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重劍天下聞,落花逢君江南別 第一百五十六章(1 / 1)
南宮漠突然轉過了頭,問道:「二位要留下來喝杯茶麼?」
秦夜泊看了看周圍,這後院,簡直就是地獄修羅場,然後道:「我覺得你還挺有興致的,不過」
「不過,可以讓我看看南宮先生麼?」
幾個人立刻警覺起來,不約而同看向了南宮漠。
南宮漠點了點頭,道:「秦教主請便吧。」
秦夜泊一手壓在他的額頭上,短刀割破了他的手指,然後蹭上了他衣袖上沾着的血跡。
這是沐清歌抹在他的袖子上的,告訴他或許會用得到。
到底還是帝王蠱具有絕對的壓制性,南宮漠從手指開始,一條條紋路順着他的手指,然後漸漸佈滿整個手掌,最後順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
最後停在他的肩膀的位置。
秦夜泊伸手輕輕壓了一下,問道:「信我的話,我可就動手了。」
南宮漠湊了過來,看着南宮瑞這般,心中着實一驚,這是什麼?這都是什麼?
「你,有把握麼?」南宮漠終歸還是有些擔憂的。
秦夜泊搖搖頭,道:「有把握的都是鬼門的人,那你,可以去問鬼門的人。不過」秦夜泊頓了頓,道:「我估計,南宮瑞可能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今日夜裏,在草垛躲藏的時候,沐清歌就曾提醒過了秦夜泊,中了這個蠱的人,未必只有護院,如果用蠱如此輕易,那麼直接下在南宮瑞身上,豈不是萬事大吉?
可事實是,並沒有。
南宮瑞是一個非常難對付的人,而這種蠱,真正施於人的時候,條件又極其嚴苛,很難直接控制了南宮瑞。
但是,南宮家的秘密,只有南宮瑞知道其下落,所以,就算控制了南宮瑞,也極有可能是今晚才動手的。
沐清歌在秦夜泊的袖子上抹上了自己的兩滴血,道:「接下來的話,你要記好了,一定,一定要按我說的去做,才能將那蠱,徹底剝離。」
秦夜泊聽着沐清歌所說的方式,默默牢記。
而現在,他的手按在了南宮瑞的肩膀上,手中拋着短刀。
「你動手吧。」南宮漠似乎是被抽空了力氣,因為南宮瑞的狀態,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秦夜泊貌不猶豫,一刀捅了下去!
片刻後,秦夜泊扯出一條黑色的蠱蟲,纏在他的手指上。
等等,沐清歌只是告訴他怎麼取出,沒有告訴他如何處理。
秦夜泊看着他手指上細長的蠱蟲,有些不知所措,乾脆扔進了一旁的石燈中。
一股極輕的黑煙冒起,隨後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塵塵,走了。」
有些意外,姬冰塵少有的對「塵塵」這個稱呼,沒有任何表示。
其餘的人立刻過來給南宮瑞包紮了傷口,剛才南宮家的人,死在南宮瑞手上的人並不少,只是不知道南宮瑞醒來之後,是不是還會記得那些事情。
「秦教主。」南宮漠有些歉意笑了笑,道:「今日之事,還是多謝。」
說罷,扭頭看了一眼凌萱。
南宮家的秘密,到底還是沒有守住,秦夜泊此行的目的,也只能就此罷手。
至少他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穫,殺了蘇瑾。
南宮漠的母親,終究還是遭了毒手了,並不是歹人的毒手,而是
本來凌家老祖宗凌姝在斷後,攔住了幾個殺手,而後南宮漠的母親和凌萱等人騎馬而逃,可奈何殺手緊隨而至,幾個人便分開了行蹤。
而南宮漠的母親輕輕回了回頭,看到追趕的人,竟然是南宮瑞。
南宮家的夫人,名叫莊憐月。
莊憐月見是南宮瑞,心中自然是一喜,隨後又是十分擔憂,如果南宮瑞來救了她,那麼其他人怎麼辦?
