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努力狂奔(1 / 1)
輕輕的闔上殿門,賈代善深吸一口氣,才敢抬頭看過去。
見武帝埋頭批閱奏摺,一副忙於公務的模樣,但賈代善總覺得對方身上縈繞着一股孤獨,垂眸輕聲道:「阿邕。」
武帝聞言,眉頭一挑,直接伸手將奏摺往地上一扔,「放肆!」他可是皇帝!
奏摺嘩啦啦的作響,砸了一地。賈代善彎腰將奏摺撿起,看着上面還未乾的磨痕,嘴角無奈的彎了彎:「阿邕,你要生氣就對着我來。這奏摺內閣要存檔的,你上面寫些粗話,可是要被御史勸諫的。」
武帝一愣,說實話他先前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寫了些什麼鬼東西,他也記不太清了。但並不妨礙他盛怒:「朕乃天子,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賈代善,你又什麼資格來置喙?」
又是資格?
賈代善想起溫濤的質問,他當時回的是自己出生入死的戰績,護住十三小命無憂。偷換了概念。
如今……資格?
賈代善猛地手緊攥成拳,問:「以權臣身份夠不夠請罪?」
武帝一怔。
趁着武帝愣怔之際,賈代善飛快疾行疾步,徑直上了台階,把精緻的酒壺小心翼翼的放在御案上,彎腰道:「阿邕,消消氣,好不好?」明明他是實幹派的,軍功能保一生富貴,但為了這朋友,各種彎腰卑躬,都快比那些專門溜須拍馬的還懂帝皇喜怒哀樂。
武帝不開口,瞧着膽大妄為卻熟門熟路靠近御案,近在咫尺的賈代善,只覺得自己以往對人實在太過放縱了。
「榮國公,你可當真夠大逆不道的!」來回的思忖了一些刑法,武帝只覺得氣可狠了,可是一口氣憋倒喉嚨,吐出的話卻是這樣輕飄飄的,毫無殺傷力。
當意識到這點,武帝越發氣悶,直接一甩袖子,起身便往左側台階行去。
賈代善:「…………」
「阿邕,孩子是我沒教好,我沒妄為人師,讓人任性妄為,桀驁不馴!」賈代善瞧着莫名氣狠了,兀自離開的武帝,心口一沉,不免有些心慌,急急忙忙道:「真的,都是我不好!跟你拌嘴兀自中途離開,沒跟你說一聲,這樣沒禮貌……」
賈代善將今日發生的點點滴滴,甚至前幾天的事情,一一回想了一番,也不管對與錯,一門心思的先道歉,把人哄得眉開眼笑再說。
至於緣由,不管了。
武帝聞言卻是未回頭,狠狠心徑直往前走。
見狀,賈代善怒火唰得一下子冒了出來。若說人尚未親征前,他的確把人當皇帝,當一尊不可惹的神龕,小心翼翼的供奉着。但是戰場上刀劍無眼。他當年救這小皇帝,把自己的命也差點豁出去了。他也沒什麼救命之恩,脅恩求榮的念頭。
醒來後,看見皇帝緊張兮兮的紅着眼圈,自己便在那一刻真心把人當皇帝敬着。不然此前,呵呵。
都是黃土地里刨食的,誰家又真能說得上尊貴萬分呢。
可至少這小皇帝有些人樣,會感恩,沒把戰士灑血當做理所當然的模樣。
因此,皇帝跟他相交,要做朋友,他也含笑回以友誼。幾十年下來,因覺得為帝難,各種理解,忍讓人一些小脾氣。
但,並不代表他沒脾氣。即使都被歲月磨練出沉穩的皮囊。
「你給我站住!」賈代善一拍御案,氣的渾身都在抖,但看着人直勾勾瞪過來的眼神,語氣不由自主的軟了三分:「你到底不開心什麼啊?不管怎麼樣,別憋在心裏,行不行?對着我不好說,我給你找個絕對隱秘的地方,你發泄發泄,怎麼樣?」
武帝冷眼瞧着賈代善手撐着御案,甩着刀子眼,硬生生道:「朕就是同你在置氣!」
賈代善:「…………」
司徒晨:「…………」
戴權瞧着趴門上的前太子爺,緊張的心肝脾肺腎都抖起來,小心翼翼着:「殿下,您到底在鬧什麼啊?這可是窺視帝蹤!」
司徒晨豎着耳朵聽到了幾句,頓時心中冒出一不好的念頭,當即有些茫然,轉眸掃了眼戴權,輕聲回了一句:「寶寶作了個大死,心情不太好!」未來後娘好像不是娘!
