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五重怨14兩幅面孔(1 / 1)
測試廣告1方仲崎十年寒窗, 從未想到自己最後一篇文賦,是用來寫與杜玉薇的和離書,和離書不過百多字, 他一筆一划寫來,亦將與杜玉薇這七年的知許憶了一遍,越憶,他心底愧疚更重,一時淚如泉湧, 待寫下最後一字, 再按下手印, 方仲崎脫力一般的抱住了腦袋。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勞煩人將此書交給玉薇……」
方仲崎雙手捂住臉, 低低的嗚咽從他指縫中傳來, 宋懷瑾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看了一眼和離書, 見並無異樣, 便門交給戚潯,「你去看看,安撫安撫杜玉薇,眼下案子未定, 莫讓她鬧『亂』子來。」
說至此,宋懷瑾想到伯府的僕從還在, 便周蔚道「去給秋霜幾個寫一份證詞, 畫押之後便可走人了。」
戚潯便拿着和離書和周蔚一道了地牢, 剛轉過拐角,便見杜玉薇和杜玉蘿站在面,杜玉薇焦急的看向地牢的放下,杜玉蘿在旁陪同。
看到戚潯, 杜玉薇退開差役的攔阻朝她來,「戚姑娘,仲崎當真被抓住了?」
戚潯點頭,又將手中和離書交給杜玉薇,「他無顏見你,這是交給你的和離書,你看看。」
杜玉薇呆住,怔怔接過,見然是和離書,她立刻淚盈於睫,「為什麼,為什麼到了此刻他要寫和離書?」
眼看着杜玉薇顫顫巍巍要將和離書扯爛,杜玉蘿連忙將和離書拿了過去,口中道「他這是良心發了,姐姐,你難道還看不明白?就是他謀害了余月芙,他如今是殺人犯,你為還想着保他?」
杜玉薇唇角緊抿,「我能見他一面嗎?」
戚潯搖頭,「不能,他已認罪了,只不過還有諸多細節要審,事到如今,你還是莫要再妨礙衙門辦差,否則衙門能真將你當做幫凶論處。」
杜玉蘿攬住杜玉薇,忙道「我姐姐來只是問問情況,並非要替方仲崎做證,案子衙門查來是如,便是如,我姐姐不會妨礙家了。」
杜玉薇紅着眼睛道「他不見我?只給了我一紙和離書?」
「不錯,他說他沒臉見你。」
杜玉薇眼淚滾了下來,搖着頭更咽道「事到如今,他為還做此想?我若是怨恨他,又怎會幫他逃走,只可惜……」
杜玉蘿看的無奈,「姐姐,你莫要執『迷』不悟了,有了這和離書,明日便去衙門走一遭,以後你是你,他是他,他們方家再也與你無關了。」
杜玉薇面『露』不忍,還要再說,周蔚道「你們府上幾個奴婢還在這裏,眼下去給他們錄一份證詞,之後他們便能與你們走了。」
杜玉薇只好道「那我去見見她們可好?」
周蔚道「證詞寫完自然能見到了。」
杜玉蘿拉着杜玉薇,「姐姐,我們去面,莫要妨礙衙門辦差,待會兒等着秋霜他們一起府。」
杜玉薇失了魂兒一般被杜玉蘿拉走,周蔚去給秋霜幾人寫證詞,戚潯便將二人請到班房落座,給二人倒了一杯粗茶,戚潯道「案情已明,和離書也在此,姑娘還是想想往後如過活,方彤才三歲,姑娘多想着她些。」
看杜玉薇的模樣,戚潯只擔心她會失了生念,待聽到方彤的名字,杜玉薇眼瞳才動了動,「彤兒……彤兒以後,就沒有父親了……」
她說着又忍不住嗚咽的哭,杜玉蘿看的氣惱,「沒有父親又如?姐姐怎如此狹隘,從前那許多年,父親雖將杜家名看的最重,可也讓我們讀書識字,比一般人家的女兒多學了許多道,你那些學識,學到狗肚子裏去了不成?」
「方仲崎方仲崎,他從前瞧着是端方,可他背叛了你,又謀害人『性』命,如今侯府還不知,侯府知道他逃脫不了一個死罪,你離了他難道不能活了不成?」
杜玉薇低頭垂淚,似還無法接受,杜玉蘿道「下堂『婦』又如?彤兒縱然沒了父親,可她會有天底下最好的母親和姨母,姐姐你正是要振作起來,告訴她天下女子並非離了男人就不能活,你這般哭哭啼啼以淚洗面,我們看着鬱悶,更況彤兒?」
