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妹妹與娘子(1 / 1)
馮老將軍早就注意到葉青程今天穿的一身月白鑲水藍邊紋的巾袍,本以為書生都愛這麼素淨的打扮,好彰顯自己高潔的品德,沒想到卻是葉守義的親子沒了……
馮老將軍沒說什麼讓葉青程回府照料喪事的話,皇命在身,就算是葉守義沒了,沒有德昭帝的允准,葉青程也不能離開他半步。
「小葉探花,節哀順變」。
葉青程拱手回禮,「多謝老將軍掛心」。
兩人各自上了馬車,又回了馮府,不多會就又有家將來報,定國侯府有家丁路遇葉府迎回葉青榆屍身的隊伍,出言不遜,聲稱葉青榆死的好,是葉守義報應到了。
以葉守義的涵養,自然不會和一個下人計較,也及時的按住了要發作的葉青杉,只冷冷放了話,定然會查清葉青榆的死因,不會讓幕後之人逍遙法外。
顯然是將定國侯府懷疑上了。
馮老將軍初來乍到,對葉府和定國侯府的恩怨不太了解,葉青程聽了卻心中猛一咯噔,這陰謀的味道,實在太過濃郁,他想裝作沒聞到都不行……
……
……
葉青程嚴格按着下衙的時間離開了馮府,急急趕回葉府。
葉青榆的死可以說是在本就不平靜的京城局勢上再灑了一桶油,什麼樣的猜測、什麼樣的流言都出來了。
而葉府中,隨着葉青松的歸來,他斷了右手,廢了前程的事自然也就再也瞞不住,更是亂了套。
安和在路上仔細將葉府這一天的情況和葉青程說了,重點強調了一下,葉青宜得知葉青榆的死訊後,衝進芍藥小院大聲哭罵定然是葉青殊動的手。
葉青殊連分辯都沒分辯一句,就命人將葉青宜關進了薔薇院。
葉青程心下微緊,宜姐兒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若是傳出一點風聲,阿殊還怎麼在這世上立足!
葉府上下已是一片素白,葉青榆的靈堂就設在他住的學老院。
葉青程先去學老院給葉青榆上了香,和葉老太爺、龐氏等見了禮,又勸解了一番,才往芍藥小院去了。
不想剛到芍藥小院門口就和葉守智、閆懷婉母女迎面碰上了,葉青程只得停下見禮。
葉守智原本有些沉鬱的臉色在見到葉青程的瞬間就明亮起來,關心叮囑了半天,才放他走了。
葉青程心急如焚,不想好不容易見了葉青殊,卻發現閆懷柔竟然也在,忽閃着一雙大眼睛又是羞澀又是期待的偷偷看他。
葉青程只覺自己的耐心快用完了,他當初以為閆懷婉的親事很快就會落定,閆懷柔也很快就會和葉守智回楚庭。
再見至少也要五年後了,不想事情一波接着一波,葉守智母女竟然在葉府住着不走了!
葉青殊亦是不耐,她昨晚沒睡好,早晨又凍醒了,一天心情都不好,加上事情又多又雜,葉青宜還小獸般本能的將葉青榆的死歸結到她身上!
這時候別說是閆懷柔,就是葉青程,她也懶得應付,簡單說了幾句,便開口道,「時候不早了,兄長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着吧,正好送表妹回去」。
閆懷柔一直賴着不走,也不過就是打着見見葉青程的心思,她索性成全了她,她自然就不會再賴着了。
果然葉青殊話音一落,閆懷柔的目光就朝葉青程看去,羞澀道,「那太麻煩表哥了」。
葉青程只得起身告辭,送走了葉青程兩人,葉青殊終於放下了所有偽裝,陰鬱開口吩咐杜鵑,「薔薇園那邊務必看緊了,再派兩個得力的嬤嬤過去」。
若真因為她一己私慾傷了葉青程的名聲,她一輩子都難安心!
芳草奉葉青殊的令去詠雪院看支氏,不想回來竟見葉青殊的臉色比她走時更為難看,想當然的就以為是剛走的閆懷柔惹葉青殊不高興了。
憤憤開口道,「姑娘,你以後都別讓二表姑娘進門了!」
芳草口拙沉默,鮮有主動說什麼的時候,葉青殊訝然抬頭,「怎麼了?」
芳草言簡意賅,「二表姑娘不要臉!」
葉青殊更加疑惑,「不要臉?」
「奴婢剛才聽見二表姑娘對大爺說,等大表姑娘的親事落定,她就要回楚庭了,至少有五年都回不來了,請大爺替她向姑奶奶和老太太求情,讓她留在京城」。
葉青程人才出眾,又風頭正勁,閆懷柔才十歲,要成親,至少要等到十五歲。
五年的時間實在太過漫長,誰知道這期間會發生什麼,閆懷柔擔心金龜婿飛了,要留在京城看着,倒也情有可原。
葉青殊不置可否,「那兄長同意了沒有?」
「大爺說——」
芳草有些糾結,「奴婢沒太聽明白大爺說的話,但看見二表姑娘笑了,想是大爺應了的,然後安和就發現奴婢了,大爺就沒往下說了,奴婢就回來了」。
應了?
葉青殊瞳孔微縮,「你將兄長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說給我聽」。
芳草仔細想了想,有些不確定道,「大爺應當是吟了兩句詩,奴婢不太記得,什麼繩子、玉壺的,然後就問,表妹還想知道什麼,然後二表姑娘就笑了」。
繩子?玉壺?
「直如朱絲繩,清如玉壺冰?」
芳草恍然,「就是那個,奴婢想起來的確還有冰的!」
直如朱絲繩,清如玉壺冰?
兄長是說自己對閆懷柔的心意像紅色的絲繩那樣正直,如玉壺冰那樣清透,所以閆懷柔根本不必懷疑,更不必不安?
所以閆懷柔才會笑,她倒是不知道,他說起甜言蜜語來,竟是這般的,得心應手——
芳草見葉青殊的臉色幾乎瞬間就冷了下去,眼角眉尖隱含殺氣,不由暗自嘀咕,難道那首詩卻是原本大爺吟給姑娘聽的,現在又被大爺一個字都沒換的吟給二表姑娘聽了?
不然姑娘怎的一聽就猜出來了?
大爺也太偷懶了!
怪不得姑娘要生氣!
「芳草,你說,妹妹和娘子,誰更親一些?」
「當然是娘子!」
芳草一臉的理所當然,「妹妹是要嫁人的,是別人家的人!娘子娶回來就是自己家的了!」
葉青殊下意識覺得不喜,冷聲道,「至親至疏夫妻,這世上又有幾對夫妻是真的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的?」
芳草,「???」
姑娘,您說的每個字我都聽懂了,就是合在一起,唔,不大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