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KE四公子謝商(1 / 1)
溫長齡以為安全了,正準備重新系好安全帶,謝商突然拽了她一把,然後就聽見砰的一聲,子彈幾乎從她耳邊擦過去。如果謝商反應慢一秒,她應該已經沒命了。
劫匪不是一個人,旁邊的灌木叢里還有一個他的同夥。
「趴着,別起來。」
是帝國的語言,是謝商的聲音,那麼讓人安心。
後面溫長齡全部沒有看見,只聽見謝商打開車門的聲音。上車前,溫長齡注意到車上有槍,是一把獵槍,應該是那位莊園主人的,萊利圖持獵槍並不犯法。
溫長齡還是沒忍住,偷偷朝車窗外探出了頭。
她看見謝商熟練地把子彈推上膛,對準灌木叢,毫不猶豫地開了槍。而此時,地上已經躺下了一個,血濺得很遠。
她愣住了。
「不是讓你別起來嗎?」謝商站在越野車前,透過前窗玻璃,正看着溫長齡。
從溫長齡的角度直視過去,玻璃上由小到大、雜亂延伸的裂縫剛好遮住謝商半隻眼睛,這一刻他仿佛被割裂開,殘破和美感碰撞到一起,兩種極端詭異地在他身上融合。
溫長齡沉默了片刻,等到情緒平復:「你會開槍?」
「獵槍算嗎?」
他會打獵,玩過野外獵場。
溫長齡反駁他:「可他們是人。」
「哦。」謝商很從容,一點都不慌張,「和畜生有區別嗎?」
沒有區別。
但穿戴了人皮的畜生在法律上被認定為人命。
「不開槍,你和我都要死在這裏。」
那兩個人不止劫財,還要滅口。
謝商看了眼時間,這下飛機徹底趕不上了。他熟練地拆掉彈匣里剩餘的子彈,沒有上車,走到副駕駛的車窗旁:「別怕,我不會有事,你更不會。」
語氣帶了安撫,讓人絕對信服。
隨後,謝商撥了電話,自己報警,用流利的外語說自己傷了人,又打了急救電話,和醫護人員說了地址,還說明了是槍傷,甚至詳細指出了獵槍的口徑和子彈型號,以及匪徒的出血量。第三通電話謝商說的是帝國話,對方應該是律師,謝商言簡意賅地說了處境。
掛掉電話後,謝商對溫長齡說:「你今天應該走不了了。」
溫長齡推開車門,想要下去。
謝商按住,搖了搖頭:「別下來,不安全。」他的手越過溫長齡,打開車載音樂,找了一首安神的鋼琴曲,「等會兒警察過來,你不需要撒謊,不需要給我遮掩,如實說就好,剩下的交給我。」
他真的好厲害。
怎麼能在連開了兩槍之後,給人這麼強烈的安全感,那種塵埃落定後的從容、那種絕不讓伱擔一絲風險的篤信,像一種魔力,獨屬於謝商的魔力。
他從越野車的後備箱找到了乾淨的毛巾,給匪徒做止血急救。整個過程他出奇地冷靜,偶爾會查看一下車裏溫長齡的狀態,確認她怕不怕、慌不慌。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也許是三十分鐘,溫長齡沒有看時間,已經失去了時間概念。救護車把人裝走之後,當地的警察就趕來了。
溫長齡和謝商是分開上的車,到警局之後,謝商被單獨帶進了一間房,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一群西裝革履的律師轟轟烈烈走進來,簽了一系列文件之後,把謝商保了出來。
他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看見溫長齡坐在凳子上等,低着頭,頭髮遮住了臉,雙手搭在膝蓋上,坐姿乖巧,無害得像一隻從來沒有出過兔窩的兔子。
他走過去:「嚇到你了?」
溫長齡抬起頭。
「抱歉。」他彎下腰,遞給她一塊手帕。
手帕上有沉香的味道,能安神。溫長齡接過,什麼也沒說。
她比謝商以為的要鎮靜。
但一隻兔子居然有膽子從車裏探出頭來看獵人打獵,這就很不尋常。
她是一隻膽子非常大、非常不尋常的兔子,儘管她看上去很慘、很溫順,有時候還有點喪喪的。
「我還要留下來處理點事。」謝商安撫完溫長齡,轉頭對身邊穿西裝的男人說:「送她回酒店。」
*****
送溫長齡回酒店的男人也是帝國人。
一路上她都很擔心,有點坐立難安。
「謝商不會有事吧?」她問前面開車的男人。
「不會的,謝先生開槍是出於自保,而且他收着手了,也做了急救處理,並沒有傷到那兩人的要害。」
收着手。
這個說法,就很讓人尋味。
男人這時接了個電話,溫長齡聽見了ke兩個字母。
ke,全稱king eagle,是一家跨國律師事務所。ke在帝國境內擁有56家辦公室,全球擁有13000名律師,服務超過70個國家,業務遍及各洲。業務包括且不限於公司與併購、訴訟與仲裁、銀行與金融、刑法、稅法、破產重整與清算、跨境投資、國際貿易
ke的聯合創始人之一就姓謝,謝商也姓謝。
那他應該不會有事了,畢竟謝家擁有全球最頂級的律師團。
*****
謝商凌晨一點多才回到酒店。
他脫了外套和鞋子,直接扔進垃圾桶,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按了很多洗手液,一遍一遍地搓洗雙手。他似乎不怎麼愛惜他那雙好看的手,洗得很用力,很快就把手搓紅了。
好髒啊。
他有點受不了,鏡子裏,眼角輕微泛着紅。原本這個時候,他該睡覺的,他不是個愛好熬夜的人,他的生活很規律。
有人來敲門。
謝商赤着腳走過去開門。來的人五十多歲,穿着黑西裝,精心打理過的頭髮已經亂了,是ke律所在萊利圖分部的負責人,姓成。
「先生。」
成律師畢恭畢敬。
謝商把人撂在一邊,去倒了杯溫水,喝了一口:「真是來得快。」
語氣拖腔拖調的,是反諷。
成律師立馬神經繃緊,感覺手裏的飯碗在搖搖欲墜。
謝商解了領帶,鬆了兩顆扣子,坐在床上,單手撐着被子,整個人放鬆地後仰:「人我自己救,保釋也我來做。成律師,要你有什麼用呢?」
他看着別人的眼睛,是很平靜的一句反問,你甚至聽不出來他在責備。
成律師卻恨不得以頭搶地、以死謝罪:「對不起先生。」
謝家四公子沒當律師,但他懂法,也有執業證書,如果他願意當律師,也許沒他爹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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