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長兄如父(1 / 1)
富貴不歸故鄉,如錦衣夜行,誰知者?
而且歸鄉之後,那些曾經辱你,欺你,罵你,輕你,賤你的人匍匐跪地,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卑微若螞蟻,那種感覺何其暢快!
就像現在這般!
周君策看着在他身下意亂情迷的江楊氏,看着那尖酸刻薄的嘴巴再也吐不出半個罵字,而是不斷淫1亂着粗鄙之言:「……又石更了……好厲害……雞1巴……」原本赤紅的雙眸慢慢恢復了平靜。
雖偶爾也會叫些丫鬟伺候,可對於他來說,最能酣暢淋漓的釋放心中的壓抑還要數這耐1操的村婦,身板結實,又浪蕩,不像小丫鬟身嬌體1弱又玩不了情1趣。
而且偷1人總歸刺激點。
一場情1事過後,周君策換了身衣裳,瞧着外面搖籃里的大胖小子,有些憐惜的伸手把人抱起,解開粗糙帶着些補丁的襁褓,眸光帶着些柔情,手輕輕的摸了摸男孩下1體,忍不住嘆道:「終於有後了。」這些年雖然表面上維持情深,但他也不是聖人。偶爾的紓1解亦或是高高在上的逗弄想要飛上枝頭的野麻雀,但卻從未有人替他誕下一子。
果然還是要耐1操的,像他娘,像他們村里祖祖輩輩所有的女人一般,懷胎八1九月了還能下地才是正常的。
不過孩子……
腦海不禁浮現出賈赦堪稱天真爛漫的性子,周君策眼眸瞬間帶着絲決絕!換個角度思索,賈赦紈絝散漫,賈政叫囂着一心讀聖賢書,從另一個方面也只能說明賈代善權勢之盛。
而他呢?他當文官就算入閣了卻也無法權勢傳承,而賈代善卻能留下爵位。
看着似乎感受到涼意,不滿噘嘴哭泣的兒子,周君策想了想,他生財有道的辦法得換一條。
保證自己能得一個世襲罔替的爵位!
「時候不早了,你帶着孩子快回去吧!」
江楊氏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將有些粗糙的手往周君策眼前一攤,「錢呢?!狗蛋吃飯喝奶不要錢啊,那個老虔婆多吃條魚都不行,我跟你說這兒子可是你的種!告訴你……」
「閉嘴!」周君策瞥了眼正碎碎念的江楊氏,從腰間解下來之前特意換了的荷包,從裏面掏出一塊碎銀子給人扔過去:「我賣貨也賺不了多少錢,你這個臭婆娘給我省着點花!」
江楊氏眼前一亮,將孩子隨意的往搖床上一放,接過銀子,樂得像偷道雞的黃鼠狼一般,忙不迭的往嘴裏一塞,帶着些暗黃的牙齒將銀子咬了又咬,再三確認後,將沾着口水的一兩銀子貼身藏好,才視線轉向面色陰沉的周君策,不以為意道:「我心中有數!你趕快賣貨去吧,真是的,多大年紀了連個老婆也討不到,比我家那個沒用多了,也不是知道你當年哪來的膽子,也就是姐姐瞧你這臉有幾分俊俏……」
說起來當年要不是這張臉!
江楊氏想起六年前那一幕,面上帶着些緋紅。她當初又生了個女兒,正被老虔婆埋怨着,正出來散散步呢,就被人從背後偷襲壓倒在草垛里野1合,說起來真不是這臉長得賊俊,她早就扯開嗓子大罵了。
周君策把人的話當耳旁風,說起來這些話翻來覆去的他閉着眼睛也能倒背如流,畢竟從前他未考取功名前,他的好二嫂就是這個德行。
結果呢,呵呵呵呵!
若不是那天他剛守孝結束入京為官,被人排擠,心中擠壓了苦悶之緒。無意中散步到村中,又見到了江楊氏潑辣的一幕,想起往事種種,也不會一時意氣。所幸此乃無知蠻婦!