杜玉薇被杜玉蘿指責的更抬不起頭來,「我知道這些道,可我……」
杜玉蘿懶得與她說,轉戚潯道「幸衙門將人捉住,否則我姐姐還抱有不知多少幻想,還等着方仲崎逃走之後再來呢,從前我以為男女痴情必定感人肺腑,可今日才知道,遇見我姐姐這樣不爭氣的只會叫人惱怒!」
戚潯安撫道「二小姐莫要生氣,小姐也有她的難處,數年的感情,不能朝夕之間便拋卻,再過些日子或許就好了。」
杜玉蘿嘆了一,「她發方仲崎有二心已不少時日了,當初想和離之時,也是十生氣的,後來卻是活去了,反難以拋卻,若是當初我父親答應便好了。」
她說完撫了撫杜玉薇背脊,「如今雖然鬧得不成樣子,還死了人,只是幸好我姐姐還是好好的,方仲崎忘恩負義,那余月芙也是……不要臉面,她二人有此結局也實在活該。」
說起余月芙,杜玉蘿吞了蒼蠅一般難受,「你是不知余月芙多會裝模作樣,怪道去歲夏天之後,她與我們的關係越發親厚,常來我們府上玩,原來卻是抱着那般歹毒的心思,我知道她多有爭強好勝之心,當時她面上不顯,心底只怕得意地很。」
戚潯想到了蔣菡的話,說余月芙自己沒有的,便喜歡搶別人的,戚潯無法解余月芙怎會有如此心思,可這一樁樁一件件論起來,卻又的確是如此。
沒多時,秋霜幾人的證詞寫完,周蔚帶着他們到了班房,秋霜和夏風走進來,看到杜玉薇,眼眶立刻紅了。
秋霜看了一眼戚潯,低道「不住小姐,奴婢替您不值,奴婢說了……」
杜玉薇搖頭,拉住她二人的手,「我知道你們如想的。」
杜玉蘿卻讚揚道「你們做得很好,方仲崎如今已被捉拿住,也認了罪,這是他寫的和離書,當初姐姐要與他和離,他死活不願意,如今好歹良心發,自己知道和離才姐姐最好,明日我們就去衙門將這和離書過堂!」
秋霜和夏風眼底微亮,似乎也在等這一天,戚潯看在眼底,只道旁觀者清,這兩個奴婢比杜玉薇看的清楚,「時辰不早了,你們可以走了,杜姑娘其實應該寫一份證供,不過不必着急,明日衙門會派人去你們府上。」
此時已到了後半夜,再耽誤下去,天要亮了,杜玉薇欲言又止,磨蹭着不走,杜玉蘿一令下,和夏風拉着她了衙門,戚潯和周蔚送到門口,有些唏噓。
周蔚道「杜姑娘也太過痴情。」
戚潯也搖頭,「難道成婚之後,女孩子會變傻嗎?」
周蔚嘆氣,「多半是捨不得,且和離之後,杜姑娘也再難找夫家,這輩子是要孤老了。」
戚潯歪了歪腦袋,「這不好嗎?」
周蔚茫然的看着她,「好在處?」
戚潯道「杜姑娘身好,生在錦繡堆里,以後這些年,依舊錦衣玉食,上不用侍奉婆,下有乖巧女兒,還不用擔心自己的夫君拈花惹草,簡直沒有煩惱了。」
周蔚抓了抓腦袋,「你說的,好像有些道……不過,她沒有夫君了啊。」
戚潯哼了一,「方仲崎這樣的夫君有用?」
她轉身朝地牢的方向走,周蔚跟在她身後,「可是頭會生流言蜚語,只怕很多人會覺得她過的不幸。」
戚潯彎唇,「世上的事沒有十全十,她自己若能活得逍遙自在,頭的流言蜚語又算什麼?難道那些議論她的,看似家室圓滿的,就能比她更舒心?」
她隨後嘆了口氣,「不過她自己多久能走來反倒是個問題。」
周蔚也道「看樣子要難過許久,若是一蹶不振,你適才所言,便不成立了。」
戚潯唏噓,「所以呀,人要自己爭氣呀!」
二人到地牢之時,已有小吏在寫方仲崎的證詞,方仲崎縮着肩背垂着腦袋,仿佛怕見光一般,宋懷瑾問什麼他說什麼,事無巨細,全無狡辯之心。
眾人心底皆是一松,嫌犯到了這個地步,那破案便無阻礙了,此時已至寅夜時,寺全員皆是疲憊不堪,傅玦安坐輪椅之上,聽到此處,也知案子難再生變數,便抬了抬手要走。
宋懷瑾見狀送來,擔心道「王爺看,是明天早上去侯府報信?」
傅玦道「不必『操』之過急,按照你們的章程來,侯府若知道是方仲崎害了余月芙,只怕也不敢再肆作鬧。」
此前餘明堂和錢氏,只覺得余月芙是無辜被謀害,更多間的謠傳氣憤不已,可如今查明內情,謠傳皆是真的,余月芙自甘墮落,與有『婦』之夫有染,是板上釘釘,他們又怎敢再無取鬧?
