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懲罰者(1 / 1)
李諾坐在沙發上聽着耳麥里的聲音,他關閉了通訊器,瞪着死魚眼望向前方。
紅毛倒在床上,腦漿子沉在罩子上面。
赤裸的女人瞪大眼睛望着冒煙的槍口。
李諾站起來,從地上撿起一塊毯子罩在女人身上,揭開她嘴上的膠帶,在她叫出來之前把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上。
「噓。」
「我」女人眸子深處閃爍:「別殺」
「我殺你幹嘛?」李諾看向桌上的賬單:「高利貸?」
女人點頭。
李諾拾起賬單,借款十萬,一個月利息1000,看着不算太過火。
「所以這張單子的作用只是告訴你,你欠了我們錢,至於到底是多少利息。」他瞅了眼紅毛正在抽搐的屍體:「是他們說了算。」
女人「嗯」了一聲。
李諾探出手,她像驚弓之鳥般往後移。
他拿出了【開羅相機】,對着女人按下快門,白光一閃後,女人剛才的記憶全都被抹除,空蕩蕩的房間,門開着,只有一個死人躺在床上。
伴隨房間裏的吼叫,李諾一步步走下樓梯,手裏握着一枚血色子彈。
【血質子彈】
【使用方式:把它打入腦袋裏,開啟殘血者3.0版本】
【註:正在收集城市內的「血」,距離使用時間還有2小時】
啪!
李諾把子彈彈起,握在掌心,融入血肉。
他扣了扣耳麥,對所有人說:「2小時以後動手。」
馬爾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
茶白那邊傳來聲音:「砂羽呢?」
馬爾傑:「我讓她去找赤井,沒關係,我這邊有機械生命體跟着。」
李諾靠在牆上,觀察着附近能搭乘的便車,隨口問道:「我說,你是打算讓那姑娘加入機械邪教嗎?」
馬爾傑:「你也知道不可能吧。」
李諾:「嗯」
馬爾傑冷哼一聲:「我雖然是教主,但不能去往那個世界,召喚的機械生命體時間點也是隨機的,假設她去了那個世界,真的就有可能永遠見不到了,而且就算雅科爾在那裏,也不能保證那個世界魔力里含有的毒素對她是否有什麼影響。」
李諾認同:「那麼一來,你就變成第二個邢凱了。」
馬爾傑說道:「人還是要在自己熟悉的環境裏才對,是不是?」
「好吧,大概知道你要幹嘛了,無所謂,你自己決定。」
「還有一件事。」馬爾傑頓了頓:「我這次好像是玩真的。」
「呃」李諾也頓了頓:「伱剛知道?」
「哼李諾,茶白小姐。」
茶白:「」
李諾:「啊?」
馬爾傑:「這次拜託了,我需要他們都死絕了。」
茶白在通訊另一端搶先一步說:「好。」
李諾虛着眼通訊掛斷:「想要女隊員的註定只有男隊員,喜歡熟女的最終動心的是少女」
他想到了自己,終是沉了口氣。
「想當漫畫家的失業了」
陰冷的巷子裏,馬爾傑拿出召喚機械生命體的卡片,在上面寫下數字220。
【正在調配中】
【之前有三名玩家加入,他們遵守教義的時間已到期,已經返回該返回的地方】
【220名教徒,已經調配】
【它們來自於公元紀元12269年】
潮濕的空氣遍佈了巷子每個角落,街口的人群如同老攝像機下的畫面涌動着穿梭而過。
有人看到,在那個昏暗的深處,一雙雙黃色的圓點炸開光芒。
更深處,猶如深淵的位置,馬爾傑坐在台階上,低着頭,臉色發沉的望向他的教徒們。
「知道要做什麼吧?」
砂羽的面容印在每個小傢伙的電子腦中。
「為了教主,殺他,媽,的!」
機械人爆發的巨大吼叫聲震動着年久失修的牆磚。
機械邪教第一次大規模出征。
城市中央有座鐘塔。
時針在碩大的錶盤走了一小步,指在十二點的位置。
陰天。
又有小雨。
砂羽站在窗格後面,鎖着外面落下的雨滴。
馬爾傑走的時候只留下一句「再有危險我會過來」。
她盯着窗外的細雨,記憶仿佛回到了那些日日夜夜,卻開始模模糊糊,最後雨中只剩下剛才公園裏的笑聲。
其實她也只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女,她不像李諾或馬爾傑那樣有足夠強大的心理抵抗童年到青年的白眼,也沒有茶白那種敢把擋路的事物都毀掉的決心。
一個花季的少女,就像窗外的細雨一樣,輕輕掃過就斷了人生的線。
馬爾傑完成了自己人生中最好的一台手術,把她心裏那根斷線給接上了。
砂羽不再恐懼了,無論是對赤井,還是明天,都不再恐懼。
所以她拿起手機,給赤井回了一條消息:我放他走了。
上一次拒絕了赤井的任務時,是十四歲。
不知道這一次拒絕了,赤井會做什麼,但一定會見她,然後呢?
