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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搖尾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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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泛亮的銀針扎進白膩的肌膚,屋子裏藥香四起,光透過花窗,照出一縷縷翻卷升騰的青煙。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李景允安靜地看着,修長的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着腰間掛竹節佩的位置,眼裏墨光暗轉。

    &子。」八斗從外頭回來,站在隔斷外小聲道,「已經打點好了,主院那邊收不到風聲,但掌事院那邊……許是要給個交代。」

    溫故知聞言,手下一頓,愕然側頭:「掌事院?」

    &李景允漫不經心地應着,「你繼續下你的針。」

    &是,三爺,您這一遭要是小打小鬧,兄弟也就不問了。」溫故知皺眉,「可這人要是你從掌事院撈出來的,那總要提前與咱們幾個通個氣。」

    掌事院是什麼地方?與內閣同司,由中宮親掌,美名其曰替京華官貴唱紅臉,懲治下人,以正家風,可實際是做什麼用的,大家心裏都門清。

    這位爺前腳進掌事院救人,後腳宮裏就能收到消息。

    且不說事大事小吧,放在平時,就沒有這麼往宮裏遞事的理。

    &救完人再說不遲。」李景允擺手,袖口輕收,「我能解決。」

    溫故知神色複雜地看着他,突然尾指一翹,掐着嗓子學着宮裏的公公道:「這行大事者呀,最怕的就是紅、顏、禍、水~,小的看您這架勢,頗有前朝昏君的遺韻,要不咱就不救了,一針送這小禍水歸了西,也省得將來您舉棋不定,誤了大局。」

    瞳孔往上一翻,李景允給了他個毫不留情的白眼:>

    委屈地收回蘭花指,溫故知嘆息:「三爺行事向來乾淨利落,半分不會連累兄弟,我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是爺,哥幾個喝過關公酒的,沒道理回回都是您一個人頂着事,那不合適。」

    捏起最後一根銀針對着他看了看,溫故知輕笑:「下回有這種事,煩請捎帶上咱們。」

    銀光泛泛,襯得面前這人的臉格外冷淡,他眸子掃過來,眼神頗有些嫌棄,可沉默片刻,他還是點了頭。

    &

    溫故知舒坦了,眉目展開,麻利地就將銀針落了下去。

    床上的人皺了皺眉,輕哼一聲。

    &麼?」李景允俯身過來看了看,皺眉,「你這當御醫的,行針還三心二意,是不是扎錯地方了?」

    先前的歡喜一掃而空,溫故知鼻子都差點氣歪了:「三爺,我是御醫,御用神醫你懂不懂!哪個神醫能把針扎錯地方?」

    &她哼哼什麼?」

    &身上要是有這麼多口子,不會痛得哼哼啊?她能哼兩聲都算好事,還有得救,您慌個什麼。」

    神色微松,李景允不屑:「我沒慌。」

    &那外頭天也沒亮,全是小的眼瞎。」溫故知揉了揉腮幫子,咧着嘴嘀咕:「老鐵樹開花,看得人牙疼。」

    床上這人嘴唇好像動了動,李景允也沒空跟溫故知計較了,撐着床弦便貼近去聽。

    溫熱的氣息絲絲入耳,這人含糊了半晌,吐出個莫名其妙的詞。

    &蘭?」他茫然地重複,然後直起身子不敢置信地看向溫故知,「都這模樣了,她還能夢見花?」

    溫故知攤手:「這我可醫不着。」

    李景允抹了把臉,覺得人真是白救了,旺福吃了饅頭還知道搖尾巴,這人剛逃出生天,不在夢裏好生謝謝他,反去夢些亂七八糟的。

    不甘心地又湊過去,他想再聽點別的,可殷花月不說了,乾裂的唇緊緊抿着,抿得又冒了血絲。

    &

    他伸手,想將她的嘴給掰松,但剛一用力,兩串淚珠順着她眼角,「刷」地就落了下來。

    指尖一顫,李景允飛快地收回了手,頓了頓,望向溫故知,下意識地辯解:「我沒用多大力氣。」

    溫故知看樂了,這才多大點事,用得着解釋?

    可李景允的表情很嚴肅,瞪着那人眼角的淚痕,活像在瞪什麼案發現場,眼底墨色微涌,下頷線條緊繃。

    溫故知捧腹大笑,笑得扶着隔斷喘氣:「這躺着的到底是個什麼寶貝那?」

    黑了半張臉,李景允冷哼:「見鬼的寶貝。」

    剛養熟的狗罷了。

    &子。」

    八斗又從外頭回來了,恰好聽見寶貝二字,驚訝不已:「您怎麼知道有寶貝?韓府派人送了這個來,將軍的意思,讓您琢磨回個禮。」

    溫故知收了聲,兩人對視一眼。

    李景允抿唇,掀開帘子朝八斗伸手:「拿來。」

    一方檀木盒,打開便是一隻南陽玉蟬,系了青色絲絛,以作腰間掛飾。


    &是什麼意思?」溫故知沒看明白,「好端端的送個腰飾,這也不是什麼鴛鴦鶼鰈啊。」

    眼神有點涼,李景允合上盒子:「救她出來的時候,爺把七竹環結佩給出去了,估摸是到了韓霜手裏。」

    溫故知挑眉,稍微一琢磨,反應了過來:「那她倒是大度,竟不責問,反而還了你一個。」

    韓霜對他向來忍氣吞聲,她知道責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但相應的,殷花月就不會有好果子吃了。

