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1 / 1)
第347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戰鬥結束得很快,其實還能更快,不朽劍意對九劍劍意的碾壓可不是說說而已,陸北出於對前輩們的尊重,略微放了一點海。
經驗要刷,戲也要演足,否則下次再來,人家消極怠工,吃虧的還是他。
掙經驗嘛,加點演技不磕磣。
一盞茶結束戰鬥,距離提審的兩個時辰還有一大截時間,陸北揮手灑落綠光,附着七人身軀,待他們傷勢復原七七八八,取出酒茶奉上。
哦,還有幾隻三清峰特色燒鵝,他最近在刷廚師的副職業,對廚藝很是上心。
「諸位前輩,此間陰冷孤寂,也無酒食之類的消遣物件,林某特意備了一些,還請諸位賞臉,大家坐下來一解憂愁,豈不美哉?」
黑白兩色環繞而來,化作一張圓桌,另有幾張椅子。
七名劍修面露不屑,似這般誘惑的伎倆,他們不知經歷了多少回,與其浪費時間,倒不如放他們回去睡覺。
無人坐下,陸北淡淡一笑,揮手取來一杯茶水,先干為敬。
「好茶!」
他看向幾人:「不瞞諸位,酒食茶水皆為林某出資所購,你們光看不動手只會替我省錢,不如大快朵頤,吃得越多,我越是心痛。」
「呵。」
廉霖皮笑肉不笑,上前兩步來到桌邊,酒罈開封,噸噸噸飲下半壇。
水線順着纖細脖頸流下,行徑細膩,消失在無名之地,引得陸北連連側目,直夸好酒量。
廉霖理都不理他,抓起一隻燒鵝,滿嘴油膩啃了起來。吃相十分不雅,囫圇吞棗,連骨頭咽下去的那種。
人長得好看,挑糞都仙氣翩翩,所以這種吃相叫真性情,不像長得醜的,打高爾夫都像鏟屎。
六名劍修不忍直視,或是扭頭,或是小聲嘀咕,多少都有些無奈。
「廉師姐還是那麼嘴饞。」
「沒辦法,多少年的老毛病,戒不掉了。」
「唉,隨她去吧,她很久沒有痛痛快快吃一頓了。」
在陸北的強勢圍觀下,廉霖清空圓桌,將最後一滴酒水倒入口中,而後提着茶壺潤了潤油膩。
滿足了口腹之慾,她依舊懶得搭理陸北,轉身回到同門身邊,幾人有說有笑聊了起來。
一年前,廉霖以為的一年前,她將情報透露給陸北,結果後者不為所動,整整一年一時間沒有動作。
不用想,要麼是倒向了青乾一邊,要麼壓根就是青乾的走狗。
道不同,不相為謀,請客吃飯可以,聊天大可不必,除了比劍,彼此之間沒有共同話題。
時間來到一個時辰後,陸北拍拍手示意今天放風結束,恭請幾位前輩回小單間躺好。
廉霖冷哼一聲,第一個躺下,抬手指向傻站在一旁的斬紅曲,讓她來給自己埋入鎖心石。
被陸北拒絕了,斬師姐手段一般,萬一被劫持當成人質,那樂子可就大了。
於是乎,廉霖只能怒氣沖沖看着陸北最後來到她身邊,視線的最後,是一塊白布蓋在臉上。
胸口一疼,感知亦陷入無聲黑暗。
……
鐵山監獄外,黑漆漆的山道中,一男一女小聲交流。
支付貨款後,男方留守護法,待女方打坐消化完畢,一前一後朝大營方向飛去。
「陸師弟,明天……」
「斬師姐等着便是,明日我自會來找你,還是那句話,小心點,咱倆的事別讓斬長老發現了。」
「父親不會知道。」
兩人並不知道,在他們小聲交流的時候,有一雙眼睛暗中窺探,壓抑怒火,險些幾次拔劍沖了出來。
斬樂賢。
虛空扭動,斬樂賢黑着一張臉,手腳僵硬好似一個石頭人,一步一個腳印,砰砰走了出來。
他看見了,也都聽見了。
期間,斬樂賢滿腔怒火急於宣洩,幾次欲要衝出,都顧及斬紅曲的顏面忍了下來。
陸北臉皮奇厚,被抓住也無所謂,他女兒臉皮薄,有些事只能單獨談。
當斬紅曲那一句『父親不會知道』說出口,斬樂賢如遭雷殛,宛如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遍體生寒,滿腔怒火偃旗息鼓。
啪!
