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不能一血前恥就再血前恥!(1 / 1)
聶老闆曾經最落魄過的,是被綁架的時候。
但大概恰是因為他這種人從來沒有吃過皮肉之苦,吃不得苦,當時就暈過去了。
他自幼到大,身邊最少也會有一個傭人陪着,之前他曾經來過大陸一回,也是韋德全程陪同,會連內褲都幫他整理好掛起來,他自己是不用乾的。
他沒有穿過破衣服,尤其是在妻子面前,要面子如他,此刻無比狼狽。
還顯得好蠢。
太太看他的眼神,也仿佛在看一個舉世無雙的大蠢蛋。
終於她問:「那你洗過澡了嗎?」
聶釗搖頭,沒有浴巾也沒有睡衣,甚至拖鞋都是不知道多少人穿過的,循環再利用的拖鞋,他不敢洗。
「先洗澡吧,我去幫你拿衣服,對了,我晚上去李霞那邊住。」陳柔一把拉開門,加重語氣:「我已經跟她約好了,而且你住的這地方……非常安全。」
要知道,聶老闆剛開葷,正在興頭上。
聽到太太講的這種話,那叫個五內摧傷般的悲涼,但也說:「OK。」
現在是夜裏11點,正是賓館用水量最大的時候,雖說聶釗得了特例,能得24小時供熱水,但整體大陸的硬件水平在那兒擺着呢,到了會兒,誰都得一驚一乍。
他默默站了片刻,聽到太太上樓來,在開門,本來想先送她走的。
但就在陳柔推門的那一刻他心中突然浮起一念,他要在洗澡,她不可能不告而別,肯定得等他洗完,然後再走,那麼……說時遲那時快,聶老闆一把扯開皮帶,脫了襯衣,都顧不及脫T恤,一把打開淋浴器,轉手就撕T恤。
咔嚓一聲,T恤被他一扯兩大片,成抹布了。
但他只聽頭頂刺啦啦的響,才探頭,兜頭的冷水已經潑灑下來了。
聶老闆的爆脾氣要忍不住了,他要投訴,不過他才轉身,一雙溫熱的手腕掛上他的脖頸,是他太太,雙唇已經吻過來了。
頭頂又一陣嘩啦啦的響,一陣噴灑的冷水之後又是燙水,滾燙的水。
聶老闆吻到太太的唇,發現她的唇跟淋浴器里出來的水一樣的燙,一樣火熱。
所以雖然他一開始表現的很差勁,但她並沒有因此就笑話他,厭惡他,厭棄他吧,她像關心個孩子一樣關心他,寵溺他,但同時,她也像別的女性愛上一個男人一樣,也愛身為男性的他吧?
聶老闆想都沒想就把太太抱了起來,壓到牆上了。
……
陳柔出賓館的時候十點半。
這個點出去,當然就不能再回來睡覺了。
陳柔還挺詫異的,因為聶老闆今天表現很不錯,折騰了至少十幾分鐘,而且也不算粗魯,所以陳柔除了痛感外,倒沒有別的不適。
要說好玩,或者說給她帶來愉悅吧,大概有那麼一兩分。
剩下的就全是不適和痛了,但還好,陳柔天性堅強,最不怕的就是捱痛了。
她拿着奔馳車的鑰匙,而她是連飛機坦克都會開的,雖然現在沒有駕照,但她將來會有,而且駕駛技術沒有問題,也更習慣在大陸開車,所以她是打算自己開車回去的,不過她也忘了一點,在這片土地上,有很多貪婪的,狡詐的,愚昧的,野蠻的人,但那只是少數,而絕大多數的人都質樸而善良,勤奮而熱忱,而且是這個世界上最平和,也最講誠信的人。
今天晚上有微雨,霧嘟嘟,潮乎乎的,風吹來透骨的冷。
都快夜裏十一點了,大街上幾乎沒有行人了,但陳柔一出門,側面竄出兩個人影來,其中一個說:「陳小姐你忙完啦?」
