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意外之訊(1 / 1)
津砂郡某地,密林深處,女修跌落坐在地,面色慘澹,口角溢血,周身氣息混亂,已是受傷不輕。
女修對面,元清面無悲喜,負手而立;斷水劍就停在其頭頂三寸,劍意森森,直透腦宮。
「爾等何人?風月、鏡天兩宗交戰是真是假?說。」元清淡淡道。
話音落地,女修心頭微松,不過面上卻秀眉輕蹙,手掩心口,作那楚楚可憐狀。
「公子好俊的劍術!方才真是要嚇死奴家了!」深吸一口氣,其故作嬌嗔道,然而話音未落,卻聽一聲嗡鳴,斷水劍銀芒一閃,鋒銳劍意貫腦而過,幾欲將其神魂撕裂。
「啊!」女修不禁慘叫出口,人亦跪伏癱倒,其聲悽厲悲慘,痛苦萬分。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啊!都是那吳邪!是那個魔頭他逼我的!奴家本是望台郡一俗家民女,是他把我擄走,逼我修行,也是他對你起了惡念!奴家是被逼無奈之下才出手的!求公子饒命啊!」女修掙扎着起身,連連哀求道。
只是,一通哭求,落在元清眼中卻未能激起半點波瀾;少年念起而劍動,化作銀光一閃,斬下一顆大好頭顱。
隨後,指尖輕捻,一枚小火球飄飄然落向女修屍身;繼而火起,須臾便盡;滿地青灰隨風飄散,留下一隻儲物袋和一顆暗紅圓珠。
元清抬手招來兩物,神念掃過,發現這圓珠不過是世俗火器,而那儲物袋中,更是除了些女子衣物外便再無他物。
不過這也在其意料之內,畢竟先前一番追逐,女修便自爆了數件法器用以拖延時間。
此外,逃遁伊始,其就發了數道傳音符求援,元清也是因此劍出無情。
隨手將之收起,元清看了看天邊,略一思量,便起劍遁,落於百十丈外一處隱秘之所。
而後靈光連閃,陣器紛飛,一黃一灰兩層光膜次第閃現,旋即而隱,卻是其一口氣佈下了磐石、靈隱兩座陣法。
接着法訣變換,少年身形漸淡,宛如虛影;一身氣息混同草木,不差分毫,正是隱身法與萬化訣。
事關鏡天宗與傳送之法,元清還是決定冒險探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約莫半個時辰後,數道人影現身林間,週遊一圈後落在女修殞命處,卻是七男一女,其中女子與一六旬老者,以及一三旬男子有築基修為,余者皆為練氣小輩。
女子看了看地上焦痕,眉頭微皺,道:「方園一里,就這麼一處焦痕,莫非......」
「應當是了,」那三旬男子上前兩步,仔細探查後說道:「此處並沒有什麼交手跡象,這焦痕也不像是法術餘波所致,看來彩蓮多半也凶多吉少了。」
「嘶!」女子眉頭更緊,半是詢問半是自語道:「採蓮和吳邪怎麼說也是後期修士,短短半日,接連殞命,難道是遇到了結丹高人?還是說鏡天宗的人追來了?」
言罷眉頭微皺,扭頭看向那六旬老者,問道:「老大,還找嗎?」
老者環顧四周,思量片刻後沉聲說道:「不找了,速速回去!做完這一票我們就走,莫要再節外生枝!」
女子點點頭,以示了解,忽然念頭一轉,又追問道:「老大,那女的真是鏡天宗金丹長老嗎?」
老者掃了其一眼,低聲回道:「就算不是鏡天宗長老,一個金丹修士也足夠我們賺得盆滿缽滿了。」
說完便祭起飛劍,率先離去;其餘人自是急忙跟上,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天邊。
也在這時,一道虛影騰空而起,疾追而去,正是少年意動,決定跟上去再看看。
「鏡天長老,結丹修士......」
數個時辰後,沙海深處。
人影落地,元清依舊拿着隱身法,藏在一座低矮沙丘之後。
前方不遠處,青、藍兩色靈光閃耀,結而化幕,卻是兩座不知名法陣。
法陣之內,依稀可見一藍衣女子,正閉目端坐;女子周圍,似有一層翠華相護;而在光幕之外,十數人手拿法訣分列四方,嚴陣以待。
「築基四人,練氣十二,倒可一試,就是不知那陣中女子究竟何人,是否真是鏡天宗金丹長老。」收回神念,元清心中暗道。
正思量間,忽然一個虛弱女聲在耳邊響起:「道友可是上清門人?我乃鏡天宗執事長老,一時不慎,遭奸人所害,身受重傷,囚困於此。還請道友念及仙門同脈之誼,出手相助!脫困之後,必有重謝!」
話音入耳,元清先是一驚,思量片刻而有定計。
下一刻,只見燦燦劍光憑空現,合作十丈銀光劍影,橫掃而過!