斬樂賢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下手極重,臉都打歪了。
他不怪斬紅曲,乖女兒心思單純才着了陸北的道,只怪自己對女兒不夠關心,更怪自己犯傻鑄下大錯。
一邊說着讓斬紅曲離陸北遠點,還一邊讓她監視,嚴加看管陸北不許靠近東面礦區。
是他自相矛盾,害了女兒。
「不行,我得問清楚,那小子究竟用了什麼卑鄙伎倆,紅曲為何對他言聽計從?」
「蒼天有眼,紅曲千萬別被那小子玷……」
「狗東西,他敢,我剁了他!」
斬樂賢別提有多後悔了,千不該萬不該,陸北出現在水澤淵的時候,他就該當場將人趕走。
這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更不是敢不敢的問題,作為一名父親,斬樂賢深感失職,懊悔到無以復加。
但首先,他得確認一件事。
斬樂賢沉着臉朝監獄門戶走去,令牌開啟通道,見到兩名守衛微微點了下頭。
「剛剛那一男一女,駐留了多久?」
「和昨天一樣,不足兩個時辰。」
「……」
「斬長老,他們持有令牌,奉你命令前來提審犯人,可有什麼不妥?」
「沒有不妥,是斬某的意思。」
斬樂賢心頭咯噔一聲,暗道斬紅曲大禍臨頭,為保女兒,果斷承認下來,面不改色道:「斬某給了他二人審問的任務,他們無功而返,如此,我才親自走一趟。」
「有勞斬長老了。」
「沒有,你二人苦守此地才叫辛苦,待斬某回天劍峰,定會想辦法提前把你們調回去。」
「多謝斬長老。」x2
斬樂賢點點頭,不急不緩走入通道。
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時腳步越來越快,來到第四層入口時,抬手觸摸石台,閉目感應了一番。
「!@%……」
一句儒雅芬芳爆出口,斬樂賢怒髮衝冠,因為開啟第四層門戶的鑰匙,居然是他的長老佩劍。
這下好了,黃泥掉褲襠,不是那啥也是那啥了。
「該死的狗東西!其心可誅,用心歹毒,竟把我也算計了進來!!」
斬樂賢氣得手腳哆嗦,取出大威天直接開啟門戶,快步來到幾個單間前。
鎮魔石穩穩壓着,似乎並無不妥,但空氣中……
油膩膩的燒鵝氣味在暗沉的監牢中是那樣鮮明,那樣出眾,就像黑夜裏的螢火蟲,想忽略都難。
順着味兒,斬樂賢來到最為濃郁的單間,望着鎮魔石下一動不動的廉霖,眼皮又是一抽。
「果然是你……」
「廉師姐。」
如果有可能,斬樂賢不想和廉霖見面,奈何茲事體大,他必須問個清楚。
牢門開啟,斬樂賢並指成劍,劍意輕點鎮魔石,緩緩揭開了廉霖臉上的白布。
嘴角尚有油漬,還有一股氣酒氣。
嗯,聞起來還挺香。
他糾結片刻,又是一指點下,五指凌空虛握,將一顆鎖心石握在掌中。
血肉心臟蓬勃有力跳動,廉霖睜開眼睛,看清來者是斬樂賢,當即嗤笑一聲:「我當是誰,原來是斬師弟,今個吹得什麼風,竟讓您屈尊前來,莫不是得了從龍之功,專程來趾高氣昂顯擺一番?」
說完,廉霖扭頭看向一旁,一字定音。
「滾!」
斬樂賢眼皮直抽,這就是他不想見廉霖的原因,少時留下的陰影,他對師姐完全沒招,挨罵都不會還口。
「師姐,我……」
「呼嚕!呼嚕嚕———」
「師姐,剛剛那小子請你吃飯了?」
斬樂賢不以為意,沉聲道:「昨天也是,他究竟……」
「等等,你說昨天……不是一年前嗎?」
廉霖猛地睜開眼睛,直接打斷斬樂賢,冷聲道:「到底過了多少時間,他說一年前,你說一天前,戲耍我這個階下之囚很有意思嗎?」
「師弟不敢。」
斬樂賢退後半步,想想自己現在是九劍長老,踏步走回原地:「師姐定是被他騙了,那小子奸猾似鬼,嘴裏沒一句真話,真的,信誰也不能信他。」
「有意思。」
廉霖樂了:「你們兩個真有意思,他來勸降,你來拆台,天劍宗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勸降?
什麼勸降,字面意思嗎?
斬樂賢微微一愣,梳理線索,很快便發現了幕後主使。
荊吉!
是了,定是荊吉暗中授意,才有陸北說服同門回心轉意……
還說什麼前來助陣,又被這小子騙了!
參照陸北和荊吉兩個陰人的人設,斬樂賢飛速推理出了來龍去脈,暗罵荊吉膽大包天,什麼都敢往外說,姓陸的狗賊既是皇極宗又是玄陰司,把老底告訴他,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但很快,斬樂賢反應過來。
荊吉謹慎狡詐,絕非無智之人,敢把真相告訴陸北,說明陸北值得信任。
「md,這小子居然是自己人!」
斬樂賢破口大罵,氣急敗壞道:「他到底騙了我多少次,有完沒完了,很有意思嗎?」
看着怒火中燒的斬樂賢,廉霖罵了句有病,她舔了舔嘴邊的油膩,咂咂舌道:「勞駕斬長老,讓勸降的人明天繼續,就說我意志不夠堅定,再吃幾桌就降了。」
「師姐,那人……」
畫面過於熟悉,斬樂賢下意識提醒道:「狗東西喪盡天良,好色如命,絕不是什麼君子人物,你最好離他遠點。」
想到開心手術,廉霖臉色一黑:「嗯,這點我同意,的確是個小色鬼。」
「什麼,他對你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