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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琉璃玉階九宮闕,拂塵掃盡玲瓏塔 第二百一十章 拜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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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七公主可要失望了。」秦夜泊收回了目光,稍微活動了下手腕,鮮血瞬間順着手臂流下來。

    自知掙脫絕無可能,也不再白費力氣。

    姜殊嫦顯然是知道他會這樣回答,又問道:「從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到這裏,不知秦教主心中是何等的滋味?」

    「」

    何等滋味?秦夜泊還真是沒有仔細體會過,他不能,也不敢。

    只有自己切身體會了,才明白為何都想要一個痛快。

    他也想,但是不能。

    「說不出?」姜殊嫦站在他面前,一手抓住他的脖子,「抬頭,看着我。我問你,是你先動手殺了姜鶴山的?」

    秦夜泊搖了下頭,無論是在誰面前,他都是咬死了是姜鶴山先動的手。

    「我不過是自保罷了。」

    姜殊嫦聽完這句話,便反應了過來,道:「你說了什麼,能讓他對你動了殺心?」

    一個毫無城府的人,被激起了殺心,那定然是戳到了姜鶴山的痛處。

    「真想知道?」

    姜殊嫦似乎是來了一點興致,道:「說說看?」

    「我告訴他,有朝一日就算是我這條野狗入得了七公主的眼,七公主也不會正眼瞧他。」

    姜殊嫦臉色瞬間陰沉下去,鬆開他的脖子,一腳踩在他肩膀上。

    秦夜泊抓了一下鎖鏈,這個力道壓在他身上,手腕上的痛感算得上十分強烈。

    「七公主這是當真了?」

    「你敢耍我。」

    秦夜泊笑了笑,沒有說話。

    無論姜殊嫦是懷着什麼心思來的,到這個時候,秦夜泊心裏這個時候早就該明白了。

    姜殊嫦就是故意來接近他的。

    他這才激怒了姜殊嫦,而姜殊嫦的確沒讓他失望,半分猶豫都沒有,那一腳踩下去可真是絲毫都不留情。

    既然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又何必揚言要救他?

    只有一個解釋,在他孤立無援的時候伸出援手,成為他在大涼唯一的依靠,日後才能驅使他。

    難怪姜雲笙從不阻攔姜殊嫦來見他,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那他,豈不是也可以順水推舟?

    「你當真想死在這裏?」

    秦夜泊搖頭,答道:「沒人想死的。」

    姜殊嫦不解,卻也沒有再多問。

    染靈總壇。

    姬冰塵選出的殺手個個都是百里挑一,無牽無掛,這是秦夜泊臨行之前托給他的事情,他已然是不能懈怠了。

    此事是瞞着所有人做的,他挑出的人也並未放在染靈。

    祁景安從鬼門回了府,馬不停蹄又去看了六大山莊,江渚山莊他暫且動不了,乾脆甩給了羅影,其餘的幾個,他都已經安排人手去查底細。

    深夜未眠,蘇逸先來見了祁景安。

    蘇逸最關心的不是江湖紛爭,而是雁門。

    而今雁門關外,大涼與南盛幾番試探,終究是並未全面開戰,而蘇逸的這顆心,卻是懸了起來。

    他不知道姜雲笙動過什麼手腳,姬曦告訴他,軍中有不安分的人,卻不知道背後的主謀。

    蘇逸的目標始終都是蘇彥坐下的那把龍椅,他的倚仗,就是雁門關。

    「祁副教主,我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祁景安點了下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即便是在蘇逸面前,祁景安依舊是絲毫不懼,哪怕他也知道蘇逸這種人未必是他能夠駕馭的。