是李霞,還有一個是毛紡廠的司機,大冷天的,倆人竟然待在賓館外面,陳柔摸了把李霞的衣服,發現衣服濕漉漉的,忙問:「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又問:「幹嘛不去賓館裏坐着呢,八一賓館的會客廳是對外的,而且還免費提供熱水,你只要不往裏張望,別看軍區內部就行了。」
李霞是心裏急得慌,熬不住才來的,一個勁說:「我剛剛才過來。」
司機也幫她圓謊:「我倆剛剛到,這不趕巧嘛,就趕上陳小姐你出來了。」
陳柔懂李霞的心情,也懂她那種凡事不愛求人,不愛給人添麻煩的性格,因為她自己也是那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她也不好再責備李霞什麼。
而且剛才她跟聶釗聊了會兒,聽了一下聶釗的分析,還有些事情要跟李霞深入的聊,就趕緊上車,把除濕和熱風一起打開,幫李霞和司機烘乾衣服。
車上有陳柔的行李箱,裏面有一應的洗漱用品。
但陳柔甫一到李霞家,她就拿出一堆新的牙具,香皂來,陳柔一看就忍不住要笑。
因為那些牙具什麼的,正是聶老闆死都不願意坐,坐着硬扛,都要扛着等自己的東西的,八一賓館的,應該是陳恪住宿的時候帶回家的。
李霞把它珍藏着,要給她這個貴客來用,這就是發達與閉塞,富有和貧窮間的參差了。
陳柔照單全收,而且每一樣都要夸:「這睡衣純棉的吧,看着就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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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霞笑着說:「我車間生產的布,我自己車的衣服,你要喜歡就帶走。」
陳柔抬腳:「這拖鞋也舒服,綿綿的,暖烘烘的。」
李霞笑的合不攏嘴:「我家裏多得是,你多帶幾雙回送人。」
簡單沖了上涼,倆人一起躺到床上。
兩輩子,這是陳柔第一次跟母親躺上一張床,正好她出來之前跟聶釗聊過李霞的事情,但還要聽取李霞自己的意見,她想了想,就問李霞:「李姐,你有沒有想過學點外語?」
李霞語氣忐忑:「我只有初中學歷,我怕學不來。」
「我們公司的秘書外語很好,他也不忙,你要想學就跟着他學。」陳柔說。
李霞應該也是看出來,陳小姐財大氣粗,不差錢,這回沒再打退堂鼓,說:「只要有機會,我肯定會好好學的。」
「上海就別去了,你跟丈夫難得相聚,還天南海北的也不好,在深市找個大學吧,也別學紡織專業了,學外語,外語專業將來會比較吃香。」陳柔說。
李霞總還是丟不下老本行,不過也再沒說什麼,說:「我會盡力考的。」
「你要學會外語,就可以申請護照,就可以去香江看看,很方便的。」陳柔再說。
這個對李霞來說,比考大學還有誘惑力。
她只覺得自打認識陳柔,一切都跟做夢似的,一想到她明天就要走,心裏說不出來的難過,但又不好意思央求人家再來大陸,可就像陳柔說的,只要她有護照就可以去香江了,那她豈不是想去看陳柔就可以去了?