垂眸遮擋住了自己扭曲的眼神,周君策又看了眼被放在搖籃里的兒子,徑直走出了房門。無視着破敗的小院,周君策將柴門小心翼翼的合上,又走過狹長陰暗且曲曲折折的六尺小巷,待亮光越來越盛,周君策面上的神色便越來越重。
宜昌老街前朝乃是煙花鼎盛之地,琵琶巷中訴說翰林風月,但本朝嚴禁契兄弟之行後,便漸漸沒落下來。許多自詡正派人士看都很少看一眼,唯恐添了污名。故而老街即使經過整改又重新繁華起來,可從前巷子裏的屋舍卻漸漸頹敗下來。在此居住的無非是些暗1娼之流。
儘量隱匿着自己的身形,將自己融入到吆喝的販夫走卒中間,周君策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絲毫不知,在他背後有兩菜販子默默的咬耳朵。
「嘖1嘖,才一個時辰不到,就出來了,腎虧啊!」
「連着五天起早貪黑的能不虧嗎?」瞧着剛有些亮色的天,賈赦抑鬱着蹂1躪手中的菜葉:「刑部怎麼查案的啊?」
「你急什麼啊?爹不是還要調查羅家案子,梳理他的人脈關係嘛!」司徒晨拍賈赦的手:「你別浪費糧食!要不是有你爹出面,就憑藉我們兩個,你覺得我父皇相信的可能性有多少?現在一路暢通算開綠燈了!」
「綠燈是什麼?」
司徒晨:「…………」跟土著有代溝了怎麼辦?
正當司徒晨思忖着用什麼詞來代替,有一老婆婆提着竹籃笑着站在他們兩面前,問:「小伙子,這韭菜看着挺嫩的,怎麼賣啊?」
「韭菜?」賈赦掃掃他跟司徒晨從御膳房偷出來綠綠的菜,木着臉看買主。
韭菜……他吃都沒吃過這道菜!本來他想拿肉類的,畢竟帶着毛呢,好歹知道雞鴨長什麼樣,可是大清早的菜台找來找去,都說新鮮的還沒到。
司徒晨傲然一笑,從自家攤子裏挑了挑,遞過去幾株,道:「您看看,這菜可是我們自家吃的呢!絕對口感好!剛摘的,我們兄弟兩今日剛開張,給您半買半送,十五文錢半斤!」
老婆婆身子一僵,低着頭看了看,默默嘆口氣轉身離開,小聲啐啐念着:「老婆子眼花了不成,芥菜韭菜都分不清楚了。」
司徒晨:「…………」
「哈哈哈哈哈哈!」賈赦愣怔一會,捧腹大笑,便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靠近司徒晨,低聲戲謔着:「殿下,說好的親民路線呢!」
司徒晨冷冷瞪了人一眼,瞧着周圍的攤販在自顧自招呼自己的生意,心裏默默鬆口氣。他們先前很有先見之明,選取的攤位靠着角落又陰暗無光,一般人很難主意。
但是出糗了非但被人瞧個正着,還不怕死的大笑,這就讓寶寶很不爽了!
瞧着樂不可支的賈赦,司徒晨唇角一勾,臉上現出溫柔的笑意:「恩侯啊……」
賈赦渾身一顫,笑聲戛然而止。
「今天作業做完了嗎?秋闈在即,能榜上有名嗎?能算得清雞兔同籠了不?能……」
賈赦摸把臉,「…………你問這個幹什麼?」
司徒晨捏把小鬍子,神秘兮兮一笑,回:「長兄如父啊!」
賈赦:「…………」
賈赦捏着拳,想揍人一頓!
不過剛才司徒晨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驕傲語氣還真是滿滿溢出來,就算帶着小鬍子,想起來也是挺……挺可愛的。
滑稽跟可愛,用起來好像還真有區別。
他得努力肚子裏多裝一些墨水,好形容的惟妙惟肖!
