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猴子會殺了他們嗎(1 / 1)
我心裏一驚,條件反射的就要抬頭,但一瞬間就反應過來,絕不能抬頭去看,不然就打草驚蛇了。這棟爛尾樓有十八層,但基本上只修了個殼子而已,頭頂的電燈還是以前施工隊留下的,猴子做飯、熱水等等也接的是這個電。再往上是二層,基本是鏤空的,就跨着幾根水泥橫樑而已。如果像黃杰說的頭上有人的話,這人必定是在橫樑上。
「你這麼劈就對?」我一邊說,一邊也在磚頭上寫字:幾個人?
「我比你劈的快,當然是我劈的對。」黃杰繼續寫:兩個人。
「你快就你對?那可不一定吧。」我接着寫:猴子知道嗎?
「對不對,你試試我的方法不就知道了?」猴子接着寫:知道。
我抬頭看了猴子一眼,他還在聚精會神的看書,完全不像是知道頭上有人的樣子,不過也不能被他的外表欺騙,上次我和猴子偷襲他,他也一樣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而且黃杰說他知道,那他肯定就是知道了。真慚愧,頭上有人,猴子知道,黃杰知道,就我不知道。
不過,頭上的是什麼人?我第一反應就是,猴子他哥派人來了?
我又劈了兩下磚頭,說:「你那方法也不行,我完全沒有進步啊。」繼續寫:怎麼辦?
「那沒辦法了。」黃杰沒有再寫字,不過我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
沒有辦法,只能等着。
黃杰不再說話,而是唱起了歌,一邊劈磚一邊唱:「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還是想看看上面倆人到底長什麼樣。我假裝劈磚劈累了,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同時用餘光往上一瞟,上面的橫樑上確實坐着倆人,這倆人看着年齡也不大,和我們差不多的樣子,結果這一瞟就壞事了,偏偏和其中一人來了個四目對視!
我草,誰能想到有這麼巧啊,我就是想裝沒看見也不可能了,而且他也知道我看見了!就在我們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立刻朝着我撲了下來!
這個人撲下來,另一個人也撲了下來。
當時我手裏還拿着一塊磚頭,順手就蓋到那個人臉上了,與此同時,黃杰也跟着站起,狠狠一腳踹在那人肚上,那人的身體立刻倒飛出去。而另一人則直接撲向猴子,掏出一柄尖刀刺向猴子,猴子把手裏的書往前一擋,尖刀「呲」的一聲刺進書中,猴子也是一腳將那人踹的倒飛出去。
說來也巧,兩人正好飛一起去了,腦袋還差點撞了一下。不過這倆人身手也好,立即一個鯉魚打挺,背靠背就站了起來,手裏各持着一柄尖刀,一個虎視眈眈地看着猴子,一個滿臉是血的看着我和黃杰——那一磚的效果還蠻好,拍的他鼻子往外冒血。
「孫孤命派來的?」猴子的聲音冰冷。
猴子大名叫孫孤生,這個孫孤命顯然就是他哥,傳說中的家族大少爺了。
「明知故問。」面朝猴子的那人說道:「本來準備天黑再下手,既然提前暴露就別怪我們了。」
這人持刀沖向猴子,滿臉是血的這人則撲向我和黃杰。
我和黃杰也迅速衝上去,一左一右地沖向來人,距離本來就短,兩三步就撞到一起了。來人似乎認準了我比較弱,想從我這邊尋找突破,直接一刀朝我刺了過來,我趕緊偏頭躲過,同時用手肘狠撞他的胸膛,黃杰則一腳踹到他的大腿上,連遭我們兩下重擊,這人卻沒什麼反應似的,又一刀刺向黃杰,黃杰也是趕緊躲開,我趁着這個機會狠狠一腳踹到那人背上。那人只是閃了一個趔趄,又回頭狠狠一腳朝我踹過來,我避之不及,終於被他踹中肚子。
這人的腳力着實很重,我被踹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又疾奔兩步,狠狠一腳朝着我腦袋踹過來,好在黃杰在旁邊補了一腳,一個側踢掃到他的腰上,將他掃的往旁邊退了好幾步。我敢打賭,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肯定是打不過他的。那人似乎意識到不幹掉黃杰不行,於是又抖擻精神朝黃杰衝去。我立刻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狠狠朝他腦袋上拍了過去,這就是兩個打一個的好處了,老人說「雙拳難敵四手」不是沒有道理的。
「砰」的一聲,磚頭在他腦袋上碎開,鮮血頓時從他腦袋上滲了出來。而他不管不顧,仍舊和黃杰纏鬥,一柄刀舞的上下翻飛,速度很快,而且極有章法,刺的都是身體的重要部位,眼睛、喉嚨、胸口。