然後馬先生會不會出來保護她?
保護
我為什麼會想到保護
「噗」
砂羽因為自己的懦弱開心的笑了出來。
其實她已經明白了一件事,馬先生可能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畢竟是殺手,從對方的一個動作就能看出差別,魔法在這個世界並不是常態,甚至只存在於和影視中,當那個屎塊爆炸時,燃燒的漫天毒素被她血紅的眸子印下,釘在了心裏面。
但那又如何。
她坐在床上,等着有人把她帶走。
跟想像中一樣,沒有過去半小時,就有人出現在樓下,穿着黑色西裝的傢伙面無表情,是被赤井控制的「人偶」。
「跟我走。」
砂羽的臉龐伸出窗外,點了點頭。
「好。」
城市邊緣的一棟五層高的樓房裏。
斜光穿過窗格,映在實木地板上。
向陽的一面都是玻璃窗,整整一牆的架子上碼滿了動作片的DVD。
一張亂糟糟的床、一張巨大的投影屏幕、還有各種各樣封面是泳裝美女或者低胸女郎的時尚雜誌,全部集中在這個房間裏。
赤井坐在自己的床上,捧着一碗麵條吞咽。
身邊一個梳着背頭的傢伙拿着垃圾桶不停嘔吐。
赤井把空碗扔到地上,擦着嘴邊的油膩,說道:「我說,高倉先生,食慾都被搞沒了。」
名為高倉的男人吐乾淨了胃裏所有東西,最後從嗓子眼裏摳出了一根手指,扔在垃圾桶里。
大喘着氣,抬起頭,從兜里拿出一包粉塵撒進鼻孔,猛吸一口後表情逐漸變的正常。
他摸了摸瘦長的臉頰,重新整理着黑色背頭,修長的雙臂搭攏下來,垂在雙腿兩側。
「沼氣真難聞啊我今天都吐了三次了。」
赤井點上一根煙,然後說道:「不過托你的福,我們確實是找到了那伙人。」
「赤井,我討厭煙味。」
「不抽煙少了很多樂趣。」赤井吐出煙霧,望着一片有柔軟曲線的霧氣,咧起嘴角:「吃飯、做ai,這些行為的根本目的無非是為了結束後的這根煙。」
「魅惑的煙霧。」高倉猛吸氣,微笑着說:「你就是用這玩意兒控制別人的吧?」
赤井眯着眼看過去,眼前的男人危險度比他還高。
他其實沒有什麼超能力,煙中粉塵釋放類似於【神經病毒氣】的事物控制人的行為。
砂羽就是這麼被控制的。
高倉滿不在乎的說道:「放棄控制我的想法吧,你們那點兒魔力含量根本就不可能讓我中招,咱們還是談談交易吧。」
赤井看向高倉目光所指。
畫着眼鏡圖案的白色花瓶擺在桌上。
赤井笑着頷首:「你可以明着搶,我又不是你的對手。」
高倉含着笑說道:「幫助你,對我來說好處更多啊。」
【支線任務:幫助赤井】
赤井把煙頭彈在花瓶上,正中眼鏡圖案,望着消失的火點,開口問道:「高倉先生,你要這東西有什麼用處?」
「是我的盟友拜託我來拿它。」高倉說道:「這裏面關了一個怪物一樣的傢伙,置之不理,會很有意思。」
如果有外人在這裏,會覺得這倆傢伙說話很矛盾,這就是兩個精神上都有問題的人。
赤井望着花瓶上眼鏡圖案,大膽推測:「那個怪物戴着眼鏡?」
高倉說:「是的,還拿了一把長刀,可以召喚大觀音,甚至能控制鎖鏈抽打你的屁股。」
「哈哈噗!」赤井揚起頭笑了起來。
高倉凝着屋裏的仿生人手冊,想到這棟樓里全是機械仿生人,便問道:「那些東西你是哪來的?」
「這不重要。」赤井直視高倉,輕笑說道:「做殺手中間人這些年,讓我學會個道理,只有死人,才是你最好的下屬。」
高倉:「仿生人殺手,就是你以後的工具?」
赤井冷笑一聲,卻沒說話。
高倉說道:「我還以為能拿走幾個仿生機械人,所以你讓我過來還有別的事情嗎?」
赤井目光發陰,坐在那裏一聲不吭的笑着。
「籠中鳥,想飛了。」
「赤井,你為什麼對那個女孩那麼在意?」
「因為有意思。」
赤井嘴角翹起,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倒入酒杯。
「砂羽留在我身邊其實就是想把子彈打進我腦袋裏,這你知道嗎?」
「請說。」高倉接過酒杯。
赤井說道:「殺了她的父母,撫養她,糟蹋她,經歷這種事情的,她不是第一個,相反,這樣的行為我做了二十多年,我早就膩了,砂羽本來是最後一個,但這孩子不一樣,她眼睛裏沒有仇恨,只有順從。」
高倉把空酒杯放回桌上:「順從不是因為你的香煙嗎?」
「但我不可能控制表情變化。」赤井繼續給高倉倒酒:「看,砂羽不一樣,她做什麼事情只有兩幅表情,面無表情,或者面帶微笑。」