    「我想去雁門,須帶一人聽我差遣,還請祁副教主替我周全此事。」

    蘇逸沒有動用自己的漫園,他手下的絕大部分都是殺手,一來是不適合這樣的喬裝打扮,二來是姬冰塵從漫園挑了不少的人,想必,留下漫園的人定有他用。

    祁景安聽到雁門兩個字的時候,便是十分警覺。

    染靈雖說能夠勝任此事的人不在少數,但若是全然信任的

    祁景安的腦海中立刻想到了一個名字。

    秦瀟晗。

    大涼對他的戒心並沒有那麼重,他也更熟悉道義禮節,最為合適。

    「你一人前去,還是?」

    蘇逸點了下頭,答道:「我一人前去。」

    雁門的小閻王,可非浪得虛名。

    他此行,是為了大計,雁門有他手下的人,同樣也有大涼的人,敵在暗,他絕不可在明。

    除了軍師姬曦,還有大將軍公梁傑。

    「祁副教主,此事事關重大,切不可疏漏。」蘇逸本想帶走姬冰塵,但是咱們的老人都太熟悉姬冰塵了,反而誤事。

    「秦瀟晗。」祁景安毫不猶豫選定了秦瀟晗。

    蘇逸點了點頭,這是秦夜泊的人,他還是信得過。

    祁景安沒有耽擱,立刻尋了秦瀟晗。秦瀟晗聽了個大概便一口答應,毫無推辭。

    大涼。

    跪了一夜,的確是有些僵了。

    陸從秋扯了一條麻繩,在他脖子上纏了一圈,最後握在手中。

    「你就是這麼勒死鶴山的?」

    秦夜泊想了一下,搖頭,道:「我用的不是繩子。」

    陸從秋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不過不會有太大區別。」

    姜雲笙對他死活是不聞不問,就連秦夜泊心中都有些沒有底氣,是不是要這樣繼續熬下去。

    時紹星他是保不住了,此行還未到功敗垂成的地步,可也差不多是滿盤皆輸。

    陸從秋到底還是沒有痛下殺手。

    脖子上兩道淤痕是被勒出來的,秦夜泊也不在乎,問道:「你是想不到其他的手段來對付我了麼?」

    「秦教主,不會水吧?」

    「」

    的確不會。

    「秦教主不會啊?」陸從秋心中估摸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臉,又道:「再這麼打下去,你改成活多久?」

    「你儘管來。」

    「痛快。」陸從秋站起身,解了他手腕上的鎖鏈。隨後一手拽住他的手臂,這才沒讓他倒在地上。

    上次掉進水裏,還是在秦淮河邊,被祁景安一腳踹進去的。

    陸從秋一手捏着他的脖子就按了進去。等他覺不出秦夜泊的力道,這才拽了出來。

    秦夜泊閉着眼,緩了許久,這才平復下來,陸從秋是沒打算淹死他的。

    若非形勢所迫,多少也要把陸從秋按進去試試。

    如此反覆。

    秦夜泊聲音都有一些微弱,盯着他看了片刻,這才閉上眼。

    「陸從秋,你有本事就繼續,來搞死我。」

    「不急,不急」

    他與姜雲笙一樣,都是太了解秦夜泊,能撐到現在還不鬆口半分,無非是因為他坐在了染靈教主的位置上。

    也讓陸從秋徹底明白了一件事,秦夜泊與他的身份就是不可逾越的絕壁,即便真的扣留在大涼,他也不會像姜鶴山一樣喊他一聲師父的。

    不過是片刻,再看秦夜泊時,已經是緊閉雙眼,沒了意識。

    陸從秋探了一下他的氣息,尚有命在。

    「別讓他死了。」

    而另一邊。

    「他不像是顧澤那個老東西精心培養的殺手,在此之前,他先是一個二少爺。」

    否則一個殺手,怎麼會坐到這個位置,怎麼又會有那麼多人傾心相交?


    姜殊嫦心頭顫了下,用蠱也好,用刑也罷,在這裏這些日子,從未聽過秦夜泊開口喊過一聲。

    這時候她才想起來,秦夜泊並非專職殺手,單憑這一身骨氣撐到現在。

    這個人是坐在染靈教主位置上的,可謂是一呼百應,也是一個秦家的二少爺。但凡是這樣身份的人,又有幾個受過牢獄之災的?

    只是用刑也便罷了,就算是楊孤雁,在下了蠱之後,也在一心求死。

    姜雲笙看向了姜殊嫦,目光有些微妙,想要張口問什麼,又如鯁在喉,不知如何開口。

    「先生?」姜殊嫦喊了他一聲。

    「阿嫦是對秦夜泊動了心思麼?」

    姜殊嫦立刻想到了秦夜泊與她說的那句話,就算是他入了七公主的眼,也輪不到姜鶴山。

    「一時新鮮的玩意兒罷了。」

    不過一個階下囚,哪裏值得她動心?姜殊嫦性格強勢,秦夜泊對她來說不過就是一時新鮮。

    姜雲笙反而更是擔憂,心中已然明白了幾分姜殊嫦的心思。

    還沒等他想好如何勸一勸姜殊嫦,陸從秋的消息便傳到了這裏。

    「還不能讓他死」姜雲笙思索片刻,便道:「想辦法留他一命。」

    陸從秋明白姜雲笙的意思,當下差人去辦。

    「不能再繼續了,此人氣血虧虛五臟俱損,再不好好醫治,怕是無力回天。」

    陸從秋點了下頭,示意已經知道了。

    頭痛欲裂,秦夜泊睜開眼,陸從秋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抓住了穿過他琵琶骨的鎖鏈,直接抽了出來。

    這才有些難耐地哼了幾聲。

    「綁了,帶走。」

    秦夜泊頭腦尚未徹底清醒,聽的也不甚清晰。

    這幾日,蘇逸已經與秦瀟晗趕往雁門,祁景安與羅影挨着將六個山莊拜訪了一遍,最後去的才是江渚山莊。

    「梁安和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羅影看了一眼祁景安,便知道了祁景安心中與他所想幾乎無差。

    江渚山莊的少莊主,他的話,這兩個人是一個字都不會信。

    「你說呢?」祁景安直接將這個問題丟了回去。

    「江渚山莊啊,魚龍混雜,死了那麼多人,半分消息都沒傳出來。」羅影這一去,就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

    他對蠱十分敏銳,這幾日的時間,已經足夠他想出對策。

    「臨楓山莊是夜泊親舅舅,多少看在他的面子上,暫且不動,至於其餘四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祁景安自然是不怕六個山莊的勢力,只是秦夜泊尚未歸來,只怕日後會有大事。

    羅影沒什麼表示,只問道:「臨楓山莊的那個趙懿?與江渚山莊蛇鼠一窩罷了,有什麼忌諱?」

    祁景安沒有搭話,先前趙懿來訪,他早就對此人不滿,即便是殺之如何?

