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運與搏(1 / 1)
呼哧。
阿姆羅坐在廢墟中,滿臉血泥,臉色平和。
「沒死~」
趕來的齊郎一笑。
阿姆羅回過頭,看到了小荷用陰影的戲法把所有人都傳了過來。
「咱搞砸了。」
諾瓦從後面抱住阿姆羅,輕輕含住他耳朵。
「活着就行。」
「嗯。」
「那些人呢?」
說話的是浮士德,他指的是李諾他們。
阿姆羅拉開諾瓦,嘴角揚着,卻含苦澀。
「剛才突然就傳送走了,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就好~」浮士德從他那跟四維空間袋似的衣服里掏出了一個對講機,說道:「危險撤離。」
遠在幾公里外。
一個名為靜靜的女孩收起狙擊槍,化為黑煙消失。
廢墟外圍,幾名等候的戰鬥之人也離開了此處。
浮士德有準備,他治好了一些人,一旦李諾不受控制,便反攻壓制,這份力量本來是留給古斯,給李諾更合理一些。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能在自己那個世界成為「角色」的生命,他們不是只有強運在身,運氣的背後其實是遭遇與堅持修成的果實。
阿姆羅知道浮士德背後的隱情。
「還有麻煩在,現在就收手,那些邪教徒」
浮士德:「兩百多人都死了,他們的頭頭也跑了。都是那個小哥做的。」
阿姆羅一怔。
李諾?
「他好像剛才是瘋了,但瘋了之後總是不忘自己的本職,殺光了所有的『壞蛋』。」
諾瓦旁邊想到了李諾在攻擊艾塔之前,確實對邪教徒動過手。
阿姆羅低下頭,捂住額頭,顫着發笑。
「弄了半天我什麼都沒做。」
諾瓦安慰道:「別這麼說,阿姆羅,你至少丟臉了。」
「說的我想哭」阿姆羅抬起頭,看向正要離開的菲爾,叫住他:「我不會現在動手了,你沒必要着急走。」
菲爾:「放屁,誰信啊。」
齊郎點破對方的真實想法:「菲爾應該是想趁着這功夫去弄死那個古斯吧?」
阿姆羅突然明白一件事:「菲爾,你對『無盡』的神官動手,其實」
「別說了丟人,差點兒就死了。」菲爾沉了口氣:「那個叫李諾的傢伙,應該是隊長吧,殺了他或打敗他,他們的隊伍就取消資格了,我不就贏了嗎」
菲爾一溜煙的離開。
齊郎皺了皺眉。
「這傢伙不知道那個隊長另有其人嗎?」
其實菲爾第一件事不是去找古斯。
他來到了不遠處的一棟廢樓中。
和李諾最後死斗前,也是開啟【暴食者3.0】形態的時候,他將一個靈魂拋出,那個孩子也是「終焉」的玩家就在這裏。
但空曠佈滿泥濘和煙塵的房子裏,艾塔也在此處。
「別怕~」
艾塔安慰着這個孩子。
「你是其它迴廊的,會殺了我,我知道」
「為什麼一定要打打殺殺?」
艾塔歪了歪頭。
「你看那三個傢伙,打成那個模樣,不也沒死人嗎?」
「但」
孩子叫多利,醫療玩家,一直被「終焉」的大人們禍害至今,成為菲爾的一部分反倒是解脫。
在「終焉迴廊」,所有玩家的行事風格無法預料,大多數人都有個自己心裏擬定的目標,為了目標,放棄生命,司空見慣。
如「蒸汽波」時把自己做成【賢者之石碎片】的伊莎貝拉。
如甘願成為菲爾「食物」被【暴食者】吞噬的玩家們。
也如一心就想改變「終焉」的阿姆羅。
這群人不在意系統要他們做什麼,只在意自己做的是不是對得起本心,本心是善還是惡又都不重要。
但上述的所有,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可能會有些沉重和混亂。
多利就是如此。
在場的所有玩家,如果把洞察能力排個高低,李諾與艾塔在第一位。
艾塔早就注意到菲爾把多利從身體裏取出的畫面。
她的能力來自《伊蘇》世界,近似於雙子女神的善意,對惡意與恐懼有極強感知力。
艾塔從多利身上察覺到了極端的恐懼。
她蹲下,讓自己與這個孩子平視。
「你害怕回去。」
多利想狡辯,但忍不住的點了下頭。
「那就別回去了。」
「我是玩家」
「我也是。」
艾塔伸出手,勾住多利的手指。
「我是『空之迴廊』的玩家,那裏雖然也不是多美好的地方,但我和皮蓬是散播幸福的人~」
「所以」多利:「所以,你們打算」
【是否接受轉移「迴廊」】
「先說好了,如果你同意,咱們下一個劇本要面對恐怖到極致的體驗。」