「老爺,快,快去救其他人啊老爺。」莊憐月聲音十分急促,方才逃命一般,她的確是有些慌亂了。
南宮瑞卻是紋絲不動,目光直視看向了她。
不,不對,南宮瑞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方向,莊憐月向身後望過去。
張庚衍看着南宮瑞,輕輕笑了笑,道:「這是你的夫人麼?看上去可真是溫婉大氣,只是,不適合奔波逃命。」
南宮瑞依舊沒有說話,輕輕夾了一下馬腹,走到了張庚衍的面前,將手中提着的包袱,恭恭敬敬遞給了張庚衍。
莊憐月不知道那裏面是什麼東西,但是出於一種直覺,他敢肯定,這是對於整個南宮家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老爺,不可啊!」莊憐月立刻驅馬上前,伸出手輕輕拽着南宮瑞的衣袖。
莊憐月本就是大家的小姐,這麼多年嫁入了南宮家,也可謂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那雙手,可是舞文弄墨的手,就連女子最基本的女紅,她幾乎都是不用做的。
南宮瑞的動作依舊是沒有停頓,仿佛是沒有聽到莊憐月的話,一把甩開了莊憐月的手。
張庚衍伸手接過去,打開看了看,道:「千真萬確?」
他想要的,自然是南宮家的秘密了,就算是他把南宮的府邸翻過來都未必找得到,反而不如等着南宮瑞親自過來將這些東西送給他,豈不是更加容易得手?
南宮瑞木然點了點頭,仿佛是沒有自己的思想。
莊憐月看得心驚膽戰,方才,張庚衍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適合奔波?
南宮瑞似乎是見張庚衍十分滿意,也不由問出了一句,而這句話,讓莊憐月如墜深淵。
他問張庚衍的是:「這個女人怎麼處理?」
「老爺!」莊憐月幾乎立刻是想騎着馬離開這裏,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四周都已經圍上來了人,都是陌生的面孔。
張庚衍面無表情看着莊憐月,道:「如果我對你有興趣,或許就不會殺了你們了,可惜了,我已經發現了讓我十分感興趣的人了。」
你們?
莊憐月這個時候已經是插翅難逃,而南宮瑞,已經下了馬,直直向莊憐月走了過去。
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面前的莊憐月,對於這個狀態的南宮瑞來說,仿佛不是他的夫人,都是刀板上的一塊肉。
一把將她拽下馬來,莊憐月立刻是跌坐在了土地上,眼淚止不住往下,聲音都是帶了一絲的哀求。「老爺,你,你真的不記得我麼了?老爺,他可是滅了凌家的罪魁禍首啊老爺。」莊憐月聲淚俱下,指着張庚衍的手都是止不住地顫抖。
南宮瑞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靜靜放在唇前:「噓。」
莊憐月的瞳孔中,都是南宮瑞的影子,以及——在月光下映得反光的那把刀。
南宮漠幾乎是快馬追趕而來,剛才他和司馬辰已經是分頭行動了。
張庚衍輕飄飄看了一眼南宮漠,道:「攔住他。」
在莊憐月的悽厲的慘叫聲中,南宮漠幾乎是失去了理智。
張庚衍毫不遲疑,翻身而起,直接用膝蓋頂在了他的膝蓋上,隨後用手肘扼住了他的喉嚨。
銀刀無聲落地,南宮漠想要說什麼,卻是張着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莊憐月深伸出淋淋的手握緊了南宮瑞的刀,「南宮漠,我兒,你,你快走!走啊!」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幾句話,讓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南宮瑞充耳不聞,一刀一刀砍了下去。
沒用多久,莊憐月徹底躺在了血泊中,沒有了聲息。
南宮瑞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蹭了蹭莊憐月白淨如明月一般的臉,如今卻是沾滿了血污。
張庚衍這個時候放開了南宮漠,道:「你知道麼,你和秦夜泊的差距,在哪裏?」
南宮漠無聲抬起頭,很難形容他現在的表情,絕望,仇怨,以及不甘心。
「什麼意——」這句話還沒說完,南宮瑞的身子直直地栽了下去,躺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他的手,壓在了莊憐月的手上。
「沒有什麼意思,方才你反抗,我未必能夠壓得住你,秦夜泊的有趣之處在於,任何時候他都會對我亮出獠牙。」張庚衍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看着南宮漠,然後上了自己的馬。
「方才你只要動動手,我可就一命嗚呼了,可是你沒有動手。」張庚衍有些輕鬆,繼續道:「你已經懷疑了他兩次,你猜一猜,到底誰才能救得了南宮瑞?」
這兩句話是毫無聯繫的,而南宮漠卻理所當然地想到了一起,秦夜泊,他,或許是能夠救他爹的
所以,南宮漠就算是心中還有顧慮,卻還是讓秦夜泊動手了。
恍惚間,看到秦夜泊要離開的背影,突然道:「秦教主,留步。」
南宮漠快步走了過來,道:「秦教主,有些話,我想單獨和你談談。」
秦夜泊輕輕「嗯」了一聲,看了一眼姬冰塵,輕輕點了下頭。姬冰塵不屑地「嘁」了一聲,看來南宮今日才算是開了竅,這也是秦夜泊始終都不明白的事情,為什麼,南宮漠如此懷疑秦夜泊?