鬧過一頓後,兩小攤販又去買早點,圍繞着甜豆漿還是咸豆漿好喝各抒己見後,雙雙閉着眼,表示要一口悶下去,感受一下平凡人家的豆漿跟自家後廚精心做的區別何在。
司徒晨仗着自己長兄如父,逼着賈赦做了番策論--論平民飲食與國民經濟的關係。
賈赦用自己樸實的土著紈絝風即興發揮了短小精幹的一篇文--少吃小攤販,要去大酒樓,吃吃吃,多為稅收做貢獻!
瞧他多棒!當初對着皇帝都敢哭窮,這涉及到錢的問題難不倒他!
司徒晨聞言欣慰,再一次肯定了只有他一個人有這麼離奇的經歷,懂恩格爾系數!
「藏富於民啊……」司徒晨板着臉指點了一番。待日上三竿,江楊氏抱着孩子款款走向不遠處賣柴的江小強時,才停止了教育。
「話說,她眼下好像不知道周君策的身份,怎麼讓人鬧啊?」賈赦搖晃着被塞滿了諸多「奇奇怪怪」的經濟要點,目光掃了眼插着腰對着自家丈夫罵罵咧咧,嗓門大的整條街都能聽見的江楊氏,咂舌了一聲。他從前被罵髒的臭的都往床上拉,可也挑嘴的,下手的都是個頂個溫柔漂亮的,偶爾有幾個性子野的,那也沒野成能河東獅吼的。
「不是周小姐離奇失蹤了嗎?」司徒晨笑呵呵道:「這子肖父啊,女子容貌不得外泄,我命人把周君策的畫像往大街小巷上掛了。」
賈赦:「…………我感覺他要氣死了!」
「你現在熱鬧也看了,該去巧遇巧遇那個大侄子了。」
「那這些菜怎麼辦?」要離開的時候,賈赦瞅着壓根沒賣出去幾株的果蔬,倒是愛惜糧食起來。先前被巴拉巴拉的教育太多,感覺原本綠油油的菜葉子都變成金燦燦的金葉子。
司徒晨也走親民路線,心疼着:「畢竟好不容易偷……咳咳,畢竟好不容易栽的,賣給十三吧。」
「啊?」
「賣了之後,買點便宜的青菜瓜果送養生堂吧。」
「好!」
於是賴床在家不願上朝的十三被高價回購了據說御膳的貢品果蔬,又被充當勞動力,去探望養生堂失怙的孩子。
「你們去哪?」
「我們設圈套去!不帶你去!」
「為啥?」
「忠慧王大名如雷貫耳啊!」賈赦客氣的恭維道。
「全京城都知道皇帝有個小胖兒子呢,帶你在富貴圈聚會之地一轉,都知道你身份了。你哥我這不是常年呆東宮,一般人見不着面。」
十三瞅瞅自己的身形,不語。明明是因為他終於一個人住王府太開心了,經常夜不歸宿在外呼朋引伴,被太多人知曉身份的緣由,偏偏要埋汰他胖!
他不胖,這是嬰兒肥!
瞧着兩聯袂而走的身影,十三哼哼冷笑一聲,「來人,把這菜打包好了,本王要進宮!」
他要把菜賣給父皇!
「父皇,這些菜可是兒臣花了一千兩銀子從皇兄手裏買的!」十三伸手,「父皇,為了讓您吃到皇兄親手種的菜,兒臣這個月……不,下下月的零花錢都用完了!」
武帝瞅着一麻袋焉噠噠的菜,默默憋住火氣。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他好不容易想着有個跟老賈口味相同的愛好--餃子!結果御膳房可憐巴巴的來回復--今早的菜全部被戴權挑走了!說是要帶到尚書房教導皇子們學會愛惜糧食。
沒錯……愛、惜、糧、食!
武帝斜看眼就差把整年零花錢都用完的兒子,「戴權,把他給朕帶去尚書房,好好學學!一千兩,朕要吃出病來!」
十三:「…………」
「老賈,走,跟朕出宮,把那兩小子也給揪回來!」武帝拍案,義正言辭道。
第38章 長兄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