他本來想神助攻的,但酒里加了點自己學來的吐1真1劑,省的兩人扭扭捏捏,錯過了最佳的虎狼時期。
畢竟男人四十一枝花。
等人磨磨蹭蹭,最後的黃金年齡過去,再跟上輩子一般臨死了才發現真愛,呵呵呵,難不成還談棺材戀?葬一起,就完美大結局?
絲毫不知司徒晨替他們貼心的想到了如此長遠的事情,殿內,賈代善聽聞後,直接氣笑了,大步跨到武帝面前:「是不是接下來還要鬧絕交?」
武帝側目,不去看人,咬牙回道:「是!」他最近自己態度太扭捏了,就算政務無錯,可時不時的覺得自己優柔寡斷起來。
他是皇帝,不該如此懦弱。
賈代善覺得自己是聖人也得氣出火來,況且他還不是聖人,「艹,要不是你司徒邕,老子直接揍一頓,割袍斷義!」一個月了,唯恐狗急跳牆,他眼睛都不敢閉一下,還要時時刻刻的關注沿海消息,就怕倭寇趁機來犯!對於其餘周邊國家,也好生聯合着溫韜,實行一個棍棒一個甜棗,不讓其生亂。
結果莫名其妙的來這麼一出。
腰間一痛,武帝眼眸瞪大,看着把他禁錮在在臂彎中的賈代善,還沒動怒,就見賈代善歷來不動聲色的眼眸,帶着燃燒的怒火。一下瞬,就被整個人扛在肩膀上。
武帝一驚,「賈代善,你要幹什麼?」
「帶你出去散散心,要是回來還是這副鬼德行!就真的恩斷義絕!」賈代善磨牙着:「趕明兒,臣也弄個從龍之功!」
「你敢!」
「別鬧了,」賈代善伸手一拍武帝,直接抗着人熟門熟路到小屋裏,也不管人面色,直接解開衣服,幫人套了套內侍衛袍,便悄然離開。這路線,他熟的不能再熟了。每晚下衙回家後,他都得換套衣服,重新回來當人質。
盡折騰了。
這一過程中,武帝一直僵着身子,手足無措的,傻愣愣的看着着一切的發展,感覺自己大腦被封凍在了冰窟中,完全凍僵硬了,讓他久久找不到應有的思緒。
「你看,這是梨香院。」賈代善把人帶回了自家,指着東北角十幾間修葺到一半的房屋,道:「現在政局緊張,我讓工人全先回去了。等事情過去了,我……」
梨香院,他本來動建是為了某人說過晚年了,想不受約束,自由自在的生活,特意修了一座小院,好讓人隨意的以賈家親友的身份對外交友遊玩。但自從賈赦說漏嘴後,他就派人默默停了。他不喜歡自己精心修建的院落成為別人暫居之地。
武帝回過了神,神色複雜的看向賈代善:「騙子!」明明這地方老早就停工了。
「好,我騙子,騙子一個。」賈代善順着人話,直接拽着人的手疾步到了馬房,仗着自己武力,又把人扛上馬背,然後駕馬離開,道:「我在郊外有一馬場,先去跑馬,然後你又什麼不滿儘管說,好不好?」
武帝以前心情不好了,他也是帶着人去跑馬,運動到疲憊,然後泡個溫泉,也就雨過天晴了。
近來事務繁重,賈代善待駕出城門,又策馬小跑了一會,神色慢慢放鬆下來,見被他扛過來的武帝神色晦暗着,附耳輕聲討好着:「阿邕,韁繩給你。剛才是我不對。」
手上傳來被包裹的溫熱,武帝手指一僵,頓時面色一紅,靜默不語。可一時卻不願再想自己的糾結,道:「朕今日乏了,回去吧。」
「什麼?你說大聲點!」賈代善故意加快了速度,迎着凜冽的寒風,他本意想讓人撕喊出心中的不滿,但是卻不料武帝忽然側過頭來,跟他說話,恰好他湊近了一寸,正好唇瓣相對。
溫溫熱熱,唇間有股酥1麻。
賈代善霎時間不由恍惚起來,舌尖下意識地輕輕一挑,勾過唇形。
武帝一怔,先前若說意外,尚可原諒!但是眼下,賈代善竟然敢膽大妄為的,直接直接……
輕輕啃噬了一下龍唇,瞧着武帝黑漆漆的眸子,賈代善雙手緊緊抱着人,笑聲中頗有幾分決絕:「司徒邕,老子對你幾乎毫無原則的順着,不是因為你是皇帝!」
「放肆!賈代善,你找……」
最後一個「死」字還沒來得及出口,武帝眼睜睜的看着賈代善直接一故技重施,就這麼大逆不道的連吻帶咬。
這般霸道的,就像當年他長臂一覽,把他護在懷裏,自己擋了那一幾乎致命的一箭,又毅然決然的廝殺,帶他走出困境。
一如眼下,他就這麼勾着他的唇1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