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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六章複雜的心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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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條氏政心情舒暢,這些天憋得一肚子氣,就像是在一瞬間釋放出來。

    北條幻庵明白她的想法,指着天邊的灰濛,笑道。

    「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

    看這天色,接下來數日怕是要有連番的暴風雪。要是耽擱了時間,風雪載途可不好受。」

    北條氏政聽得心情更好,笑呵呵指着對岸的連營軍勢,說道。

    「姨祖母說的是,我們快些去鶴岡八幡宮避雪。

    只是可憐這些遠征他鄉的姬武士,不知道她們是否能習慣相模國的飛雪連天射白鹿。」

    北條氏政此時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去鎌倉,風雪越大對北條家越有利。最好能在八幡宮笑談風雪,瞧瞧越後一方還有幾分僵持的底氣。

    北條氏政對跟來的北條康成說道。

    「康成姬,我與姨祖母去鎌倉,辛苦你繼續在玉繩城主持防務。」

    北條康成搖搖頭,說道。

    「家督前往敵營中樞,我實在放心不下,請讓我隨您一同前往,以為護衛。

    玉繩城這邊我已經安排妥當,各部嚴守城池,各司其職,不會有問題。」

    北條氏政瞄了眼身邊的北條幻庵,見她微微點頭認可,便笑着說道。

    「那就一起去吧。」

    北條康成在馬上鞠躬行禮,謝過家督。她想去鶴岡八幡宮,主要是兩個原因。

    其一,北條氏政向她示好,願意為北條綱成之事給予補償。

    她作為新的玉繩城北條家家督,玉繩眾首領,也要有所表示。

    從昨天的談話中,基本能確定這場談判是雙方都樂於進行的。那麼一行人的生命安全,就不會出現什麼危險。

    護衛只是一個形式,陪同前往談判,保護家主安全。表明自己接受北條氏政的好意,對主君是忠心耿耿,才是最重要的政治表態。

    其二,她對佐野領之戰也是心有不甘。

    那位傳說中的御台所,她也想要見上一見。到底是怎樣的神仙人物,竟然讓身為北條家第一悍將的母親戰死沙場。

    這個秋冬,北條家輸得心不甘情不願。敗給上杉輝虎這個莽婦,她們難以接受。

    於是,一群人開始反思自己的遺漏錯誤,神化斯波義銀在關東攻略中起到的作用。

    她們自我安慰,如果沒有斯波義銀的存在,上杉輝虎率領的越後武家,是不可能戰勝北條精銳的。

    只有這樣去想,才能撫平北條精銳大半戰沒在佐野領的痛苦,讓北條家面對越後大軍不再畏懼。

    斯波義銀是外來客,終究要回歸近幾,而上杉北條之間的對決,可能還要堅持許多年。

    要是讓斯波義銀知道她們的想法,一定會搖頭苦笑。

    越後國富庶,有平原種田,金銀礦產,特產青麻,海岸曬鹽,港口貿易。驕傲的上杉輝虎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本錢真的很厚實。