「我學外語,明天就去學。」她笑着說。
……
其實是這樣,聶釗想涉足大陸的輕工業,並以三毛廠為入口。
那麼以後他就會以三毛廠為中樞,收購很多輕工類的廠子,繼而做一個全面的,國際化的輕工產業區,李霞要只會搞專業,她出不了車間的,最多當個車間主任,但當她既懂專業又懂外語,她又是元老,在整個產業中就是靈魂人物了。
陳柔於自己那個經常犯蠢的老公,在經商和培養人才方面向來佩服。
她也可算明白為什麼人們總喜歡費盡心機去結交大人物了。
於普通人來說,大佬隨便的點拔,就能改變一個人一生的命運。
到了第二天,毛紡廠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就要送陳柔離開了。
陳柔提着李霞給自己送的拖鞋和睡衣,要握着高廠長的手反覆交待,李霞是她姐,比親姐還要親的姐,一定要高廠長好好對待。
那還用說嗎,就不說高廠長了,毛紡廠上下,誰還敢跟李霞叫板。
從現在開始李霞就是毛紡廠的慈禧太后了,只要她願意,高廠長把她供起來都行。
聶釗還有工作要忙,陳柔的簽證也就兩天,必須得香江了。
當然,在過境的時候陳柔就把關於目前大陸海上販毒業的猖獗,以及有些事情自己不得不管一管的事兒大概跟聶釗講了一下,還特地註明,家裏的保鏢當中她只要一個,就是宋援朝,別的她都不需要,事情也將由她獨自解決。
涉及毒品和販毒,聰明如聶釗,當然知道它意味着什麼。
因為目前香江的涉毒人員也是個非常大的群體,毒品犯罪也一直是警方最大的困擾,作為正經商人,聶釗當然不會涉毒,但香江頗有幾個有錢人曾經就是販毒起家的,是到了後來才慢慢洗白的,而因為毒品獲利快,就目前還有很多香江大族在背後暗暗支持,併入股毒品事業。
聶氏沒有那麼做過,但也不會沾染跟毒品有關的事情。
因為在香江,毒販子對警察,以及試圖禁毒的人更加殘忍,報復起來喪心病狂。
過了關就只可以坐自己家的車了,聶釗習慣坐的是輛賓利,那是他自己的車,坐着當然更舒適,上了車,他思索片刻,問:「阿柔,你是不是想找爾爺或董爺?」
俗話說得好,以火攻火,以毒攻毒。
那些毒販子基本都是在公海活動的,而因為菲律濱剿匪的原因,大陸方面能出動的,她的老前輩們基本全在菲律濱,普通警察是不可能越境執法的。
再說了,碰上專業的販毒團隊,普通警察的素質和他們的武器根本沒法比,那叫以卵晃石。
陳柔聽灣島仔講過,他爸還在竹聯幫當大佬的時候,跟香江道上聯絡很多的,他甚至還來過香江,給爾爺拜過壽,既然毒販子是灣島的社團,那她就找香江的社團,甚至就連名頭都可以不跟販毒相關,因為灣島仔就是最好的助力。
站在他的角度跟竹聯幫斗,那叫復仇故事,叫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陳柔把自己的計劃大概跟丈夫講了一下,也跟他坦白:「我得先找爾爺。」
聶釗點頭,又交待說:「還是要跟梁叔進的,你要有搞不定的事情隨時可以找他。」
梁利生雖然人不在道上,但道上處處有他的傳說。
道上又人均八百個心眼子,而陳柔跟宋援朝一樣,別的都好,就是為人太正派,還太過善良,武力值足夠,但就怕對方出陰招,把他們給耍了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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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釗是個商人,不能做企業無利的事,當然,陳柔也不能把他往泥沼里拉。
在關於緝毒的事情上,只要他不阻止她就已經很好了。
他還願意讓梁利生助她一臂之力,陳柔當然樂意,笑着說:「好。」
她這人性子急,正好車過了新界,到了九龍,她拍椅背:「sam,停車。」
sam一腳剎停了車,宋援朝在副駕駛,問:「三太你不會要去九龍吧,有事?」
聶釗更着急,還慌不擇口:「我要回家。」
他說他要回家的原因是,昨天晚上他雖然卯足了力氣,但也只有十幾分鐘,這時間有點太短,讓聶老闆心裏有點不爽,準備一雪前恥的,沒雪掉,就準備再雪一次,要是還不行那就再血,總之,他今天早早回家,就是為了勻夠時間,真正意義上一雪前恥,結果太太半路就要丟下他去九龍啦,去幹嘛,去多久?
涉及毒販子是個慢工出細活的事兒,找人當然還要談,所以要搞快一點。
儘快談出合作方案,才能更早進入實施階段。
而且陳柔覺得昨天晚上聶釗又是被冷水激,又是被熱水燙,還那麼辛苦的折騰了十幾分鐘,已經很辛苦了,所以她體貼的說:「我回來的大概會比較晚,你這兩天比較辛苦,回家好好休息。」
說他辛苦,還是當着宋援朝和sam的面?
