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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說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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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願寺顯如剛才上位,正是雌心壯志準備做出一番事業。

    母親本願寺證如壓制一向一揆,整頓內部,消化八代法主蓮如上人改革一向宗後,擴張所得的領地。

    此政略有對無錯,她心中也是認可的。

    但作為下一代的法主,她必須有自己的態度,表達自己的訴求,建立屬於自己的基本盤。

    決不能對母親唯唯諾諾,蕭規曹隨,這樣才能收拾人心,為己所用。

    而在證如上人時代,被壓制的一向一揆讓許多人的利益受損,這些人將是她天然的支持者。

    所以,她一面不去觸動母親的權利,一面高聲呼喊,拉攏野心勃勃的擴張派,在宗內聲望日盛。

    這才是本願寺顯如可以在證如上人坐化後,第一時間把握住實權的政治基礎。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新的擴張,攝取新的利益。

    鈴木重秀率領的雜賀眾,是石山本願寺附近最強大的武裝信徒,她當然不允許這支力量投向他人。

    她不在乎武田家要在北陸道搞長尾景虎,更不在乎被殃及池魚的斯波義銀。

    她心中介意的是,雜賀眾這支一向宗麾下的精銳,是否還在石山本願寺的控制中。

    鈴木重秀自然明白法主的關切所在,也樂於聽命一向宗本山。

    但是對斯波家的請託,她不得不接受。

    雜賀眾雖然有一向宗撐腰,但自身處境相當惡劣。

    近幾之戰前,畠山家勢力不減,隨時可能在國內部分武家支持下,重返紀伊。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當初發動國一揆驅逐守護的鈴木重秀,必死無疑,雜賀鄉也會被剷平,以儆效尤。

    為此,當初國一揆的帶頭人,雜賀眾與根來眾在近幾之戰加入三好一方,全力支持三好家打垮幕府地方實力派。

    可誰能想到,地方實力派的畠山家的確在戰爭中被打垮了,但斯波義銀的崛起,又重新整合了地方實力派。

    她在戰中被迫屈從那位少年,也得到相應的回報,擔任紀伊守護代役職,消除了自身隱患。

    謙信公待她不薄,但這不是她為斯波家出面勸說法主的主要原因,她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在獲取紀伊守護代之後,雜賀眾與畠山家的恩怨消除,也讓鈴木重秀被各方視為進入幕府方陣營。

    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除了紀伊南部廣闊的山區,四周都是她的敵人。

    她是幕府埋在南近幾的釘子,受到了強烈的敵視。

    西面根來眾深恨她在近幾之戰背信棄義,攻擊根來寺。

    東面南大和,筒井順慶警惕她與北大和斯波家的關係,害怕被她背後捅刀子。

    北方南河內,游佐信教更是剛剛在她參與圍攻的壓力下,不得不將畠山家的直領歸還畠山高政。

    周遭都是反感她的勢力,她在紀伊是如坐針氈。

    越是這個時候,她越需要幕府方的善意,特別是斯波家為首的地方實力派撐腰,才好坐穩紀伊半國。

    所以,斯波家的請託她能推辭嗎?

    更何況,斯波義銀無後,一旦他在越中出事,斯波家必然崩散,地方實力派又將回到一盤散沙。

    沒有了幕府地方實力派威懾,她這顆釘子必會被敵對勢力聯合拔除。

    這道難關,她過得去嗎?

    因此,鈴木重秀必須勸說本願寺顯如放下對斯波義銀使團的敵意,予以方便。

    這樣做不單單是為了獲取斯波家的友誼,更是為了自保。

    鈴木重秀肅然道。

    「敢問法主,此次一向一揆,本山是否參與?」

    「近幾局勢複雜,我有意在北陸道,東海道先做試探。」

    「法主如此想,幕府,天台宗,真言宗便不是我們的敵人。」

    「哦?」

    顯如上人看着她,問道。

    「兩宗派教義與我歧義甚多,幕府最反感我一向一揆,怎麼不是敵人?」


    鈴木重秀說道。

    「天台宗早已衰敗,如今借着攀附京都權貴苟延殘喘。

    真言宗雖然吞下了法相宗與興福寺,可新派舊派之爭的影響深遠,內部至今還在折騰。

    況且,這兩派尼姑窮經皓首鑽研的那些佛理,百姓們看得懂嗎?信仰傳播也就只限於上層。

    天下武家不過數十萬,又大多現實功利,她們能影響多少人?收穫多少支持?

    我派在信仰上真正的對手,是在商,港,城下町坐大的日蓮宗。」

    顯如點點頭,鈴木重秀與她想得一致。

    鈴木重秀見她意動,乘勝追擊道。

    「幕府的勢力範圍早已收縮回近幾,對域外之地不但無能為力,也失去了管轄的興趣。

    近幾勢力犬牙交錯,宗派武家雙方關係複雜,不適合發動一向一揆,很容易反噬本山,傷了我派根本。」

    「的確,近幾不可妄動。」

    顯如也是這麼想,鈴木重秀說到了她心坎里。

    本願寺幾次遷移本山,都是在鬥爭中受到打擊,損失很大。

    石山本願寺已經在攝津,和泉,河內一帶坐大,如果一向一揆在近幾惹來眾怒,怕是本山又要有麻煩。

    創業不易,她也不願意傷了石山這片經營多年的基業。

    鈴木重秀點頭道。

    「所以,我派與幕府沒有衝突,沒必要去激怒將軍。

    眾所周知,公方大人愛慕謙信公,已送出納彩之儀。

    謙信公在越中遇難,若是參雜了我派的緣故,豈不是莫名惹來腥臊?

    幕府與天台宗親善,謙信公又是真言宗信徒,護着大和興福寺,兩派皆有利益在其中。

    我派既然與兩派,幕府沒有利益衝突,何苦惹來針鋒相對。

    過境而已,不過是一件小事。」

    顯如眉頭一皺,鈴木重秀說得不無道理。

    鈴木重秀見她猶豫,繼續說道。

    「我宗派教義拉攏天下百姓,武家權貴終究是我們的敵人,武田家也不例外。

    大家只是相互利用,法主為何要在意武田家的請託?

    相反,越後的長尾景虎卻是我派此時最好利用的武家。

    北陸道一向一揆,將波及越前,能登,越中。

    越中方向的神保椎名兩家征伐不休,越後長尾家也有介入。

    只要越中兩家一日不除,越中一向宗與越後長尾家便接壤不上,雙方沒有利益衝突。

    而在削弱越中兩家的立場上,又是有着共同利益。

    放走長尾景虎,難受的是越中兩家。

    越後與我家的矛盾,只有在越中一向宗吞沒越中全境後,才會產生,現在還不是反目的時候。

    此時死了長尾景虎,高興的是越中兩家,我家平白擔了惡名,吸引越後武家仇恨。

    豈有此理?」

    鈴木重秀分析得頭頭是道,終於說服了本願寺顯如。

    她說道。

    「你說的不錯,越中困住幕府使團,對我宗派確實有弊無利。

    我已派下間賴純前往北陸道坐鎮尾山御坊,擔任坊主。

    快馬派人報信於她,讓她在加賀謹慎對待,不要為難長尾斯波兩家過境的姬武士。」

    鈴木重秀大喜,伏地叩首道。

    「法主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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