艾塔嘴角上翹,笑得無所畏懼。
「但有我和皮蓬在,危險只是幸福的鋪墊。」
多利在這一刻,哭了出來。
女神是給人散播幸福的存在,絕不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艾塔便是如此。
玩家的概念,也不是一言之談,而是萬千變化。
菲爾隱藏氣息,蹲在不遠處的鋼架上。
看到多利撲到艾塔懷裏大哭,【暴食者】揚着嘴角,露出笑容。
隨即,菲爾瀟灑的轉過身離去。
【「暴食者」關閉條件:慷慨】,【將養料拱手相讓】,【暴食者3.0】已關閉。
「靈界」的某個島嶼上。
李諾三人,被索倫的沙奈朵傳送到此處。
而現在,茶白正抓着索倫的刀柄。
「索倫,一定有誤會!咱們冷靜!」
茶白語氣急促。
索倫臉都憋紅了,心道:這娘們力氣好大。
李諾坐在一棵大樹旁,對索倫做了個「愛心」的手勢。
「對不起。」
「啊!」索倫暴起:「臥槽!」四眼兒抱住腦袋:「十二年!我竟然為了幫你把十二年的詛咒給吞了下去!」
李諾和茶白一臉懵逼。
但也能明白,索倫被召喚來的時候應該正在幹大事。
想到這兒。
李諾壞笑。
「索倫,我欠你的,下輩子一定還。」
「我提前讓你進入下輩子。」
「李諾,你別逗他了!」
最終是百式觀音的餘光把索倫身上的暴虐給清了一部分,他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安靜下來後,茶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李諾解釋道:「簡單來說,我種族進階,血量破損,導致詛咒入侵,成了狂人,也就是那種沒有思想只知道殺戮的王八蛋。」
索倫在旁補充:「其實是因為妖氣和你體內本來就存在的『魔晄』被激活了,導致記憶斷片,行動不受控制,問題就出在這裏。」
四眼兒站在坐着的李諾前,居高臨下,眼鏡片一閃白光。
「你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我本來可以有效控制自己一部分行動力,卻為什麼要鋌而走險和終焉的干架?」
「廢話。」
「索倫,你腦子鏽了。」
茶白幫四眼兒解釋道:「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諾:「【探秘者】即便不知道前因後果,也應該能推測出答案。」
索倫沉了一口氣:「我大概清楚,不想分析,因為你會嘴欠。」
李諾:「其實我當時確實也是意識模糊,不過也確實能控制自己,但是也確實有目的只是哈,這一次是運氣問題。」
說到此處。
遠處有槍炮聲傳來。
茶白看過去,猜測馬爾傑那邊動手了。
李諾也在解釋一切的行為與目的。
這裏有個前提:
——「詛咒帶來的混沌,只能讓李諾的情緒過於極端,結果便是惡意放大化,不會講人話,但並不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雖然很難就是了。」
種族進階時,意識模糊,身體受損,當時腦子裏只是想着殺死所有人。
李諾在那一刻如「迴光返照」般,有短暫的意識清醒。
「不死者教會」是邪教。
「機械邪教」也是邪教。
他有意讓自己記住,優先解決的是邪教,而不是單純的「不死者教會」,那樣就算意識模糊也會去攻擊馬爾傑。
原因簡單。
其實只要殺死古斯,就能回歸車廂,他的精神狀況便能重置,從而徹底擺脫瘋狂。
所以古斯是破題關鍵。
然而古斯已經跑了,李諾自己意識不清,又不能快速鎖定目標,所以就得仰仗另一個邪教的教主,馬爾傑。
只要馬爾傑看到李諾的狀態,依照二人的習性相近,馬哥就能明白要做什麼。
好,到此為止只是第一要素。
見到馬爾傑並攻擊他的連鎖效應會很多。
李諾成BOSS,隊友馬爾傑有可能也會被集火,攻擊馬爾傑,相當於給馬爾傑一個投名狀,讓馬哥不被人注意的快速離開。
且馬爾傑【救濟者】的身份一旦被人知道更會被集火。
之前李諾用狙擊槍給古斯身上留下記號,馬爾傑能直接找到古斯,這麼一來,李諾自己一人牽制所有玩家,給馬爾傑爭取一個時間。
只要幹掉古斯,【戰鬥之間】消失,那麼擊敗李諾的就是馬爾傑,獎勵還是他們自己的。
那問題來了,李諾攻擊馬爾傑,馬哥的安全怎麼辦?
