利益聯盟。高古軒這些人每一個都是野心勃勃之輩,心中肯定都想着取代我。雖然現在場面很糟糕,可如果能借着伊蓮娜家族的外部壓力,徹底的在我麾下擰成一股繩,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布朗清楚,「未必是一件壞事」這說,不過是在胸中安慰安慰自己罷了。
現在的場面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可有些事,就算是亡羊補牢,做了也比不做好。
他從來都是個果斷的行動派。
掏出手機,開始給奧勒發消息。
「阻止她,我知道你們克魯格銀行在新聞領域,一直有自己的人脈。動作快一點,現在每一秒鐘都很終要,行動更快的人,才能獲得勝利!!!」
他輸入幾個字母。
又嫌這樣的效率實在太慢了。
直接播通電話,把手掩在嘴邊,防止將來有人回看視頻的時候,通過錄像讀出他的唇語。
電話一接通,他就壓低聲音焦急的說道。
「怎麼可能。你以為銀行家是上帝麼!我是認識幾個荷里活的新聞記者,報刊主編,但這是時政新聞,又不是哪個明星在咖啡店裏和別人約會的花邊八卦!現在不是1930年的歐洲,沒有哪個大亨在新聞屆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可以壓下這種消息。」
「光是現場的重要媒體就有不下二十家。各種消息,已經開始在互聯網亂傳了。再說,你當我表姐是什麼人,她在奧地利的媒體界,也是很有人脈的。」
奧勒的聲音聽上去比他還要懊惱。
「狗屎,狗屎,狗屎。是你提出聯合演講的提議的,你要為這件事負責。我們是投了非常多的錢的,現在,爵士!我們全完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布朗爵士捏着頭皮,忍住衝過去揣幾腳,這種毫無擔當,現在就開始想要推卸責任的傻逼花花公子的衝動。
「閉嘴,還沒完,現在還沒有。」
「那是以前,此刻,整個奧地利政府都會站在我們這邊,他們別他媽的想甩下我們抽身離開。為了你那該死的投資,千萬不能讓該死的主流時政媒體,把他媽的該死的『Nazi』的帽子,扣在我們的頭上,懂嘛!不能阻止新聞的擴散,就要讓主流輿論,站在我們這邊!」
很難想像。
一個人能以這麼低的聲音,表現出如此憤怒的語氣。
連奧勒都被布朗爵士那一大串粗俗的「該死」和「他媽的」嚇住了。
「藝術新聞是我的主場,你不用管。關鍵是主流輿論的戰場,你做不到,就讓克魯格先生打電話,我他媽的才不管你爸是要把電話打給默多克、英國首相或者中情局,就算是打給外星人我也不管,讓他去買新聞,讓他去請網絡水軍,無論花多少錢,無論代價是什麼。我們都必須要贏得這場輿論戰爭。」
「你說的很對,我們他媽的花了很多錢,是他媽的很多很多很多的錢,我們將要拿出20億美元,作為對未來藝術的慷慨激勵。那賤人憑什麼在台上,空口白牙的誣陷我們。她又做了什麼!」
布朗爵士慢慢冷靜了下來。
「穩住,奧勒,穩住,很多人都會在這件事上幫我們的,優勢在我們。無論怎麼想,我們都有輿論的主場優勢。」
他按斷了電話。
伊蓮娜小姐依然像一尊安靜的吉祥物一樣,站在台上。
她的一句話。
將整個藝術世界的秩序炸成了一團亂麻,似是暴雨洪水下的蟻穴,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想要逃生。
唯有她這個始作俑者,平靜的望着會場裏發生的一切。
聚光燈下的演講台,細微的灰塵漂浮在空氣之中,它們被氣流帶着從伊蓮娜身邊滑過。
從下方遠處的鏡頭裏看上去,在視覺的錯覺中,那些金灰在漫天飛舞,在沿着光柱向着天空浮去。
這一幕真漂亮。
像是天使在劇烈燃燒下的升華,正在金色的光線中,緩緩的飛散。
「啪啪啪!」
突兀的掌聲在會場裏響起,就像寂靜的夜裏,突然響起了廣場舞勁爆的音樂聲。
剛剛那一分鐘的沉默中。
議論,震驚,憤怒,不可置信,心喪若死,氣急敗壞
整個新藝術中心的會場裏,從興奮的記者到狂怒的嘉賓,就像是一幅市井百態的眾生像。
什麼樣的人都有。
獨獨沒有一個人鼓掌。
曹軒只是饒有興致的欣賞着這一幕變故,當好一個舞台劇外,事不關己的好觀眾。
老楊更是不會冒着天下之大不韙的風險,在這種時候亂鼓什麼掌。
現在你鼓掌就意味着往死里得罪了一大群人。
有人拿槍逼着他,老楊都不敢鼓的。
嘉賓們都一起震驚的看着場內,掌聲傳來的方向。
「有趣,太有趣了,也太漂亮了。我喜歡她,大愛!做我的模特,讓我給你畫張畫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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