聶老闆又不好反駁,險些咬碎一口鋼牙,擠了個字出來:「好。」
他決定了,等她晚上回家他必要一雪前恥,還要把她弄哭,求着他說不要的那種哭。
……
且不說聶老闆的怨夫心情,說回九龍忠義堂,爾爺這邊。
此刻正好晌午,他負着兩隻手在街上轉悠,路過做肥腸面的店鋪,看到幾個老太太在洗大腸,就會湊過去盯一盯看一看,老太太們就得回一句:「很乾淨的。」
爾爺也要笑着回一句:「租金高人工貴,小生意很難做,尤其雜貨,一定要洗的乾淨沒有異味方能烹出美味,生意才能興隆重。」
老太太齊聲說:「曉得啦,有生意,老闆賺得好,我們才能拿到工錢嘛。」
還有小孩子伸手:「爺爺,要糖果。」
爾爺先問:「成績怎麼樣啊,有沒有拿到A啊?」
小孩子跺腳:「爺爺,我才上幼稚園,幼稚園不考試喔。」
爾爺的糖已經掏出來了,哈哈大笑:「要記得考A,就天天有糖吃。」
「謝謝爺爺。」小孩子拿着糖果跑了。
爾爺負手,看着那豆丁大的孩子拐彎進了巷子才戀戀不捨的回頭,其實像他和董爺一樣的人,真要說想生個孩子留個後其實很容易的,他們手底下多的是從大陸過來討生的女人,真說大佬照拂,她們只會感恩涕淋。
但一則,像爾爺董爺這種義字當頭的人,手下多的是小弟,真想馬仔們死心塌地,就不能幹那種糊塗事,否則就是項天明項天戈,鬼頭榮的下場,早死了。
再則,多個孩子多條軟肋。
擁有孩子會讓一個人有多興奮,失去他就會有多痛苦。
他們一手是刀一手是糖,可以給孩子糖果,但也能下得了手捅了孩子。
他們也無比的了解死對頭,一把雙刃劍,他們一邊抵着自己,一邊抵着對方,就這樣膠着了幾十年,從年富力強,兵強馬壯到兩鬢斑白,暮色蒼蒼。
而孤寡老人在一天中最討厭的莫過於夕陽,天黑。
白天可以呼朋喚友,兄弟滿堂,但到了夜裏就要孤身隻影,寂寞作伴。
此刻爾爺慢悠悠的往家走着,雖說日頭還在半空,但他已經在怕夜晚的到來了。
他的家在四面是樓的巷子深處,光圍牆高就有三米,把院子圍的跟個碉堡似的。
院子裏24小時都會有四個馬仔當值,幫他看家護園,他家牆上還有碰觸式警報,一旦碰了就會嗚嗚報警,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任你功夫再高,想要悄悄潛到他身邊是不可能的,但當然,陳柔也不是悄悄潛入的,她是大搖大擺進門的。
所以等爾爺自外面回來,甫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四個馬仔並成一排,立正,齊齊揚着脖子在看樓上,而且眼睛俱皆一眨不眨的,還全屏着息。
爾爺一輩子經的殺場多了,一看這就不對勁。
但他一生打打殺殺,以為是有仇家上門了,而別看他老,功夫可一點都不差的,伸手掏槍的同時他還不忘伸腿一勾,槍在暗處,明處是一杆銀槍,他也抬起了頭。
而就在他抬頭時,院中二樓上出現一個身影。
一個女孩子,她是從二樓的客廳轉悠出來的,走到陽台上,雙手撫着欄杆一笑。
哐啷一聲,爾爺手裏的銀槍掉到了地上。
也是,除了陳柔,誰還敢那麼大剌剌的進他的院子,上他的二樓。
一步一台階,爾爺連着踩空兩回才爬上自己每天都會爬的樓梯,走到陳柔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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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不能一血前恥就再血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