赤井學着砂羽揚起淡淡嘴角:「這是一個不把喜怒放在臉上的孩子,所以她對我的恨意比所有人都要強。」
「我好像明白你要做什麼了。」高倉說道:「看着恨你的人只能為你做事,那感覺真的很好。不過你也應該留個後手吧?」
「我已經找好人替代砂羽了。」赤井說的平靜。
當他認為一個玩具不受控制的時候,就會找尋新的道具幹掉舊玩具。
遠不止這些。
赤井養了不少十歲左右的孩子,把他們成規模的訓練成殺手。
讓孩子做殺手是最省錢的方法,而且能給他找不少樂子,但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最後一個訓練出來的殺手就是砂羽。
那之後赤井把殺手資源轉接到仿生人偶的身上。
這棟樓里,遍佈着各類暗殺用人偶,有了這些玩意兒在,赤井就能踏踏實實的把惡意專門放在那幾個人身上,而不用再分心了。
赤井又點上一支煙,緩緩說道:「幫我把砂羽看上的那個男人帶過來。」
砂羽產生情緒的那一瞬間,赤井就決定剷除她,不過不能單純的殺死,那樣無聊,最好能讓受害者想着去死,那樣最有趣。
「大概能猜到你要做什麼了。」高倉站起來。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轉過頭接住了赤井拋來的花瓶。
赤井:「這東西對我沒用,算是提前給你的報酬。」
高倉把花瓶吞進肚子。
轉手扔給赤井一個紫色塑料瓶,說道:「算是我的回禮,你如果有一天覺得自己要被殺,這東西能救你一命。」
赤井把紫色瓶子放在桌上:「我很安全。」
他心臟上爬着有一種儀器,該事物會讓人忘記他是誰,從而徹底隱藏自己。
所以,赤井一直覺得危險是個遙遠的名詞。
高倉冷哼一聲,嘴角微微翹着,隨即便轉頭打開屋門。
他看到了站在門外走廊的砂羽。
「」
他錯開身體,面無表情的出去,雙目相交的那一瞬間,砂羽突然頓住。
一股莫大的恐懼感直竄少女頭皮。
「耳墜不錯~」高倉看出了上面的貓膩。
砂羽不知道耳墜被馬爾傑動了手腳的事情,只是迷茫的望着男人離開的背影后,關上了門。
「他是誰?」
砂羽看向赤井。
「紅毛介紹來的一位合作夥伴。」赤井雙手搭在膝蓋上,盯着她說:「過來。」
砂羽往前邁出幾步,站在了赤井身前。
赤井站起來。
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砂羽撞在牆上,直起腰,面無表情的看回去:「赤井先生,我只是不想接那個單子罷了。」
赤井拿起手機,畫面上是紅毛的屍體。
「你身邊那個家庭教師有問題,你在引狼入室。」
砂羽搖頭:「我不清楚中間有什麼利害關係。」
赤井:「砂羽,我不看過程,只知道結果是紅毛被殺了。」
他把手指點在砂羽的下巴上,一點點抬起。
砂羽想反抗,但仍然被特殊的力量阻礙着行為模式。
赤井手指向上滑,摸過臉頰,手指輕碰紅色耳墜。
「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
「是啊,赤井先生用我父母的血做成的耳墜,我一直珍藏着。」
外面的樓層上,一個機械生命體端着狙擊槍瞄準窗內的砂羽。
——「教主,找到了。」
——「對方有奇怪的儀器,無法瞄準攻擊屋內另一個人。」
——「已將位置傳送給各位。」
公交車上,李諾叼着新買的熱狗,把座位讓給了一個看着比自己強壯的傢伙,一躍跳下公車,把熱狗塞給一個乞丐,從武器匣子拔出手杖走向無人的巷子。
茶白對着鏡子換上了作戰的魔女長裙,從床底拿出錘子,將錘柄拉長,左手一轉,從魔素格子裏摘出【以太之書】。
坐在某個陰暗角落的馬爾傑抬起頭。
「哼」
「所有教徒現在聽好了。」
「包圍那裏,把所有重火力武器都拿出來。」
赤井的眼睛倒映在紅色耳墜上面。
他仿佛看到了殺死砂羽父母的那一天,想到這些,讓他雙腿中央控制不住的挺起。
「砂羽」
「赤井先生。」砂羽淺笑:「能不能讓我離開?」
「啊?」
「相比於拿槍,我還是更喜歡拿鉛筆。」
「哼」赤井望着砂羽紅色的瞳孔,反射着他那張逐漸扭曲的笑臉:「不行。」
窗外有風闖進來。
用父母鮮血塑造的猩紅耳墜搖曳出光芒。
光斑瞬間擴大,佔滿了砂羽的視線。
她不知道馬爾傑把「傳送門」的符文放在她的耳墜上,以至於這一幕就像父母的靈魂從耳墜中顯靈。
耳墜中竄出一拳迎面轟在了赤井臉上!