    這塊富庶之地因為越後山脈的阻擋,日本海的寒風無法穿越本州島,始終迴蕩在越後平原,導致冬季奇冷無比,厚雪覆蓋。

    越後國的風雪遠遠猛烈於相模國,越後武家在寒風凜冽中磨礪成長,性情堅毅,悍不畏死。

    普通情況下,富庶的地方缺乏武勇,彪悍的地方多半窮苦。但越後國,卻是特殊地理環境導致的例外情況。

    富庶帶來的精銳裝備,凜冬帶來的尚武鬥志,結合成為奇特的越後武家集團。

    即便沒有斯波義銀存在,越後武家也有底氣南下橫掃關東平原,打得北條家抱頭鼠竄。

    上杉輝虎雖然缺點很多,但她是真的很能打,不然也壓不住彪悍的越後武家集團。

    北條家在關八州虐菜虐久了,第一次遇到越後武家,用純粹的軍事實力去對抗,一定會吃個大虧。

    越後武家集團最大的問題就是迷信武力,內部不穩。一旦對手轉換思路,玩起戰場之外的盤外招,激化越後內部矛盾,多半能奏效。

    不論是武田晴信還是北條氏康,在政治上都比上杉輝虎成熟,不缺乏對抗越後的謀略手段。

    但要是只拼軍事力量,能用鐵腕手段鎮壓整個越後武家集團的上杉輝虎,可以一個打她們二個。

    ———

    斯波義銀望着外面越來越大的風雪,身後的上杉輝虎說道。

    「北條氏政到了,談判會在下午開始。」

    義銀愕然道。

    「這麼急?」

    他又望了眼外面的風雪,有些明白過來,嘆道。

    「確實是個有利於她們談判的天氣,難怪她們急不可耐。

    駐地那邊的軍勢怎麼樣?暴雪之後補給沒出問題吧?」

    上杉輝虎驕傲道。

    「您也在越後住了兩年,這裏的雪季怎麼能和越後相比?惡劣程度差得遠了。

    越後武家早已習慣寒冬艱苦,她們不會有問題。」

    義銀搖頭不語。

    上杉輝虎的話的確很提心氣,越後武家也耐得住苦寒,但上位者卻不能這樣考慮問題。

    冬季出征的消耗遠遠大於春秋,不說天冷熱量消耗大,吃得多。光是保暖的衣物帳篷柴火,就能壓垮武家薄弱的後勤補給能力。

    武家打仗,往往有小規模,短時間,近距離的特點。

    地理上,山脈分隔的小平原之間作戰規模不會太大,常年爆發低烈度的小規模戰事。

    政治上,守護體系下的守護大名,往往權力分散,很難動員大規模軍隊遠征。而脫離守護體系向集權發展的戰國大名,尚未成型。

    換個角度看,日本武家雖然善戰,但缺乏大兵團作戰經驗,後勤補給稀爛。這也是明日朝鮮戰爭中,日軍被明軍吊打的原因。

    不管局部戰術上取得多少勝利,整體戰略上完全是失敗的。

    戰前,沒有成熟的官僚體系組織後勤補給,軍需物資大半靠掠奪當地補充。

    戰時,各部缺乏聯繫,沒有長期統一的軍事機構協調下令,幾乎無法協同作戰。

    雖然日本能集結天朝兩省水平的人口和經濟發動戰爭,單兵作戰兇狠,戰鬥意志頑強。但在國運級別的大戰中,這點優勢不夠看。


    沒有支撐數千里外作戰的成熟後勤體系,缺乏大規模兵團作戰的經驗。這些悍不畏死的日本武家,會被明軍無短板的體量優勢碾壓。

    義銀現在面臨的困難,也是一樣。

    越後武家之前打仗是在國內,或者在臨近越後國的越中國,信濃國北部作戰,後勤壓力並不大。

    這次,越後大軍橫跨上野武藏兩國,在相模國與當地的地頭蛇北條家作戰,後勤補給要求很高。

    在天氣轉冷之後,維持軍隊用度的物資消耗會增加至少二三倍。而維持大軍後勤的水運因為冰封斷絕,轉運能力會下降不止一倍。

    此消彼長,補給的問題非常嚴重。這可不是上杉輝虎一句越後武家耐苦寒,就可以遮掩過去的。

    世界是物質的,精神再強也要有物質支撐作為載體。吃不飽穿不暖,軍隊還打個p仗。

    武家又不是那誰,她們可沒有犧牲自己的獻身精神,這樣熬下去一定會出問題。

    況且,在片瀨江邊駐地的軍勢足足有兩萬人,其中一萬是越後大軍,這個數量遠超普通大名可以動員的戰兵。

    這些人要是折在相模國,越後武家集團就完了。她們這次可是把骨幹力量全部拉了出來,才有組織起萬人規模的戰兵。

    一旦失去了這些越後精銳,上杉輝虎與斯波義銀根本控制不住越後國。

    他可不是在中央集權的天朝,而是武家知行制的日本。武家在自己的地盤,就是軍政財三權一手抓的土霸王。

    北條精銳在佐野領喪失大半,北條氏政一家家去懇求原諒,還得依靠越後大軍的外部威脅壓迫,這才勉強團結起北條家臣團。

    越後武家集團不是團結的北條家,一旦各家親近兩位主君的主事人戰死,天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今川義元死在桶狹間,戰損一堆重臣。她女兒今川氏真直接喪失了對三國領地的掌控,命令不出駿府城,最後落得失國流亡的下場。

