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居於雲岫(月票1000加更)(1 / 1)
葉別情的魂力很強,和流蘇自己所有的魂力相比都差不到哪去,這一吞噬撐得鬼臉變成了一個圓球,臉都沒有了,就是一個球……
然後附在狼牙棒上,慢慢不見,沒了聲息。
又睡覺去了……
秦弈撓撓頭,看向了居雲岫,想着要怎麼跟她解釋這個鬼臉。
居雲岫卻根本沒有問,因為她已經透支得精疲力盡,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暈厥。
秦弈飛速上前,在她栽倒在地之前一把攬在懷裏,抱着她破界而出。
看了看墓室縱橫的通道,秦弈搖了搖頭,不出意外的話這裏面其實還有點東西。比如葉別情埋葬的骨骸,以及他生前慣用的法寶等等,應該在主墓室里隨葬,保護挺嚴厲。如果葉別情成功乾元,說不定那些東西還有用,可不會隨便讓人盜走。
此時他不可能還有再探墓穴的閒情逸緻,要探也是以後再說。
當即抱着居雲岫離開此地,再度祭起了本以為用不上的手帕,抱着居雲岫坐了上去。
然後轉頭四顧:「清茶,人呢?」
清茶從一棵樹後探出了小腦袋。
秦弈咧嘴一笑:「小丫頭片子還想試我,放心,不會忘了你。」
清茶嘟噥了兩下,也爬上手帕坐着:「你怎麼知道我躲着在試你。」
「就你那點智商……」秦弈沒有多言,啟動手帕,騰空離去。
清茶接過了照顧師父的重任,接過秦弈遞過來的藥瓶給居雲岫餵藥。秦弈斜眼看着,暗道要不是有你個電燈泡,這回就該是嘴對嘴餵藥了……
不過這個電燈泡之前指路重要,也必須的……
清茶給居雲岫餵了藥,轉頭對着秦弈行了一禮:「謝謝師叔。」
這憨憨敬禮……
秦弈不知道回些什麼,索性憨憨回禮:「謝謝清茶。」
兩人相視一笑,清茶臉上又微微一紅,低頭故作照顧師父,其實也就是撥開一縷頭髮,整理一下衣領,也沒見她照顧了啥。
但就是始終沒有抬頭。
她對自家師父太了解了,本來就是想談情說愛又怕被那啥,只缺一個讓她的感情洶湧爆發的引子,現在這不就來了麼?此事一過,道侶必成,她、她這個通房丫頭是肯定沒跑的啊……
所以連清茶這麼憨都難得地測試了秦弈一回,看他會不會只顧着他的親親師姐就把可憐的清茶給忘了……
…………
居雲岫做了個夢。
修士煉神,神魂穩固,已經非常難得做夢了,無不是虛弱、走火、重傷、受術這類情況才可能做夢。
這次當然是虛弱至極引發的。
她夢見了童年,光着腳丫坐在樹下畫畫,師父笑眯眯地落下雲頭,問自己:「小娃娃,你天資甚好,要不要隨我學畫畫?」
當時師父畫出了一頭鳳凰展翅而去,似幻似真。
接着又是少年時,已然鳳初。師父一指點在自己靈台傳法,可抽離之時卻帶走了一絲道性。
當時懵懂,沒覺得這有什麼,和拔根頭髮差不多。
畫面很快變成了畫界天地,「劍閣女子圖,這是武,雲岫圖,這是道,我抽取了你們一絲靈性……」
曾經俊逸出塵的師父容顏,驟然變得猙獰。
他不是臨關才變了個人,他是一直就有這種心念。
只是未到關頭,不過是下意識籌備罷了,或許他當時還覺得自己很愛護徒弟。
到了大道當前,畢生執念難破,便萬般心念盡數綻放開,沒有一點猶豫,頭也不回。
居雲岫有點想哭,她算是……殺了師父。
但流不出眼淚。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是求的什麼道了,繼承了誰的道統,發揚了誰的琴與畫,她自己所求的又是什麼?
