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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提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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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不喜離去後,不再現身,可能是被氣跑了,這正中陳唐下懷。

    說實在的,他對於這位刁蠻小姐毫無好感,如果要用個名詞來形容對方,可以喚作:心智不健全者!

    行徑瘋癲,幼稚而妖冶。

    更主要的是,陳唐不認為自己能打得過她,這便不好下手了。

    所以最好的結果是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一夜無事。

    知道背後是胡不喜在搞鬼後,陳唐算是放下件心事,揭了畫皮,到雲記那吃飽早餐,又打包了十張大肉餅,再去悅來客棧——他的房間還在,書篋好好地留在裏頭。

    重新裝好行囊,出城,繼續踏上前往京城的旅途。

    行走是一件單調而枯燥的事,走得多了,便會形成某種機械習慣性。

    作為一項人類的基本運動,平時多走一走,有益身心。

    今天天氣頗為陰涼,很適合趕路,可到了響午時分,天空雲層厚了起來,看着像是要下雨。

    已入夏,夏季多雨,一旦下來,往往暴虐。

    書篋內裝着一柄油紙傘,質量一般,小雨無事,面對大雨可就撐不住了,非被淋成個落湯雞不可。

    陳唐覺得,要找個地方避一避了。

    只是顧前瞻後,發現這一路段頗為荒蕪,正應了講書人經常提到的言語:前不着村,後不近店!

    這一路來,他其實經歷過很多這樣的路段。殷國地廣人稀,所謂官道,往往是一段段地拼湊而成的,不少區域,方圓百里之內,都看不見人家。

    如此路況之下,迷路是高概率的事。至於遭遇賊寇禍害,幾率同樣不小。

    因此人們要出遠門,基本都會結伴而行,找商旅,而或鏢局護送等等。

    單身的,少之又少。

    陳唐仗着有武功在身,才選擇獨自趕路。或者可以說,是一次闖蕩江湖了。

    至於別人所擔心的兇險因素,害怕受傷什麼的。

    如果怕這怕那,乾脆不出門,天天窩在家裏吃乾飯好了。

    他學武練氣,所為何事?

    這個世界那麼大,正應該:莫等閒,白了少年頭!

    又走了半個時辰,雲層越發濃厚,颳起了風,天地之間,開始陰沉下來。

    大雨一觸即發。

    陳唐不禁加快了腳步,左顧右盼,看道路兩邊的山坡間有無人家,而或土地廟山神廟什麼的,可以過去避雨。

    然而放眼看去,都是山林蒼莽,半片瓦蓋都見不着。

    這一場雨,怕是躲不過去了。

    陳唐已經考慮,是否要去找棵大樹,躲在樹底下撐傘了,卻又擔心樹底招雷。

    得得得!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陳唐心中一喜,回頭看去,就見到一輛馬車趕來。

    這是一輛廂式馬車,裝飾樸實,能耐風雨,拉車的馬匹健壯,趕車的是個老把式,年近花甲,頭髮花白了。

    這時候,陳唐倒希望對方是胡不喜安排的套路,然後停到身邊來。

    得得得!


    然而這馬車毫不停留地超了過去。

    陳唐眨了眨眼睛,嘆了口氣,覺得剛才自己應該招一招手,或許能搭個便車,起碼有地方躲雨了。

    「咦,還是停了?」

    陳唐瞧見,馬車在前面停住。他當即大踏步上前,要看個究竟。

    「公子為何孤身一人趕路?」

    那老把式從車轅上下來,問道。

    陳唐打量他一眼,回答:「我從虢若縣出來的,要前往信白鎮訪友。」

    去往京城的路程,虢若縣下一站,便是信白鎮,路程不算遠,正常行走的話,黃昏時分即可趕到。

    每一次經過大的城鎮,陳唐總會找人打探,詢問清楚路線,然後才啟程。

    而且他是進京趕考的舉子,有功名在身,每到一地,都能到當地驛站借宿,問路,甚至領取一定的補貼的。

    這些,都屬於國家福利,雖然微薄,但聊勝於無。

    老把式同樣打量着他,說道:「大雨將至,老朽看你這書生可憐,若被雨水淋濕,只怕會着了風寒。這樣吧,且上車來,我載你一程。不過我家公子身子不適,睡在車上,你上去後,可得輕手輕腳,莫要驚醒了他。」

    陳唐拱手謝道:「如此,就多謝老丈了。」

    很快便要下雨,大雨淋身的滋味不好受,他書篋內又裝着文房四寶等,被雨泡了,難免心疼。

    當即掀開車帘子,鑽了進去。

    裏面空間甚闊,打着毯子,正有人在裏頭睡着,蓋着被單,只露出一頭來。

    是個年青公子,面目方正,髮髻紮起,綴着一塊美玉。

    看得出來,其應該出身富家。不過也是,出門有馬車的,都不會窮到哪裏去。

    陳唐小心翼翼放下書篋,席地而坐。

    得得得!

    馬車走動起來,走得很穩,估計老把式也怕趕急了,會產生顛簸,把公子給震醒了。

    過不多久,噼里啪啦,黃豆般的雨點便灑了下來,打在車廂上,發出聲聲悶響。非常密集,響成一片。

    這場大雨,很快便成傾盆之勢。

    陳唐暗暗慶幸,上了馬車,否則的話,現在估計已經被淋得透心涼了。

    又有風吹,嗚嗚作響,吹得車廂油布啪啪作響。

    車速更加緩慢了。

    陳唐坐在裏面,開始閉目養神。

    大概過了兩刻鐘,他忽然睜開眼來,有些奇怪地盯着睡在毯子上的那位公子看。

    這公子睡得未免太深沉了,如此大風大雨,他都沒有醒來。

    想了想,陳唐開口叫道:「老丈,風急雨驟,不如在路邊停靠,躲過一陣再說?」

    沒有人回話,不知是那老把式耳背呢,還是被風雨聲給干擾了,沒聽到。

    陳唐心一動,走到前面去,聲音大起來:「老丈……」

    他伸手掀開前面的帘布,一看之下,雙目頓時一凝:車轅之上,空空如也,那老把式竟不見了!

    沒有人在趕車,只是健馬自己在拉着車,埋頭向前走着。

    「又在裝神弄鬼?」

    這一下,陳唐真有些怒了,霍然回身,沉聲喝道:「起來!」

    一把抓住睡在地上的公子頭髮上,只輕輕一拿,唰的,便把那顆人頭給提到了手上。

    這是一顆真正的人頭,頸脖斷口處,鮮血淋漓,滴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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