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白骨夫人(1 / 1)
第366章 白骨夫人
當初白骨觀主,奪了夜叉門主的舍利假丹,便藏進了山中閉關修行。
後來許道在吳都城中加以挑撥,使得盪妖堂派遣道人前去試探了幾番,但是都無功而返,反倒折損的人馬。
雖然近來幾年,白骨觀沒有什麼大的動靜,名聲一直不顯,讓許道都詫異。但是他可不會忘了,自己是從白骨山中走出來的。
想起白骨觀主,許道立刻就想起了「驅狼吞虎」、「禍水東引」這兩招,雖說並不能保證這計劃能成功,但是他們眼下也別無他法。
於是他當即就將自己的想法和其他人說了。
「白骨觀主是何方貨色?怎的都沒有聽說過。」
莊不凡等人聽見白骨觀主四個字,微微有些發怔,並不知對方是哪個犄角旮旯的人物,而等聽到對方很可能已經結丹,眼中立刻就都流露出凝重之色。
「除道宮之外,吳國竟然還有這等人物?」
「這西南地界,居然還有這等厲害傢伙!我等孤陋寡聞了。」
許道對他們的反應也不以為意,西南偏遠,消息閉塞,且不知道為何,朝廷和道宮方面總是有意無意的在忽略西南地界,同船的幾人不知道也並不稀奇。
等了解清楚許道的想法,還沒等他加以勸說,莊不凡不假思索的說:「既然如此,我等還等着做什麼,道友趕快指路,先跑過去拜拜山門!」
其他人也是紛紛點頭:「可。」、「我覺得可行!」
於是許道也不再囉嗦,他望着天空辨認方位,立刻就尋見了西南方向,然後指着呼到:「往這邊走!」
嗡!
本來像沒頭蒼蠅亂飛的樓船,立刻將身子打轉,然後猛的往西南方向竄去。而追在其身後的血光妖魔,也是傳出陣陣嘶吼,死死的追在後頭。
接下來又是一連數日,許道他們都在和血光妖魔拉扯,雖然並未落敗,但依舊沒法斬殺掉對方。
好在隨着越發接近西南地界,一路上所經過的村鎮人口越少,血光妖魔難以再食人吞魂,增長氣力,也讓許道他們的壓力減少了不少。
再加上有許道指引,他們也避開了可能會有散修聚攏的地方,沒有碰上其他的敵人。只是如此一來,他們碰上其他道宮道士的幾率也變小了。
這些時日。
許道幾人輪流驅動樓船,休息的人則是急忙恢復法力。多日下來,六個人全都很是疲憊,特別是對於沒有肉身的莊不凡來說,其魂魄的壓力更大。
好在情況並沒有變差,在他們疲憊的同時,追殺他們的血色妖魔也是愈加低靡。
那妖魔目中的瘋狂依舊,身上粘稠的紅光卻是散亂起來,且形體比之前幾日時,要小了不少。
他們雙方的爭鬥,在離開凡人城池的那時起,就已經變成了一場互相消磨的持久戰,只看哪一方最後支撐不了,或是有意外出現,讓勝負立刻出現偏向。
但這場爭鬥,雖然表面上是妖魔在追殺許道他們,可實際上卻也是許道等人在消磨、誘殺對方。
其中對他們來說最有利的一點,便是妖魔依舊不知進退、神智癲狂,一直都沒有恢復清醒。
這點也總是許道他們感到詫異,樓船上不時便有人調侃:「一連這麼多天的功夫,這傢伙還是像頭畜生一樣,死咬不放,莫不是那外界的金丹道師,附體的念頭出了岔子?」
還有人說:「可能並非是手段出了岔子,而是對方生性如此,暴躁易怒。」
許道對於這點,卻有不同於其他人的見解。他更多的是懷疑那頭附體的金丹念頭入了魔,一如道人他突破築基時,被諸多魔念雜念所困擾,喪失神志一般。
畢竟這妖魔竟喜以生人為食物,餐魂食魄的,時不時入個魔的話,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不管怎樣,恰是因為妖魔癲狂,並無多少理智可言,其一旦跟着跑到了白骨觀主那裏,許道他們的困境很可能會得到解圍。
到時候,即便白骨觀主覺得不對勁,想要和對方聯手對付許道幾人,妖魔估計也不會答應,而是會將其同樣視作敵人。
畢竟白骨觀主活了幾百年,乃是土生土長的吳國道人,又不是外界的西海道人,應是並無手段和對方溝通。
終於,在離開凡人城池的第四日傍晚。
樓船一路跨山越嶺,渡河過江,來到了一座陰森山脈的附近。
此山脈寬廣的很,林木蒼黑,中有瘴氣密佈,山巔上不時還可見白雪縈繞,足有幾千丈高。
有道士在瞧見此山之後,立刻在船上說到:「前方又有一山脈出現,山巔添白,黑壓壓不知幾百上千里,頗是有些氣象。」
而原本正在打坐歇息的許道,一聽見這話,突地就睜開了眼睛。他霍然起身,身形閃爍,來到了船首,其眺望着在眾人眼中的這方山脈,眼中露出感慨之色。
此山脈,便是白骨觀所在的山脈——白骨山了。
話說自從離開白骨山之後,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返回白骨山尋求幫助了。只是不知道山中的白骨觀主近況如何,是否還肯認他這個弟子?
