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林海(1 / 1)
兩個星期後,南域林海。
「咻~咻」
悠長的口哨聲驚得鳥群紛飛,一隻肥碩的大松鼠扭着屁股在樹上敏捷的竄來竄去,順着口哨聲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投食者。
「小傢伙又去打架了。」賀山微笑着把自己的烤肉分一點給它,伸手摸了摸它後脖頸缺掉的毛髮。
這個應該也算松鼠的小傢伙,從山圍鎮附近一處無人的村落跟了他兩個星期。
因為附近林海最近出了個大傢伙,都能襲擊人了,許多村落的人乾脆不在那裝成幾十年前的原住民討好遊客,回鎮裏避難去了。
這小傢伙估計那時候是天天吃人類的食物長大的,一點都不怕人,人不見了,它就在村子裏兜來兜去,滿村子吃人類留下來的剩菜剩飯。
後來賀山路過,小傢伙直接估計是饞壞了,竄到他包里翻吃的。
不過也不知道它到底在靈海星叫什麼,外表有點類似於地球的松鼠,但要大得多,臉型、爪子和耳朵有點像豹子這類貓科,渾身毛髮並不長,蓬鬆的大尾巴估計是取暖用的。
有這大尾巴,賀山就直接認定它為一隻松鼠了。
反正地球人就他一個,怎麼翻譯不還是他說了算。
小傢伙肥嘟嘟的,賀山都懷疑它有橘貓的血統,完全不怕生,倒是特別好鬥,蛇蟲鼠蟻都喜歡上去刨兩下,這點倒是有點像平頭哥,英勇無懼。
兩天前賀山撞上一隻正在取水喝的大灰熊,這小傢伙都敢衝上去呲牙,可惜人家根本不搭理它。
順帶一提,地球的松鼠雖然是雜食,主食卻是各類堅果,這小傢伙是個貨真價實的肉食動物。
「吱吱吱」小傢伙吃掉成年人拳頭大的烤肉之後,滿意的叫了幾聲,然後大尾巴一盤,開始自顧自的舔爪子、洗臉。
隨着賀山的撫摸,它的喉嚨發出呼呼呼的聲音,洗完臉它特意用腦門蹭了蹭賀山的手掌。
「咦」賀山忽然發現小傢伙脖子下面竟然掛着一縷非常明顯的人造紅色絲線,大概率是人類衣服上面留下的。
「有血腥味,是人血。」
賀山用食指勾起絲線,一嗅便得出結論,上面的人血還很鮮活,沒有凝固的意思,流血的人說不定還活着,嗯,也有可能屍體還大致完整。
「遊客還是……狩獵隊?」
「遊客的概率應該小,狩獵隊就有些麻煩了。」賀山不止在上面嗅到人血的味道,還感應到很微弱的鬼的氣息,正常情況下,遊客還真不會跑到這麼深入林海的地方,只有那群山圍鎮組織的狩獵隊才會定期深入林海清除一些對人類威脅比較大的野獸。
至於環保組織對狩獵隊有沒有抗議過……開玩笑,抗議就有用了嗎?
在這個民風彪悍的世界,你敢說獸命貴,受害者家屬當天能幹掉你全家。
「再見了,小傢伙。」賀山寵溺的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在它呲牙咧嘴之後,躍上樹梢,循着絲線上面微弱的氣息追尋了過去。
「吼~」
「彭!」
還沒等靠近氣息的來源,賀山就聽到一聲巨大的野獸咆哮,隨後一聲炸響,隔着這麼老遠樹木都有些微微顫抖。
「狩獵隊的人也太猛了吧,還帶手雷的?」賀山有些意外,槍就不說了,九山這邊靠着林海,狩獵隊要沒有槍,他們拿什麼狩獵,裏面的主力可都是山圍鎮的警察,就是手雷也太離譜了點。
動靜很快平息,賀山也加快腳步,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便抵達了現場。
三具具歪倒在地上已經沒了呼吸的殘破人類屍體,身上還穿着殘破的狩獵隊紅色隊服,一隻身體外表有些焦黑的巨大野獸,光看現場,基本上能推斷出發生了什麼。
只是那應該硬生生吃了一顆手雷的野獸愣是沒死,甚至還在隨着胸膛的起伏不斷恢復。
從外表看,它應該屬於大型犬科獸類,殘餘沒有被染黑的皮毛上有一道道黑色的斑紋,底色為銀灰色,人立而起肩高估計有兩米多,怪不得這玩意能把狩獵隊幹掉。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它身上越來越濃郁的,屬於鬼的力量。
賀山漫步上前,伸手按住它的腦袋,趁着它被炸得七葷八素的功夫,捏碎上面逐漸外顯的扭曲規則,用小宇宙收容起來。
這只不知道叫啥名的野獸模模糊糊的嗚咽一聲,身體蒸發出點點光芒,然後就開始迅速縮水了一大圈。
焦黑的皮毛消散,坑坑窪窪的火燙、刀割、電擊痕跡遍佈全身。
它艱難的呼吸幾秒後,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盜獵麼……」賀山輕嘆一聲,他不知道眼前明顯被虐待過的野獸究竟是如何融合扭曲規則的,更不想討論人與動物、自然的和諧相處之類亂七八糟的事情。
一切既然已經結束,那就全部都塵歸塵、土歸土吧。
賀山揮手炸開一個大坑,將人類與動物的屍體一同埋入地下,沒有做過多的感嘆,便再次啟程。
他的下一站,是冰原,越過茫茫南域林海,就是直面極地風光的冰原,那裏是貨真價實的荒無人煙,從有靈海星人類文明以來,就沒有能在冰原上發現任何人類生存過的跡象。
……
異常管理局總局,會議室。
「劉聞,劉聞,劉聞?」
「啊,哦,你說。」二號呼喚了幾聲之後,劉聞才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抓着筆晃了晃,看似認真道:「我們說到哪了?」
「劉聞,你的狀態不太對。」三號面色有些凝重,他們都親身體會過劉聞身體到底蘊含着多麼強大的力量,如果這傢伙想要毀滅人類文明,只需要十分鐘,狂亂的釋放出身體內一切扭曲規則,整個世界的智慧生物都會被迅速絞殺。
哪怕是他們也根本無力反抗,簡直不是同一個等級的。
這樣的龐大力量,讓一個沒有堅定信念、劣跡斑斑的小混混握着,哪怕現在還穩定,他們也都擔驚受怕的。
「我?」劉聞勉強的笑笑,「我沒事。」
他有事,隨着末日的接近與越來越熟悉自身的力量,他越來越能感受到那股無處不在的毀滅氣息,深刻的明白,為什麼一號會將一切的希望放在虛無縹緲的神明上面。
如果說一號還有信仰、還有意志撐着,他有什麼呢?
那些曾經對他萬分嫌棄的同事,看不上他的街坊,拋棄他的父母,已經死去的爺爺奶奶……
他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