兩個人就在南宮的府院中,早周圍早剩下的早就都是死人了。
「秦教主,我想,我們可以合作。」南宮漠鄭重其事說出了這句話,眼睛裏有着不可磨滅的光。
「不必了。」秦夜泊站直了身子,偶有晨風吹過,輕輕吹動了他的衣袖,倒是有一種弱不禁風的錯覺。
南宮漠卻是問道:「若是你的母親,這般慘死,你想不想復仇?」方才,南宮漠將他看到,莊憐月是如何慘死在刀下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
莊憐月悽慘的哭喊聲聲帶血,敲擊在南宮漠的心頭。
「你,還是沒有經歷過我經歷的事情。」秦夜泊看着南宮漠,目光都沒有離開南宮漠。
「什麼?」
「我的母親,是臨楓山莊的莊主,趙懿的親姐姐,張庚衍算計了秦家十八年,母親,也是死在他們的手中的。」秦夜泊目光很平靜,這些事情,他見到趙綰珺的墓碑時,差點失控,秦瀟晗的哭過了。
他不能,絕對不能,只有母親血仇得報的時候,方可落淚。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一刀捅死張庚衍。」秦夜泊毫不留情,看着南宮漠。
南宮漠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問道:「秦教主,張庚衍,到底是什麼人,他說,對你感興趣,是因為什麼?秦家,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有些事情,我也想知道真相。」
「好。」南宮漠鄭重點了點頭,有些事情,他也想弄明白了。
「張庚衍,算計了秦家十八年,私通大涼的罪名,將慕容氏滅門的罪名,再加上算計了無數的商賈之家的罪名,都是他,親手一件件扣在秦家的名上的。」秦夜泊的語氣實在是太平靜了,平靜到讓人懷疑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相。
關於秦家一切的事情,秦夜泊都是說了一個大概,再詳細的東西,南宮漠就算是知道了,也是沒有什麼用的。
南宮漠第一反應,還是有些懷疑的,但是他為什麼會懷疑秦夜泊,不正是因為張庚衍麼?如今張庚衍的真面目,已經徹底暴露了。是因為先入為主麼?
想清楚這一點的時候,南宮漠手心中還是捏了一把汗,先入為主的這個桎梏,實在是,太可怕了。
或許大多數人都是對這個先入為主的印象,都是抱着無所謂的態度的,因為日後很難再有相見的機會了。
而事實卻是,秦夜泊和他的糾葛實在是太多了。
秦夜泊說的話,南宮漠不知聽進去了多少,卻是突然發現,他對這個所為的江湖,竟然是一無所知的。
什麼雁門,什麼皇家事,什麼清君門和漫園的來歷,什麼大涼,什麼紫袍殺手。
他統統都沒有接觸過。
而秦夜泊卷在這些事情中,有多久了?
南宮漠竟然突然有些後悔,後悔固執己見。
至於張庚衍是長生蠱的事情,秦夜泊,最終都沒有說出口,這個秘密,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想必,這個南宮漠,已經是恨透了這個所為的蠱術了吧?
「那是,流傳於大涼的蠱術。」秦夜泊伸出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仔細想了想沐清歌告訴他的,關於蠱術的一些事情,繼續道:「這蠱,時間越久,人也就徹底沒有救了——那些護院,早就沒有救了。」
南宮漠在一旁靜靜聽着,心中閃過無數的年頭。
「我有一件事,始終想不明白。」秦夜泊心中一直以來的疑問。
「什麼?」南宮漠在頭腦中迅速做了幾個猜測。
比如,南宮家的秘密是什麼,比如,南宮家結識了那麼多人,就沒有精通蠱術的麼?比如,南宮家,沒有察覺到張庚衍的一些端倪麼?