一眾鍊氣小輩登時死亡大半,只有三人,依託法陣光幕,得以倖免。
四名築基修士猝不及防之下亦有傷損,其中三人各施手段,或避或擋,也算安然無恙;一人重傷倒地,沒了再戰之力。
正是那女修。
四人之中,此女修為最低,只有初級境界,劍影來襲時只來得及祭起一面青銅古盾擋在身前。
結果一劍之下,盾牌崩散如流沙,人也橫飛數十丈,口吐鮮血,面如金紙。
「熒妹!」那三旬男子驚呼一聲,就要前去相救,只是不待其動作,劍光又現,卻是元清主動撤去隱身法,揮劍平掃。
頓時,洶湧劍風噴薄而出,裹挾着鋒銳劍氣,向着眾人狠狠碾去。
三名練氣小輩毫無招架之力,無聲無息間便消亡在了風中。
而男子無奈之下,只得祭起一枚黑玉吊墜,化作黑光護罩,停在原地;另外兩人,一者足尖輕點,人影連閃,出了劍風範圍,卻是一絡腮大漢;一者掐訣,聚沙成牆,立於身前,正是那老者。
然而劍風尚未停,又聞清鳴起,少年以身合劍,化作晶瑩巨劍,通體銀芒流轉,周身光焰繚繞,正是身劍合一之術。
巨劍倏忽掠過百餘丈距離,來至老者頭頂,一斬而下!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三人之中,唯有老者達到了後期境界,是以元清決定,先除此人。
老者自是一驚,不過其反應也不慢,手掌一翻丟出一杆黃銅長槍,隨後又重重一踩沙牆,人便如離弦之箭,倒飛了出去。
下一刻,只聽得一聲脆響,長槍未及劍體便遭劍氣兩分;巨劍順勢一轉方向,剎那間又追至老者近前。
此時恰好劍風消散,老者周身也亮起了數層光膜,還有一面水藍圓盾護在最外。
只是劍光之下,這諸般手段在就宛如紙糊般一觸即潰,老者一聲慘叫,化為血雨碎肉,落了一地。
巨劍余勢不停,方向再轉,向那絡腮大漢斬去。
那絡腮漢子見老者一個照面便命喪黃泉,本就驚懼交加,此刻看到巨劍又來,哪還敢硬接,當即重重一踏,腳上靈光連閃,人如鬼魅,轉眼便至百丈外,比之劍遁似乎還要略快一線。
與此同時,那三旬男子也祭出一塊黃玉,撐起濛濛黃芒,毫不猶豫便鑽入沙地,消失不見,對其「熒妹」卻是看都未再看一眼。
眼看二人沒了蹤跡,元清也解了身劍合一之術,沒有再追。
除惡務盡之理其自然清楚,只是若想短時間斬殺那二人,勢必要用劍氣雷音之術。
然而此術消耗,非同一般,眼下法陣未破,陣中之人敵友不明,冒然使出,實屬不妥。
收起老者儲物袋,元清足尖輕點,幾個起落來到女修身前。
「道友,啊不,前輩饒命!」女修掙扎着哀求道:「求前輩放過熒兒一條命,熒兒願簽定神魂血契,為奴為婢,絕無二心!」
「神魂血契?這是什麼?」元清暗自想着,突然那虛弱女聲又在耳邊響起:
「道友且慢,可否先將陣法破去?至於這小輩,待我審問過後,是生是死,全憑道友一念而決。」
聞聲如此,元清略感驚訝,沉思片刻後攝來女修儲物袋,隨後又彈出一團銀色光點,沒入其體內。
「莫要輕動。」元清淡淡說道,隨後便足尖一點,向法陣飄去。
女子自是應聲稱是,心頭也為之一松;殊不知這心弦一松,傷情反重,一口淤血再也壓制不住,噴了出來,繼而兩眼一黑,就此昏了過去。
另一邊,少年已至陣前,其自是感知到了女修昏迷,不過也未在意,仍是放出神念搜尋陣器所在。
幾劍過後,陣器盡毀,光幕消散,女子露出真容,卻是二八年紀,玲瓏身材,一張鵝蛋臉慘澹似金紙,一襲碧藍衣裙血跡斑斑。
片刻之後,女子醒來,而元清早已退至十數丈外。
收起護身法罩,女子起身,衝着少年鄭重一禮,道:「多謝道友相救,在下......」
言詞未半,一口鮮紅噴薄而出,女子身如弱柳,搖搖墜地,沒了知覺。
「這......」元清急忙上前,探查過後發現,此女傷勢之重,遠比尋常,一身氣脈若有似無,幾乎已是彌留之際。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少年喃喃說道,接着也不管許多,將隨身所帶清霖散、肌玉丹等藥用靈力裹着,強行送了下去。
待到藥力稍稍化開,其大袖一擺放出飛舟,托起二女,破空離去。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