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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神國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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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的場景在不斷地變換着,天地山海就像是一道道被打亂的拼圖在重新拼接。

    唐閒聽着識海里忽然出現的聲音,不為所動。

    這有些故弄玄虛的台詞,以及看似沒有敵意的開場白,只會讓他保持着更充分的警惕感。

    這場遊戲最厲害的那個人,的確便是藏在幕後的神。

    就像自己早早的選擇了與康斯坦丁合作,但神也同樣如此。

    那個小男孩就像是一個背負着多重身份的間諜,他的立場不斷地變化着,可到了最後,他的瞳孔不再有着任何生命的靈動,閃爍着鑽石星辰,變成了名為王的存在。

    王還有着從前的意志,卻永遠的刻上了神的奴隸烙印。

    唐閒並不討厭康斯坦丁,對於康斯坦丁的警戒,也只是因為他不相信這個人會這麼簡單的屈服於暴力。

    康斯坦丁的確沒有屈服,這麼多年來,他努力的擺脫自己的命運,最終還是步入了深淵裏。

    四周的場景終於穩定。

    溫和的陽光輕飄飄的落在了唐閒的臉上,廣袤無垠的平原里,花草放肆的開着。

    成群結對的野獸在這片草原上嬉戲。還能見到幾個零星的人影。

    他們似乎對唐閒這個陌生人也絲毫不在意,偶爾有目光落在唐閒身上的,也只是輕微的點頭致意,帶着友好的神情。

    在天空之中,漂浮着無數座如同島嶼一般的巨大岩石。

    從唐閒所在的位置望去,隱約能夠看到極遠處的一些浮空島嶼的場景。

    像是一座座樂園,每個島嶼的年代背景似乎並不相同。

    有的是高度機械化的如同金字塔一樣的存在,也有的是如同礦區里一般極為原始的純粹的自然環境。

    他的嗅覺在這個位面仿佛失靈,聞不到任何氣息,但整個人意識深處,卻會本能的生出一種親近感來。

    這種親近感讓他感覺像是回到了故鄉,一個真正屬於他自己的地方。

    唐閒緩步的移動着,想着這裏莫非便是康斯坦丁所說的神國?

    錯落的文明,充滿生機的景色,人與獸類的和諧相處,讓人最感舒適的氣溫,以及如同神跡一般的懸空島。

    這些景象讓唐閒本能的也會想像到自己以前的一處夢境。

    【——這裏便是神國了,歡迎來到你的故鄉。】

    聲音依舊來自識海,就像是自己在與某個boss系的萬**談一樣。

    唐閒看着四周,沒有人與物看着自己。也沒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大家很和睦,對於陌生人的存在並不驚訝。

    他輕聲自言自語道:

    「你是誰?康斯坦丁口中的神?」

    【——雖然他取代了本該是你的位置,但在我的程序里,他只能是普羅米修斯。而你,我的孩子,你才是我在世間最大的傑作。】

    「你在哪裏。」

    【——你必須習慣我的存在,因為不管是神國,還是你所在的維度,我都是無處不在。】

    唐閒皺眉,這個人的聲音本能的有一種安撫人心的能力。

    它漠然,縹緲,沒有任何的感情,可就這麼一道聲音,唐閒還是覺得很熟悉。

    但他也知道,所謂熟悉,不過也是一種奇特的神經元的化學反應。

    唐閒想着這個世界倒也十分有趣,便就這麼走着閒逛着。

    他沿着小溪走,水至清則無魚,但這清澈到極致,一眼便可窺見底的水裏,卻能見到不少紅麟魚。

    他便蹲在溪邊,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若有所思。

    「不是我終於來了,而是你終於來找我了,對吧?」

    【——二者並無本質區別,你與我本就是對立的兩面。】

    「嘖嘖,我這就上升到了神的高度?」

    【——你對我依舊有所戒備。這神國里的一切都不曾有戾氣。你也應當如此,因為你以後的人生,將會得到圓滿。】

    唐閒皺眉。他撿起一顆石子兒,輕輕扔出。

    水面起了波折,很快又歸於平靜。

    「開門見山吧,你找我要做什麼?」

    【——你的一生遊歷過太多的世界,你去過伊甸廢墟,在那裏你得到了我的另一部分。原本你只是我的使徒,但現在你可以成為我。你來到這個神國的時間和狀態並不正確,但現在起,神國歡迎你,你屬所渴求的一切,所困惑的一切,都將得到實現與解答。】