「你為什麼如此信任張庚衍?」秦夜泊並非天生冷血,可他所認識的朋友,真的很難全心全意去相信,也想不通,為什麼南宮漠會在那一瞬間,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正如張庚衍所說,他是壓不住南宮漠的。
就算是時紹星,突然告訴他,他就是大涼的細作,秦夜泊也是會毫不猶豫地下殺手的。
欺騙這種東西,太噁心了,他是重情沒有錯,可是重情,絕對不是讓別人肆意博取他信任的籌碼。
無論是祁景安,還是沈亦,亦或是姬冰塵,都是一同經歷過生死的。話又說回來,秦夜泊,受到姬冰塵的影響很大很大,或許是祁景安表現太過於溫潤儒雅,而他鋒芒畢露的時候,與平時的他相差太大,才沒有影響秦夜泊那麼多。
所以,秦夜泊是極其容易受到姬冰塵這類,遊走在生死間,刀頭舔血而又全身而退的人的影響的。
「信任他」南宮漠苦笑了一聲,道:「因為父親對他十分信任,因此,我也從未懷疑過他」
南宮瑞信任他?這就說得通了,秦夜泊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南宮瑞能夠被下了蠱術。畢竟今夜襲擊南宮家的是桓熙郡王,蘇瑾,而不是他張庚衍。
今夜,張庚衍一定見過南宮瑞了,不過這些事情還是要等南宮瑞行了之後才能夠得以證實的。
秦夜泊輕輕點了點頭,這些答案,突然之間都不重要了,而秦夜泊,也僅僅是想問一個緣由罷了。
就好像是知道了結局,卻還是想問一句,為什麼會是這樣一般。
「所以,秦教主,合作的事情,你?」南宮漠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他怎麼甘心?他的母親在他的面前,被他的父親一刀一刀砍死,而他明明有能力反抗的,卻是僵在了原地,沒有動手。
如果,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忘記反抗,是不是,他的母親,就不是這等結局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秦夜泊搖頭,道:「還是罷了,你不知道,我到底都牽扯到了什麼事情,有些事情,我自己,還沒有搞清楚,又怎麼談合作?南宮,到此為止吧,不要繼續追查下去了,若是有朝一日能夠弄清所有事情,我一定,會告訴你來龍去脈。」
南宮漠也不好堅持。
二人都回了後院中。
「塵塵,該走了。」秦夜泊走進來,就停在和南宮家其他人還有很遠的距離的地方,望向了姬冰塵。
姬冰塵一個人坐在迴廊上,南宮家的人無一敢靠近。聽到秦夜泊喊他,臉色倒也沒變,道:「來了。」
突然就習慣了塵塵這個稱呼了呢。
兩個人走在路上一言不發,天光已明了,姬冰塵看了一眼天,轉過頭看着秦夜泊,突然笑了一下。
秦夜泊也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看了看天,瞬間就明白了姬冰塵的想法。
這時,聽姬冰塵輕聲道:「去早市吃個燒餅再喝完茶?」
秦夜泊伸出手摸了摸懷中,還是有幾個銅板的,點了點頭,算是達成了共識。
兩個人不僅要了茶和燒餅,甚至還要了兩晚皮薄餡大的餛飩,咬一口都是濃湯四濺,白面燒餅剛剛出鍋,冒着熱氣,在這四月初的天兒,早晨吃上一口是十分愜意的事。
最後算是吃飽喝足,又要了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用油紙包了,帶回了住處。
剛剛放下這幾個包子,秦夜泊立馬挨了過去。
「你在想什麼?」秦夜泊的臉幾乎都要碰到了姬冰塵的臉,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湊得極近。
姬冰塵坐在他的身旁,道:「你知道麼?蘇瑾這個人,原來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其實原來,我和蘇瑾,還算得上是朋友,他是蘇逸的二哥,我也叫他一聲兄長。」
姬冰塵自顧自的說着,突然閉上了嘴,是什麼時候,這兩個人開始離心的呢?他也不知道,很久之前,蘇逸的皇兄皇弟,都是到過邊關歷練的,而蘇醉將軍,少年之時,就已經幾乎是在雁門沒有敵手的人。
那些事情
還是塵封在記憶中吧,回憶,應該死在最好的時候,不是麼?
所以,姬冰塵送了蘇瑾最後一程。
「所以,你在想什麼?」秦夜泊看着姬冰塵,目光十分認真。
「我?」姬冰塵難得有些迷茫,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你剁了蘇瑾的頭的時候,在想什麼?」秦夜泊當然記得,蘇瑾脖子上的刀口十分整齊,而且乾脆,雖說不是一刀剁下來的,可也是下手很利落的。
姬冰塵很認真想了一下,答道:「我覺得剁了他的頭,還是斧頭好用一些的,我足足看了三刀,才給他剁下來。」
那個時候想的當然不是這個了,姬冰塵再怎麼是殺手,面對這幅曾經認識的皮囊,要自己的下手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莫名的惆悵的。
是的,僅僅是惆悵,沒有任何的悲傷,亦或是難過。
蘇瑾在他的印象中,他似乎曾經對蘇逸,還是不錯的,比如打獵打到了野鹿,都會偷偷分給了蘇逸。
可兩個人的交集,終歸都是埋葬在了漠漠黃沙中,那些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早就在浩浩的場合中,湮滅了,一點都不剩。
秦夜泊看着他的細刀,突然伸出手要去拔他的刀。
姬冰塵坐在原地沒有動,任由他把那細刀拔走。
「要不趕明兒我讓總壇給你把斧頭,這細刀就給我使一下?」
「我覺得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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