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尾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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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唐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信息蜂擁而至,幾乎要把腦袋給撐爆開來:
「落魄書生……家徒四壁……飽受捉弄驚嚇的家庭塾師……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學生,哦不,應該有兩個,還是三個來着?」
這都是什麼?
我現在何地?
他用力甩一甩頭,要把這些莫名其妙的信息給甩掉。
「老師,你沒事吧?」
聲音嬌憨,頗為好聽。
他睜眼看去,就見到一張唇紅齒白、眉目如畫的容顏,還以為眼花來着,不禁神情呆滯,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阿喜,看你把老師嚇成什麼樣了?還不道歉。「」
這名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叱呵道。
「不悔,他現在已經不是我們的老師了。」
陳唐的視線中出現了第二名少女,對方給予他的第一印象是:妖,非常的妖。雙峰撐衣欲裂,腰肢婀娜,一雙桃花眼,狡黠的目光不停地掃視過來。
先前的少女眉頭一皺:「一日為師,便不能失了尊敬。你看,老師嚇得摔下來,後腦勺都摔破了,快去拿藥。」
那阿喜小嘴一撅,轉身慢慢走了出去,渾圓的臀部一扭一扭的,說不出的好看。
陳唐不禁看多了一眼——
「咦,那是……」
他雙眼猛地睜大,就見到對方裙下,唰的,有一根毛茸茸的青色尾巴露了出來。
「這,這個……」
陳唐目瞪口呆,趕緊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時,那尾巴卻不見了。
這是摔傷腦袋,出現幻覺了嗎?
阿喜驀然回首,眨了眨大眼睛:「先生,好看嗎?」
陳唐一顆心怦怦亂跳,腦子裏又翻騰起一段新的信息,慌忙站起,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連後面少女的呼喚都不予理會了。
一口氣奔出莊外,頭也不回,逃也似的回到村子,回到他那破舊的瓦屋中。
這間瓦房甚為狹窄,一房一廳,外面建個簡陋灶台,當是伙房。
小廳中只得兩個矮凳子,桌子都沒一張;房內有一張床,還有一口舊柜子,柜子上整整齊齊地疊放着幾本書,以及一些筆墨之類,除此之外,別無長物。
床上無蚊帳,一張單薄的被子,一個方扁枕頭。
這枕頭仿佛是木質的,長約三尺,高七、八寸,不知枕了多久,黑不溜秋的樣子。
陳唐現在腦袋很疼、很亂、又覺得很累,他直接躺上床去,閉上眼睛,要好好消化消化這突如其來的境況遭遇:
他本是一名暮氣沉沉的語文老師,不富不貴,也沒有一副好皮囊,因此導致年過三旬還沒老婆……
父母結婚得晚,要兒子也要得晚,不過雙老俱已不在,壽過古稀之年,屬於壽終正寢……
他是去相親時,遇到位極品女,受了一番尖酸刻薄話,滿腹鬱悶去喝了個酩酊大醉,醒過來時,便到這裏了……
這裏叫陳家村,陳家村位於潘州州府郊外,而潘州,乃是殷國九州之一。
這個國號朝代,不存在於他所知道的歷史長河當中——另一時空?
他叫陳唐,字「不矜」,父母早亡,剩得他一個,算是個讀書人,去年考了個秀才,正在準備考舉人。
在殷國,秀才屬於最低級的功名,不具備多少實則的權益,如果沒錢,依然是窮酸一個。
為了考童子試,陳唐已經考得一窮二白了,但他還想考舉人,只得到處找活計賺錢。
不過他搬磚乏力,既沒本錢,也不懂營生,更無願意借錢的親戚族人,唯一能做的,便是到州府去擺個攤子,幫人寫信寫字,每天賺幾文錢,買點包子吃什麼的,聊以果腹。
前些時日,潘州望族胡家莊出告示,要替千金小姐招募塾師一人,待遇不錯,每月一千錢。
告示貼出,轟動一時,上百人前去胡家應聘。
胡家提出的要求很簡單,便是讓應徵者寫篇東西,可以是詩、可以是詞、也可以是賦,而或文章之類,反正自由發揮。
陳唐交上去的,是一篇文,名為《悼父賦》,其實是舊作,是他上個月在父親忌辰時,有感而發,一書而就的。
他自幼喪父,只從母親和他人口中得知,父親是個遊俠兒,經常闖蕩江湖,結交友朋,一年到頭,回不了幾次家門。最後一次回家,是個滿臉鬍子的兇惡道士送其回來的。陳父身受重傷,在家裏躺了兩天,便駕鶴西去。
對於這個不負責任,但充滿了傳奇色彩的父親,陳唐卻是滿心崇敬,所以在忌辰時便寫了這篇《悼父賦》,倒是情真意切,辭藻不俗。
用一篇悼念亡父的文章來應聘塾師之位,簡直聞所未聞,讓人笑掉大牙。
陳唐的迂腐性格,由此可見一斑。又或者,是他一時間寫不出別的東西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把舊作交上,碰碰運氣,反正符合胡家要求。
最後的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陳唐竟然成功入選,成為了胡家千金的塾師。
胡家千金,名「不悔」,胡不悔;她有個表妹,叫「胡不喜」。
陳唐每天給兩女上課,可那胡不喜生性頑劣,古靈精怪,經常玩惡作劇來作弄陳唐。
比如說,抓些蛇蟲鼠蟻放到陳唐的書桌上,一打開柜子,一條蛇竄了出來……
又比如說,故意跟在陳唐身後,用腳踩住他袍子後襟,讓他一個不防,便摔個狗啃泥……
還有更過分的,甚至在陳唐茶杯里下瀉藥,讓他一天跑廁所十幾次,拉得人都要虛脫掉……
今天,胡不喜又使了個損招,讓陳唐大受驚嚇,摔倒下來,後腦勺都摔破了,昏迷在地,醒過來時,已是另一個靈魂。
女學生如此兇殘,陳唐自不敢過多停留,萬一拿來的不是金創藥,而是別的玩意,豈不是又得遭受一番折磨?
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而今天,還是陳唐被解僱的日子,好在胡家老爺公道,結算清楚,最後給了他五百錢。
他任教的日子,剛好半個月。
就這樣,糊裏糊塗當了塾師,又糊裏糊塗地被解僱,再到糊裏糊塗換了人,真是一筆糊塗賬。
把思路捋到這,陳唐嘆了口氣,不再想太多了,一股困意湧上心頭,竟是慢慢睡着。
他的後腦勺被磕破,沒有上藥包紮,有血跡滲透了出來,絲絲縷縷,落在枕在下面的那塊方扁枕頭上。
便在此時,黑不溜秋的枕頭突然有霞光散發,淡紅一片,慢慢將陳唐從頭到腳籠罩住,說不出的玄妙。
只是他早已熟睡,對此毫不察覺,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