    李景允轉頭看向床上躺着的那人。

    巴掌大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血色,瘦弱的手腕露在外頭,兩根手指就能圈個來回,她眼角的淚痕未乾,眉心也依舊緊皺,似乎在做什麼可怕的夢。

    &蘭。」

    從齒間溢出去的嘆息,換在夢境裏,便是滿心的歡喜。

    花月拖着長長的山河裙站在玉蘭花枝下,仰頭就能看見從枝葉間透下來的春光,她伸手想去夠花,可高度差了那麼一點兒。

    嘗試了好多次都夠不着,她扁嘴就想哭,可眼淚剛冒出來,身後慈祥的男人就將她抱上了肩頭,輕聲哄:「再伸手,伸高點,哎,這就對了,囡囡真厲害。」

    潔白軟嫩的花落在了手心,花月破涕為笑,回頭遠看,溫柔的女人就坐在石桌邊,捏着繡了一半的手帕繃子朝她拍手:「囡囡過來,來看這個花漂不漂亮?」

    淺青的帕子,繡着玉色的花,香氣盈鼻。她驚嘆,伸手就想去摸。

    可這回,在她能夠到的地方,指尖一碰,花沒了,帕子也沒了,石桌和男人女人都消失了個乾淨,四周暗下來,一吸氣就能聞見灰塵和枯草的味道。

    &呀」一聲,旁邊開了一扇門,光從門外泄進來,映出無數飄飛的粉末,照得她眼睛生疼。

    有人隨着光一起進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真以為爺拿你沒辦法?」

    冰冷的聲音,聽得她脊背發緊,花月下意識地搖頭,猛地往後退。

    身下一空,失重感接踵而至。

    &動什麼。」有人惱怒地呵斥了一聲,將她接住,身子瞬間被撈回了一個柔軟溫暖的地方。

    手指有了知覺,耳朵也突然聽見了四周的聲音,花月一凜,緩緩睜開眼。

    外頭似乎天剛亮,桌上的蠟燭還沒燃盡,李景允在伸手端藥,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見他緊繃的側臉。

    茫然地眨了眨眼,她開口:「公子。」

    聲音啞得像麻線拉在木頭上磨似的,李景允聽見就是一愣,眼睛瞥下來,嘴角抿了抿:「還知道醒。」

    一勺藥遞了過來,他板着一張臉道:「醒了就自己喝,免得爺硬灌。」

    「……」夢見別的可能是假的,但夢裏夢外,這人都是一樣的兇惡。

    花月抿唇,伸手想去接勺子,可她實在乏力,指腹碰着勺柄都捏不住,反將碗撞得叮噹響。

    &了。」他嫌棄地將她的手拿開,「八斗不在,爺勉為其難伺候你一回,就當還你上次的人情。」

    遲鈍地點了點頭,花月乖巧地張嘴。

    這人一看就沒伺候過人,不會斜勺子,也不會拿帕子兜着嘴角,花月吃力地伸舌含飲,儘量不讓藥灑出去。

    小而軟的舌尖飛快地卷着藥汁收進去,像極了旺福飲水的時候。

    李景允想嘲弄兩句,可看着看着,他不自在地別開了頭:「喝快點。」

    她點頭,正想喝大口些,這人卻突然又摸了摸碗壁:「算了,慢慢喝吧。」

    花月:「……」

    被打的人是她,她還沒出什麼毛病,這位爺怎麼反而不正常了?

    不快不慢地將藥喝完,花月想問點什麼,可眼前還一陣陣發黑,她只能閉着眼喘氣。

    &故知說你得補血補氣,少說養上十日。」李景允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先說好,爺不是個會發善心的人,你要是覺得我多管閒事,那我立馬把你送回掌事……」

    話沒說完,衣袖就是一動。

    李景允一頓,側眼看過去,就見自個兒衣袖上的料子皺起,其間的手指纖長柔軟,絞着那湛藍的顏色,輕輕晃了晃。

    像極了兇惡的旺福終於服軟之時的尾巴尖。

    花月沒多少力氣,全花在這上頭了,抓着他的衣袖搖一搖,見他沒反應,又搖一搖,動作小心翼翼,柔軟又溫順。

    可他還是沒反應。

    心裏有些急,花月費勁地睜開眼,想說她絕對不要回掌事院。

    可一抬頭,她看見床邊這人將臉轉到一邊。

    燭火滅,晨曦起。

    光影明滅之中,她好像看見這人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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