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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槍泣魂驚四方,金陵秦淮弄風雲 第九十二章 旁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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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着我,萬不可離開我,亦或是景安半步。」秦夜泊深吸了幾口氣,祁景安他倒是不擔心,他擔心的自己,若是真的動起手來,他現在是無力招架的。

    時紹星當然明白,點點頭道:「夜泊不必擔心我。」

    風雲樓依舊熱鬧,秦夜泊還是繞了過去。

    本想直接去金陵,還是繞路先到了揚州。祁景安有些頭痛,道:「大教主,你欠我的銀子,什麼時候給我?」

    秦夜泊乾咳兩聲,權當做沒有聽見。

    大致和祁景安說明了去金陵的打算,祁景安一拍桌子,道:「找什麼漫園,我去砍了他。」

    秦夜泊當然明白祁景安的本事,也絕對相信他出手會幹淨利落。

    可是還有一個清君門,甚至還有一個月無雙,他怎麼應對?

    「說來揚州有一怪事,前兩日搭了一個擂台,卻是無人主持,似乎,是在等什麼時候,或是什麼人。」祁景安仔細想了想,乾脆道:「不如你們去看一看,或許今夜會有事發生。」

    「沈亦,你和時紹星留下,這兒是揚州,宋河的消息可是靈通得很。」

    可惜,傳聞中秦夜泊早就和寒雲教沆瀣一氣,宋河也是不好左右。

    也罷,對於秦夜泊來講,這些事情,都不甚重要。

    名聲有何用?叛國之徒,早晚有一天會露出真面目的。

    只是時紹星沒有這一身本事,只擔心他自己會出什麼岔子。

    臨近年關,早早地便黑了天,街上偶有行人匆匆,無一不是裹緊了衣領,有錢人家早就房中點了碳火,抱着暖爐趕回府中。

    擂台周圍倒是有些冷清,上面掛着三個大燈籠,裏面的蠟似乎是剛剛點的。

    這個擂台,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

    「這是」秦夜泊沒有說下去,他形容不出這種感覺。

    「約戰。」秦青嵐接了話,天早就黑了,這個時候還要在上面點了蠟,掛起燈籠,不是在等人麼?

    約戰麼?秦夜泊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細雪紛揚,少有的雪天,三個人去了旁邊的茶棚。茶棚早就收了攤子,只是這桌椅還放着,上面的油布遮了風雪,供這趕路人歇歇腳。

    天色昏沉,本是下了細雪,更是清冷,不時北風吹過,不禁讓人裹緊了衣衫。

    約摸過了兩刻鐘,一個青衣書生打扮的人,懷中揣着一把傘,走上了擂台。

    不知在哪搬了椅子,坐在上面,閉目養神。

    「怪也。」秦青嵐看着那書生打扮的人,當然明白此人絕對不是看上去那般簡單。天色不明,秦青嵐看不清他的手指,不知是否留有硬繭。

    秦青嵐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指腹,他的手上是留有硬繭的,後來被他自己割了去,留下了疤。

    之前祁景安感覺的不錯,秦青嵐這個人,的確是功夫傍身的。再不濟也是秦家的大少爺,若真是做了一個書生,連他自己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姓氏。

    不知過了多久,地上的雪已經薄薄一層,靴子踩上去就化了一片。

    秦夜泊三人與那擂台位置相錯,旁邊一桌還有幾個挑着擔休息的農戶,倒也不甚顯眼。

    穿着貂裘的人緩步走過茶攤,目不斜視。秦夜泊看過去,拍了拍身邊的祁景安。

    下着雪,天這般冷,誰還有這閒情逸緻慢悠悠散步回府?

    此人應當便是那青衣書生在等的人了。

    倒也是氣質非凡,可,有什麼仇怨一定要兵戈相向?

    「小七,你果然還是來見我了。」那青衣書生睜開雙眼,站起身,放下了那把傘。

    穿着狐裘的人,細看過去,生的是唇紅齒白,劍眉星目。腰間掛着麒麟玉佩,腿側綁着分別綁着一把彎刀。

    「四哥,是小七的錯,小七願意任憑處置。」

    那青衣書生身影站的筆直,看着小七,抽出傘中藏的一把刀,道:「我是用它教你一身本事的,讓我看看你到了何種地步了。」

    小七應了一聲,他怎麼不知,他的四哥怎麼忍心罰他,可他犯下大錯,如今算是懲罰他,也算懲罰自己。

    「來!」那青衣書生大喝一聲,反身將方才坐的椅子劈碎。

    「四哥」這兩個字剛剛吐出,便與這細風一同消散了,小七的眼神中還有悔意,以及求死的心態。

    求死,只怕他的三哥因他而死的時候,小七就已經在求死了。

    不是他有心害人,卻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有些木然拔出兩把彎刀,他來之前已經將兩把刀細細擦過了。