所求的是什麼……好像有很多東西在夢中凌亂地閃過,卻一時看不分明,因為已經被其中最亮眼的東西吸引了心神。
那是秦弈以身為引,誘出師父之後那高興的笑臉。
然後其他的都歸於寂,只有秦弈的笑臉真實且明亮。
不管所求的是什麼,眼下所求的就是這個相知相得、願意為她付出秘密甚至生命的,道侶。
能感受到昏厥之前他的懷抱,如此溫暖。
與現在所處的地方一樣溫暖。
居雲岫睜開了眼睛。
現在所處是在自己的床上,很是習慣。
她下意識轉頭,去尋找秦弈的身影。
入目的第一眼是清茶的圓圓臉,帶着驚喜:「師父你醒啦!」
居雲岫竟有點微微的失落,正想問秦弈在哪裏,就聽見清茶身後響起腳步聲,秦弈跑了過來:「醒了?我看看,是不是要再加顆丹……」
清茶靠太近,臉大,把那襲青衫擋住了。居雲岫完全是下意識地伸出手,摁着清茶的臉撥到一邊,終於看見秦弈了,真高興。
清茶:「……」
秦弈的笑臉也變得有些抽搐,坐到居雲岫身邊,握着她的手柔聲問:「感覺如何?我本來給你服了安神護魂的丹藥,預計沒這麼快醒的。」
「你……在給我煉丹啊?」
秦弈都不知道怎麼回答這話,那些丹是現成的啊。雖然他也能煉就是了。
「不是在煉丹啊?」居雲岫微微噘嘴:「那是在幹嘛?」
「在研究那幅畫,畫界裏面亂七八糟,他……他的荒魂無意識飄蕩,天色陰沉沉,裏面如同鬼獄。」
居雲岫竟根本不想聽那畫的內容,反應是:「你……你也想要那大道麼……」
秦弈無語道:「想什麼呢?我才騰雲,靠那個證什麼鬼的道?再說我根基不是畫道,那個給你倒是很有機會的。」
「我……」居雲岫頓了頓,搖頭道:「我已無道。」
秦弈怔了怔,正要說什麼,居雲岫伸手撫着他的面龐,柔聲道:「你只想給我說這些麼?」
明明是你問我這些……秦弈這話沒說出來,如今他已經不是當初能把天聊死的鬼才了,現在的他心念一動就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只是見你醒了,高興得多說了些。」
「那就不說了。」居雲岫的手變成了攬住他的脖子,聲音變得越來越輕:「親我,像那天楓林里一樣。」
那天楓林里是怎樣?那是壓在上面,手還……呃……
清茶捂着眼睛退了出去,這麼急嗎師父。
秦弈卻沒那麼做,只是輕輕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低聲道:「你受着傷,先休息,別的以後再……」
話音未落,就感到手上大力湧來,一下就栽到居雲岫身上。
居雲岫摟着他的脖子,眼裏似有水波淼淼,蕩漾着漣漪。
「我受傷了……可還是比你這臭騰雲強啊……」
秦弈被摁得不能動,腦袋埋在香噴噴的柔軟里差點沒悶死,掙扎了好幾下都掙不開,兩手還在左右撲騰:「仙、仙子請自……」
居雲岫翻了個身,反而把他鎮在了下面,輕輕吻着他的面龐,呢喃道:「要我自什麼?」
這全面綻放的女人風情,秦弈再也抵抗不住,四仰八叉地被摁在那裏,憋了好一陣子,終於憋出了幾個字。
「當然是自……自己動。」
居雲岫嫣然一笑,縴手一揚,一道畫界籠罩在兩人身上,清茶在外再也看不分明。
還能依稀聽到最後的言語:「小賊,我第一次就讓我自己……我不會。」
師叔中氣十足地回應:「那就我來……」
畫界閉合,裏面的人再度翻轉了身位。
如那一夜的奇怪聲音再度傳來,與那次不同的是,這次終於夾雜了一聲鶯啼,婉轉如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