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庶弟(1 / 1)
「葉大哥,葉大哥!你弟弟死了!」
阿昭清脆隱隱帶着興奮的聲音遠遠傳來,葉青程眉頭一跳,死了?他明明只要了葉青松一隻手?怎麼就死了?
阿昭速度很快,說話間已經從窗戶跳到了他跟前,興奮道,「葉大哥,他們說你弟弟死了,一九大哥說要你趕緊起床洗漱去養德居」。
葉青程擰眉看向他,「阿昭,我弟弟死了,你為什麼這麼高興?」
「死人很好玩啊!特別是重要的人死了!」
葉青程見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更是頭痛,想說死人並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立場說這樣的話,嘴唇動了又動,卻還是沒說出話來。
安和大踏步走了進來,行禮道,「大爺,昨夜老太太一行在申家鎮一家客棧投宿,夜半時分,五爺在熟睡中被刺身亡,當時所有人都睡了,丫鬟發現時,五爺遺體都已經涼了,老爺請大爺即刻去養德居」。
葉青程起身的動作猛地一頓,五爺?葉青榆?
不是葉青松?
葉青榆才十二歲,又沉默寡言,甚少在外走動,誰和他有那麼大仇怨要殺他?
阿殊——
葉青程猛地甩了甩頭,不對,葉青榆守禮寡言,很少在內宅走動,和阿殊一個月都碰不了幾次面,言語行止中對母親和文貞、阿殊都十分恭敬,阿殊殺葉青榆做什麼,他怎麼能這樣懷疑她?
葉青程定了定神,「吩咐打水來,安和,你仔細將情況和我說說」。
葉青榆死的突兀而離奇,龐氏一行因着有老人,有婦人,又有病人,走的很慢,一路走來都十分安寧,昨天傍晚時分到了申家鎮就找了最好的客棧留宿。
一切都十分正常,不想葉青榆的丫鬟半夜起來查看葉青榆有沒有踢被子,就發現葉青榆已經死了。
兇手隔着被子一劍刺入葉青榆心口,應是一擊斃命,血流的很少,整個客棧都沒有人聽到異常的聲音,兇手定然身手不錯,且經驗豐富。
葉青程匆匆趕到養德居時,除了幾個太過年幼的哥兒,葉府的男人幾乎到齊了,按輩分序齒坐着,氣氛壓抑而凝重。
葉青程俯身見禮,葉老太爺長嘆一聲,開口道,「程哥兒,坐,你也聽說了吧?葉府男丁接二連三遭遇不幸,也不知是誰在背後謀劃,往後你出門定要多帶幾個侍衛,注意安全」。
葉青程恭聲應下,心頭亦是驚疑不定,葉青松的手,是他和阿殊命人做的,葉青榆……
葉青程抬眼看向葉守義,葉守義臉上有着悲傷,更多的卻是疲憊和茫然,他對葉青榆算不上多關心,除了偶爾指導學業,他很少見到他,更是鮮少會主動關心他。
對這個唯一的兒子,他比不上對葉青靈、葉青殊姐妹疼愛,更比不上對葉青程器重關心。
可無論如何,那是他的兒子,是他唯一的兒子,當初,為了這個兒子,他聽從母親的安排納了方氏為妾,與阿清幾乎反目成仇,到如今阿清也未能完全解開心結。
而現在,這個唯一的兒子,死了——
死的悄無聲息,沒有一點預兆,在這之前他也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沒看到他,他甚至沒看上他最後一眼,突兀的讓他措手不及……
葉青程身子微微前傾,關心開口,「父親,事已至此,還請父親節哀順變,當務之急要先安排好五弟的身後事,再找出兇手,為五弟報仇」。
葉老太爺贊同點頭,「程哥兒說的對,老二,你現在身居要位,多少人盯着你,千萬不能亂了陣腳,否則只會為人所趁,引來更大的禍事」。
葉守義怔怔開口,「那幕後之人是衝着我來的?因為殺不了我,所以就找了榆哥兒下手?」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到底如何,還要再查,當務之急是要先迎回榆哥兒的——」
因着葉守義幾乎不管,葉青榆可以說是葉老太爺一手教養長大,幾個哥兒中,葉老太爺對葉青榆感情最深。
葉青榆死了,葉老太爺絕對比葉守義要傷心的多,到底沒能吐出遺體二字,頓了頓,才又開口道,「老二,你肯定是要親自去的,本來程哥兒也該去,只程哥兒剛接了皇上的聖令,走不開,就由梧哥兒和杉哥兒一起去」。
「老大,你也請上幾天假,在家中照應安排,這邊內宅的事,等你媳婦回來安排,讓老三媳婦幫襯着,二房那邊——」
葉老太爺看向葉青程,「不知你母親——」
「母親這幾天身子不適,怕是無法理事」。
葉老太爺本也沒指望支氏,只為表尊重問一聲,聽了便道,「那恐怕還得辛苦阿殊,宜姐兒也大了,讓她也跟在後面幫幫忙」。
「是」。
葉老太爺又吩咐了幾句,將事情安排妥當,便吩咐散了,又特意將葉青程叫到身邊,囑咐他不要分心,一切以聖命為先。
葉青程恭聲應了,便往芍藥小院而去。
葉青殊天快亮時才睡着了,這時候還沉沉睡着,葉青程實在不忍心叫醒她,但事情緊急,要是阿殊被人會慢待親弟,就不好了……
葉青程猶豫不決,卻聽裏間葉青殊連聲咳了起來,接着就是芳草驚訝的聲音,「姑娘,你怎的不蓋被子?是着涼了?」
葉青程一急,快步往裏走去,「阿殊——」
葉青殊一驚,咳的更急了,一邊揚聲喊道,「十七哥,別進來!」
葉青程腳步猛地一頓,這才反應過來,忙往後退了幾步,退到門外,「芳草,快倒些熱水給姑娘,壓一壓」。
芳草忙倒了熱水送到葉青殊嘴邊,葉青殊連喝了兩盞才總算將咳嗽壓了下去,喘了口氣,揚聲道,「十七哥,你稍等一會,我馬上起來」。
葉青程去了稍間,大約一刻鐘後,葉青殊就過來了,她穿着素淨,頭髮只簡單挽了個髻,一件首飾也無,顯是已經得知了葉青榆的死訊。
「兄長,你的差事要緊,府里的事就不用管了,我自會處置妥當」。
她似乎總是這樣的,妥當——
似乎經過她手的事就沒有不妥當的。
葉青程長嘆一聲,「阿殊,那些不重要,你昨晚怎麼不蓋被子?」
葉青殊漫不經心,「哦,可能夜裏熱,我踢了」。
葉青程皺眉看向芳草,芳草立即道,「大爺放心,奴婢以後一定會看着姑娘,不讓姑娘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