宋懷瑾聽到這話放了心,「好,下官明白,時辰太晚了,您先歸府歇下,我們用兩日功夫收集罪證,後再去刑部定案。」
傅玦應下,視線看到戚潯站在牢欄目不斜視的,心底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待他離去,寺眾人也未歇下,直等到天明時,將方仲崎的供詞問完,將他收押牢之後,眾人才一起了地牢。
天邊正『露』一抹魚肚白,宋懷瑾打着哈欠道「他別的認了,卻不認是他將消息走漏去的,難道說只是個巧合不成?」
眾人也是不解,這時謝南柯道「會否是他家鋪子的僕人,早先就洞悉到了他和余月芙的私情?又或者,是別的關節了岔子?」
宋懷瑾略一定神,「還是想法子等那鋪子的僕人京,到時候再做查問。」看了眼天『色』,宋懷瑾吩咐道「所有人去睡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繼續起來幹活。」
眾人聽令了班房,戚潯見天『色』已明,乾脆自己歸家歇下,待到午時前後,才復又至衙門,此時眾人皆已起身,謝南柯和王肅被派去威遠伯府,找那『奶』娘和杜玉薇採證,戚潯本來還擔心杜玉薇或許不會配合,可一個時辰之後,謝南柯和王肅便來了。
二人拿着寫好的供詞,謝南柯道「杜玉薇病倒了,不過呢還算配合,將此前的事盡數交代了,二十五晚上,方仲崎離開之後,未曾歸府,二十六晚上,方仲崎半夜才從後門來,她覺得不勁,追問之時,方仲崎只說幫穆學良幫到很晚。」
「她知道方仲崎從前讀書有一處書齋,可她不知道方仲崎將書齋買下來了,幫穆學良她也是知道的,穆學良是方仲崎的老師,她自然不當事,可沒想到那書齋成了方仲崎和余月芙私會之所。」
「過年之前,她發方仲崎不家的次數越來越多,後來還發方仲崎身上有些古怪的痕跡,這才猜到方仲崎在面有了人,質問方仲崎,方仲崎自然不敢說是余月芙,只哄她在面養了個雛『妓』,杜玉薇氣發了,正月初幾身上便見了紅,她當時身孕已有近四月,頗傷身體,在方家養了幾日,正月還未去,便了伯府。」
「她是想和離,可威遠伯不願意,方仲崎也不遠與她開,威遠伯痛斥了方仲崎一頓,不許她再鬧,這事便暫時掩了下來,之後杜玉薇一直在方家養病。」
戚潯在旁聽着,只覺杜玉薇是真將威遠伯的話聽了進去,因三月初,她陪着戴氏去定安伯府之時,人已瞧不她傷身又傷心過,想必那時,她信了方仲崎與雛『妓』斷了關係,真心悔改,且打算死心塌地與方仲崎過日子了。
「『奶』娘的證供也齊全了。」謝南柯將供詞交給宋懷瑾,「『奶』娘說的幾個節點,和杜玉薇所言差無幾。」
宋懷瑾依次看,還未看完,頭忽然響起了爭執之,朱贇快步進來,「人,淮陽侯和夫人來了。」
宋懷瑾眉頭一皺,收好證詞迎了去,一門,便上淮陽侯夫妻慍怒的面容,錢氏衝着宋懷瑾走來,開口便問,「宋少卿,面說的是真的?!」
錢氏紅着眼睛道「是方仲崎?是威遠伯府那個女婿方仲崎?」她胸膛起伏不定,尖道「是他殺了我女兒?!」
宋懷瑾一愕,沒想到消息傳得這樣快,可想到他們去伯府多次,周圍的街坊鄰居只怕早就開始議論了,便道「眼下的罪證已齊全,的確是方仲崎殺的人,不過按照他的證供,他說是余月芙先撩撥的他。」
錢氏厲道「這怎麼可能!他一個有家室的人,芙兒怎麼會去招惹她!一定是他,是他哄騙了芙兒□□了芙兒!他在哪裏?我要去質問他!」
宋懷瑾道「按照規矩,你們在還不能見他。」
錢氏哪裏能答應,「憑什麼不讓我們見?芙兒已死了,難道任由方仲崎污衊她的清白嗎?芙兒年紀小,一定是方仲崎誘哄她!你不讓我們見,那我在就進宮去求太后娘娘!」