以我的閱歷來看,我一直覺得黃杰刀功不錯,可我沒見過黃杰刺的像他這樣有板有眼,像是武俠書里的招式一般,當然可能是因為沒有碰到對手的緣故,黃杰身上並沒帶刀,不然倒是可以和他切磋一下。黃杰被逼的連連往倒退,我一次性撿起兩塊磚頭,又在後面盡數蓋在那人的腦袋上。這人就算是練過鐵頭功也得頂不住了,他的身子晃蕩了兩下,但還是沒有理我,持續地朝黃杰刺過去。
黃杰一直退、退、退,退到灶台邊的時候突然停步,順手將案板上的菜刀操起來,「呼」的一下揮了過去。那人嚇得趕緊往後退,這回輪到黃杰進攻了,他也將菜刀舞的虎虎生風,像是持板斧的李逵一樣,那菜刀多可怕啊,沾着一點、碰着一點都是個大口子,那人根本不敢硬碰硬,只能一步步往後退,之前他怎麼逼黃杰的,黃杰現在就怎麼逼他。
我當然也沒有閒着,持之以恆的從地上撿起磚頭蓋在他的頭上,蓋到第五塊的時候,他終於有點蒙圈了,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而黃杰抓住這個機會,狠狠一菜刀削在了他的胸口,鮮血頓時染紅他的前襟。我則再一次將磚頭蓋在他腦袋上,這人雙膝一彎,跪在地上,繼而倒了下去。
我鬆了口氣,再去看猴子,猴子正抓着另外一人的頭使勁往床板上磕,那人顯然已經昏過去了,而猴子還在使勁的磕,仿佛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我真怕這樣下去猴子能當場把他磕死,趕緊走過去說了一聲:「猴子,夠了。」猴子這才停了動作,像是大夢初醒一般,看了看手裏已經昏迷過去的人,才鬆開了手,那人像軟麵條似的倒在地上。
黃杰把另外一人也拖過來,兩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猴子坐在床上,冷漠地看着地上二人,他的眼睛裏充滿殺伐,像個掌握別人生死的君王。這一刻,我突然覺得猴子很陌生,我們明明近在咫尺,可我覺得他是那麼遙遠,就好像他不屬於這個塵世一般。
「這兩人怎麼處理?」黃杰問道。
猴子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地上的那兩人看,眼神可怕極了,他就是突然跳起來將這二人都殺了,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許久許久,猴子才說:「我來處理,你們回吧。」
我和黃杰對視了一眼,同時轉身朝外走去。一直走到大樓外面,我才問黃杰,猴子有沒有可能殺了他倆?黃杰搖搖頭,說不知道,不過猴子是黑四代,對殺人什麼的應該不陌生,起碼不會把人命看的那麼重要。我聽了之後心裏怦怦直跳,打架什麼的我還能接受,殺人就完全無法接受了,即便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我覺得也應該交予公安機關去處理。
一想到猴子可能會殺人,我的後背真是一陣陣的汗毛豎起。
「別想那麼多了,或許猴子只是廢了他們而已。」
「嗯。」
出了工地,時間還早,也不知要到哪去,黃杰提議到他們孤兒院看看,我說好。我倆就坐了公交去南街,我來東城以後還是第一次去南街,路過一所學校的時候,黃杰突然跟我說那就是三中。我抬頭一看,是所很普通的學校,大門看上去破破爛爛的,至少有二十年的歷史了,一想到我下半年要在這裏打開一番天地,心裏便隱隱有些激動起來。
過了三中,又走了幾站,然後下車,步行十餘分鐘,來到一所兒童福利院的前面。
「左飛,這就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我一看,也挺破的,裏面是幾排又低又矮的平房,完全不像電視裏宣傳的那些福利院一樣華麗堂皇。進去大門,院子還是磚頭鋪的,疙疙瘩瘩的,就這竟然還有個籃球場,我都不知道這種地,籃球該怎麼打,實在太高難度了吧?
我和黃杰一進去,便湧出一幫小孩兒來,最小的四五歲,最大的十一二歲,一個個嘴裏叫着:「傑哥」「傑哥」「帶糖了嗎?」「有糖嗎?」
「有,一人一塊啊,誰都別搶。」黃杰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糖,眾小孩哄搶着,開心的大笑着。
再看黃杰,他的臉上一樣充滿笑容,我很容易的就分辨出來,那是來自於內心的笑容。
「傑哥。」「傑哥回來了。」
突然過來三四個少年,也都是十六七歲的模樣,微笑地和黃杰打着招呼。
「嗯,回來了。」黃杰直起腰來,同樣和他們打着招呼。
雙方雖然都在笑着,而敏銳的我一下就察覺到他們之間有隔閡,因為他們的笑容實在太生疏太客套了。
259 猴子會殺了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