爆炸般力道的蒸汽重拳,摩擦出火星,霰彈槍般的火舌把赤井臉部吞噬乾淨。
轟!
氣浪將其身體整個掀翻了出去。
赤井撞碎了牆壁,像一顆流彈般飛出數米遠,裹着碎石水泥硬砸在地面上,一地狼藉。
砂羽抬起頭,見到的是身穿白色醫生大褂的他站在自己身前。
「馬先生,做到了啊。」
「哼」
這時,她另一個耳墜里伸出了一把水銀手杖,然後穿着黑色休閒西裝的李諾從耳墜里擠了出來。
「抱歉。」李諾回過頭尷尬的笑了一聲:「沒嚇到吧?」
「你是」砂羽愣住,摸了摸耳墜:「怎麼回事」
另一邊突然出現一道傳送門,筆直的長腿從裏面邁出。
茶白拉住李諾的胳膊,借力把自己拽出來,然後回頭看向砂羽。
蔚藍色的眸子再次於紅色的瞳孔對在一起。
「第二次見面了。」茶白淺笑一聲:「放心,都結束了。有我們在。」
李諾小聲吐槽:「你一個不到一歲的安慰一個未成年,實在是」
茶白:「李諾。」
李諾趕緊轉移話題,指着馬爾傑特給面子的說道:「砂羽大人,我們是馬隊的奴隸!」
馬爾傑:「既然這樣,讓你吃屎你吃嗎?」
李諾笑了,隨口一說:「看是誰拉的了。」
茶白聽到的瞬間,腦中立即想浮現出一個畫面。
她猛的甩頭:「李諾,別鬧了這個太過分了。」
李諾瞪着死魚眼,一張床上睡不出兩個腦袋,所以茶白能想到了,他也能想到。
「你該不會是想到了」
他本是想說,那個你不會,永遠都不會,最好永遠都別會,但怕立flag,終是沒說出口。
誰知馬爾傑冷哼一聲:「我就敢!」
「我的特莉絲之主啊」茶白沉了一口氣,活動肩膀:「總之別鬧了。」
砂羽覺得很奇怪,她這人一直生活在陰暗的氛圍里,沒有良好的自我調節能力,所以沒意識到這種奇怪應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
簡單來說,這仨玩意兒湊齊時,畫風突變。
此時,三人看向前面。
赤井從地上爬起,半邊臉被剛才的那一拳轟的血肉模糊。
李諾單手提杖,【埃米爾的面具】掃過赤井。
【赤井龍也:lv42】
【力量:79】
【反應:100】
【靈力:55】
【體質:166】
【洞察:155】
【醫療:100】
【註:心臟有特殊調和設備,屏蔽所有事物的探知信號,該數據只能保留1分鐘】
不強。
但是他們的目光實際上鎖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他站在赤井身後不遠處的暗角。
是個梳着背頭,一身黑衣,身材修長的男人。
酷似從《幽游白書》片場裏跑出來的「仙水」。
而面具探測出他的數據,只能說嚇人。
【高倉健:lv70】
【力量:199】
【反應:289】
【靈力:191】
【體質:242】
【洞察:293】
【醫療:180】
李諾特別想吐槽這傢伙的名字不過沒機會吐槽。
當視線對在一起的那一瞬間。
【已發現「終焉迴廊」懲罰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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