宋懷瑾只覺一個頭兩個,「夫人,余姑娘是什麼『性』子你們應該知道,若是她受了委屈,又怎會不叫你們知道?且如今從其他人證的證詞來看,余姑娘不是你們想像之中的那般單純。」
錢氏仍不願意,「方仲崎殺了我女兒,無路如,你們應該讓我見他一面,我要問問他到底是怎麼事,我要聽他親口說——」
宋懷瑾心知今日無法善了,且錢氏說入宮求太后,便能真的入宮求太后,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便應了,待將他們夫妻帶去地牢,只看到方仲崎背靠牆壁崎縮在牢房角落,髮髻早已散開,墨發胡『亂』撲了滿臉。
錢氏一把握住牢欄,尖道「方仲崎!是你殺了芙兒,是你誘騙了他!她才十八歲,你為要害她至此?!」
錢氏既是憤怒又是悲痛,雙眸赤紅,滿臉淚珠,方仲崎被吼得抬起頭來,『迷』愣了片刻才忍住來者是誰,他唇角緊緊抿住,並不打算與錢氏說話。
錢氏如能解氣,繼續喝罵道「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牲,芙兒好端端的,馬上就可以嫁入國府了,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害她,你明明有妻女,為什麼要來糟蹋她,你還殺了她,她還是個什麼不懂的孩子……」
錢氏言辭銳利,方仲崎似被激怒,他的不甘悔痛亦找到了發泄之地,他森森的看着錢氏,「你應該問問你的乖女兒,為什麼我有妻女,她卻還要來招惹我,如沒有她,我又至於走到今日這個地步,我被她害的家破人亡,我……」
他語嘶啞,想到自己如今境地,只覺悔不當初,他不知想到什麼,又抬眸看着錢氏,「她是你們來的,她說過,是你她喜歡什麼就要去爭奪,喜歡什麼就要牢牢握在自己手裏,她嫉妒玉薇,嫉妒玉薇有個好夫君,所以才不顧廉恥來撩撥我,我……我終究只是個凡人,我未得住……」
「我不想殺她的,我告訴她,她還有好年華,是我有負於她,我可以做別的補償,只要她和我就此了斷,她與誰共度餘生好,可她,可她非要『逼』我……」
方仲崎說着語又更咽起來,錢氏卻聽得一怔,一旁餘明堂本也想喝罵方仲崎,可聽到他的話,恍惚想起余月芙看他與錢氏吵架打砸之時的模樣,他心底滋味陳雜,看着錢氏又撲到牢欄上喝罵,只得將她攬住勸告。
錢氏淒道「你給我等着,你以為你會有好下場嗎?!你害了我的芙兒,我讓你不得好死!」
方仲崎肩膀瑟縮一下,可他仿佛知道自己勢已去,此並不意,亦無祈求,錢氏狠狠地看了方仲崎兩眼,轉身便朝走。
宋懷瑾和其他人面面覷,心道錢氏多半要干涉此案判決。
錢氏和餘明堂離開的很快,宋懷瑾嘆了口氣,「我們也是盡力為了,他們要如,也管不了了,按照章程結案送去刑部和御史台審定吧。」
寺眾人忙碌起來,用了兩日,才將案子小小的認證物證找了個齊全,送去刑部和御史台審定,又過五日,案子判決來了。
因方仲崎為五品禮部員郎,又是通『奸』殺人的不倫之罪,再加上案子鬧到了太后跟前,因此一律從嚴從速查辦,方仲崎被判斬刑,行刑之日定在四月二十三,那日,正是余月芙的四七之日,她的遺體被接侯府,一直未曾殯,按照餘明堂夫妻之意,正是打算停靈七七四十九天,待方仲崎行刑,為余月芙報了仇之後,再將其下葬。