    二人交手卻不是秦夜泊想的那般凌厲,小七從未攻到青衣書生的要害之處。

    「小七,小七你為何就不聽四哥的話?偏要用那鬼門的蠱術救三哥!」那青衣書生似乎是亂了方寸,手下的刀法愈發凌厲。

    「是小七害死了三哥,是小七的錯。」

    兩把彎刀與青衣書生的刀相錯,在這本該寂靜的夜中尤為明顯,那歇腳的農戶早就挑着擔子離開了。


    此時此刻擂台之前倒也沒有人圍觀。

    祁景安看向四周,除了他們三個人,出來看這場熱鬧的人,原來還不少。

    那青衣書生似是氣極,不知是氣小七聽信了旁門左道,還是如今這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一刀在他的胸口上穿過,那青衣書生整個人僵在原地,臉上濺上的,是小七的血,還是溫熱的。

    倒是讓他的心緒清明了些。

    「小小七!」青衣書生立刻接住站立不穩的小七,有些慌亂,不知該不該把刀拔出來。

    「小七,小七你挺住,四哥沒有,沒有想要你的命的,小七,四哥沒有。」

    「四哥」小七猛然咳嗽了兩聲,隨意用衣袖一擦,都是沾着血的。

    「四哥,是我對不起三哥,那些東西,都是我偷偷給三哥的。」

    「也也是我給三哥的」

    秦夜泊聽力也算是極好,到這兒也聽明白了。小七想用旁門左道救他三哥,而四哥極力勸阻,小七一意孤行之下,害了他三哥的命。

    因此,他的四哥,也正是那青衣書生才會如此暴怒。

    也是因此,他的四哥,又怎麼真的捨得痛下殺手。

    死掉的人已經死去了,而活着的人,卻依舊要活下去。怎麼可以讓一個鮮活的生命,因為愧疚,便為了死掉的故人而陪葬。

    這般冷的天,小七的傷口流出的血,都與雪混在一起,冰冷刺骨。

    「小七。」青衣書生抱緊了小七,神情慌亂,道:「小七挺住,你不會,不會有事的。」

    「看來是我來晚了一步,省得我動手。」女子聲音悅耳,在這個時候卻是十分突兀,那青衣書生聽得卻是一驚。

    這個女人,是什麼時候來這兒的?

    「你怎麼在這裏?!」青衣書生語氣中的忌憚不言而喻。

    這個女人秦夜泊看了幾眼,隨後拉住祁景安與秦青嵐,退了幾步,道:「走,回去。」

    這兩個人,今夜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祁景安什麼都沒有問,立刻起身回府。

    回來時,已經是深夜,時紹星已經睡下,而沈亦還在門前等着。

    見狀,秦青嵐直接回了房間。他們三個要說的話,他實在是沒有必要聽的,何況有些話,或許他在,反而更不好說出口。

    「這件事情和我們沒關係,我也不想摻和。只是,我認識那個女子,在鬼門見過。」秦夜泊閉上眼睛,點了點自己太陽穴,道:「鬼離煞,她是鬼離煞。」

    旁人便是叫她為鬼離煞的。

    「尋死的那個人,我也見過。」秦夜泊沒有見過他本人,而是畫像。

    前幾日在鬼門見過,只是匆匆看到了一眼,當時未敢確認,在擂台之下看了許久,方才想起。

    至於這個人做了什麼,竟讓鬼門來追殺,秦夜泊那個時候已經聽不太清楚沐清歌究竟說了什麼。

    只記得沐清歌重複了三個字:殺了他。

    現在卻是想明白了,那個人偷了鬼門的蠱,盜用蠱術。

    「沐清歌給你留了信,要你來揚州,此事我沒有和你說過。」沈亦有些懊惱,沒想到最後秦夜泊還是來了揚州。

    「什麼信?」秦夜泊下意識看向沈亦。

    沈亦別過了頭,道:「沐清歌留給你的,讓你有機會來揚州,替她殺個毛賊。」

    秦夜泊也不意外,果然是被沈亦扣下了,看來沐清歌也沒想到秦夜泊真的會回揚州,這才派了鬼離煞。

    其實沐清歌或許不清楚,面對這樣的小七,秦夜泊是沒辦法下殺手的。

    就算是為了沐清歌,也不可以。

    秦夜泊不知,這個毛賊,指的是不是被他看到畫像的那一個。

    「你什麼時候去了鬼門?」祁景安突然問了這一句。若是沒有到過鬼門,何來的那書信?

    秦夜泊一頓,還是把大致說了一遍。

    「罷了罷了。」這話,更像是說給自己的。祁景安如何不擔心秦夜泊?可他的選擇,便是如此。

    「乏了,我去休息了。」秦夜泊揉了揉眼睛,起身離去,這些日子,他也勞累得很。

    很多事情,他也只能是旁觀者,就好比今夜之事,明明可以出手,便是救下兩條人命,最終卻沒動手。

    青衣書生也好,穿着狐裘的少爺也罷,都是自己的選擇,他秦夜泊有什麼立場去指責,去質問,去干預?

    沒有的,他,只是旁觀者,不是救世的聖人。

    而對於沐清歌的問題,他是不願意多說的,到底是誰對不起誰,如今已經不甚重要。

    沈亦也站起身,道:「他狀態很差,又要去金陵,多休息一日吧。」

    只剩下祁景安依舊坐在桌案前,秦青嵐要他殺了羅影的事,是不是可以考慮提前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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