沒有想太多,許道在其他人期待的目光中,立刻點頭說道:「諸位道友,前方便是白骨山,乃是白骨觀主的道場,我等速速前去拜山。」
莊不凡等人見已經到達目的地,臉上紛紛露出喜色,稽首呼道:「大善!」
「這地方可不好尋,真是費了老鼻子功夫。」
於是樓船略微調整方向,船首壓低,徑直就往那白皚皚的山頂撲過去。
轟!陰魂不散的血色妖魔也跟在他們的身後,其身上紅光閃現,顯得樓船好似拉着一股晚霞般,煞是神奇。
不消半盞茶的功夫,樓船便落在了白骨山脈之中。
他們並未直接飛臨白骨觀的上空,而是蹭着林木,低空飛行,按許道的記憶,自下而上的往白骨觀所在的山頭飛去。
等見到一片白茫茫的迷霧後,樓船才驟然躍起,在迷霧外邊打轉,並有聲色從當中傳出:「敢問白骨觀主何在?可否出山一敘!」
此是莊不凡幾人動用法術,大聲開口呼喊,拜起了山頭。因為曾經和白骨觀主有些嫌隙,許道便並未做聲,反而收斂氣息,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但幾聲呼喊過後,迷霧籠罩的白骨觀卻並無半點動靜,只是霧氣之外有些鳥獸被驚起。
船上的眾人有些詫異,但喊話的間隙,那緊咬他們不放的妖魔又追了上來,於是眾人只能連忙驅動樓船,先飛離白骨觀。
好在白骨山脈龐大,他們只需要在白骨山脈的周遭繞個圈子,便可繼續溜着血色妖魔,重返白骨觀。
等再次繞飛到白骨觀附近時,樓船上的眾人又換了喊話的方式,自敘門庭到:「某等道宮中人,見過白骨觀主,有要事相商!」
並詐唬到:「奉道師法令,今有要事和白骨觀主相商,還請觀主出山一見!」
但讓眾人有些失望的是,山中除了有走獸飛鳥的叫聲之外,再無半點動靜,便是許道也微皺眉頭起來。
其餘人紛紛望向許道和莊不凡,示意兩者快點拿定主意。
其中莊不凡倒也不慌,他一邊讓樓船在白骨山脈附近繼續繞圈子,另一邊用神識傳音給許道,問:「道友,那白骨觀主是否去其他地方了?」
許道皺着眉頭,他也懷疑白骨觀主可能不在山中,但是附近除了江州和舍山之外,便再無其他修行地界,且前者屬於朝廷的勢力範圍,後者已經殘破。
白骨觀主真要是外出,許道也拿不準對方會去哪。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可能,那廝煉化舍利假丹不成,已經坐化在了白骨山中。
心中閃過念頭,許道面上輕笑起來,他直接開口:「既然敲門不應,我等直接撞門便是,不就能知道內里的主人在不在?」
許道朝莊不凡拱手:「道兄,請直接驅船入此迷霧。其內雖有大陣,但陣法偏向防護,並無多少殺機。」
「好!」莊不凡聽見,一口就應下:「就聽道友的。」
其他的四個道士自然也都沒有反對,且躍躍欲試的。
畢竟他們僅僅表面上是來拜山,但實際上卻是前來禍水東引,而且道宮中人歷來蠻橫,敲門不應的話,破門而入的事情實在屢見不鮮。
無需他人提醒。
錚!滋!幾聲劍鳴聲、雷霆聲響起,許道等人便齊齊的運轉法力,時刻準備和山中的人動手。
等樓船第三次經過白骨觀大陣時,船首正對滾滾白霧,猛撲而下,悍然就往其中插去!