    斯波義銀憂心忡忡望着上杉輝虎,要是越後武家在這裏損失大半,他們兩人回到越後只會更慘。

    上杉輝虎也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但她就是不願意在心上人面前表現出軟弱。

    她很清楚自己這方很困難,但北條家也不輕鬆。

    雙方現在就像是兩位對沖的騎士,都在快馬加鞭撞向對方。誰敢露出怯意,勒馬迴避,誰就會輸。

    這是一場勇敢者的遊戲,博弈的不單單是智慧,也是膽魄勇氣。

    上杉輝虎收攏心思,沉聲道。

    「北條氏政想要在談判之前,見您一面。」

    義銀挑挑眉。

    「哦?她有什麼意圖?」

    上杉輝虎搖頭道。

    「說是單純的覲見,表示對您的敬意,和對足利將軍不幸的慰問。」

    義銀想了想,點頭道。

    「那就讓她來這裏吧。」

    鶴岡八幡宮中,上宮下宮供奉神靈,白旗神社供奉兩面御白旗。舞殿莊重是神靈目視之處,最適合談判。

    義銀這些住在八幡宮裏的高階武家,待在距離舞殿不遠的一片宅院,是神官為前來拜訪居士準備的靜室。

    ———

    北條幻庵,北條氏政,北條康成三人走在去往靜室的路上。這次來拜見御台所的只有她們三人,其他人沒有資格進入這片宅院。

    北條幻庵低聲問道。

    「下午就要展開談判,氏政殿下為何執意要覲見御台所?留足精神晚些在談判中博弈,豈不更好?」

    北條氏政低聲回答。

    「我在來的路上思索,御旗之事想要奏效,必須先排除一個可能。

    我拿出御旗之時,若是御台所做事黑厚,不認此旗,又或者找人頂罪受罰,我該怎麼辦?

    所以,我必須先見他一面,看看他是否真如傳聞中所言,是仁義禮智信化身的那般高潔無暇。」

    北條幻庵聽得只想搖頭。

    知人知面不知心,一面之緣能看出點什麼來?玩政治的好手都是表裏不一,能讓你從外貌看出什麼內在?

    北條幻庵在玉繩城認可北條氏政的謀劃,就源於她跟隨關東聯軍多時,一直在觀察斯波義銀的為人處世,確定他仁義厚道。

    玩政治手段,就是擠兌老實人的遊戲,沒臉沒皮的不好弄。因為斯波義銀人品不錯,北條幻庵才認可北條氏政的謀劃會奏效。

    若是沒有把握,北條幻庵也不會任憑北條氏政拿御旗作伐,將斯波義銀一軍。但此時,她還真不方便勸說。

    北條氏政能想到自己謀劃的漏洞,這是好事,應該予以包容。她手段還顯稚嫩,當然不如北條氏康和北條幻庵這些老狐狸老辣。

    人不可能生而知之,要學而知之。學習之外,還要不斷遇到問題,解決問題,才能成長起來。

    北條氏政有心上進,北條幻庵樂見其成,她是北條家未來的掌舵者。無非是一次覲見而已,陪着她走一圈就是了。

    北條氏政嘴上說着冠冕堂皇的道理,心裏卻是藏着一絲外人不知的悸動。

    再多的藉口都是用來說服別人的,她心中最清楚,自己只是想見見斯波義銀,在雙方正式會面談判之前。

    北條氏政從沒有見過他,噩夢中的夢魘永遠是一張模糊的臉。

    她急切得想要一睹真容,仔細看一眼那個在佐野領摧毀自己全部自信,讓自己吃不下睡不好的少年郎。

    這份源於心底的古怪渴望,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更難以啟齒與別人交流。

    隨着步伐前進,斯波義銀的靜室就在眼前。左右一臉肅然的斯波同心眾,分開拉門讓三人入內。

    北條氏政身為家督走在最前面,她深吸一口氣,大步踏入室內,神情不卑不亢。

    抬頭看去,斯波義銀半臥在主位之上,神情寂寥眺望外間風雪,不知道在想什麼。

    北條氏政心尖一顫,一瞬間,斯波義銀俊朗不凡的容貌,補上了夢中人的模糊面孔。

    他的容貌精緻似天神,氣質出塵,雙目掃過她人如洗滌人心,給人一種奇怪的錯覺。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有不同於此間人的煩惱。

    侍奉的蒲生氏鄉見北條氏政直視斯波義銀,眼神肆無忌憚,一股無名火從心中竄起。

    「無禮!跪下!」

    北條氏政驚醒過來,裝作若無其事,跪拜在這位被風傳為天下第一美人的御台所面前。

    「北條氏政拜見御台所,問您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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