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輕取（1 / 1）

    「報！赤光家老陣亡！」

    「報！本家神官巫女被鬼一七武士討取！」

    「報！敵人已經殺入天守閣一層！」

    ……

    一個個消息傳來，卻只有絕望。

    「本家的霸業，就要在此結束了麼？」

    山田虎盛在這一刻，臉上卻是倒映着火光，顯得出奇平靜。

    「主公，您已經有了這個覺悟了麼？」

    其它幾個老臣都是紛紛哭着道。

    「好想在櫻花開放的季節，再次踏上青歌山，品嘗那櫻花做的糕點，當真是天下至味啊……」

    山田虎盛走到裏間，片刻之後，切腹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武者當輕生忘死，戰敗之後，坦然接受死亡，這便是山田虎盛的覺悟！

    噗！

    外面拼死抵抗，為主公爭取切腹時間的武士被斬殺，頭顱滾了進來。

    松下健一舔了舔刀上的鮮血，獰笑着闖入，刀光連閃，將兩個大喊着衝上來拼命的老臣斬殺。

    「啊……你是松下健一殿吧！我是內藤隆昌，當初還見過……啊……」

    內藤隆昌眸子中泛起一絲希望之色，但旋即，望着突入自己小腹的刀刃，臉上充滿不甘心的表情，緩緩倒了下去。

    「我不想死……我才剛剛成為武士啊……」

    他如此喃喃說着，旋即就陷入了徹底的黑暗當中。

    「主君不希望再見到任何一個與山田家有關係的人！」

    松下健一獰笑着：「給我殺！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雖然按照這個扶桑世界的潛規則，縱然大名戰敗之後，只要主事者切腹謝罪，後裔還是有可能保留家名，通過向敵人獻忠而存活下去，甚至還有可能獲得一塊封地，延續武士的榮耀。

    不過在吳明看來，這就太沒效率了。

    此時普通下層民眾對於失地武士與公卿的廣泛同情，就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那麼多的『下克上』，很多就是因為這種斬草不除根的政策引起的。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吳明知道自己根基太過薄弱，與紮根數百年，統治飯石郡數十年的山田家根本沒得比！

    若是留下了血裔，說不定就可依靠着這個，重新獲得地方國人眾的支持，繼續與自己做對。

    相比較而言，還是徹底滅殺了，乾脆一點。

    反正民心最為勢利，只要山田家徹底覆滅，自己展示的力量威懾的同時，再給予仁慈的政策，數年之後，能記得山田家的，又還會有着幾個？

    「這就是山田虎盛麼？如此懦弱的武士，又怎麼配做主君的敵人？」

    進入裏間之後，松下健一就看到了切腹的山田虎盛之屍體。

    他斜倒在一邊，臉上的表情頗為痛苦，顯然沒能按照武士完整的流程進行切腹的儀式，連雙腿都並不攏了。

    「不是真武士！」

    松下健一出來，旋即又聽到了眾多廝殺、驚叫、乃至求饒的聲音，還混雜着女眷。

    天守閣本來就是大名的居所，這卻是毫不出奇。

    只是作為戰敗者，吳明又下了格殺的命令，下場如何也就不問可知了，甚至在臨死之前，還會遭受到最為悲慘的待遇。

    松下健一可是非常清楚鬼一組武士的性格的，在斬殺之前，必然會盡情地『利用』一番。

    「這……簡直是沒有人性的惡鬼！」

    鬼一義經卻是有些受不了，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斬殺敵方武士與足輕，但這戰場上的黑暗面，還是令他有些反胃與噁心。

    擦拭着手上的刀劍之後，就疾步走出了天守閣。

    而這時就可看到鬼一家的治軍嚴謹，縱然鬼一組在屠殺，底下的足輕也是有條不紊地維持秩序，撲滅火種，乃至收繳戰利品。

    「義經君，你做得很好，看看這個吧……」

    外面，山中鹿之介拿着幾份書信，一起遞給了鬼一義經。

    「這是……」

    鬼一義經看了數列，就徹底震驚了。

    「山田家早已與伊宇家約定，要徹底滅亡我鬼一家！已經秘密派來了秋上伊之助率領的三千足輕……還有神官團與劍豪忍者……」

    山中鹿之介笑道：「幸好本家武運昌隆，主君提前發現了山田家的異動，才先發制人！」

    「這就是戰亂之世啊……我有着須佐家的血脈，要繼承先代遺志，成為天下人，平定了這亂世！」

    鬼一義經攥緊了手裏的信箋，一個隱隱的念頭，卻是浮現而出，從而深扎在心底。

    ……

    閱兵式當日，乃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高高的看台之上，吳明穿着武士盔甲，面色沉凝地望着下面。