這案子引得流言四起,半月來,皆是京城坊間熱議的話頭,寺除了統總諸多證物之,宋懷瑾派人去方家綢緞鋪子四五次,皆是未等到那幾個離京的小廝歸來,眼看着方仲崎行刑之日要到了,他只好將存疑的證詞送去刑部。
這日四月二十二,其他人沐休,唯獨戚潯在衙門應卯,宋懷瑾便點了她同往刑部去,二人到了衙門,傅玦不在,宋懷瑾便去見刑部尚書鄭懷興,鄭懷興年事已高,自傅玦到了刑部,自是將傅玦供着一般,刑案事由交給傅玦,自己管些閒雜事務,如魏謙那般,需要他們之時,方才來『露』個臉。
宋懷瑾與鄭懷興在後堂說話,戚潯便等在頭,正在這時,她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竟然是杜玉薇和杜玉蘿姐妹,在僕從們的陪同下到了刑部。
戚潯不由上前問候,杜玉蘿見是她,也頗為和善道「戚姑娘怎麼在此?」
戚潯指了指後堂,「陪人來送些卷宗。」
杜玉薇看着略有病容,神情也有些倦怠,由秋霜和夏風扶着,她着戚潯點了點頭,便進了衙門偏堂,有兩個小吏接待她們,杜玉蘿未跟上,只和戚潯說話。
「姐姐是來見方仲崎最後一面的。」杜玉蘿嘆了口氣,「方仲崎關在刑部牢,她來蓋個文書,這一面之後,明日便不去送行了。」
明日便是方仲崎的行刑之日,戚潯看向杜玉薇的方向,見她唇角牽着一抹淺與小吏們說話,人溫柔和氣,似乎已從陰霾中走了來。
她收目光,「小姐看着精神還好。」
杜玉蘿道「總要撐下去的,她是當局者『迷』,可如今事情已過了這般久,她漸漸也看清楚了幾,今日見方仲崎一面,便是最後的情了。哦了,她已與方仲崎和離了,也從方家搬來了,方家兩位老人有人照看,也不愁養老,只是方仲崎的事,還是他們打擊頗。」
戚潯點頭,「一切順利,那就再好不過了。」
杜玉蘿道「姐姐是個不擔事的,幸幾個侍婢爭氣,夏風和秋霜厲害,尤其秋霜,自小便是個強悍拿的定主意的『性』子,深得姐姐看重,此番方家,那方夫人還頗多怨怪,說姐姐無情無義,秋霜不管那許多,拿了姐姐的嫁妝單子便走,剩下和方仲崎一併用過的東西,乾脆棄了,幾日功夫,便割斷的妥妥噹噹。」
戚潯只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二小姐說秋霜最為厲害?」
杜玉蘿點頭,「是呀,她們幾個是跟着姐姐一起長的,秋霜算是她們當中領頭的。」
暖陽高照,戚潯背脊上卻漫起一層寒意,她怎會忘記秋霜在寺堂之上的驚惶模樣,宋懷瑾正是以為她怯弱,才提審了她,也是她,將方仲崎三月二十五夜裏的行蹤道來,杜玉薇再如幫方仲崎逃走,告知他們方仲崎下落的,卻是方彤的『奶』娘。
「二小姐,我們好了。」
戚潯正神,忽然,一道熟悉的音在戚潯身後響了起來,她轉過身來,立刻上秋霜意淺淡的目光,她定定地看着戚潯,神情和煦,卻令戚潯手臂上寒『毛』直豎。
一旁杜玉蘿道「正給戚姑娘說你得力呢,辦好了,那咱們便往牢去吧,戚姑娘,那我們走了……」
戚潯下意識的點頭應,目光仍落在秋霜臉上,杜玉蘿毫無所覺的當先走衙門上馬車,遠處杜玉薇被夏風扶着,步伐柔弱的從偏堂中來。
秋霜似不着急,依舊看着戚潯,仿佛在等她開口,戚潯喉頭髮緊,「你在寺的時候,可不是這般神情。」
秋霜這時意倏地散去,唇角下沉,眉尖緊蹙,眼底淚意涌,弱弱氣問「戚仵作說的,是我這樣的表情嗎?」
戚潯本能的後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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