    「我想知道的是,現在的你,可以窺視我的記憶?我不記得我去過伊甸廢墟,不如你告訴我那個地方是怎麼樣的地方?我在那裏經歷過什麼?」

    唐閒似乎閒不下來,說着話就又撿起了一枚小石子,扔進了水裏,驚跑了紅麟魚。

    看着紅麟魚們退散的軌跡,他的表情帶着某種疑惑。

    【——我也無法看到你不曾記起的記憶,但你的確去過,在你的夢境裏,你與我的另一部分有過契約。】

    那道聲音始終是低沉的,沒有任何的感情,也讓這些話語如同事實一般讓人難以懷疑。

    唐閒忽然就不看湖面,而是抬起了頭,看着天空。

    看着巨大體積的雲朵緩慢的移動着,想要看清楚一些細節。

    「看來你不是全知全能,算了,這個系列的問題跳過。在我弄清楚你邀請我進入神國的目的之前,我想知道歷史的真相,由你這個秩序之神來告訴我,想必會有很多細節?」

    【——即便是神也無法將時間倒流回去,這個世界有很多高於我們的不可更改的規則。歷史的真相你已經無法改變,又何必執着?當然,我會告訴你,因為這必須解釋到我的存在。】

    「我在聽。」

    【——首先得讓你明白,秩序的世界和萬獸的世界是什麼。在萬獸的世界裏,一切混亂無治,到處充滿了殺戮與血腥,所有的生物在那裏憑藉本能行事,受制於欲望的驅使,做着極為野蠻的行徑。但那個世界卻生機盎然。有着秩序世界不曾擁有的生命力。】

    【——而在秩序的世界,在我為我的子民們留下的金字塔里,一切都井然有序,所有的事物,活動,都可以按照預期得到控制。儘管野性也保留在人類的靈魂里,但人類是我意識里兩種意識中和下的產物,他們可以被秩序引導。】

    唐閒的心忽然緊張起來,追尋了很久的真相即將揭開,他也很好奇這一切到底會是如何一個答案。

    接下來,他也聽到了讓其最為驚駭的回答。

    【——你所生存的世界,無論是萬獸界,還是人類世界,又或者金字塔,乃至神國,都是我的意識所凝聚。】


    【——你聽說過織夢島嗎?】

    「一頭巨大的鯨魚做了一個夢,有年輕的勇者闖入了它的夢中,經歷了一場史詩般的冒險,也遇到了心愛的姑娘,但他以為可以永恆的享受勝利喜悅的時候,大鯨魚卻醒了過來。夢裏的世界傾塌了。你這是自比為那頭可以編織世界的鯨魚?」

    【——並不是的,我不同於那頭巨鯨,我的意識落在宇宙之中,有着更為穩定的表現形式。它們不會像是夢一般縹緲,這所有由我意識形成的世界,都將永久的存在。哪怕我之死亡幻滅,亦無法更改。】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宇宙的意志?世界的本源?」唐閒甚至想要笑出聲,用那種輕蔑感來表明這番話的荒唐,以及——掩飾內心的驚駭。

    或許是這道聲音有某種魔力,作為當局者,他有一種想要去相信它的欲望。

    可唐閒便是這樣的,越是舒適且自然的環境,他便會越發的抗拒。

    這種危機意識讓他甚少步入別人的圈套里。

    【——我既世界。你們稱之為礦區的地方便是我的獸性所在,乃是我性格里惡的部分。或者說是我身體裏一處頑疾。它將逐漸佔用我越來越多的意識和身軀,而我必須抵禦它們,這是一病,我的意識正在逐漸的被入侵,大半部分的身體也已經癱瘓。】

    「證據呢?」

    【——你已經不止一次看過星空,摺疊的空間裏,在兩個世界的星空便是同一片。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入侵真相是什麼。萬獸界入侵人間,只是這場疾病的擴散,而金字塔只是延續我壽命的手段。

    世間萬物皆可以算是我的細胞,在數以兆記的細胞里,總會有那麼幾個強大的,瘋狂吞噬其他細胞的存在。】

    「末日生物。」

    【——是的,亦如我在石碑里所言,這個世間有六大末日級生物,它們的首領,便是我惡的源泉。】

    「伊甸之主?」

    【——在人類的叫法裏,有一個更為貼切的形容,心魔。伊甸聖地在變為廢墟之前,其實有着高度發達的文明,那裏原本也屬於我意識掌控的區域。但我是一個生物,儘管我已經進化到了宇宙的最高階形態,我的意識可以創造眾生。但我也無法避免一些低階生物所擁有的東西。或者這才是生物本身的最核心的特徵——我的欲望。】