轟!
氣浪翻滾、靈光湧現,濃濃的白霧立刻就分作兩道,往內里不斷的退卻,露出了陰冷潮濕的場景。
其間許道分心看着霧中的場景,發現內里並無陰鴉亂飛,也無幽魂行走,一副白骨觀中無人已久的樣子。
他心中暗道:「觀中至今還未重開山門麼?」
當樓船深入近千步之後,滾滾白霧終究是凝實起來,形成了一方屏障,企圖阻擋樓船的插進。
嗡嗡!一方霧氣組成的大陣,洶湧着在山脈中升起,眨眼間就籠罩整個山頭。
許道等人在半空中望過去,發現其形成了一顆骷髏頭的樣子,陰氣森森,十分詭異。
見到這方大陣,許道心中不驚反喜。有此大陣,便代表白骨觀並非徹底荒廢,白骨觀主很可能還在山中閉關。
其他人也是明白這個道理,他們得見此方白骨大陣,心中紛紛閃過念頭:「好一方陣法!這裏靈氣非凡,應是有條不俗的靈脈在,許道友所言應是不虛!」
「好一塊寶地!那叫白骨的傢伙,運道不錯!」
接下來,眾人齊齊大呼:「我等已至,恭請白骨觀主出山!」
轟轟!
大呼的同時,樓船也是往白骨大陣硬碰硬的撞過去,對方不開門,擠進去便是。只可惜的是,白骨大陣堅韌,眾人一時也撞不開。
且骷髏頭式的陣法渾圓,上下並無薄弱點,他們一時半會兒也尋不見漏洞。
如此模樣,有可能是山中的白骨觀主瞧見不對勁,並不想和許道幾人見面,索性就一聲不吭,裝死充楞。
莊不凡等人發問:「許道友,可有法子將那觀主直接叫出來,省得我們消磨樓船靈力,那妖魔還在船後頭追着呢」
瞧見這一幕,許道不得已的,他踏步出來,也大聲呼喊到:「恭請觀主出山」
其也自爆身份:「逆徒許道,重回白骨觀,還請觀主出面一見!」
「請觀主出面一見!」
許道大呼數聲,聲色震耳,迴蕩在整個山頭附近。但是等到他的話聲停止,大陣依舊緊閉,山中也沒有動靜。
眾人失望,對視幾眼,一時商量起要不要強行破了此陣,要麼逼迫對方出來,要麼藉助山中的陣法,抵禦身後妖魔。
嘎嘎嘎!
突地,骷髏頭形狀的白骨大陣轟轟然作響,牙關上下晃動,目中似乎鬼火燃起,冷冷的注視向許道他們。
並有一陣輕笑聲響起來,其聲音重重迭迭,自四面八方而來,莫知具體來向。
「有動靜!」樓船上的眾人瞧見這個動靜,紛紛面色喜悅,再度呼喊到:
「白骨觀主,我等是洱海道宮中人,今日有要事尋求觀主相助,萬不要推辭了。」
而許道在聽見山中傳來的輕笑聲後,卻是先喜後驚,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皆因在輕笑聲過後,山中又響起了話聲:
「逆徒許道,你還敢回來?!」
此話明顯是對許道說的,有所質問於他。但和他本人想像不一樣的是,這聲音居然是一股女聲!
而在此之前,許道和白骨觀主打過幾個照面,對方所用面貌都是巨大的骷髏形態,猙獰可怖,陰神邪門,且行事狠辣,法力高強,他直接就以為對方的個陰險老道了。
而如今回想起來,似乎對方的聲色古怪,一直男女莫變,壓根就聽不出是男是女。
「白骨觀主是個女子……」
許道腦海中冒出念頭,沒來由的想到:「該稱之為『白骨夫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