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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到底誰是邪修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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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顯喊的是林渡,動手的卻是自始至終沒和他說過一句話的夏天無。

    夏天無握着腰間的玉扣,抽出來的卻是一柄寒光凜凜的軟劍,倒很像是她本人的性子。

    但接下來那空中宛若游龍一般在空中攢出幾道曲折的靈光,下一瞬間卻聽到了刺啦一聲響——林渡放在留在屋內的冰霜還沒散乾淨,這會兒空中的霧氣就跟落到了燒過的鐵鍋上一樣,直接燒沸了。

    林渡卻沒動,她的神識遠遠超過常人,但不代表她可以隨便在看人家魂魄情況的時候抽出來。

    更何況這是個凡人,想要查看魂魄狀況,要更小心,免得傷了人。

    那破土而出的不是他物,正是藤蔓。

    在光下青得有些詭異的藤蔓還帶着簌簌的一點塵土,突破了磚石,磚石崩裂,帶出來的碎石稀里嘩啦落雨一般灑了一地。

    夏天無得了那異火也不過幾年的工夫,雖然熔煉尚未到位,太精細的活兒干不到位,動手卻實在綽綽有餘,那分明是個軟劍,打着捲兒就那麼勾纏上了一根藤蔓。

    陶顯餘光看到這一幕剛要說這功夫怎麼能剎住那邪物,就看見女子一收手,卷在那藤蔓上的軟劍抽出的一瞬間燃起一圈細火,那藤蔓雖然是個活物,點不着,可生生被剌開,切面刺啦一下就燒出了一截枯黃的面兒。

    而那東西,方才他劍氣揮出去的時候,也不曾這麼幹脆利落地斬斷,且快速生出了枝條,可經過夏天無這一出手,那東西居然沒有再生出來。

    他雖然早知道無上宗不養閒人,還是覺得離譜。

    那床上的孕婦卻倉皇地睜開了眼睛,嘴裏不住地說着,「月神來了,月神來懲罰我了。」

    林渡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到了那拿着劍在和不斷生出新生藤蔓搏鬥的兩個人,接着忽然就徑直出去了。

    她也不走門,直接掀了最靠近的窗,單手一撐就跳了出去,接着手中就多了一把黑漆漆歪瓜裂棗的丹藥。

    林渡是徑直往那井中去的,慢慢調出了靈力,接着全部灌入丹藥之中,直接一把都扔向了那當中那一口月亮井。

    那一把丹藥看似是隨意灑出的,到了空中稀里嘩啦落下去,卻都在藤蔓之上,一點兒沒扔進那井裏。

    活像過年時候膽大包天,不管什麼東西都敢往裏面扔二踢腳的小孩兒。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藤蔓被炸得四分五裂,無數青翠的枝條飛上了天,空氣中瀰漫的卻不是爆炸的硝煙聲,而是各類草藥氣息。

    灼熱的火靈氣撲面而來,林渡閉了氣,握着摺扇的手看似隨意地抬起,接着就將那被炸到空中的斷枝打飛了。

    月光藤被斬斷後能夠再生,但如今這井邊的藤被林渡炸得沒一塊完整的,想生也要看從哪兒生。

    林渡忽然注意到一截藤被打回來了,一瞬間皮都繃緊了,丹田的靈力急速湧出,轉過頭去看,卻沒人。

    這麼大的動靜,卻沒一個人出來。

    林渡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誰?是七師姐來了嗎?」

    「你那七師姐大約布不下這麼大的結界,動靜這麼大,沒人幫你隔絕聲音,只怕現在你要被一村人按在地上揍了。」

    空間微微波動,一個怎麼都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就那麼淡淡站在一地藤蔓屍體之中,依舊戴着箬笠,除卻那身天青僧袍,看不出一點和尚的模樣。

    林渡卻倏然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提起氣兒來,「你來做什麼?」

    沒大沒小的,甚至連名字都不喊了。

    危止沒說話,走到林渡跟前,手中多出一個香板,啪的一下,金光一現,將那剛剛橫生出新芽的藤蔓生生按了下去。

    林渡:還能這樣?