答案,血皇。
「空之迴廊」那群傢伙的秉性早就被李諾摸清楚了,血皇從見面開始就能知道是個「中二病」。
只要馬爾傑意識到李諾的狀況,第一件事一定是讓血皇斷後,血皇也一定會幫馬爾傑。
連鎖反應尚未結束。
以馬爾傑的腦子,他一定會帶走一條明,而一條明因為「河童」事件,不會讓自己那些鬼怪與李諾打,所以必然會召回百鬼夜行,威爾斯也自然的取消召喚,回歸安全的迴廊。
上述情況解決後,李諾所有的「友軍」就安全撤出了。
並且馬哥會去找古斯下黑手。
剩餘的玩家中,其實艾塔是最大問題,一方面有交情,一方面真的很強。
好消息是,即便是腦子不清楚的李諾,也保留一絲記憶,把艾塔轟到了安全區域,並讓這個女人感覺出了李諾的不對勁,從而沒有在後續事件中參戰。
否則面對三個「超規格」,李諾絕對吃不消。
艾塔的事情完全是走了狗屎運。
到此為止,唯一的意外便只剩下「終焉迴廊」。
李諾即便半瘋,也知道該打誰不該打誰,面對「終焉」的人其實他本心是不想打。
但就是用一股子擰巴的勁頭讓自己動手。
這是執念。
能成為世界戰的BOSS,讓終焉的人不僅僅是任務上吃虧,實力也吃了虧,在無盡內部,恐怕沒人敢再招惹他們。
在大公會那裏吃過的虧,不能再出現。
本次世界戰之後,必須徹底站在「五大迴廊」同級別玩家頂層的位置。
這一架,必須打,不想打都得打。
「終焉」的水太深,需要試試。
阿姆羅就是最好的對象,聖母,不會下死手,說不準還得用道具治療李諾。
唯一的例外是菲爾,遊走在所有人外面的玩家。
看上去他好像在玩。
但怎麼可能啊。
【暴食者】,這個身份就已經告訴了所有人,這傢伙很貪。
李諾一直沒把菲爾當回事,是因為一直就不在一個區域裏,扯不上關係,菲爾那無盡的危險氣息只要出現,就能被「迪妮莎」感應到,當【暴食者】來到了【戰鬥之間】時,好戲就一定會開始。
菲爾為了「世界戰」的獲勝,相比於解決古斯,先和阿姆羅合作打敗李諾更划算。
一來,古斯位置只有馬爾傑知道,菲爾並不知曉。
二來,李諾更像隊長。
一旦隊長被擊敗,該隊伍立刻判定為失敗,所以打李諾,更像個zzzq的標準答案。
說到此處,索倫摸着下巴,饒有興致的點頭。
「所以才說,我來或者不來,結果一樣。」
「嗯。」李諾頷首:「馬爾傑一定會解決古斯,從我和他見面開始,他就一定會那麼做。」
「殺了那個古斯,你就能回歸,負面影響清除,也拿到了積分」索倫只有一個疑問:「如果馬爾傑做不到呢?」
李諾眼神有種的篤定意味。
「他是【救濟者】。凡是救人,他就是最優解。」
索倫虛着眼。
「很扯淡的理由。」
「我明白,不過老馬就是這種人。」
「賭運氣?」
「是概率問題。」李諾說道:「我運氣差,但我婆娘運氣好啊,所以我死不了。」
他是半開玩笑,實際情況比嘴上說的要難的多。
「索倫,你把茶白整出來,其實也是在賭吧?」
「不用多想。」
索倫不想說出最深層的緣由。
「伊卡洛斯」的時候,茶白變成了豬,這種詛咒要解開的難度極大,但見到李諾的一瞬間詛咒便解開了。
拋去所有理性的構想,索倫實際上把這個原因當做底牌信賴着。
真實情況也確實這樣理性構想在李諾和茶白身上被全部拋去,感性的東西把李諾一瞬間給拉了回來。
人很不可思議。
玩家也是這樣。
邏輯這玩意兒,在【探秘者】看來,以後需要在特殊情況下拋棄掉。
索倫拿出一顆種子按進了草叢裏。
李諾:「栽培人?」
索倫白了他一眼,說道:「我總不能白來吧,這是定位種子,回去後有概率能獲取來這裏的車票。」
李諾:「謝謝你這麼為我們着想。」
言外之意是,作為盟友,索倫的,就是李諾他們的。
索倫薅住他領子,怨恨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你小子給我記着!這事兒沒完!」
李諾笑着說:「這次謝了,索倫。」
索倫:「你覺得這招對我管用?」
這倆傢伙的爭吵被茶白無視掉。
她只是坐在草叢裏,望着遠處的一道光火,伴隨一聲悶響般的回音,有個島嶼被電磁炮擊穿。
【戰鬥之間已被清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