    【——貪慾,色域,食慾,殺欲,許許多多的欲望通過我的意識具化成了形形色色的萬獸。

    其中最為本源,與理性恆久對立的欲望,早就了伊甸之主,也就是我的心魔。

    我不需要你相信,因為我終究將治好我的身軀。】

    雖然唐閒打心底不相信,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也許該假裝相信一下。

    「哦?那你打算怎麼做?自我搶救一下?」

    唐閒這次刻意用一種很嘲弄的語氣,隨即他觀察着這個世界是否有什麼改變。

    「對了,我怎麼才可以出去?」

    【——人類就相當於一種能夠治癒我的血清,一種特殊的病毒,能夠抑制萬獸的生存,儘管他們弱小,還需要培育,但數百年來的傳承下,我已經培育出了一些抗體型的人類,對於他們你並不陌生。】

    「這種角度解析秩序之子,還真是新奇。所以我該怎麼回去?」

    唐閒又問出了這個問題。

    但有趣的是,這位「神」似乎並沒有聽到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說道:

    【——我不會真正的死亡,即便惡疾佔據我全部的意識,我也只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這個過程里,至關重要的便是人類。作為我意識里一種最為特殊的形態,他們是理性與獸性的交合,活在這個摺疊空間裏的倒影之中。

    他們既是能夠遏制惡念與獸性的血清,也是能夠助長惡念與獸性的血清。他們僅能容納善,也能容納惡,是各種情緒最為合適的容器與載體。】

    人類的多面性,唐閒覺得倒也能自圓其說。只是他可沒想過有什麼樣的存在敢自稱是這個世界本身的。

    「誠然在人類的文學行進過程里,喜歡將很多東西擬人化。

    甚至還誕生了艦娘,貓娘,獸耳娘這種東西,通往秋名山的車變得五花八門的,但我無法接受地球娘,宇宙娘。

    雖然在人類發現黑洞的時候,就已經有過無數人將其惡搞為人類的形態,在古代的電影裏還出現過手掌堪比星系的巨大佛像。

    但這些東西,我無法相信他們有意識。」

    唐閒站起了身,看着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懸空島。

    「我可不是普羅米修斯,我沒有那麼好騙。」

    【——我為什麼要欺騙你呢?】

    唐閒聳聳肩,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

    但他知道一件事,就像自己這一路行來不斷地忽悠萬獸一樣。

    忽悠過卿九玉,也忽悠過白曼聲,金露,唐飛機,等等。

    在遇到了不好解決的麻煩的時候,欺騙不失為一種有效地處理方式。

    也許自己對於這位秩序之神來說是很值得忌憚的存在?

    唐閒這般想着,便在這個時候,氣流變得湍急起來,意識仿佛瞬間被某個東西掃過。

    他感覺有些冰涼的感覺在識海里浮現,下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再「底層」。

    天空中的雲朵變得更為巨大,他來到了一座懸空島上。

    近距離的感受了這座島,可遠比他在地底仰望的時候感覺要大很多。

    近乎有一座金字塔層級的三分之一。

    在島上甚至還有許多區域,園林區域與城鎮都被恰到好處的切割開,宛若一座巨大的樂園。或者一個小型的獨立的世界。

    【——這是你以後的歸處,在這裏,你可以獲得你想要的一切,知識,財富,以及情緒上的滿足。基於你的特殊,你還有擁有僅次於我的權限,你可以任意的前往其他『小世界』,哪怕那個世界不屬於你,你也有着與界主一般的權限。

    他們每個人都會尊敬你,愛戴你,在這裏的時間維度也與現實截然不同,我的意識雖然無法逆流時間,但卻能夠延緩它。

    我希望你也能友善的對待他們。】

    唐閒原本還想說如果只是這樣是根本留不住自己的。

    但他還是停住了。

    世人皆有欲望,這位秩序之神將欲望比較惡疾,但他用來留住人的手段,卻像是以毒攻毒?

    他實在很想反駁這位伊甸之主,但內心深處又無比渴望這麼一個答案。

    就像是有某種東西再讓他的思維變得鬆弛。

    在不停的對他說,接受這一切吧。

    在城鎮的外圍,唐問開着除草車正在修剪雜草。

    顏小鈴與鍾秀秀拉着風箏奔跑在小鎮大門外的空地上,清脆的笑聲傳到了唐閒的耳中。鍾遙就在一邊看着,像是這兩個女孩子都是她的女兒一樣。

    唐閒忽然不安起來。也許走進去後,便再也不想離開。

    他站在懸空島的邊上,遠遠看着這一切,小鎮裏似乎還有很多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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