    這所召集起來的，就是傳統的大名足輕軍團了，以他五千石的實力，也剛好可以養五百人。

    至於另外的五百常備軍？那都是動用老底，甚至還有忍軍掠奪來的資源供養，並且也維持不了多久，這才需要立即發動，攻佔整個飯石郡乃至出雲國！

    不過縱然是次一級的農民足輕，也是穿着鮮亮的盔甲，整齊而有序地列隊從看台下走過。

    「這樣的足輕，縱然在大名之中，也是一等一的了啊……」

    果然，兩邊圍觀的家主們，就有很多被震懾了，臉上浮現出恐懼的表情。

    「內森家、還有小鳥游家……你們兩家能來，實在是太好了！」

    吳明看着下方的兩個家主，臉上就浮現出一絲笑意。

    「哪裏！」

    這兩個家主連忙出列，跪下謝罪：「我們本來就是鬼一家的臣屬，又怎麼敢失禮呢？」

    昨夜沼田城的變化，還是驚動了地方上的豪族，頓時人人驚懼。

    就好像這兩個家主，不僅親自前來，還將所有的足輕都帶了過來，擺明了是要表忠心。

    『只是……小島家卻沒有來麼？』

    吳明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冷色，看着下方的一千餘大名軍團：「諸君，你們是否願意聽從我的命令？」

    「哈！」

    頓時，所有的家主一起俯首。

    「很好，那就與我一起去沼田城吧！」

    吳明的臉上帶起一絲笑容，這實際上就是一次勝利大遊行，想必足以震懾整個飯石全郡。

    「嗨！」

    諸多家主冷汗直下，知道那個隱約的消息，極有可能是真的。

    ……

    沼田城，血腥氣還未盡去的天守閣之內。

    帶着一千足輕，高調地進入沼田城之後，代表着鬼一家已經徹底取代了山田家，成為飯石郡的新主。

    而在看到山田家全族的頭顱的時候，那些家主更是被嚇得臉色慘白，在檢首式上嚇得昏過去的都有幾個。

    旋即，立馬忙不迭地向鬼一家表示臣服。

    「黑澤家、小島家也來了麼？」

    吳明眸子泛出冷色：「黑澤家，命其出足輕四百，加入我軍，那就既往不咎，否則立即鐵血滅族！」

    「至於小島家？命令其家主切腹謝罪吧！再讓小島正高繼承家督之位，繼續為本家人質，並且貢獻所有足輕，否則也是立即滅了！」

    「哈！」

    揮手之間，就決定了麾下兩大豪族的生死存亡，立花茂助越發覺得自己的主君有着無匹的器量，這時恭敬傳下命令。

    等到立花茂助離開之後，吳明面上也是浮現出一絲喜色。

    山田家一夕盡滅，全郡豪族臣服，這立即代表着鬼一家取代山田家，成為飯石郡新的大名。

    並且，接近兩萬石的石高，代表的是比山田家更加強大的統治力。

    轟！

    這時候，頂上氣運一震，那道武家氣運頓時如海納百川般將全郡蜂擁而來的紅白之氣汲取，變得更加粗壯，中間帶着金色。

    「這就是法統的轉移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飯石郡新的主人！」

    一念至此，吳明又是走了出去。

    「主君！沼田城內山田家的餘孽還未徹底肅清，還請帶上武士！」

    到了外面，立即就有幾名武士跟隨上來。

    雖然吳明本身武力足以鎮壓一切，但這就是法度，十餘名鬼一組的護衛，出行有着規劃，縱然主君是個普通人，只要不自己作死，那縱然三級的強者也難以刺殺。

    「嗯……去神社看看……」

    吳明也不是矯情的人，當即讓數名武士開路，身周還有七名武士跟隨，來到了沼田城的神社之外。

    「當年我來此處，唯見櫻花飄落，美不勝收，現在物是人非，櫻花樹卻還是一般的美麗啊……」

    吳明望着櫻花林，嘆息一聲，就走到了神社之內。

    與之前相比，現在的神社就一片凌亂，並且也沒有參拜者，周圍的建築中，隱隱有着廝殺的痕跡，血液還未曾擦拭乾淨。

    「主君，按照您的命令，讓這家神社臣服，並且交出窩藏的山田家叛逆，對方反抗，因此就殺光了全社……」

    旁邊，一名武士低聲說着。

    這動手的，自然是鬼一組，其它的足輕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也沒有這個實力。

    「嗯！」

    吳明不置可否，來到主殿，打開天眼，就見得這神社的香火願力散去大半，原本的金紅之色更是消散，只留下一絲絲赤氣，並且周圍還籠罩着劫黑之色，就是一笑。

    人道神祗，被毀了供奉，還能留下什麼呢？

    之前一個鬼一組，秉承陽世之力，就可橫掃，已經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