    可是這話,絕對不能從他的口中說出。

    羅影或許猜到幾分,卻也是懶得參與這些。

    大涼。

    「教主?」沈亦算得上日夜守在秦夜泊身旁的。

    秦夜泊睜眼看了他一眼,多少有些疑惑。手腕上纏着繩索,四處看了一圈,卻是沒有多問什麼。

    沈亦心底冰涼,試探的張開了嘴:「秦夜泊?」

    「這是什麼地方?」

    沈亦沉默了片刻,才道:「大涼。」

    秦夜泊剛想問什麼,卻又收了回去。

    「教主當真是不記得了?」

    秦夜泊搖了搖頭。

    沈亦早就屏退了其他人,秦夜泊是信得過沈亦的,沒必要連他也瞞着。

    姜雲笙心中是不信,可幾番試探下來,滴水不漏。

    「或許他是真不記得了。」陸從秋反倒是覺得不失為良機。

    昏迷數日,高燒不退。

    姜雲笙重複了一下兩個字:「或許。」

    陸從秋立刻噤了聲。

    姜雲笙毫不在意,道:「殺了時紹星,他不記得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讓他無路可退。」

    只有無路可退的時候,他要麼選擇投靠大涼,要麼選擇自裁。

    沈亦閉了下眼,按下了所有的情緒。

    不忍,則亂大謀。

    秦夜泊見到了渾身是血的時紹星。

    大涼還是對他動了手,什麼時候開始將矛頭對準了時紹星呢?

    大抵是他高燒之始,大涼沒有在動他。時紹星只不過一介文人,怎能抵得過大涼的手段?

    「此人?」

    「殺了他。」

    秦夜泊有些猶豫,還沒等他開口,便聽到姜雲笙先開了口。

    「殺了他,才是不枉你受的冤屈。」

    「如此」秦夜泊抽出了陸從秋的彎刀。

    「死則死矣。」

    時紹星躺在地上,輕輕閉上眼。

    此番,大抵便是再也不必為了這些紛紛擾擾的事情而操勞。

    半月之前。

    已經是夜過三更,書房中卻依舊掌着燈。

    「此一去,你已經料到了大涼會做什麼,秦夜泊,想清楚,哪怕是重刑加身,你也必不能吐露一點點關於破局的事情。」

    秦夜泊點頭,道:「你我二人,無論下場,這件事,一定要完成。」

    姜雲笙以張庚衍的身份做了太多的事情,一旦戰起,那南盛必定是內憂外患。

    而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清除張庚衍留下的勢力。

    怎麼才能挖出來這些勢力?

    他們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了,最快的方法,就是從張庚衍嘴裏套知。

    時紹星對大涼的目的心知肚明,方晚橫不過是一個拙劣至極的誘餌,可他依舊選擇前往。

    他一旦身死,那月無雙便成了最無法掌控的因素。

    所以,時紹星早就留了絕命書。

    「秦夜泊,你要明白,無論什麼情況,你一定,一定要掙扎着,活下來,就算是背上叛國的罪名,就算是連祁景安都無法理解你,就算是就算是你身邊的人都因此而死,你也要活下來。」

    時紹星的目光,十分堅定,而且決絕。

    就像是當年他捨棄寒雲教的時候,一樣決絕。

    「我會活下來,不僅僅是為了回到南盛,也為了清掃南盛的煙雲。想要騙過姜雲笙,就必須,騙過所有人。」秦夜泊如何不是這一腔熱血。

    這般的人,怎麼會輕易向大涼低頭。

    而他要做的,便是騙過大涼的所有人,最終選擇臣服。

    一腔熱血,一身傲骨,都要敲得一點不剩。

    「你不可露出半分破綻,就算是要你殺了我,那你也要」時紹星沒有繼續說下去,想必,秦夜泊也知道該怎麼辦了。

    時紹星要秦夜泊,絕不可感情用事。

    秦夜泊起身,鄭重跪拜。

    「時教主大義,秦夜泊,在此,拜別。」

    而現在的場景,是秦夜泊手中拿着彎刀,面對時紹星。

    「秦夜泊,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麼?」

    「我知道該怎麼做。」秦夜泊心中默默重複一遍,我知道,該怎麼做。

    姜雲笙拍了拍他的肩膀,動作很輕。

    秦夜泊握住彎刀,與時紹星的目光交匯的一刻,刀刃已經刺入了他的心臟。

    時紹星極輕的點了下頭,便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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