    她忽然注意到了什麼,「你的妖紋」

    又蔓延了。

    至少比第一次見面時,面積大多了,像是肆意生長的藤蔓,如今已經有纖細的赤色紋路,延伸到了衣襟以下。

    危止嗯了一聲,「沒辦法,消化一條龍,鎮壓它的妖氣,需要時間。」

    他坦然得厲害,像是沒事兒人一樣,林渡也不想管他,轉頭看向了藤蔓真正的根。

    「根也在整個村子的地底,覆蓋很全。」

    他出聲提醒道,「如果你想要拔除,這村子就沒了。」

    「這就是他們沒辦法踏出村子的原因?」林渡知道危止和臨湍大抵有些親緣關係,因而沒有上次那麼警惕。

    「差不多。」危止頓了頓,轉頭看林渡,「上次抓到的人,指向了這裏,所以我來看看。」


    林渡微微皺眉,腦子迅速動了起來,「可是」

    「不是說這裏是那個人弄的,是他曾經在這裏,進階過。」危止一看她皺眉就知道這人腦瓜子又要想一大堆東西了。

    「很奇怪對不對,遮蔽天機成功進階。」他笑了笑,臉上帶了些淺淡的自嘲,「所以我來看看,他們是怎麼遮蔽天機的,這東西,於我有用。」

    他乾脆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生怕林渡又問出那句,「對你有什麼好處。」

    林渡又問,「這藤是什麼邪物?」

    「本不是邪物,你沒發覺這藤的生機與靈氣都很足嗎?怎麼會是邪物,說是靈物還差不多。」危止倒是很好脾氣地回答着她的問題,反正小孩兒有好奇心才是正常的。

    他頓了頓,「你是陣法師,我不清楚閻野教你教到了哪裏,但這村子的風水,也因為這個藤的脈,才盤活了。」

    林渡點頭,「這個我知道。」

    「但你要說它是個邪物也沒錯。」危止話鋒一轉,「因為它源源不斷地在抽取村民的生機。」

    林渡腦子已經轉過彎兒來了,「本不是邪物,但用他的人,是邪修?」

    危止手中的香板又拍了下去,這回,剛剛躥出來的藤蔓直接被拍成了細霧。

    林渡大概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了,名為香板,實則戒尺,真不愧是好老師啊。

    危止低頭看着小孩兒,「藤吸納靈氣抽取生機是本能,因為它需要生長,如果種到人的體內,不是邪物,也成了邪物。」

    「月光藤的果子。」林渡已經想明白了。

    整個村子原生地依山傍水,看似風水極好,卻依舊是個死地,有了井做活口,月光藤做陣脈,這靈秀地才活了。

    但背後的人自然不是來做慈善的,村子需要付出代價。

    代價是人的生機和自由。

    男子服下果子,成為生機的貢品,女子成為繁衍的工具。

    如同被圈養起來的牛羊,公牛吃肉,母牛生小牛。

    「但為什麼是男人的生機那些被月神選中的女子又是什麼?」

    林渡皺着眉頭,忽然頭頂響起一道笑音,那戒尺落到了她的額前,「小小年紀怎麼老喜歡皺眉,想這麼多,瞧,白頭髮都出來了。」

    她一愣,下意識反駁,「你都沒頭髮。」

    危止收回手,接着側身,一板子又狠狠打了下去,這一回不光是那冒出來的藤蔓新枝,連帶着那地和井都裂開了。

    林渡聲音弱了一些,「出家人不打誑語,我怎麼可能有白頭髮。」

    「我騙你幹什麼?」危止氣樂了,抬手隔空取了月亮井中的水掬成了面水鏡,「你自己瞧瞧後頭,是不是白髮,總不能說是你自己個兒用霜染的吧。」

    他怕小孩兒看不到,在她腦後也捏了個水鏡,月光落下來,將那水鏡照得有些氤氳朦朧。

    林渡卻還是看到了自己左腦後側整整齊齊的髮髻之下,露出了一縷毫無生機的白髮。

    難看得厲害。

    「其實也不難看還怪俏皮的,」危止彈手打破了那水鏡,怕小孩兒喪氣,出口安慰,「只是讓你年紀輕輕少想那麼多」

    林渡幽幽地冒出一句,「我看都是這個藤蔓把我頭髮的生機也抽了。」

    她轉頭,盯着那藤蔓,語調森森,「還是除了的好。」

    危止:到底誰是邪修啊

    分明就是用腦過度了啊這小孩兒,怎麼就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呢。

    危止忽然神情一凝,看向了那分明剛才裂了口,此刻已經完好無損的井。

    這石頭有乾坤。

    他道為什麼這麼個和「邪神」做交易的村落,為什麼沒有被天道發現,原來是這陣眼的材料。

    要不這小孩兒炸開了藤蔓,露出了石頭,也炸掉了那補天石的氣息,他還不曾發覺。

    他看了一眼又要皺眉的小孩兒,「也行吧,這藤蔓,我來除。」

    以林渡一人之力,拔除這個覆蓋整個村子的藤蔓,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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